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托的爽快让我颇感意外，本以为他会自持身份，进行所谓的“等价交换”。对于他表现出的慷慨，尽管内心感到错愕，我还是选择了接受，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揣测他的意图，我需要尽快赶到避难所。

“你……没有什么要求或者附加条件吗？”尽管他的语气十分肯定，我还是试着询问。

“当然没有，这只是小事一桩。”布鲁托保持着微笑，“佣兵，你可以稍作休整，十分钟后我会让手下驾车在大门外等候，你把地点直接告诉他就可以了，他对整个圣约翰都非常熟悉。”

“……谢谢。”说出口有些别扭，可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该怎样回答。

“好了，既然你要赶时间，我也不多说废话，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就这样吧。”说完后，布鲁托在守卫的护送下，转身走进了电梯中。

没有去找凯恩叙旧，我径直来到枪队后勤部，在前往避难所前我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外来者，进入后勤部请解除武装。”冷冰冰的机械提示语，是那两部驻守后勤部的机械守卫。

解除武装？我试着把枪支弹药以及身上携带的手雷全都放在桌面，机械守卫的头部随即射出一道红芒，将我全身上下进行扫描。

“武装解除，允许进入。”这就通过了？看来，动力装甲在这些机器的信息库中，只是与战斗护甲等防御用具归为一类，这倒是让我省了不少麻烦。

敲了敲半掩的库房大门。

“进来吧。”

走进库房，一眼看到站在柜台后的女人，没错，还是她。女人仅仅是略有姿色，可却能长期占据着枪队中最让人眼红的职位，能耐的确不小。当然，这份能耐也只有身为女性的她才能够施展，毕竟，她很会突出自身优点，小上一号的制服无疑将她的身材表现得充满爆点。

当我站在柜台前，女人依然低着头翻阅着手里的书籍，封面上印刷着衣着暴露的女郎，那是一本战前时尚杂志。

“我来换些东西。”我敲了敲柜面，金属敲击在柜面上，发出明显的声响。

“你怎么这样……”女人眉头紧皱地抬起了头，随后她就愣住了，说到嘴边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

“是我，我想换一些霰弹枪子弹。”从女人的反应可以看出，显然从未见识过动力装甲。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只能再次掀开头盔面部的合金护板。

“是你！”女人发出惊叹，随即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小嘴。

“怎么，有问题吗？”我说，这女人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没有……没问题。”也许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女人合上了手中的杂志，恢复到正常神色。

“那就快些交易吧。”女人的举动已经让我感到不耐。

“你要换些什么？”说着，女人将双手撑在柜面上。

“足够的霰弹枪子弹。”原来她刚才根本就没听到，我还得重复一遍。

“这样啊，你需要哪一种口径的，种类呢？”女人接着问我。

“18.4mm口径，至于类别……这有选择吗？”因为在避难所的枪械室中，我只找到了一种霰弹枪弹药弹药。

“当然了，不仅仅是步枪弹种类繁多，霰弹枪的子弹也分为好几种。”原来这女人不只会卖弄，能干上后勤工作，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

经过女人的介绍，考虑到避难所内可能出现的战斗情况，除了最常见的普通霰弹外，我带上了独头弹和高爆弹。这两种类型的子弹对人体具有明显的杀伤力，即便劫掠者穿上避难所的安保护甲，近距离遭受巨大的动能冲击，非死即残。

普通的子弹价值并不高，但特殊子弹却是个例外，它们高效而稀少，在现今艰难的生产环境下，可以说是用一枚少一枚。留下必备的医疗用品外，我把身上多余的物品全都交易给女人，这才勉强凑够足够的价值完成交易。

“稍微等一下。”当我要走出库房时，女人叫住了我。

回过头，看到她正弯下腰在身前的柜子里摸索着，叉开的领口下露出了深邃的沟壑，这姿势……确实挺诱人。这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女人很快站直了身子，以看似妩媚的姿势把遮在前额的秀发甩到一旁，将捧在手里的几枚手雷放在柜面上。

“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这几枚破片手雷算是我的诚意。”女人的声音很轻柔，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红晕。

“交易？我可没东西和你交换了。”看着她一脸荡漾，我是彻底糊涂了。

“不，不需要你现在交易，以后有机会都可以。”女人似乎是怕我回绝她，急声说道。

“以后都可以？既然这样……你先说说看吧，如果难度太大，我是不会做的。”看着女人紧张的模样，我倒也好奇起来。

“不会有难度的！就是……就是……你以后如果看到了女性用的性感衣物，能不能带给我……我会给你更多报酬的……”女人的脸颊越来越红，而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我一时间愣住了，这是我从未听过的要求，这更是我所见过的最不对等的交易，几片轻薄的布料就能换取到武器弹药，谁能想象得到？

“你明白是什么样式衣物吗？如果不清楚的话，我这里有一本杂志，你可以……”

“好了！我知道，我接受你的交易。”打断了女人的话，尽管交易的内容很荒谬，可报酬却算得上丰厚，我没理由拒绝。

“我赶时间，就这样吧，找到的话我会带回来给你。”把几枚手雷拿上，我走向了库房大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走到大门时，我突然回头问女人。

“名字？噢……我叫叶莲娜。”

你说，那些喜欢穿着女人衣物的变态劫掠者，从他们身上扒下的算不算？

……

东大门外的公路旁，一辆破旧的灰色皮卡，戴着浅色太阳镜的斯蒂夫正叼着一支手工烟，可他并没有点着。

“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这支烟就保不住了。”斯蒂夫把手工烟夹到右耳背上，笑着说，“你这身盔甲看起来真不错。”

“难受就点上吧，需不需要借你火。”我笑着说道。尽管这是第三次遇到斯蒂夫，可他却让我想起了吉姆和伯克，由此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即便我再晚一些，斯蒂夫也不会把烟给点着。废土烟民习惯了慢慢“品尝”烟草的味道，他们不会贪图一时的爽快，而让自己接下去的生活陷入无尽的焦虑中，淡淡的烟草味，是他们最好的镇静剂。

此时我是挤在副驾驶座位上，动力装甲让我显得臃肿不堪，身体根本没办法挪动。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车子因为我的重量而平稳了许多，几乎就不会颠簸……真的是太重了……

“好了，就到这里吧。”靠近莱旺小学时，我叫停了车辆，费了好大劲才挤出车子。

“再见了，佣兵，愿上帝保佑你。”斯蒂夫挥了挥手，随即发动车子，带起尘土飞扬，很快远去……

告别了斯蒂夫，绕过莱旺小学，我来到了隔壁的街道上，一眼就看到那敞开的下水道口，井盖被掀翻在一旁。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人值守，难道那些劫掠者全都进入了避难所？也许吧，巨大的诱惑总会让人争先恐后……

安妮，坚持住，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