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司马玮除掉了汝南王司马亮以及卫瓘二人,禁军兵权在握,变得越发不可一世,上朝时不仅带剑,而且不用脱鞋,每日上奏惠帝提拔亲信,然后带着部分禁军士兵在洛阳城里到处耀武扬威。
汝南王死后的第三天,大学士张华就被贾后调回洛阳,回到洛阳后的张华整日闭门谢客,称病不朝。
张华的称病可急坏了皇后贾南风,贾后看好张华,想让他辅政,是因为张华出身庶族,不会专权犯上,且他很有才学和威望,本想借助张华之力,制衡楚王,结果张华回来后却按兵不动。贾后刚刚除掉一虎,而今却来一狼,贾后怎能容忍?心急之下,只好让贾谧带着孟观、李肇去张华府上,一探究竟,以便商量对策。
贾谧见到张华,直接表达了皇后对张华的信赖,想让张华辅政,除掉楚王司马玮。
张华道:“我老了,恐怕不能辅佐朝政了。”
贾谧急道:“现在天下就在张公与楚王之间,张公退让,则天下君将不君,臣将不臣,国将不国!”
张华看着贾谧说道:“楚王毕竟年轻,他并不敢犯上,他也不会用人,所以手下尽是些庸庸碌碌之辈,所以他没有掌控大权的能力。”
“但是楚王现在在洛阳滥杀无辜,弄得人心惶惶,张公作为托孤重臣,岂能坐视不理,任其妄为?”
张华捋须道:“楚王司马玮现在职位虽然不高,却是兵权在握,朝廷对他已经失控了。”
“朝廷还有诏令!”
“在权力面前,任何诏令都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那当如何?”
张华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道齐王司马攸是怎么死的吗?”
贾谧疑惑地问道:“齐王不是病死的吗?”
张华摇了摇头。
孟观恍然大悟,悄声问道:“我知道齐王是怎么死的,张公的意思是......?”
张华点了点头。
七月的一天,楚王正率禁军押着十几个囚车行走在洛阳街市上,囚车上的人或大呼冤情,或痛哭流涕,楚王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得意洋洋。
囚车最前面押着一个白发苍苍时老人,老人大喊道:“司马玮!你滥杀无辜,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身首异处!”
楚王司马玮回头看了看他,叫住了囚车,下了马,气势汹汹地走到囚车面前,轻蔑地笑道:“可惜你看不到了!”说完,拔出佩剑,一剑杀了囚车里的人。
旁边的一个禁军头领笑道:“楚王殿下手握禁军,洛阳城内谁敢动殿下半根汗毛呢?”
众士兵与楚王都笑了。
突然,一名僧人打扮的人,一手拿着方天画戟,一手举着驺虞幡,胯下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这驺虞幡为晋朝皇室独有,只有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使用,所以驺虞幡也可以看作是皇帝的代表,而驺虞骑士兵乃是皇帝亲自挑选,个个骁勇善战,以一当十。
楚王远远望见来人到眼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手持驺虞幡?”
“我叫武尊,是驺虞骑的副将。”
“驺虞骑的副将,我怎么没见过你?”
武尊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拿出一道圣旨,高声念道:“圣上有命!楚王假传圣旨,滥杀重臣,其罪当诛,有敢助楚王叛逆者,杀!”
楚王手下的士兵虽然都是禁军,可与这驺虞骑士兵比起来,无论是能力还有威慑力,都差得很远,一见到驺虞幡就先怕了三分,又听说皇上有旨,一个个不知所措,弃主逃命之念油然而生。楚王也因太过骄傲,所以手下士兵尽是些逢迎拍马庸庸碌碌之辈,真正有能力的部将,反被疏远,故太平无事之时,唯楚王一人独尊,一旦发生变乱,楚王一下子就变成了无人可以倚靠的孤家寡人。
武尊收好圣旨,单手持方天画戟,一戟劈来,楚王左右亲信,岐盛、公孙宏见状,慌忙拔刀救主,不料武尊力量奇大,两个人被方天画戟给扫落马下,好在楚王趁机躲过这一戟,急忙掉转马头,想要逃走,哪知数十斤的方天画戟在武尊的手中好似一根木棍般轻巧,一击未中,武尊收回方天画戟疾又刺向楚王,楚王躲闪不及,背部被刺穿,跌落马下。
躺在地上的楚王嘴里喊道:“我是……楚王,谁敢,杀……我!”
武尊坐在马上傲视了一下楚王身后的那群禁军,这群年轻的禁军士兵一时间无人敢动。武尊跳下马,走向楚王,岐盛、公孙宏见楚王危险,强起身来,拼死来与武尊一战。武尊也不躲,对着冲过来的岐盛就是一戟,岐盛一时没有躲开,腹部被刺穿,另一边,公孙宏趁机砍向武尊,武尊抬起左臂挡住公孙宏的刀,公孙宏发现自己虽然砍破了他的臂甲,却砍不动他的手臂,武尊抽回方天画戟,一脚踢向公孙宏,公孙宏被踢飞数丈,岐盛也倒地而亡,这个武尊简直像怪物一样。
楚王忍着疼痛爬起身想要逃走,不料武尊走到他身边,一把抓起楚王,单手提过头顶,扔在了马背上,然后自己飞身上马,带着楚王司马玮,直奔洛阳西郊而去。
武尊将楚王带到洛阳西郊的刑场,早有士兵和刽子手等在这里,武尊将楚王扔在行刑台上,两个士兵将楚王按在了地上。监斩官刘颂迅速宣读了楚王的罪诏,看了看时间,恰好到午时三刻,即令行刑。刽子手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喷洒在手中刀口上,楚王望着刘颂,不断求饶,见刘颂不理,转头看向刽子手,看到刽子手手上的刀时,吓得浑身发抖,楚王毕竟年轻,从没想到过死亡,当死亡突然摆在自己面前时,生命竟是这般无力和绝望,对死亡的恐惧扭曲了楚王的整张脸,刀斧落下,不可一世的楚王司马玮就这样人头落地。
楚王既诛,贾后来了一个猫哭耗子,以惠帝的名义下诏,为汝南王司马亮以及卫瓘平反昭雪。然后命张华、裴頠为辅政大臣。皇后贾南风终于手握大权,如愿以偿了,于是开始大封私党,贾后的从舅郭彰被封为侍中,手握实权,贾后的侄儿贾谧,被加封为后军将军,执掌京机之要。
此时的金谷园内,裴俊正在园中闲逛,独自来到剑习场,在这剑习场中,有许多石崇阴养的剑客在这里切磋技艺,裴俊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木桩旁,不禁好奇地走过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持一把长剑,一剑一剑地砍向那个木桩,每一剑都入木三分。
裴俊问旁人道:“他是谁?”
旁人答道:“他叫项鲲,自称是项氏后人。”
“他在干什么?”
“他在教我们剑术。”
项鲲停下来,对周围人说道:“手腕要用力,要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剑,剑就是你的命,握不住剑,就握不住你的命!一切从力道出,技巧毫无用处,有力道就有速度,有力道才能划破铠甲,划破筋骨!”
裴俊轻声笑道:“这种剑术,也只能砍个木桩了。”
裴俊的声音虽小,大家却都听到了他的话。
“你说什么?”项鲲看着裴俊质问道。
裴俊不紧不慢很平淡地说道:“你的剑看起来力量十足,破坏力很大,却因为你的动作幅度太大,容易躲避,所以很难砍到人。”
项鲲走到裴俊面前,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项鲲一身杀气,感觉随时都会出手杀了裴俊,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项鲲问道:“你是谁?”
“裴俊。”
“与其站在那里评论,不如你我比试一番,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说罢,项鲲向后退了三步,对着裴俊说道:“拔剑吧。”
裴俊一动不动。
“你怕了?”
裴俊道:“我在等你出手啊!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项鲲皱了皱眉,举起剑,一剑劈向裴俊的头,在剑锋离裴俊的头只有三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没有躲闪,没有惊慌,裴俊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项鲲道:“原来只会用嘴说说而已吗?”项鲲说着将剑放在裴俊的肩上,“如果刚才我没有收住手,此刻你已经死了。”
这时,秦婴走了过来,裴俊看到秦婴,瞬间抽出一把短剑,反手将项鲲的长剑砍断,出手之快,破坏力之大,令人难以置信。
项鲲微微张开嘴,一时间被裴俊所展现的力量震慑住了。
“我说了你缺少瞬间出手的能力,刚才你的剑如果再低一寸,你就死了。”说完裴俊走向秦婴,对秦婴说,“听说你是鬼谷门生,也是这里用剑最快的人,我想试试你的剑。”
秦婴笑着说:“我的剑并不求快,也许你比我快。”
裴俊道:“我年少成名,到现在未尝一败,我一直希望能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哪怕死在他的手上。”
秦婴道:“天下之大,高手数不胜数。”
裴俊道:“我眼前不就有一个用剑的高手吗?”裴俊一边说,一边拔出另一把短剑,摆出一副挑衅的姿势,“来吧,让我看看天下到底有多大!”
秦婴看着裴俊想了一下,说道:“也许在这里打败你,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秦婴说着,终于拔出了剑。
裴俊看到秦婴拔剑了,脸上露出了笑容,目光中显出兴奋,手持双剑飞身刺向秦婴,秦婴脚下一蹬,腰部用力,侧身躲了过去,不料未等一招结束,裴俊用另一把左手剑顺势攻向秦婴,出手极快,几乎在同时,秦婴瞬时立起长剑挡住了这一剑,此时裴俊扑空的右手剑已经调整好角度,再次刺向秦婴,丝毫不给秦婴喘息的机会,秦婴此时已经是退无可退,守无可守,将败之际,秦婴抽回长剑,索性以攻为守,刺向裴俊,忽然裴俊的剑在秦婴胸口前停住了,秦婴的剑紧贴着裴俊的喉咙擦边而过。
两个人相视着微微一笑,各自收回了自己的剑。
只交手了一招,两个人都明白了,若不认真,他们二人根本分不出胜负;若认真,则至少有一个人非死即伤,也可能两败俱伤。
裴俊问秦婴:“天下真的还有比你用剑更快的人吗?”
秦婴答道:“天下之大,我相信有。”
裴俊道:“真想跟他一较高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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