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哈呼……哈呼……”
小男孩飞快的穿过小巷,急速的喘息声伴随着飞扬的黑色短发舞动着。
一个箭步,男孩飞跨出小巷,明媚的阳光照映在他脸上,勾勒出略显稚气却又带着清爽笑脸的面容。
“小子!给我站住!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今天绝对死定了!”
跌跌撞撞紧跟在男孩身后的是几个比他年纪稍大的男孩。最前面的那一个有着一头火红的竖直长发,喘着粗气,气急败坏的大吼着。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乌龟,一辈子都别想抓到我!”
人行横道上的绿灯刚刚变成红灯,男孩却丝毫没有犹豫的猛冲而过。
“喂!小鬼!不要命啦!你妈怎么教你的!”
刚刚发动的小货车一阵急刹,车头擦着男孩的屁股而过,没有撞到男孩,反而是把紧追其后的一群大男孩给拦住了。
“哈哈,抱歉、抱歉,妈妈正在家等着我吃饭呢!”
男孩头也不回的大笑着,跃动着的身影迅速的冲到了街角。
“喂!你们几个也是!”
“不用你管,死秃子!”
“什么?!你们这些小鬼……!”
不等被气的冒烟的中年小货车司机冲出驾驶室,几个大男孩又拦停了一架小轿车后终于穿过马路,却又被不知道从哪里滚出的一个垃圾桶把领头的给绊了个狗吃屎,后面的几个躲闪不及也一同撞成了一团,样貌狼狈不已。
“哈哈,活该!”
男孩回头捧腹大笑,随后身影一转便消失在了街角。
“该死!吟舞·长空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上!啊!!!”
刚刚爬起来的红毛愤恨的朝着男孩消失的方向放着狠话,一脚踢飞了面前的铝质垃圾桶,却只落得个抱着脚痛得龇牙咧嘴的下场。
“看你们还敢欺负我那全天下最美丽、最温柔、最可爱的妈妈,本大爷不把你们整得满地找牙。不过一会可得去河边洗洗,不能让妈妈发现才行。”
飞快的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的长空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他和妈妈才刚刚搬到这个小镇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把这周围的地形全部熟记于心了。
自从长空拥有记忆开始,印象中他和妈妈就一直在不停的搬家,至于他的爸爸,他则是一点印象也无。
不过这并不妨碍长空一天天的长大,现今刚好14岁,活泼捣蛋的性子和他温柔贤淑的妈妈完全相反,也不知道是怎么遗传的。
刚刚在河边洗干净了脸和手脚的长空奔跑在回家的大路上,一想到妈妈那张温柔的笑脸和妈妈亲手制作的香喷喷的蛋炒饭,他的脚步就不由得更加加快了几分。
一大半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下的夕阳如同一个被咬掉一口的火红色巨大馅饼一般。晕染上了光辉的大片火烧云却泛起了平时极少见的诡异紫色。
街道两旁被暖暖的橙色光线照耀着的房屋和树木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好像是在跳着什么舞蹈。
长空面对着夕阳,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的心脏莫名的快速跳动了起来。那不是剧烈运动时的那种心脏跃动,而是极有规律的仿佛一下下合着某种旋律撞击着胸腔的如鼓点般的涌动。
长空捂着胸口,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从小到大,他似乎就有一种与身俱来的本能,一种似乎能够提前预感到某种未知事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可是长空从来就没有把这种本能当一回事,只是单纯的认为是自己运气好。但他以前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那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感觉第一次那么明显而直接的浮现在他的心头。
长空强行按下心中的悸动重新向着家的方向前进。街道无比的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到长空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外,就再也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音。
没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没有人声,甚至连蝉鸣声都没有,连空气似乎都沉重了几分,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直到长空远远的看到了自己家那矮小的二层小屋。
然而就在下一秒,剧烈的火光冲天而起,小屋的屋顶被掀上了高空。
轰鸣般的声响中,强烈的冲击波把墙外的附属物吹得七零八落,压弯了树枝,也把十几米外的长空几乎吹得离地飞起,全身的衣服压在身上猎猎作响,一头黑发迎风乱舞。
长空把手臂举到眼前,却依然睁不开眼睛。等到冲击波总算结束,一脸茫然的长空看着前几秒还一如往常,现在却如同刚刚被龙卷风碾过的自己的家。
空气中飘飘洒洒的落下了无数莹白之物,接触到长空的皮肤上时带来一丝冰凉,随即被他的体温化成一滴露水。
这漫天飘洒的竟不是房屋的灰烬,而是丝丝雪花!可是现在正值七月盛夏啊!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对了!妈妈!”
长空的双眸中倒映着火光,在漫天的飞絮中往爆炸的中心冲去。
十五分钟之前
滋——滋——
烧满了水的水壶壶嘴里正在喷吐着水蒸气。
咔——嗒——咔——嗒——
墙壁上挂钟的秒针在表盘上一丝不苟的跳动着,随着它和分针一同越过顶端的12点数字,挂钟“铛”的一声传遍房间。
“到此为止了,吟舞·四月花。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你应该知道再耍什么花招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出声的是一个黑衣黑裤,戴着黑色墨镜,梳着一头黑色寸板头的男人。
“哎呀呀,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而已啦。”
一个身上围着家庭主妇惯用围裙,身材娇小,一头靓丽的碧蓝色长发轻柔而蓬松,面容看起来却如初中生一般年轻的女子正面朝着黑衣男子露出人畜无害的温柔微笑。
“普通的家庭主妇?不要说笑了,难道你想说此刻倒在这栋覆盖着强力结界的房子各处的我的同胞们,他们都是昏了头自己撞上墙壁才不省人事的吗?”
黑衣男子虽然带着墨镜,但是那越来越凌厉的目光却如刀一般,即使透过墨镜都能感受得到。
“这谁知道呢?”
女子依然是一脸笑容,倒不如说在家中忽然出现了许多身穿奇异装束,腰挂利刃,气息冷肃的人的此刻,还能露出一脸淡然笑容的她,才分外的显得不和谐。
“快把小少爷交出来,不要逼我拔剑,那对谁都不好,毕竟你也算是小少爷的母亲,你知道我不想让小少爷伤心。”
“哦?看来你那把剑大有来头呢。有名字吗?”
女子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腰间。
“此剑名为:幽冥。”
“是个好名字呢,看来今天真的是无法轻易了结了啊……”
女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收起了笑容,同时目光也不再看向黑衣男人,而是盯着她面前那一杯正在缓缓冒着热气的碧绿色茶水。
茶梗在茶杯中沉浮,茶杯上的热气逐渐冻结,一瞬间茶面上就结了一层寒霜,茶梗彻底的被冰封在了其中宛如一只琥珀。
“不好!”
黑衣男人脸色巨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拍面前的桌子,迅速拉开距离的同时,右手敏捷的伸向腰间,整个过程连一秒钟都还不到,可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啪!的一声茶杯碎裂,杯里的茶水却没有溅出,而是以此为中心,杯下的桌子,桌下的瓷砖,瓷砖下的地板,一瞬间全部都凝结成冰。
巨大而绚丽的冰花在黑衣男子的胸前炸开,而此时他的手才堪堪握上了剑柄,但那一只手掌上的五根手指却已经全部被冻得僵硬,连弯曲一下都做不到了。
“无声咏唱!你竟然已经达到了第七阶层!”
男子狂吼着,紧急关头原来就按照习惯一直按在剑鞘上的左手猛的用力一握,剑身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催动,强行离开了剑鞘一寸。
就是这一寸,沉静如亘古长夜般的黑暗瞬间吞噬了男人周身的空间,任何光线在这一刻都照射不到他的身前,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如永冬一般的寒气。
“啊!!!”
黑衣男人大吼一声,强行震碎了右手上凝结的寒霜,五指的关节瞬间崩裂出鲜红的血液,但他全然不顾,咬着牙总算是让右手握上了剑柄,然后猛的把剑完全抽了出来!
轰!!!
火光冲天而起,屋顶掀飞,整座房屋摇摇欲坠,剧烈的冲击波四散而去。
长空冲到了自己住了一个月的屋子面前,大门早已不翼而飞,他从残破的空隙中往里看去。
碧蓝的光线透过无数缝隙直射而出,巨大而繁复魔法阵充斥着整个屋内的空间,优美而华丽的各种符号和看不懂的铭文在法阵内流转着,既像水流缓缓流动,又像齿轮在精准的运转着。
而就在这梦幻般的魔法阵正中央,正凌空漂浮着的,那有着一头迎风飘舞着的碧蓝色长发,娇小的身材,如幼女般面孔的身影,分明就是——他的妈妈!
“妈妈!!”
长空扯起嗓子大喊着,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房屋中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华丽身影正在打破他14年以来建立起来的一切常识和认知。她凌空漂浮着,而且还穿着一身长空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的,只有在中世纪宫廷的贵族举行盛大宴会时才会穿着的有着繁复花纹和装饰的露肩裹胸长裙,手中还拿着纯粹的白玉雕琢而成的洁白长杖,长杖顶端的翠绿色宝石光芒四射,熠熠生辉。
可是无论如何,那温柔的眉眼,和那眼中透露出的慈爱神色,他绝对不会搞错,那绝对就是他的妈妈无疑!
“长空快离开这里!”
“小少爷千万小心!”
空灵的女声和低沉的男声同时响起。
一阵刺骨的冷风似乎脱离的房间的束缚,透过房屋破碎的空隙溢出,直逼长空而来!
长空只觉得脸上皮肤刺痛,额前的一簇黑发霎时结上了冰晶,就在这时,他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如同瞬移一般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股寒流随着他的出现也随风飘散。
长空四肢僵硬,第一次面临这种超越常识匪夷所思的事件,他完全无法应对。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出,刚才似乎是这个人救了自己。
而且虽然从来都没见过,这个男人身上此时散发出来的气息,他却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小少爷快退下!眼前这个女人很危险!但是请放心,湮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保您无恙的!”
自称湮的黑衣男人说话时依然背对着长空,双手握剑的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身躯横在长空面前一动不动。
“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都听不懂。她是我妈妈啊!我的妈妈怎么会伤害我?”
长空试图从黑衣男人的旁边绕过,去到他房间里妈妈的身边。但是黑衣男子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长空移动一步,他也跟着移动一步,始终都横在长空和他妈妈中间。
“少爷不要离开我身边!那个女人现在已经不能称作是你的妈妈了!魔术世家的人全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怪物,难道您看到现在这副光景还不明白吗?”
黑衣男人一边警惕着前方,一边迈着奇异的步伐,想要把长空强行逼迫到他的身后,并向后退去。
长空明明是想向前走,迈出一步以后却发现自己反而是远离了房间一步,就在这时那个漂浮着的女子再一次说话了。
“对不起长空,我不能让他带着你回到那个地方去。”
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不舍和纠结,音调也与平时不同,但是长空还是一耳就听出了,那就是他妈妈的声音!
“为什么?妈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都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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