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草与果实

第八章

节一

不速之客

马戏团为了生存而卖力的表演，没有让拉尔笑出来，而且弥鹿没有去看马戏，他整晚都在水晶商品店里书写着一张又一张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文字。

而带自己来的是肥胖的布兰德先生，布兰德先生阔绰地包了一间包厢，让自己在最高处很好地观赏着完整的绚丽表演，但是拉尔没有心情。

拉尔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感觉祈祷也不能摆脱这莫名的感觉，嘉利回到布兰德先生身边时，变回那个呆滞的孩子，失去了在外面展露的机敏和老练。

但是拉尔记得这个深深爱着自己祖国的伤心人，憎恨着自己的无能，就像自己一样。

拉尔跟着布兰德先生在星光下步行回到商店，蓝色的月光让一切都显得静谧，寒冷，布兰德先生喝着随身携带的烈酒，大声地说着今晚的表演如何精彩，拉尔沉默着，嘉利沉默着，布兰德也没有在意这两个沉默的孩子。

夜鸦在房檐低鸣着，寒风伴随着枯叶敲响路过的窗户，生活的压力让四周传来男人与女人的叫声，孩子的哭声，在这样安静的街道，又是那么吵闹。

今晚，观赏马戏表演的人们，各自回到家中，贵族坐上在寒风中等候的马车，平民步行着，有说有笑，还有那些哭的孩子，只是因为父母不愿意多花钱去买一把花生或者一支糖。

但是三个人没有和贵族一样有车夫在等候，却坐在贵族的包厢，喝着冰凉的果汁感受马戏团闷热的环境，自己是平民，却不像平民走在回到居民区的街道。

不知不觉，只有三人还沐浴在月光下，沉默笼罩着三人，布兰德也不再说话，只是玩着口袋里的金币，漫步。

自己的格格不入，自己的陌生，自己的迷茫让拉尔说不出话。

今天的经历，徽记的丢失，让嘉利愤怒，但是又无法表达。

布兰德觉得自己很无趣，同时考虑减少嘉利的休假时间和待遇。

“布兰德先生，这次的表演怎么样？”

“很糟，有两个不懂享受的孩子。”

在黑暗的角落，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如同青苹果的嗓音从那里传来，带着调戏的笑。

“朱莉女士，不知道这么晚找我干嘛，要知道熬夜是女人容貌的天敌。”

紫色的长袍在蓝色的月光下，随着风飘动着，暗红色的头发下，红色的眼睛带着一丝魅惑，让布兰德先生咽了口口水。

“那我长话短说，我想见你的客人一面。”

布兰德粗壮的手指勾住在自己身边同样盯着朱莉女士无法移开目光的拉尔，用力将拉尔推到这个漂亮女人的前面。

“什么意思？”

“我的客人，是叫，拉乌，对吧？”

“拉尔?埃格利特，先生。”

嘉利小声提醒。

“哦，拉尔?埃格利特，她就是我现在的客人，刚看完马戏回来。”

“马戏？那些障眼法和猴子把戏？我以为前任情报局局长更喜欢女术士们的伺候，原来你现在也和垃圾堆里的拾荒者一样喜欢又臭又烂的东西。”

“所以，你找这个小东西干嘛？”

“少来这套，那个人已经来了吧，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尽快安排他和我的会面，还有，告诉他那个精灵女孩已经不在了。”

“你确定这件事要告诉他？这打击恐怕会很可怕吧。”

“他徒弟的事情，他作为老师还是需要知道的吧。”

有着暗红色头发的女郎迈着诱人的步伐，像一只野猫一样轻盈，包裹着丝绸的细长胳膊就像是丝带，紧紧地缠住了布兰德先生肥大的腰，火红的嘴唇带着强烈的香味慢慢逼近布兰德先生肥胖油腻的脸，“你会帮我，对吗？亲爱的。”

“这个我做不了主，虽说我和他关系好，但我也没有权利强迫他，更何况能强迫他的人你知道几个？”

朱莉女士慢慢松开自己柔软的胳膊，往夜空看了一眼，“我不会逼你，但是转告这两句话应该没问题不是吗？举手之劳而已。”

“明白了，女士，不过听我一句话，不要引火上身。”

“我有分寸。”

节二

坏消息

弥鹿在白色的水晶灯下仔细地检查着手上一张张卷轴，满意地点头，“希望这些礼物，能让艾莉娜开心。”

弥鹿拿起手边红色的丝带，小心地将所有卷轴打包好，放在桌子上。

“不朽的精灵，请赐予我造物祝福，kur’uniza.”

白色的光晕附着在卷轴上，一团光球闪烁着，弥鹿趴在桌子上打着哈切，终于，完成了。

弥鹿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梦乡。

“老师。”

“啊啊，艾莉娜，我回来了。”

“老师，不要回来。”

“怎么了？我给你准备了你故土的礼物。”

“千万，不要回来。”

弥鹿猛地睁开眼睛，不详的预感疯狂侵袭着自己的感官，冰冷刺骨，直达心脏，冷汗不断漫出来，弥鹿感觉很害怕，自己从未感到如此的恐惧，就算是生死关头，也没有这样的恐惧。

什么在流逝，不想让它流逝，抓不住。

“为我打开我所不知道的未来，azalea’kugumegirapoiuzigtara.”

弥鹿呼唤着神秘的力量，凝聚，绽放，在体内狂欢。

你的花儿已经凋零。

你的未来将要粉碎。

你的世界将要混乱。

逃跑，你将躲过灾祸。

直面，你将失去一切。

低语在弥鹿耳边不断回响，弥鹿害怕着，愤怒着，幻象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闪动同一个场景，艾莉娜，被杀了，银色的剑刃刺过胸膛，那一身黑色的铠甲，来自于大狮鹫的统治，来自于白焰焚烧之后。

你要怎么做？

复仇还是忘记?

逃跑，还是直面？

你有权利选择，又似乎没有办法选择，弥鹿?德拉格尼尔。

弥鹿驱散了围绕在身体的魔力握紧拳头狠狠地敲在实木的桌子上，黑色的眼睛里储满泪水，随时都会涌出。

不想要原谅，背叛者。

“弥鹿，我们回来了。”

弥鹿转过头，听着商店门的锁被钥匙转动的声音，立刻擦干眼泪，趴在桌子上装睡。

“睡得真死，看样子他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准备个水晶盒子帮他装着？”

“不用了，我直接带到学院去。”

“今晚留下来睡一觉？”

“不了，还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处理。”

弥鹿能感觉到魔力波动在周围跳动，是传送门。

“akaras.”

弥鹿睁开眼睛，张开双手，印在手心的符文立刻闪动，传送门没有关闭，在商店的货架之间不断扭动，蓝色的光照亮了这个狭窄的空间。

“拉尔给你照顾，我需要处理些私事。”

弥鹿一头跳进传送门，传送门立刻消失，只有如灰尘的小点在空中随风飘散。

节三

白焰带走了生命

弥鹿穿过传送门，重重地装在喷泉的雕像上，倒在清澈的泉水中，“咳咳。”

周围很安静，看样子所有人都休息了，就连巡逻的保安都没有，因为符文的作用，这里的安保措施绝对不会触发，弥鹿必须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知道这里的翠丝夫人出卖了国王，但是学院不可能被那样波及，自己不会有那么可怕的预感，一定有什么发生在这里。

这个花园，弥鹿很久之前来过，被邀请参加了一个魔法试验，将被一个被诅咒的女孩通过新的药剂逆转诅咒，试验失败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神秘配方“仙人掌药剂”，恐怕哪个女孩会当场死亡，之后自己被邀请加入学院，但是自己拒绝了，只是上了一节课，认识了艾莉娜。

回忆让弥鹿心有点痛，他不想相信自己大脑中那些幻象，虽然那些幻想从未欺骗过自己，被称为先知的能力。

弥鹿喝下了一小瓶粉色的药水，“bamzukoriazu.”

弥鹿的胸口开始出现曲线，身体产生各种明显的变化，此时，弥鹿不再是那个美丽黑发的青年，而是摄人心魄的黑发女郎。

弥鹿的第二个身份，女先知，菲斯娜?科伦苏尔。

菲斯娜从包中抽出一柄紫水晶枯藤魔杖，狠狠地刺向地面，向这个学院发送了讯息。

一团紫雾在菲斯娜面前不断回绕，白发的女人穿着睡衣扶着额头，暗金色的眼睛带着倦意看着这个突然造访的女先知。

“哦，我的姐妹，你今天有事吗？非要大半夜来，抱歉没有新鲜的红茶，如果你不介意喝幻象的话，我现在就能准备。”

白发的女术士似乎察觉到了事情不简单，左手施咒准备着什么，菲斯娜再次敲响了法杖，白色的冰霜开始蔓延，冻结了泉水，冻住的泉水开始伸展，变化，在蓝色的月光下，慢慢化作一个巨大的雕像，站立的大狮鹫。

“如果你是来说公主复仇的预言的话，请你放心，就算她来复仇，背叛国王的也只有那几个，我们很安全。”

菲斯娜没有说话，黑色的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狮鹫冰雕。

没多久，几个穿着干净整洁的男仆，端着新鲜的面包和红酒，为两位女士准备了桌椅。

“有事坐着说，喝两口？维斯蓝的酒，藏了快一个世纪。”

菲斯娜姿势优雅地入座，摇晃着铸造精美的银色酒杯，细细地嗅着时间带来的奢华，菲斯娜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得就像是一缕幽魂。

“那么，姐妹，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白发女术士喝了一口酒，从果盘摘下一颗红的透紫的葡萄，抬到鼻子上方，松手扔进嘴里。

“只问你一件事，学院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很多，自从你和弥鹿先生不告而别之后，就有很多意外发生了，毕竟过去好几年了吧，毕竟学术上的争论和政治上的争端就没停过。”

“在这里换了新国王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

“哦，不接受美瑞利亚灭亡的一些女学生似乎很不满，试图逃走，到旧港口的白百合庇护所，但是全部被带回来了，不过这件事似乎让新国王不是特别满意，所以??????”

“处死了吗。”

“是的，我们也很遗憾，但是我们无能为力，如果选择拯救几个学生让整个学院被毁灭，我们也许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被带走。”

“我理解，毕竟局势那么混乱，新国王对魔法又极度不信任。”

“听说德鲁伊都遭了殃，因为这附近的德鲁伊供奉的就是圣物就是白百合。”

“翠丝呢，她怎么样了。”

“那个打开城门亲手抓住国王的恶心的女巫？新国王说那不是忠诚，而是邪恶和阴谋，于是就当众烧死了翠丝。”

“我知道了，那么，艾莉娜呢，我的魔力她应该很容易感知到。”

菲斯娜强忍着自己的恐惧和辛酸，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还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美酒。

“那个可怜的精灵女孩，当初被虏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是我买下了她，并教授她魔法，还和弥鹿先生出去旅行过，是个非常有天分而且聪明的女孩，我会永远记住她的。”

“你的意思是。”

“不听从新国王的女学生里，有她。”

菲斯娜手不经意地抖动，看来是真的，自己的幻象又一次让自己知道了自己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现在白焰的势力越发强大，我们作为传承者，绝对不能就此陨落，所以我们只能选择苟且。”

白发的女术士试图安慰露出明显悲伤脸色的菲斯娜，但是菲斯娜并没有露出悲伤太久。

“谢谢你的讯息，凯丽娜，我给你带了一份你一直想要的礼物。”

菲斯娜挥了挥手，口袋中飘出一罐红色的药水，“龙息的精华，注意要???????”

“要先用空间稳定结界，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那些黄毛丫头，谢谢你的礼物。”

白发女术士小心地接过这瓶珍惜的炼金原料，就这巴掌大的一瓶龙息精华，就价值上百金币，是一个普通农家几辈子都攒不出的钱。

“白焰带走了生命，却没有给我们安康。”

菲斯娜很想找个地方哭泣，但是他必须要做一些事情。

“你想去墓地看一看吗？毕竟她们都是中的一部分一直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情。”

喷泉的冰雕开始融化，水流在月光下再次活跃起来。

“祝你好运，姐妹。”

“也祝你好运。”

菲斯娜张开双手，撑起一扇传送门，漫步走了进去。

我也是一个记仇的人。

弥鹿内心复仇的火焰慢慢燃烧起来。

节四

断层

菲斯娜在墓地喝下了一瓶药水，丰满的身材不断消失，弥鹿坐在一个无名的墓碑上，喝了一口热茶。

“好久没见，你竟然回来了。”

“好久没见，尊卡。”

倒掉在枯树间的一只漆黑的蝙蝠瞪着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弥鹿。

“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而且有杀意从你的气味中散播。”

“吸血鬼什么时候那么八卦了，你不是更喜欢待在墓地的地下室冥想吗？”

弥鹿收起银色的茶壶，蝙蝠从树枝上跳下，在烟雾中变成一位不起眼的成年人，顺势坐在弥鹿身边的破旧石碑上。

“你终于想起来吸血鬼讨厌白银了？”

吸血鬼揉了揉手指，缕了缕苍白的头发，“我说你回来都不告诉我一声？老朋友不要了？”

“你们吸血鬼嗅觉那么灵敏，还要我告诉我什么时候来？隔着一个镇子你闻闻风都知道我多久会到吧。”

“这是偏见，吸血鬼不是艾兰犬，没这么夸张，不过我的确是闻味道才知道你来了的。”

吸血鬼伸出食指，就像在看一直小狗，对着弥鹿的头戳了两下，“还有，你杀气真重，怎么了？”

“我想参与国王的刺杀。”

“为了什么？”

“报仇。”

“得了吧，你参与刺杀，的确能让事情变得快速简单，但是，白焰一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混乱时代，我的预言告诉过我可能性。”

“我们吸血鬼不想掺和人类的纷争，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也不会想和人类扯上没完没了的麻烦事吧。”

弥鹿双手交叉在胸口，听着朋友的话，以及那消散不去的警示。

逃避还是直面。

“作为朋友，我想告诉你，你应该永远作为一个旅行者，永远不去参与世界的变动，也许朋友会因为自己的无为而逝去，但是，如果你为此造成了灾难，我想这对你而言轻而易举，比如杀死这个国家的国王，消灭坎尔特，但是你不能这么做。”

“我，只是需要发泄，我，不会这么做的。”

“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胆敢制造出灾难，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吸血鬼露出尖牙和利爪，腐臭的血腥味蔓延在充满霉菌和烂泥气味的墓地。

“别吓我，就算动手你也不是我对手。”

“你也不会愿意一个朋友被自己亲手杀死，不是么，我要做的是让你后悔而已。”

弥鹿苦笑着，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能为自己的朋友报仇，自己永远只能做一个不喝任何事情有关联的旅行者，永远都背负着无名旅行者的身份。

“你原本就不该在这里，既然你选择了这里，你就要遵守规则付出代价，这是我能给你的一些忠告，没事回来和我喝酒啊，我在地窖里找到不少好酒。”

“谢谢。”

弥鹿起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黑土，往城市走去。

明天就离开。

节五

魔法学院的警告

变性魔法是绝对禁止使用的，就书籍上的方法，实验者多数变成了怪胎，你们不会想知道他们变成了什么鬼样子，没有办法逆转，注意，没有任何办法逆转，除非你能回你母亲的肚子重新被生出来并不再碰这个危险的魔法。

——《魔法与肉体》章节五关于变形魔法的变性魔法

所有男性的学徒必须结扎，我不想看到任何活跃于男**望需求的学徒。首先，想让自身魔力变得强盛会影响女性生理器官造成不健康影响，其次，我不会同意任何小色胚肆意释放欲望残害女性同学，所以，想要进入这所学院男性必须结扎。

——白百合魔法学院的入学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