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书灵”欲哭无泪,早知道刚刚就装死不应声了,“你不能赶我出去。”
但首要的,还是制止席宝做这种决定。
要是席宝认真地要赶走它,它就完了。席宝是它正儿八经契约的主人,席宝要厌弃它,它无法抵抗。而它现在这样子,没了空间这个根基,根本活不下去的。
“我什么都跟你说!”
“我其实是空间的境灵,在你得到空间的同时,我也诞生了。但是最初的我,力量很虚弱,帮不上什么忙,我就没出来,后来……后来看到你过的那么好,就有一点嫉妒,然后、然后……”
“然后我就开始积攒力量,想要取而代之。所以,我制造了意外,让你以为你落到下水道了,但其实那只是幻觉,我是强行带着你的灵魂穿越的。”
席宝被吓到了,她想起来,当时“书灵”让她选投胎人家时,那种隐约的危险感——应该就是指书灵想夺舍吧?
所以,偏爱她的老天爷指引她,叫她选了要绝子绝孙的席家,书灵被迫耗尽力量为她保胎,反而使她能顺利重生?
“卧槽,我就是过的好一点,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害我?!”席宝又惊又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生命危险,“不行,我不能留着你这个祸害!”
她就算再没脑子,也不敢把这种要害她的玩意留在身边了。
“等等!”它赶紧制止,“你先听我说完,因为我跟你的空间同时诞生,我是空间的境灵,没有境灵支撑,空间只能存放死物,不能孕育生命的。”
“你不用防备我,我现在已经没能力害你了。而且,你上辈子的时候,其实只对这个空间认主了一半,另一半则是要我这个境灵认主。只要同时完成契约空间、以及契约我这个境灵,就能完完全全掌控住这个空间,无论你经历多少次投胎,空间都不会遗失的!”
“而且,完全认主之后,你就能借用我的力量,把空间出入口开在任何一个节点。也就是说,你可以凭空收放东西到远处。”
席宝:……
她对契约这种东西还是蛮信任的,只要这家伙不耍花招,安分被契约束缚住的话,她也可以试着观察它一段时间。
而且,在这种年代,她不敢让自己的空间失去生命力。
另外境灵所说的,能在远处自由收放东西,又恰恰是她现在急需的能力。
能够做到那种事,她就可以把野鸡放在席家人路过的山林里了,还能往二伯母说“已经捞不到什么大鱼”的河里放生一批鱼。
造福席家的同时,顺便造福一下大家嘛。
“行吧。”席宝说的一副很勉强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头已经做好决定了。
书灵——其实是空间境灵,它终于能放松了。
反正最开始的时候,它就是要被席宝奴役的,现在只是重归本分罢了,总比被扔出去等死好。
“我的力量是真的耗尽了,而且,就在你出生当时,我跟那个影响到席家子嗣的力量,一起被你吞了。那股力量不知道去了哪,我反正是重归空间,已经被你契约了。不信的话,你现在只要想着空间境灵,就能马上感知到我,也很轻易能指使我做任何事。”
这种事,说不太明白,不如让席宝自己去试。
按照境灵的说法,席宝果然确定自己掌握住了境灵的命脉,有种能一把把它抓在手掌心、掌控它的生死的感觉。
契约是怎么达成的,她不太清楚,但她确定已经掌控住这个境灵,就放心下来。她对自己的好命有自信,觉得在老天爷的监督下,境灵应该再也翻不起什么水花了。
想着境灵刚刚举的例子,她精神体高兴得蹦老高,“快点快点,我妈要吃老母鸡下奶,你把空间里那些自由生长的野鸡,放几只出来,就放到席家人路过的山边上。”
“……”
境灵虚弱地瑟缩了一下。
“我……我刚刚也说过,我的力量耗尽了。”它真的好想哭,投诚后的第一个命令,它居然无法完成,“以我剩下的那一点点本能,现在顶多是能让野鸡从离你手一厘米远的地方钻出来。”
席宝:……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境灵:“啊?”
“你真的是我碰到的最没用的金手指,没、有、之、一!”
席宝心心念念的老母鸡,到底没能送出手。
空间境灵瑟瑟缩缩地萎靡两天后,才小心告诉席宝,因为它正式被席宝契约,所以跟空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很快就能恢复一定力量,能把空间出入口开在几百米之外了。
“你说的很快,是有多快?”席宝没有立刻被境灵忽悠。
境灵抖了一下,颤巍巍地回答:“大概……要一个月?”
“呵。”
等到境灵一个月后送粮,她妈包红英的月子都坐完了!
但让席宝稍觉安慰的是,因为她当初要投胎到包红英肚子里,所以境灵给包红英改善过身体。而且,在怀孕期间,境灵用于跟那股“流产力”的力量相抵抗时,难免都会溢出一部分,给包红英带来了好处——这也是她能挺着九个月的大肚子往外瞎跑的根由。
虽然没有能马上进补,但包红英的奶水倒是不少,没让席宝饿着。只是她暂且还没能行使妈妈带女儿的权利。
因为村里曾经有过一件事,是大人带着孩子一起睡,结果夜里没照顾到,不小心让孩子窒息死了。所以,自那以后,西岐村,还有隔壁的小包村,都不再让小孩睡大人床上。
席宝自出生起,就被单独安置在一个老摇床里——这个摇床,先后被大伯儿子、二伯儿子五三使用过,有些年头了,被磨的毫无棱角。摇床被摆在包红英坐月子的床边,包红英躺在大床上坐月子,席宝躺在小摇床里养肉肉,两个人都无聊至极。
席宝一个人躺着,又没法跟妈妈交流,没事干就爱放开精神力,去听家里人说的闲话。
这不,今天刚埋汰完境灵后,席宝又听见奶奶席念萍在外面絮叨了。
“今儿个,咱第一大队的那窝鸡啊,不知怎地,有几只跑出来了,虽然及时出来抓,但还是有一只掉水里淹死了,真可惜啊,是只养了一年多的母鸡呢。”
养了一年多的母鸡,勉强也算得上是老母鸡了,正处于能下蛋但还没到黄金下蛋年龄的状况。
今儿淹死的这只,还是至今没生两个蛋的瘪货,落水的是这只,生产队其实没多心疼,当场给清理干净,就要用在大锅饭里。
不过,当时恰好是奶奶负责烧饭,就跟大家伙商量,她家有个奶孩子的,想要这母鸡,能不能拿家里兔子换。
西岐村人员关系特别简单,古老的姓就两个,一个是席宝投胎的席家,一个是收养太奶奶齐月的齐家。一百多年前以及五十多年前,分别迁入了一个张家、一个王家,四个家族之间互有通婚,加上西岐村自古以来的风气就不错,所以整个村子非常团结。
拿兔肉换鸡肉这种小事,大家即使知道是席家有媳妇要下奶,这只鸡不一定是正常死的,也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什么都不知道,欢欢喜喜等食堂做兔肉菜。
看到整个过程的席宝,只想给涉事的几个席家人颁发一组奥斯卡小金人——真的是演技极佳,浑然看不出这是有预谋的。
奶奶席念萍下午下工回来,就提溜着没多少肉的母鸡回来,一边清理,一边同二伯母张林霞说着那些话。
张林霞抿嘴笑开了,也不说破,尽对着席念萍挤眉弄眼,两人“你知我知”地乐呵。
“干啥呢,弄个鸡还在这瞎乐!”太奶奶齐月及时打断他们,“现在天气凉,鸡肉放的住,今天先取一半的一半,给红英弄碗鸡汤喝。”
明明整个席家人都知道鸡肉的猫腻,却谁也没挂嘴上。
席宝一个人在里头乐起来,动了动她那肥肥的小手指,掐指头给她妈算算,“唉,一只鸡分四次吃,也就够我妈吃四天的呀。”
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因为计划生育,两个家庭的独生孩子结合到一起,然后生下一个宝贝疙瘩,那得两个家庭一起玩命给媳妇补。
补到最后,往往都是儿子长了一身膘——因为媳妇实在吃不下那许多没滋味的好东西,全偷偷喂给老公了。
人家是补到恶心腻味,这里是没的补。
席宝鼓鼓嘴,又不开心了,拿腿跺了下小包被。
作为一个婴儿,那包被(襁褓)是包裹的相当严实,婴儿没力气,在里头基本没法活动。这就是为了防止小孩子喜欢乱动,睡姿不好,回头骨头长歪了。但席宝赌气似的那么一跺,被宽绳带系紧的包被,竟然被席宝一脚踹松开了点,反作用力上来,还害的席宝差点撞上摇床的一端。
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力道,席宝不敢乱动了,她总觉得自己能把这被子给踹破,或者直接把摇床给撞坏了。
“怎么了,宝宝醒了吗?”
摇床跟包红英睡得那个大床不远,她那么大动静,包红英微微抬起身子,就能看着,然后就发现席宝身子露出了一部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因为刚生产,包红英还没下地呢——席家也不许她下地,让她好好养这一个月,地里的工活,让家里别人先顶上。
“妈,妈!”包红英担忧地看着席宝,大声喊起来,她自己不能起来看,就喊外头的人。
奶奶席念萍闻声就要进来,被太奶奶齐月嫌弃地推开了,“你这手上还沾着鸡毛呢,怎地就能去看小宝宝了?”说着,她亲自进去了。
“喊喊喊,喊什么喊,坐月子不知道注意一点吗?别把你嗓子喊坏了。”
一进去,齐月就是恶声恶气地训了一通,但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孙媳妇包红英,直直奔向小摇床,还在席宝面前当场变脸,瞬间慈爱地看着她,好声好气地问:“咱宝贝是咋啦?尿了?饿了?太奶奶抱你起来走走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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