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1、
“虞夏!”燕璟耳根都要被她臊红。
突如其来被大声点名,虞夏看向他,目露委屈,“都说了不进去,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道理是讲不清了,好在有人敲响门,外头是小谢,“老板,医生来了,现在让他进来?”
燕璟不再看她,强硬将她从身上拉下来,塞进被窝里,低声呵斥了句,“安分点。”
进入隔壁那间房,燕璟抬手将领结松开些,方觉呼吸顺畅许多,面上的红慢慢褪下去,“谁给她下的药?”
“拦在厕所外面的是天娱一个小股东的人,我去问了问。”小谢顿住,打量眼前人的神色,“回话说是搞错人了,以为是他们要找的小模特,没想到认错了。”
燕璟面色沉稳下来,“你觉得可信?”
这话小谢没接,他只负责呈上证据,却无权置喙信息可信度。
燕璟捻捻指尖,望向窗外,视线落得极远,“先把人赶出去,随便找个理由,后面怎么回事——”
他眸色忽深,“慢慢查。”
医生给虞夏开完药,来跟燕璟说明情况,燕璟眉目恢复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笼回来,“她没事了?”
“服了药,虞小姐再休息一晚就好。”医生如实说道,“这两日少碰上火的东西。”
送医生离开,小谢同他禀明另一事,“易先生那边说,今天就算了,下回再约时间跟您喝茶。”
燕璟点头,转身向隔壁走去。
小谢跟在他身后。
手落在门柄,拉下前,燕璟回眸,“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小谢步子僵住。
对不起老板,我现在就滚。
虞夏吃过药,安静躺在被窝里,眼睛闭着,好似已入睡,等人脚步近了,眼皮一掀,露出双灵动的眼,盈盈望他。
燕璟站定,与她对视眼,想起两人方才的接触,忽然不知如何应对。
沉默随着她的目光摇晃过几秒,虞夏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蒙住的半张脸,窸窣声打破这不寻常的安静,“你怎么又回来了?”
燕璟道,“过来看看。”
虞夏嘟囔起嘴,语气幽幽,“医生叫我不要上火。”
她意有所指,燕璟不想玩文字游戏,垂着眼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哦。”
那声答得太轻,勾起心底那点摇摇欲坠的恻隐之心,燕璟犹豫道,“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虞夏却道,“今天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我都以为你要不来了。”
“当时在谈生意,手机关信号了。”
来去自如的燕璟,有一天竟也会这样温声细语地同人解释。
话音方落,燕璟手机配合地响起,屏幕上挂着两个大字——虞夏。
他看向始作俑者。
虞夏笑着晃晃手机,“你不说有事可以打你电话嘛,我现在就有事。”
“你可不可以不走?”她语气忽软。
燕璟开门的动作微怔,而后毫不犹豫关上门。
虞夏一点气也生不出,对着那扇门漾出个笑。
怎么会有这么变扭又可爱的人,他明明可以不来,来了却还要冷着脸假装不关心她。
听见动静,小谢跟上前,“老板,回锦苑还是?”没想燕璟出来的这么快,他以为起码还要好一会儿才出来。
燕璟目光淡淡扫过他,“我住隔壁,明早送套衣服过来。”
余光再向后方斜过一寸,“女士的也送一套。”
******
2、
“今晚回来吗?”前几晚燕璟有天没回家,这几天他出门前,燕妈妈少不得问一句。
燕璟颔首。
燕妈妈想起什么似的,感叹道,“说起来也巧,你不在的那天晚上,我看小夏家里也没亮灯。”
推开窗,院子里的玫瑰香溢满鼻尖,燕妈妈嗅了嗅,“你们不会在一起吧?”
不知为何,燕璟下意识摇头否认。
虞夏脑袋上顶着冰袋,还不知燕璟撒了谎,手背抵在额间,空的另一只手,上下滑动屏幕。
在几个@蓝了后的号,她看见想找的名字,周声@闻暖。
她没记错的话《燃野》女三剧中名叫周声。
江归晚口中内定的女三,是闻暖。
意外过一瞬,虞夏随即接受了,近来她一颗心全扑在燕璟身上,许多消息没注意到。
虞夏半睁着眼翻评论,身上温度降不下去,连带脑子都发热。
这病要是早两天来,她就能推到燕璟身上,央他来照顾她,偏偏中间隔几天,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越想越恹,扔开手机,虞夏边按住冰袋,边胡乱蹬被子,暴富听见动静跟着嚎,险些将手机震动声掩过去。
“怎么啦?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虞夏扒拉扒拉头发,闭眼问。
那端没人答,空气静下来,断断续续的吸气声传入耳,虞夏顾不得其他,撑住身子坐起来。
“怎么啦?”虞夏无措极,“宝贝儿别哭呀。”
跟江归晚认识几年,她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谁给你委屈受了,你告诉我,我们欺负回去。”江归晚一哭,虞夏头更晕,脑子里跟着全是水,晃晃荡荡。
江归晚不听那边怎么哄,哭畅快后,又变个人似的,语速极快讲完事情始末,跟刚刚抽抽嗒嗒的人判若两人。
最近江归晚都在组里,能让她委屈的事自然也在组里。
早先虞夏便知道这部戏里大牌云集,里头有些是真大牌,有些却自以为是个大牌就甩起大牌性子来,况若芸便是其中翘楚。
有场戏没拍好,其他人发挥正常,唯有她表演不到位,导演喊了十几次卡,同她讲过戏后,况若芸从五十分进步到六十分,那导演惯来脾气火爆,忍不住骂她几句。
这本来跟江归晚也没什么关系,偏下一场是她跟况若芸演的对手戏,戏里戏外,江归晚这个十八线都成她的出气筒。
“回头我给你做个小人,缝上她的名字,你随便揍她好不好?”
哄小孩似的语气逗笑江归晚,“你这就算帮我欺负回去了?”
虞夏挠挠脑袋,这不是……她现在娱乐圈也查无此人嘛,头秃。
“算了,我也没想怎么着她。夏夏,你看,就是这样,你不火、你没名气,阿猫阿狗都能骑到你头上来。”江归晚擦干脸上的泪。
“我们晚晚迟早会火的,也会有骑到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那一天的。”虞夏轻声道。
江归晚破涕为笑,嗔她,“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就是想找个人哭一哭听两句好话而已。”
江归晚那边要挂电话,虞夏忽道,“我今天碰巧研究了下你们组里的情况,你要是不介意那个女三内定的身份,其实可以多跟她接触的。你想呀,她也是新人,虽然背后有资本,但是我听人说,她人很好。”
“虞小夏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天真了?别人说人好你就信?”江归晚不欲多谈,“我跟她戏里没什么接触,戏外也走不到一块。”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虞夏没勉强,再哄两句,挂了电话。
日光渐烈,窗帘不过留了条缝,室内已些微亮堂。
虞夏思忖几许,拨了电话给林星野。
“还挺巧,我刚要打电话给你。”听着声音,虞夏就能想到他那不大正经的模样,“找我干嘛?”
虞夏简略讲清楚江归晚的事,“你去买点吃的给她送过去嘛。”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今天有点事。”虞夏捏着被角,“你打电话要找我干嘛?”
“我看到卡上转的账了,你哪来那么多钱?”林星野不给她插嘴的机会,“说了房租那个价就那个价,你要不想住就搬出来。行了,说说吧,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虞夏继续捏被角。
那端没人理她。
虞夏叹气,“感冒了,不舒服,去不了。”
林星野嗤了声,他就知道,江归晚受委屈什么时候轮到他给人送安慰了,“等下我先过来一趟,你别睡了。”
林星野来得比虞夏想得要慢,正是阳光最热烈时,她拉开门,强烈刺目的光落下来,照得她晕眩。
林星野虚虚扶她把,“就你这样的,还惦记别人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虞夏气得在他背后悬空挥了两下拳,“你再这样说话,我真揍你了。”
林星野眉眼不动,将东西放下,依次揭开盖子,“黄记的粥,福记的果脯,永兴的小笼包。”
他扬眉,望过去,“还揍我不?”
虞夏咽咽口水,目光与在旁的暴富如出一辙,没出息地摇头。
虞夏心里记挂江归晚,林星野坐下没几分钟,就开始催他走。
林星野斜靠在玄关处,“想我走也可以,回头我把钱转你。”
虞夏捏着筷子,眼睫低垂着,不敢看他,半晌,喉咙里飘出句话,“我不缺钱的。”
闻言,林星野笑出声,“那你觉得我缺?”
哪有这么算的!
先前跟林星野租这房子,他说直接给她住,不收钱,虞夏不答应,林星野拉着脸象征性收了笔租金。
当时他已退步,不好再逼他,她应下,不过缓兵之计,谁知道现在钱送都送不出去!
虞夏想同他理论,林星野已越步而出。
她只看见他身影穿过树荫,层层叠叠枝叶缝隙里漏下的光斑淌过挺拔的身.体,交映成画。
车尚未开到,燕璟远远看见家门口旁边停了辆风.骚的红跑车。
距离拉近,一个男人从隔壁院子走出来,头发打理得精细,眼尾有粒红朱砂。
燕璟下车那瞬,男人看过来,两人目光交错。
燕璟忽然想起,那天虞夏上的车,便是这辆。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