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回到家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头昏昏沉沉的,鼻子完全堵住了,偶尔还会咳几声。这几日天气突然变凉,再加上淋了雨,她真的是受凉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表姐许茵茵和朋友在街上吃过蛋糕刚刚回家,看到放在阳台上的伞她突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这是谁的伞,这么漂亮。”许茵茵拿了起来,浅蓝色的伞面有些发亮,竹制的手柄看起来十分精致。
孟溪已经睡着了。
许茵茵的妈妈正在厨房炒菜,回了一句:“这是孟溪带回来的。茵茵你快把衣服换了来吃饭,顺便叫一声你爸和你哥。”
许茵茵的眼睛突然亮了:“妈,这个给我用好不好,我那把伞用了一个学期也该换把新的了。”
“你想用就用吧。”
许茵茵听了把伞仔细收好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了一个礼拜的雨终于在周三下午结束了,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a班的同学都有些期待和欣喜,除了左斯洲。
所有的科目中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体育,不喜欢那种呼吸急促和满身臭汗的感觉。比起在太阳下挥洒热汗地奔跑,他更愿意在教室里做数学试卷。
他站在男生列中报数,他的身高和其他男生差不多,过于白皙的皮肤却让人群中他格外显眼。这节是足球课,男生们都有些跃跃欲试,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只有左斯洲兴致缺缺,脸色是终年不变的冷淡模样。
做完热身运动之后a班所有人绕着操场跑了两圈。体育委员将足球从器材室拿过来的时候,不远处的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周柏阳一眼就看出那是d班的人,里面正好有几个他认识的同学。d班在正在上网球课,绿色的小球在网球场的两端快速移动,左边的球场已经换了好几个人了,右边球场的女生还岿然不动。对方和女生打了十几个来回,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女生站在网球场后方刚跳起来接了一个高空球,对方又突然来了一个高压球,小球刚刚穿过球网就要落下,女生两个跨步冲了上去将球接住了轻轻一抛,球落在对方的球场,女生得了一分。
虽然只是体育课上的练习算不上比赛,周柏阳看着也有些激动,他跟着d班的人一起欢呼了一声。女生的嘴角微微扬起,蓝白运动服充满了青春活力,她带笑的脸庞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显得光彩夺目,那笑是富有感染力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种迸发的活力。
那种感觉非常地美好,伴随着和煦的春风,心间突然有些发痒。周柏阳有一刻被迷住了,但是他立即将那种奇怪的感觉压下去,对方可是单挑一百人的凶神孟溪,就算她笑起来特别地漂亮,身材在女生中也算是拔尖的,喜欢她不是找死吗?
他收了心转头望向一向冷静自持的左斯洲,发现左斯洲居然盯着孟溪的方向发呆。
周柏阳还来不及为这个小小的发现窃喜就被老师点了名。
“周柏阳,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我刚说的踢球要点是什么?”
周柏阳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说:“老师我不会。”
坐在地上的学生中响起低低的笑声。
“不会还不认真听讲,到前面来做五十个俯卧撑。”
周柏阳自认倒霉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丢脸丢大了,他做俯卧撑的时候坐在最前面那个小姑娘还很负责地帮他数数,他的头更大了。
他做了几个左斯洲也被叫起来了,周柏阳想着王老师果然是火眼金睛。
“左斯洲,你来说一下为什么不能用脚尖踢足球?”
“可以用脚尖踢球,踢足球用脚尖或者脚背都可以,但是最好用脚背和脚弓踢球。”
王老师愣了一下,紧绷严肃的脸缓和了一些:“行,你坐下。不过要注意:知识点我只讲一遍,每个同学都要认真听。”
“39、40……”
周柏阳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气喘吁吁地趴在草地上。
他叹了口气,同样是走神,为什么只有他要做俯卧撑?
王老师还是放过了他,只让他下了课把足球放回器材室。
自由活动的时候男生们一拥而上,很快就把球抢走了,副班长作为女生代表上前和男生们谈判。左斯洲没什么兴趣,天气有些热,他便买了一瓶水坐在榕树底下纳凉。
周柏阳也没有力气玩了,他坐在了左斯洲的旁边,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左斯洲,你是不是喜欢孟溪,我可看到上课的时候你一直盯着她看?”
“怎么可能?”左斯洲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神色坦然。
“那你在刚刚在看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左斯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一年四季左斯洲最讨厌的就是夏天了,除了闷热之外还有闹哄哄的蚊子。他将矿水一饮而尽,然后扔进了垃圾箱,转身就回了教室。
周柏阳还以为孟溪终于把他追到手了,没想到啊。
下雨之后的第二天,孟溪没有在校门的花坛前面等他。
他有些失望却说不出原因。
他偶尔会想起下雨那天她撑着大黑伞的样子和将钱包递给他时的苍白脸颊。他独自一人撑着伞等着绿灯的时候,感觉街道似乎比以往更加空阔,街上的行人也是寥寥无几,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和其他人的界限是如此清晰分明,仿佛带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周三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听到了孟溪的声音,就转头了,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师已经点名叫他起来了。
一点也不像他,他从来不会关注什么人。那些曾经向他告白的女生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留给他的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剪影,上面贴着一个标签写着“追求者”。
仅此而已。
孟溪的样子却清晰鲜明,她的脸不算白,五官立体,修长而浓密的眉毛增添了几分英气,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地好看。
孟溪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出现了,原来她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然而,孟溪又出现在了左斯洲的眼前。
她无聊地在只能容一只脚的花坛边缘走动,看见他的时候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左斯洲,好久不见。上个礼拜我生病了,所以没有来找你,你有没有想我?”
说着,她从半米高的花坛跳了下来,背后时被夕阳染红的片片红霞。四周人潮涌动背着书包三五成群的学生,骑着脚踏车从他面前走过的学生都消失在了他的画面里。
真是厚脸皮,心里这样想着左斯洲却没有以前那么反感。
他没有回答,走在前面,但是走的有些慢就像刻意在等孟溪一样。
觉察到这点,孟溪站在后面低声笑了起来。
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
因为孟溪没有再来找过左斯洲,关于两大话题人物之间的绯闻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年一届的高中生演讲比赛,全市的比赛还未开始,阳德一中就开始了校内的选拔比赛。虽然是高中生的演讲比赛,高年级的学生一般无缘参加,重担就落在低年级的学生身上。
左斯洲的演讲是有实力的,他曾开学典礼作为新生代表演讲。就是这场演讲让他在阳德一中乃至阳德市中一展风采声名远扬。
说实话,左斯洲不喜欢麻烦的事,而参加演讲比赛就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他本并不想参加。但是在班主任的强制要求下,他不得不去。他很顺利地通过了校内的选拔。
市里的初赛和决赛是在阳德四中举行的,也是阳德四中承办,和阳德一中拥有多年积淀的浓郁传统文化氛围不同,阳德四中是所建校不过十年的新中学,提倡创新活力,整所学校的建筑风格都偏现代化,校园里不像阳德四中一样有着榕树香樟一样的参天古树,而是种满鲜艳夺目的四季花卉,如今正好是春天,绯色的樱花连成一片,仿若织锦云霞,分外美丽。
坐着学校的大巴,他和其他参赛学生在校门口下了车。其他学校的车也陆续到了,老师们互相打招呼,场面有些热闹。
初赛是在四中的礼堂举行的,一共有十三所中学参赛,最终进入决赛的有八所中学,十一名选手,阳德一中果然不愧为阳德排名第一的中学,有三名选手进入了决赛,其中就包括左斯洲。
比赛比了一天,左斯洲靠在礼堂的座椅上,因为疲乏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他睡得正沉,伴随着“咔嚓”的声音一道刺眼的闪光从他的身上掠过。他睡眠浅,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睁眼一看,一个穿着阳德四中白色衬衣蓝色百褶裙校服的的少女举着手机站在他的面前,亭亭玉立,嘴角带着笑面容娇艳漂亮。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刚刚在偷拍他。
左斯洲站了起来,当即就生气了:“把照片删掉。”
“删掉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女孩看着他眸中越聚越多浓的怒气,也没等他说出那句“什么事情”就自顾自地说了:“就是和我交往。”
左斯洲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
“我们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吗?”女孩期待地望着他。
钟欣儿对男生一向是高傲矜持的,接连的失败没有让她灰心。她终于找到一个没有孟溪阻拦的下午在路上将左斯洲拦住。当时她穿着粉色的呢子大衣搭针织连衣裙出来了,纤细修长的身材微卷的头发让她显得非常漂亮。
钟欣儿款款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温柔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因为她的美貌,追求她的人可以排成一条长队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追一个男生。
钟欣儿虽然在女生面前横行霸道,但在男生面前还是一副柔弱的小女人模样。她扭捏了一会儿还是向他告白了,自信满满却被左斯洲的话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抱歉,我并不想谈恋爱。”左斯洲的语气礼貌而冷淡。
钟欣儿格外地难堪,她招呼也没有打就急急地离开了。
但是显然对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她说不出的失望,但还是说:“不记得了也没关系,现在认识也可以。我叫钟欣儿,是阳德四中的学生会主席,也是明天的评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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