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长空用尽全身的力气、精神、意志,凭空砍出一剑。
此时此刻,连续几日在七彩玲珑塔中感受到却又在第二天被他淡忘掉的那些影像隐约浮现了出来。
长空只觉眼前血红一片,耳边似有战鼓在擂动,凄厉无比的惨叫汇成一片,直冲天际,狂怒的喊杀声响彻旷野,震彻大地!
嗡——!
一道金黄色的匹练扶摇直上,当空斩落。
所过之处一切全都化为了虚无,就连天空似乎都承受不住这一剑而被切为了两半。
一道金黄色的剑痕横跨天地,久久不散。就像在青空这张原本完美无瑕的画布上画上了从上到下一道突兀至极足以撕裂纸张的一笔。
“怎么……可能……”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惨烈,太决然,快到灰光中的身影完全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
此时天地间万物皆肃,不要说之前的万千气剑,长空和灰光之间的一切都被一扫而空。
灰光渐渐消散,露出了其中的身影。
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穿青白色法袍,本来手中应该还拿着一根魔杖,只是此刻那魔杖的剩余部分正在他的手中渐渐化为粉末。
“为什么……”
老者的眼中满是茫然,他完全不能理解之前发生了什么,直到他握着法杖的一边手也紧随着化作了粉末,他的脸上才出现了痛苦的神色,而后从罡风剧烈的高空中栽落下来。
坠落的途中,从他胸口前的衣袍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碎裂了开来,然后一团黑雾瞬间窜上了老者的全身。
“不……!不要……!”
黑雾似乎并不是以老者自己的主观意愿出现的,这从他脸上急速衰老的面容就可以看出,可此时的老者已经全然没有了抵抗的办法。
而在长空这边。
拼死斩出一剑的他还一直保持着双手握剑的姿势,只是……他手中的耀光却从剑尖开始,逐渐化为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当中。
“耀光!”
长空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喊,却避免不了握在手中的剑柄也最终化为了粒子。
一柄护持了长空许久时间的灵剑就这样湮灭了,最后什么也没剩下。
长空莫名的感到一阵悲伤,心中苦涩之余,看到远方比他更高的空中一团黑烟也在坠落当中,其中似乎还包裹着什么在扭曲挣扎着的东西。
等他再想用力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眼前的视线却开始模糊了起来,全身上下的力气也开始全部消散。
长空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斩出那一剑之后,他就连动一下手指头也无法做到了。
在耀光完全消散以后,最后一点维持着长空的力量也最终消失,全身无法动弹成自由落体姿势的长空瞬间加速朝地下坠去。
“这下总算是……”
长空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丝夕阳之上,然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我说大叔,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知道住店是要钱的这个道理吧?”
“说了我不叫大叔!不对,我根本不是大叔,我才17岁好吗!”
“我管你叫什么!总之住店给钱,没钱就让出房间,事情就是那么简单。”
“我倒是无所谓,身体强壮在哪里都能过一晚,可是你没看见我还带着病患嘛?你们总不能看着病患露宿荒野吧?总该是有点同情心吧?”
“什么病患,从你把这个人拖到我这里,整整七天他动都没有动一下,我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死了!放个死人在我这里,不一开始就把你们一起赶出去已经算我心胸宽广了,你还和我说什么同情心?”
“哎呀,你就通融一下,他一醒来我马上就走,你看怎么样?”
“滚!有钱住店,没钱滚蛋!天经地义的事情,懒得和你多说,今天之内,你就给我和你那死人朋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你这店家怎么这样!我告诉你我可是……”
“你是什么?你倒是说啊?看你这副熊样,没钱住店还谎称自己17岁。想要白吃白住,门都没有!”
“我……哎……”
耳边传来吵闹而刺耳的争吵声。
“额……啊……”
一个少年躺在旅店二楼简陋房间中的一张床上,口中传出了痛苦的呻吟。
事实上这个少年已经在这铺床上躺了七天了,其间无论是呼吸还是脉搏都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皮肤还没有腐烂,几乎都可以确定是一个死人了。
直到今天,这具了无生趣的肉体上才第一次出现了动静。
“这……这是哪……”
受到口中干渴折磨的长空花费了半天才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灰暗的天花板,乌黑的墙壁,身上带着霉味的毯子和床边老旧的桌椅。
他想要尝试着坐起来,只觉得稍微一动,剧烈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是的,在这简陋的旅店中躺了七天七夜的,正是之前在耀光灵剑的护持下闯过了数道封锁,最终失去意识的千古长空。
只是他最后是怎么在坠落中逃过一劫,又是怎么被放置在这间旅馆中的,他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登、登、登、登……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把木质的地板踩得嘎吱作响,最后停到了长空所在的门前。
房门打开,开门进来的是一个身高起码超过两米的巨汉。
坚硬的脸庞,结实粗壮的胳膊和大腿,一眼看去就感到力量感十足,整体造型给人的就是一种可以依靠的中年大叔形象。
这位大叔身上穿着动物皮毛做成的衣裤,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传统印象中的猎人。
只是在他的身后,绑在背上的却不是想象中的长弓,而是一把造型夸张的巨剑。
“喔?喔喔喔~~~”
中年大叔刚进房时眉头紧锁,在身体两旁紧握着的双手和脸上纠结的肌肉显示着他的烦闷。
只是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长空后,脸上立刻舒展了开来,还一边鬼叫着连忙冲到长空的床前。
“你终于醒啦!我就说嘛,在那种地方也没有死掉的人怎么会是死人嘛!你看这不是活过来了?”
大叔一把抓住长空的肩膀,开心的摇晃着。
“停……停下啊……”
“什么?”
虚弱的长空直到刚才为止还根本发不出声音。
“我说你要是再摇下去我就真的要死掉了……”
“啊!对不起!”
大叔听清长空的话后连忙松手,只是他忘记了长空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被放开的他又重重的摔到了坚硬的床板上,后脑勺与床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的长空眼前瞬间金星直冒。
“你一定是故意的……你到底是谁?!”
咬着牙吸着气的长空恶狠狠的吐出虚弱的声音。
“哦,忘记介绍了,我叫伊蒙达!你呢?”
洪亮的声音如一口大钟在长空耳边敲响,震得他脑中阵阵眩晕。
他现在又渴又饿又没有力气,哪里有工夫和伊蒙达啰嗦那么多,前面只说了几句,现在就直剩下干喘了。
看着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仍在期待着自己下文的伊蒙达,长空心里满是郁闷。
我去,这个人没有常识的么?我现在也好歹是一个伤员啊!懂不懂照顾伤员啊?不先把水和食物拿来,还在自己耳边用那么大的音量来说话。
“怎么了?难道你的名字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么?”
看着眼前伊蒙达那一脸认真的样子,长空彻底无语了。
“水……”
“什么?你说大点声啊!我都听不见!”
“水……!”
“喔,喔!水是吧?明白了!”
明白了之后的伊蒙达连忙登登登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去取水了。也不知是他本身体格就沉重还是因为他背后的那把巨剑,长空感觉他一走路自己睡着的床板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水来了!”
伊蒙达把一只装满了水茶杯递到了长空的面前。
那只拿着茶杯的手足足在空中停留了一分钟,在长空残念无比的目光中,伊蒙达才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单手把长空扶了起来。
只是那抱住长空的手臂力量惊人,长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对方的怀抱下咯吱作响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好不容易背靠床边坐好了,身体也终于摆脱了对方的怪力避免了散架的危险。
然而当长空把手伸向茶杯时……
“好烫!”
手中传来的热度瞬间让长空反射性的收手,拿捏不稳的茶杯也被打翻了,其中滚烫的开水又泼洒在了长空的身上。
“啊……”
再一次受到伤害的长空即使声音沙哑还是喊了出来。
“很烫吗?我完全不觉的啊……”
一脸内疚的伊蒙达连忙捡起了掉落的茶杯。
满脸愤怒的长空看着伊蒙达这一副憨厚的表情,他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一定是一个完全没有常识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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