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最先反映过来,朝四周侍卫动了动唇,拂尘一挥,鱼贯而入的禁卫军如潮水般的退下,清脆的门扉紧扣声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怔然的望着他。
八个多月未见了,仿佛隔了许久的时光。
他的眉眼,他的轮廓,他的一举一动……原来我从未忘记过。
段无极同样的在打量着我,从头到脚,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肚子上。
他的目光很灼热,仿佛能透过衣衫看见我的全部一样,在他的注视下,我不由得耳根发红,慌忙用手遮住肚子。
然后思索着开场白应该说什么,脑子一热,我来了这么一句话,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着进来的。”
“没有人拦你?”我不由得皱眉,感觉他进宫跟进自己家一样。
段无极扬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陛下是想有人拦着臣?”
许是那件事的缘故,我满心都是愧疚,在他面前不免有些低声下气,我连忙道:“不是,不是的。对了,你家的洞修好了吗?”
拜毕善所赐,整个北狄草原被地下喷泉炸的一个坑一个坑的,连北狄皇宫都没能幸免,听驻扎青虎关的阮宇说,幸亏当时段无极不在宫里,否则早就被炸上天了。
可这话一说出口,我就懵了,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正如同捅了他一刀,我还问人家痛不痛啊?
“你别误会,朕不是那个意思。”
段无极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道:“我晓得你什么意思。”
我吃惊的望着他,他会晓得?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什么意思,说这些个不着边际的话,让人白白看笑话不说,哪里还有一丁点天家的威严?
正当我懊恼不已的时候,一只手掌隔着布料罩过来:“八个月了吧?”
“嗯。”我诚实的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太医说,是个男胎。”
段无极眼睛亮了一下,嘴角翘起,那股为人父母的骄傲洋溢在眼底:“我猜也是。他闹吗?”
“现在好多了,就是前几个月搞的朕睡不着觉,后来还是……”我不由得顿住了,狐疑的看着他:“你猜?你怎么猜的?”
段无极道:“你肚子是尖的。”
这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与他道:“你过来……是因为朕肚子里的孩子吗?”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用眼睛去看也可以分辨出什么来,但是段无极这个人却不是个能让人看出破绽的人,他若盘算什么事,也只有等他成功了之后,大家才会惶然大悟,哦,原来他想这样啊。
长时间的了解让我懂得一个道理,对于段无极的心思,还是少猜为妙,浪费时间不说,命中率还不大。
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开口问,至于他肯不肯说实话,那是他的事。
肚子上的温度豁然冷却,段无极将手收了回去,但嘴角却爬满了让我吃惊的笑纹:“若我说为了孩子,陛下又该如何?”
我又是一怔,是啊,如果他就是为了孩子,我能怎么样呢?好歹人家也有出力啊,不知为何,还是有点难过。
我背过身子,用理智把自己伪装成冷酷的样子:“他是朕的孩子,朕要他。”
身后的低笑让我飞快的转身,段无极勾唇浅笑的模样恰好落在我略带湿润的眼底,他究竟笑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他,否则我回来做什么呢?”他伸手抚摸着我发鬓,动作娴熟:“可若说没有点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你的私心是什么?”
“想要孩子,也想要……你。”他越说,声音越低,那个‘你’字,几乎隐没在一股鼻音中,却让我听的十分清楚。
比狠毒更可怕的是柔情,因为一旦陷进去,便是至死方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与段无极对视良久,在他浅褐色的瞳孔里,我发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脆弱,其实从他点燃蜡烛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晓得,我想念这个人,想念的快要发疯。
欺骗也好,误会也罢,甚至连那些来不及愈合的伤痛,我都不想再去深究。
“段无极,我们重新开始吧。”我说完之后,眼泪就开始往外飙,已经很久没有哭的这么惨烈,好像国破家亡一样,像是要把积攒了多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在这一刻,我惶然发觉,原来我与世间普通的女子是一样的,期待有一个家,期待有一位呵护自己的夫君,为他开枝散叶……
我揪着段无极的衣领,一边哭一边用脑袋去蹭,段无极巍然不动的任由我胡作非为,直到我哭累了,他才伸出手环住我,轻轻拍打着抽噎的后背,在我耳边低语道:“我们有结束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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