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看着寝宫里的人逐渐忙碌起来,忙活起赵翊元的后事,而她终究还是只能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他,即便是他已经死了!
栗淮安来到她身边,说道:我送您回去吧,您留在这也不合适。
陈朔木讷地点点头,她甚至连为他守孝的资格都没有。
还望您保重,这也是皇上生前最大的愿望。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陈朔静静地回答道。
她脑海里盘旋着赵翊元对她说的每一句,他说希望她连带着他的那份好好活着,他希望她代他去看看他从未有机会看过的山河大川。她怎会不答应他的请求呢!
待陈朔回到济世馆,已是月亮初升之时。
她呆呆地坐在庭院之中,一言不发。
陈望等人感受到她闲人勿扰的气息,只得都躲在屋子里,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远扬独自一人坐在屋顶,虽有千百般疑惑,但也没有贸然去打扰她。
一轮满月满满地升起来,明亮的月光洒在庭院中,石桌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似的。
陈朔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天空中挂着的那轮明月,皎洁、明亮、滚圆。
她喃喃地说道:原来已到月中了,我竟不知何时,月初已过了。
宫远扬从屋顶上飞下来,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悲伤的神情,他突然想起九年前,陈冉冉去世的时候,她也是同样悲伤的神情。
那日,她独自一人跪在陈冉冉灵前,无比凄楚地说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唤我月初了。
也是自那时起,宫远扬开始唤她月初。
他知道,月初这两字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而是代表了她与过往的牵绊。
当这个名字不再为别人提及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她无了来处,只剩归途。即便自己唤她月初,也不能替代逝去的人。
但他还是想,在她的余生,给她一丝别样的温暖,那是无人能够给他的。
因为,早在十二年前,他与家人隔断牵绊之时,就已成为了一个只剩归途之人。
思及此,宫远扬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不过,陈朔突然发声,打断了他继续顾影自怜的情绪。
陈朔苦笑道:远扬,这世间又少了一个会唤我月初的人。
宫远扬心下一惊,这意思是,他去了?
宫远扬不可置信地问道:皇上驾崩了?
陈朔微微点头,哽咽地说道:一切都太迟了,我早该回去的。都是我太贪心,枉费了上天给我的机会。
宫远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因为,逝者已逝,所言皆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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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太后宫中。
叶兰溪颤巍巍地跪在叶太后面前。
叶太后厉声道: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守在他身边吗?怎么连他召定王回宫,你都不知道?
叶兰溪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实在不知啊!
还敢嘴硬,你不过是我手中地一枚棋子,我让你活到现在,难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叶兰溪脑袋抵在地上,沉默了半晌,突然挺直身体,冷冷地说道:奴婢一早便知道自己命贱,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你要杀便杀好了。
呵,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后了?不过是因为你与我那早亡的侄女有几分相似罢了,才让你有这好运,享了几年荣华富贵。若不是因为你做太子妃的时候,还算听话,我早就留不得你了。没想到,你自以为做了皇后,就可以自作主张了吗?
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伤害皇上的错事、坏事、恶事,我早就该下地狱了,只不过一想到你还在活着,我就不甘心。
叶兰溪突然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向叶太后刺去。
眼见着匕首就要刺进叶太后的心脏,叶兰溪却突然倒下了。
赵翊利先叶兰溪一步,将她用长剑刺死了。
母后,您没事吧?
阿利,你终于来了,母后差点就见不到了你。
叶太后一把抱住赵翊利,她还心有余悸。
赵翊利将她扶到太妃椅上坐定,吩咐随行的侍卫去唤丫鬟过来伺候。
母后,你怎么能独自一人和她见面呢?
我也没想到,她会临阵倒戈。之前的她一直都很听话,要不然我也不会留她这么久。对了,你要赶在你大哥之前召集大臣,宣告即位,夺得先机。反正他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哪份圣旨是真的。
那母后可能要失望了。赵翊亨冷冷地说道,从门外走进来。
大哥已经昭示大臣了,后日便会举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赵翊利说道。
叶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翊利,没有说话。
即日起,就请母后安心地在这慈宁宫安心养老吧,这天下大事自不用母后再费心了。赵翊亨淡淡地说道,语气里透着不容违抗的凌厉。
赵翊亨说完,便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
叶太后突然像被抽丝了一样,瘫软下来。
过了许久,叶太后才对着赵翊利狠狠地说道:母后都为你做到这地步上了,你却还叫母后失望!
母后,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喝酒狩猎,快活地过这一生。您根本不用为我安排这一切,您为什么就不听呢?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你身为皇子,却如此不求上进。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顽劣之子。
母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三哥的病是你做的手脚。就算三哥不是您亲生的,您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呢?
叶太后支支吾吾地说道:是他本来身体就弱,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就带的,他本来就不是长命之人。他已经比他的哥哥姐姐长命了!
是吗?您敢对天发誓,您从来没有害过他吗?
我就算害了他又怎么样,我不都是为了你。
呵!无论您做了什么错事,都说是为了我。
阿利,你相信母后,母后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你啊!
我以前一直都不明白,明明大哥比我更适合?而且他也愿意坐这个皇位,为什么您就不愿意让他做这个皇位呢?现在我明白了,不过是因为,我更听您的话,好受您摆布吧?
阿利,你怎么能这么想母后呢?母后是因为爱你啊,你不知道,你出生的时候,你父皇有多开心,那时的他日日都会来看我,那是我这一生种最开心的日子。
就因为,大哥的出生没有得到父皇的欢心,所以您就不爱大哥,而我不过是幸运得到了父皇的疼爱。说到底,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件物什,一件你用来讨好父皇的工具!
不是的,阿利!你听母后解释。
这一回,赵翊利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母亲言听计从,而是跪下身来,对着她磕了个头,说道:母后,儿臣今日就此拜别,待母后想清楚自己的过错之后,儿臣再来看望母后。
说完,赵翊利便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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