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宫女正替德妃梳着发髻,一个宫女呈上洗脸盆放置在梳妆台旁的架子上,孙艳领着一群宫女捧着大红的袍子进了里屋,袍子上绣着的凤凰上洒着明亮的金粉,正配一旁案碟上呈着的八宝玲珑凤冠。孙艳从梳头匣子中取了支牡丹凤凰珍珠钗簪在德妃的发髻后,转而捧了一朵华美的牡丹绢花佩戴在德妃的耳后,她让了两个宫女上前替德妃戴着凤冠,缓缓退到一旁取下丝巾放到兑有玫瑰花水的洗脸盆中。
孙艳轻声在说着:“众人大多都在殿中等候着了,奴婢已让了人备上了茶水。”
“嗯?”德妃拾起描金的护甲戴在手上,微微低着头戴上了翡翠扳指,似乎不理解孙艳所说的大多是何意思。
“万美人昨夜莫名坠入湖中,皇上命其好生修养便是没有前来,还有……”孙艳欲言又止,德妃轻微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启口说着:“还有什么?”
孙艳接着说道:“雅静轩的刘更衣,被刺杀了。”
德妃刚从匣子中拿了对赤金珍珠耳环,还未递到身边的宫女手上便愣住了,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孙艳:“你说什么?”
“雅静轩的刘更衣胸口被刺,连古才人和两个采女都被迁去了重华宫,皇上命人封锁了消息,只说刘更衣得了重疾,万美人不甚跌落池水,雅静轩因走水便不让住人了。”
德妃皱起了眉头,她将手中的耳环狠狠的甩在了桌子上,她咬着嘴唇,额头暴起一条条青筋:“为何这事本宫不知晓?这后宫还真是贵妃当家了?”
孙艳瞧见德妃这样大的怒火,连忙让了在一旁伺候的宫女退了出去,她在德妃耳边说着:“娘娘,如今柳家的**成了大王爷的正妃,两家可正是亲上加亲的喜事,娘娘顾念着娘家也不能跟贵妃过不去啊!”
“本宫自然知道,当初还以为贵妃能成为本宫的媳妇,可惜华儿不要她,转眼成了皇上的女人,幸亏没做本宫的儿媳,不然本宫可对付不了这样精明的丫头。”德妃说着便拿起了那对掉落在桌上的赤金珍珠耳环,孙艳在一旁笑着说道:“这婉婷姑娘可不同于贵妃,她是出了名的野丫头,来日借着柳家长了大王爷的势力,也不怕婉婷姑娘算计了王爷。”
德妃斜着头对着镜子照着:“本宫倒也不知皇上是何意思,如今华儿都二十好几了,皇上连封他为太子的心思都还没有,眼瞧着贵妃风头正盛,来日若生下皇子,本宫就算有着两个皇子也终究坐不上皇后的风位。”
小宫女在殿门外守着,喊了一句辰时到,德妃便站起了身来,孙艳在一旁扶着德妃,轻声说着:“娘娘且放心吧,这自古太子之位都是立嫡立长,皇上从未立皇后,大王爷是皇上长子,如今战功赫赫,深受朝中老臣拥戴,就算没有受封太子,来日有那些老臣在,也定然会继位为帝的。”
众位妃子坐在延庆殿内的椅子上,如今殿中凤椅下的左右两把椅子被林昭仪和张婕妤坐上了,韩婕妤靠在椅子一旁的扶手上有些怠懒地启口说着:“这德妃娘娘今日是怎的了,都这个时辰还未曾来,让臣妾们在这儿等了这么些时候,竟是给贵妃娘娘请安都没有这么多的排场。”
“瞧韩婕妤这话说的,这臣子进奏都需要站等陛下,如今咱们不过是坐在殿中等着,韩婕妤便不耐烦了,知道的人会说韩婕妤是个性子直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韩婕妤对德妃娘娘不敬呢!”从前不常开口的张充容似乎也仗着怀有身孕,话语也变的多了些,韩婕妤轻笑着:“是啊,充容娘娘如今可是尊贵呢,怀着皇嗣,又晋了二品位份,奈何也没有人提及娘娘当初也是从八品更衣熬到今日的吧。”
张充容的家族也不算太差,多年来依附着德妃也确实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可是平日里最烦别人拿她的出生说事,普通秀女晋封若封个才人美人的也不为过,封了贵人婕妤便是高位,可若是得了采女更衣的位份便是能让家族短时间内抬不起头来。
张充容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就算本宫当年入宫时是更衣,可如今也坐上了这二品充容的位子,韩婕妤好歹也是三品的宫嫔,可别让底下的人学了这不顾尊卑礼仪的规矩。”
正当张充容说着,德妃便走进了正殿,她方才从后面经过时已然听见了众人在说些什么,不过如今她也不是后宫中的头一把交椅,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她坐在凤椅上,宫嫔们请过安后,她方才启口:“众位妹妹来的竟都是这样早,奈何本宫年纪大了,反而越来越嗜睡了。”
“这能吃是福,能睡自然也是福,但看娘娘这肤色都比咱们的好,怎么能叫做年纪大了呢!”张充容奉承道,韩婕妤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德妃看向林昭仪说道:“易儿近日来可好?”
林昭仪起身行了个礼,如今有了一个张充容与她平起平坐,她心中自然也是有些不满的,毕竟自己是两位皇子公主的生母,而张充容不过只是怀上了还不知是男是女的龙裔。林昭仪开口说着:“多谢德妃娘娘关怀,易儿近日来更醉心诗书,为着他父皇赏赐了几本大家的名作,更是天天将自己锁在屋里不肯出来。”
“这四爷是出了名的醉心诗书,可到底男儿也得精于武艺,否则这到时候学成了书呆子,也得让皇上烦心才是。”韩婕妤说话毫不避讳,也不知道是仗着哪股子势力,宫里皆道她是贵妃身边的人,可贵妃也从未真正帮过她。德妃咳了咳方才说道:“这皇子们各有各的长处,来日才好多加帮助皇上,既是为皇上分忧,便是皇子们的义务。”
张充容得意一笑,她抬眼看向林昭仪,笑着说道:“这四爷醉心诗书,可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昭仪姐姐可不能惯着四爷,还是得多多锻炼才是呢!”
德妃抬眼望向张充容,缓缓问着:“充容的身子可还好?”
张充容起身轻微行了个礼,仿佛捡了个金元宝似的笑着:“劳德妃娘娘关怀,臣妾身子无恙,只是臣妾虽怀有身孕,在殿中坐着也并没有什么怨言,更何况给娘娘请安本就是臣妾们的本分,就算如今臣妾贵为二品充容,也自然知道什么是上尊下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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