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一直为有人进谏武帝立自己为储君一事忧心忡忡,因为齐王深知哥哥的脾气,待武帝诏书一下,齐王大惊,心知自己一日身在洛阳,武帝一日不安,不免忧思成疾,故上书武帝因病在身,愿意辞去所有官职,请离京城,守太后陵墓。武帝见表生疑,表面派御医探病慰问,实为查询。太子妃贾南风听说后,派人买通了御医,硬是回禀武帝齐王没病。武帝闻之,更疑有诈,表面惜手足之情,不忍弟弟辞官,实际上却催促齐王早早离开洛阳去许昌赴任。齐王无奈,抱病进宫辞行,武帝却一番冷语,还以魏朝为鉴,告诫齐王莫要忘了手足之情。齐王知道,魏初,陈王曹植在争夺帝位中,险些死于其兄曹丕之手,武帝今以魏为鉴,分明是有杀自己的意思。齐王越想越怕,回到家中竟病重到一病不起。
秋高气爽,天将落幕,洛阳城在夕阳所映透的绯云下,一片祥和。洛阳城内的一家酒馆的门上,绯红的旧漆显得十分鲜艳。
一位眼角上刚刚有了皱纹的女人站在柜台边算着账,男的在招呼客人。
一个带着长剑的少年,面朝南,坐在斜阳照不到的角落。
“生意兴隆!”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长者和一个身穿青色布衣的中年人走进店来。
“客官请进。”老板的脸上总是一副友善的笑容。
“如今真是天下太平了啊,能赶上这盛世,也算是咱们的福气。”身穿灰色布衣的长者道。
“那是那是,一日会比一日好。”身穿青色布衣的中年人回应道。
“听说了吗,东吴的建业本来是王濬打下来的,结果却被那王浑抢了头功!”
“听说是听说,但不知详细,我听说是王浑押着吴主孙皓回来的。”
“王浑哪里会打仗?据说王濬打下建业的时候,王浑向皇帝参了他一本,说王濬不听军令,要治他的罪,王浑还派兵攻打王濬,要不是王濬主动将吴主孙皓送到王浑大营中,恐怕就打起来了!”
“那最后王浑还不是封了公爵,王濬封了个大将军。”
“谁叫那王浑是名门出身,又是皇帝的亲戚呢,王濬什么出身?祖上不过是个布衣罢了。”
“也算他王濬倒霉,生不逢时。”
酒馆里只有一个伙计,赶上吃饭人多的时候,店主也不得不忙起来。这时店外走进一个一个身着亚麻衣服的懒汉,腰间明晃晃地别着一把杀猪刀,扫视一圈,却并不挑空座坐下,只往那单独吃饭的客人身边一坐,看着人家吃饭,看着看着打了一个喷嚏。
那人好不气愤,见对方一副泼皮嘴脸,忍着气放下饭钱,闷声而走。这泼皮倒也高兴,问伙计又要了一副碗筷,接过那人留下的饭菜便吃了起来,套路轻车熟路,表情十分自然。
老板娘叫过老板,低着头轻声说道:“又来了,不想个办法,这往后的生意可怎么做啊!”
老板无奈道:“有什么办法?他又没犯法,就算犯法了,报了官,官府伸手跟咱们要的钱,够他来吃几百次了,得不偿失啊。”
老板娘拿眼睛和嘴巴努了努坐在角落的带剑少年,老板会意,殷勤地走过去。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少年并不答言。
“我看客观身体结实又带着一把好剑,必定是一个用剑的高手。”
“何事?”少年冷冷问道。
老板见问,回头看了看,俯下身轻声说道:“不知你能否制服坐在门边那个泼皮不?”
“杀了他?”
“不不不”老板忙摆手道,“只是吓吓他,这太平盛世我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呀!那个人是这地方有名的泼皮无赖,常来我这里蹭吃蹭喝,我们敢怒不敢言,我这生意呦……你只要让他知道知道厉害,给他个教训,我们看了也出口气,你不是本地人,他受了教训也是吃哑巴亏,事后我给你五百钱做酬劳。”
少年只是莫名一笑。
店主猜不透少年的心思,自己心下没底,问道:“嫌少?还是你打不过他?”
“不过一只蝼蚁。”
“好,事成后我给你一千五百钱,你若不摇头就是答应了,我再给你找两个帮手,壮壮声势,你且先看我去惹恼他,你再出头。”说着店老板走向邻桌两个游手好闲的人,低声嘀咕几句,两人起初摇头,店老板指了指少年,两个人又点了点头。
主意打定,店老板深吸口气,走向那无赖笑道:“二爷您又来了!您每次来我这小店里吃饭都要吓走一桌客人,搞的他们都不敢再来了。”
泼皮边吃边说道:“他们自己走的,管我什么事啊?”
“话不是这么说,二爷您每次都这样,影响我的生意啊,你好歹规规矩矩掏钱吃顿饭,不然我这店门就不能再让你进了。”
“怎么,想撵我走?”泼皮瞪着店主道,“当初你这店我也是出了力气的,要不是为你这店,伤了我的肩膀,我早投军去了!”
“您也别在这充汉子,其实谁都知道二爷你是敢说不敢做,欺软怕硬,真拿了刀枪去打仗,肯定逃兵一个……”
“奶奶的,你敢瞧不起我?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泼皮怒而抓过店主,如同抓起一只小鸡。
坐在角落的少年喝干碗里的酒,起身朝店主走了过去,邻桌的两个人也站了起来。
泼皮见那少年身体结实,腰间带剑,气势不凡,不禁心头一颤,不敢乱动。
店主不慌不忙地分开泼皮的手道:“砍我啊,你倒是砍啊!装腔作势的胆小鼠辈,真有本事,老婆也不会跟别人跑了!当初我是看你可怜,给你一碗饭吃,你却恩将仇报,每日来我店里泼皮无赖,你今日要是不动手砍了我,枉你是站着撒尿的汉子!”
泼皮心中胆怯,一时被店主的气势震慑住了,只见那少年走到店老板面前,给了店主几个铜钱:“酒钱。”
店主伸手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客观慢走……嗯?等,等一下!客官,客官……”店主的表情由平淡渐渐变为奇怪,最后变成了慌恐,少年已径自走出店门,不见了身影,那两个本来要状声势的人见状,又悄悄坐了回去。
店主回过神来时发现那泼皮正怒不可遏地瞪着自己。
店主颤抖着告饶道:“二爷饶命,饶命……”
“老子砍了你!”
哭喊声、尖叫声,人们纷纷逃出了酒店。
走出店门的少年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西边是几片映透着浓重残阳几近血色的绯云。
“天下太平?”少年冷笑了一下。
随着影子地拉长,少年与夕阳一同消失在洛阳城的暗影里。
太子妃贾南风使计搬倒了齐王,使武帝对齐王司马攸失去信任,又听说武帝命齐王速速离京赴任,自是心满意足,侍女芙蓉却进言道:“齐王虽离开洛阳,但是他的威信还在,朝中有很多大臣都支持他,倘若皇帝一死,齐王与太子争夺皇位,恐怕免不了一场干戈。”
贾南风觉得芙蓉的话有道理,于是又心下一计,暗派芙蓉去找那个带兵平定鲜卑人叛乱的马隆,让他找人去刺杀齐王。马隆虽与贾家交往甚密,但刺杀齐王这件事弄不好要满门抄斩,马隆思忖再三,想起了那个杀死了树机能的斗魁。
齐王向武帝辞行后,便命全府上下打点行装,准备车马,三日后离开洛阳。
这夜,齐王在屋内点灯看书,子时刚过,齐王咳喘不止,叫人却没有人应,正怪异时,只见一个未曾谋面的青衣少年走了过来,少年腰间带剑,剑未出鞘。
“你是来杀我的吗?”齐王气喘吁吁地轻声问道。
“是。”少年右手按剑,随时准备在他惊喊时拔剑。
“只杀我一个吗?”
“是。”
“你叫什么名字?”齐王的声音中没有半分惊恐。
“斗魁。”
齐王闭上眼睛,不再多问。斗魁走近齐王,剑从剑鞘中拔出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与齐王的咽喉被划破的时间,几乎发生在同时。剑不沾血,收剑入鞘。
斗魁看了一眼死掉的齐王,转身出门飞檐而去。
齐王既死,有仆急报王后,王后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齐王次子名司马囧,未及弱冠之年,挺身而出,向王后进言,命全府上下不得走漏风声,秘而不宣,自己只身入宫面见武帝,陈明事实。武帝听说齐王被害,十分震惊,既怒且疑,后听说司马囧当机立断,秘而不宣,武帝奇之,思虑左右,欲查清此案又恐朝廷骚乱,且此事无论是谁所为都与武帝脱不了干系。最后,武帝密诏司马囧:明称暴毙,暗中调查。
很快,齐王病死的消息传遍了洛阳,官员百姓无不为之惋惜,几天后,武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命司马囧袭了父位,三年孝满后,可离京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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