做贼许久的小k终于听到了期待中的动静,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送进去。
马成江压根没注意外面有人进来了,惊诧地看着周琼海:“周、周总,怎么了?”
“我去看看他。”
“啊?你?”马成江一脸懵逼。
周琼海语重心长地跟马成江说:“咱们这项目延误了不少时间,可不能再拖了。许砚是产品设计的不二人选,他要出了岔子,那可怎么办?如今我们两家可算是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合作关系,我总得关心关系这位设计师的人身安全吧。”
就这么个许砚,出了点事竟然还能上升到这种高度?还唇齿相依唇亡齿寒了?马成江心里一抖,借着低头捡手机的动作来掩饰面上的惶色。
恰好这时小k走到桌边换茶水,听见了周总如此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前因后果瞬间明了。她手一哆嗦差点没把水倒桌上。
大写加粗的服气。
牛逼啊周总,想去看看你家那位就直说呗。能套上这么冠冕堂皇一通理由的,天底下就你周总一个人。
马成江虚胖的脸上,冷汗擦了又擦,好半天冒出一句话:“周总说的有道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那倒不用,您多给他批些假期和医药补贴就行了。”周琼海温和地笑笑,一脸诚恳。
依然蒙在鼓里的马成江,站起来走的时候后背衣裳都已湿了。
周琼海镇定自若地跟小k打了声招呼:“下午的任何会议任何行程,都取消。”
小k抬头仰望周琼海,早已将他视作偶像,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这时她忽然想起下午有个面试,原本说好是周总坐镇的,她赶紧冲着周琼海背影追了出去:“周总,今天下午的面试……”
“你把关。”
小k揉着差点扭到的脚踝倒吸一口冷气。我何德何能啊周总,让我把关?您太抬举我了……
去许砚家的路上,周琼海拨通了一个陌生电话:“谢了啊高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明快的笑声:“再叫我一声姐试试,老娘比你年轻好么?”
“行吧小姐姐,你帮了我忙你最大。”
“别说这事儿,丢我颜面。枉我一个高级黑客,竟然帮着你去黑人家一小姑娘的电脑,还改什么数据。”
“是小姑娘不仁义在先,害我丢了家室。我先礼后兵,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说琼爷你还真是没变,一个人过着混账日子可不行,把全世界拉下水才是你的风格。”
“p,我已经一心向善了。自从跟了我家那位……”
“打住打住,受够了你,还真是三句不离嘴啊。话说回来,你家那位,长得还不错,是姐喜欢的类型。”
“抱歉你没机会了……哎等一下,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废话,都是一个设计院的,我能黑进一台电脑,当然也就能黑进第二台。屏保照片,不错哦。”
周琼海一个急转弯,飚了句脏话,有种心头好被人窥见的不爽感。
“行了小姐姐,你就对着照片流口水,我要去见真人了。”
“急什么呀,你姐姐我下个月来你们市,准备好接驾呗。”
“下个月的事情那么早说干什么?你是不是成心阻拦我见家室?”
“这不是怕琼爷你贵人事多,得提早预约啊。”
“高姐要是来了,我哪怕再忙也要排除万难……除了陪睡,其他都好商量啊,保证随叫随到。话说,你来干嘛啊?”周琼海贫归贫,脚下全力踩着油门。哪知距离医院一公里的地方堵起了车,周琼海有点后悔没带手底下的人一道出来。这样他就能把车丢给别人,然后自己一路奔向砚宝贝。
“参加培训。”电话那头的小姐姐瓮声瓮气蹦出四个字。
周琼海一怔,噗的笑出声来,踩着刹车上的脚一松,车子向前一溜,差点追尾。周琼海赶紧踩死刹车,这位高姐真是祸害不浅啊。
“笑什么笑?干我们这行,更加需要培训好不好!活到老学到老,这样才不会被行业给淘汰。”
“高姐你不愧是姓高的,高瞻远瞩,佩服佩服。”
“顺便么,来看看你家那位……到底是什么道行,让琼爷你五迷三道的。”
周琼海一下子就没了声响。怎么感觉这句才是重点?他嬉皮笑脸来了句:“那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得问问他。”
“哟,还妻管严哪。”
“这叫实力宠,谢谢。”周琼海眼看医院就在前方,语气已经是心不在焉了,“行了不说了,下个月是吧?高姐你时间定了再联系吧。”
周琼海拿着从马总那里问来的病房号,大步流星找到了许砚住的那间。门虚掩着,周琼海站在门外,脚步忽地顿住了。他默默走到了旁边,手插在兜里,脸朝着墙壁,目光垂下,似乎在做剧烈的心里斗争。
一时间他心情很是忐忑。砚砚他……腿怎么样了?会不会还在生气?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算了算了,周琼海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周琼海重新走到门边,轻轻往里推了把,门发出吱呀一声响,让做贼心虚的周琼海吓了一跳。
这医院的门也太年久失修了点……
我要不等等再进去……
就在周琼海自暴自弃的时候,里面传来一跳一跳的声音,然后房门大开。
周琼海下意识后退一步,怂的一逼,然后呆呆望着里面的人。
两相对视,都在打量一别多日的对方。
周琼海目光落在许砚腿上:“听说你受伤了。”
好弱的开场白。
许砚右腿裤脚高高卷着,脚腕被石膏束缚着,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许砚板下脸,一声不吭地扭头再次跳回房间里。空中弥漫着生冷疏离的气息。
周琼海赶紧三两步揽着他胳膊,小心地扶他坐到床上:“慢点啊。”
许砚的胳膊,好像比以前更细了,周琼海不敢用力扶他,生怕自己一碰就折了。他心里头疼的要命,原本做好了软硬兼施、斗智斗勇的准备,结果一下子萎蔫了。“怎么回事?”
许砚没看他,只是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么就摔成这样?”
“大晚上的,没看清地。”
“医生怎么说?严重么?”
许砚朝桌上指了指,旁边是一份病历本和x光片,外加各种药物清单。周琼海打开一看:裂纹骨折,无移位。
周琼海稍微松了口气,万幸啊没有移位,这要是移位了,那麻烦可更大了去了,他简直不敢想……
哪知这时许砚好巧不巧补了一句:“医生说先住院观察两天,以防移位。”
周琼海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差点把自己憋死。他放下床头这些单据,阴沉着脸问许砚:“都这样了,你还给我送保温盒?”
许砚终于抬头看他一眼,眼睛眨巴了好几下:“就是送保温盒的路上摔了一跤,你们公司外面的路一直在修。小毛驴都摔坏了,搁在修车厂里。”
周琼海脸色阴晴不定,沉默半响坐在了床边,把许砚扭伤的脚腕搁在自己腿上,脚腕处大了一截,跟他另一条腿形成鲜明对比。他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眉宇间的阴翳覆了整脸。“哪段路在修啊,我得跟工队说说去。”
“修的是小路,我抄小道来着。”
周琼海没辙了。
“石膏要固定多久?多少时间痊愈?”
许砚不吭声,依然指指病历本,意思是上面写着,自己看。
周琼海心情恶劣地看着医生龙飞凤舞的字体,也不知看清了没。他胡乱翻了几下,忽然顿了顿,说:“出院后不如回我家住吧,我送你上下班,反正顺路。也好多个照应。”
许砚想了半天,没觉出哪里顺路了。正想说个“不”字,他瞥见周琼海有点泛红的眼眶,硬生生把那个字咽了回去,只是也没有点头。
“砚砚,对不起……”周琼海把脑袋靠在许砚肩上,语声软弱无力,看起来那个受伤的人更像是他,“我从孙茜茜那里得知你去外地培训的时候,心情简直是两个字,绝望。是我把你推开了,推到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不理我,是对的……可是,不要把我打入冷宫,给我个缓刑的机会啊我好改过自新……”
许砚侧着头,深瞳凝视着周琼海,确切地说是看着周琼海压在自己肩上的头发。他听周琼海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眼里交织各种情绪,最终在听见“缓刑”“改过自新”这类话语的时候眼里闪过笑意。
许砚趁周琼海没有看见,抿了抿嘴唇,用不疾不徐的语调说着:“茜茜的事,我知道了。只是我现在这样,不太方便,恐怕不能胜任你们这个项目。”他尽可能平静的陈述着事实,虽然他也对失而复得的项目很是在意。
“谁说你不能胜任?叫他来找我!”周琼海一下子坐直了,他有点急,生怕许砚撂挑子不干了,更怕许砚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我说你行就行!不只是这个,以后的每一个项目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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