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惨烈的场景,还有薛川动手时诡异的笑容,以及毫不拖泥带水的作风,栾钦墨与柳北等人都是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尤其是薛川那一步步摧毁着对方理智的话语,更是使得整个场面尤为残暴。
“够了吧,惩戒一番后驱逐便可,你何必...”
柳北忍不住出言制止薛川。
薛川稍稍偏过头来,手中还捏着一个人的天灵盖。
听了柳北的话,薛川嘴角上扬,随后手中气血奔腾,直接将那人的天灵盖捏碎了去!
“你要拦我?”
薛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使得柳北等人感到十分陌生,虽然声线相同,但是其中的语气,仿佛换了一个人在与他们对峙。
柳北迟疑道:
“你这样...过分了...妄造杀孽,可不是明智之举...”
薛川摇摇头:
“滚。”
最后,薛川便转过身子,继续不急不缓地朝着另一个人走去。
柳北头一回被薛川如此轻视,不由得心头微怒,将腰间的乌黑长剑骤然拔出,直指薛川的后背,大声道:
“姓薛的,你再说一遍试试?!”
薛川没有理会柳北,而是自顾自地走到那不断试图站起身来,但是却跌倒在地上的青年身后,随后高高地抬起自己的脚,就要狠狠踏下!
乌黑长剑飞射,直接向着薛川的右脚而来,其速度之快,甚至比不久前柳北一剑威慑薛川之时还要快上几分!
若是之前的薛川,定然是会谨慎地收回脚步,可是如今,他只觉得自己在进行一项能够让他获得无尽快慰的活动,忽然受到阻挠,便涌起了冰冷的怒火。
面对那化作一道黑线而来的长剑,薛川体内气血激荡,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这个阻挠自己掠夺他人生命的东西给撕碎。
薛川的身体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速度,以一种精准到令人不敢相信的程度,抬脚便踢中了那乌黑长剑最薄弱的受力点,直接将其踢得向上翻飞!
随后,在柳北震撼的目光中,薛川的手急速探出,直接抓住了那乌黑长剑的剑身,丝毫不顾它的锐利,就这么将其攥在手中,即便被割裂出了伤口,也是全然不顾。
薛川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柳北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你想死?”
随着薛川的手掌逐渐用力,流出的血液逐渐浸润了整把长剑,那乌黑的剑身被薛川的血液包裹,竟是微微颤动起来,似乎极为抗拒。
柳北看着此时的薛川,尤其是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三个字,竟感觉好像完全不认识薛川了一般,一时间无语凝噎。
随着那乌黑长剑颤抖速度的加快,柳北渐渐感受到了一阵心悸感。
这段日子,她一直与那乌黑长剑相伴,加上砺剑石的孕养,自身与那乌黑长剑之间早就隐隐有着一种联系,此时那种心悸感油然而生,自然是让她明白,那乌黑长剑的处境极为不妙。
薛川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不断发出嗡鸣的长剑,露出了阴沉的神情:
“倒是柄忠诚的好剑,就是跟错了主人!”
此时的元椟也是感受到了什么,看着不远处的薛川,瞳孔紧缩,低声喝道:
“都离他远一点!薛兄弟有些不对头!”
栾钦墨早就已经抽出了自己的羽扇,皱着眉头看着薛川:
“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得出不对头!”
柳北感受到那长剑所处的境遇愈发危险,不由得焦急上前,就欲夺回自己的剑,但是却被栾钦墨死死拽住:
“别冲动!他现在很诡异!”
柳北咬牙道:
“那我难道就在这儿干看着?!”
随后,柳北便摇身震开了栾钦墨的手,就这么径直朝着薛川冲去,同时口中警告道:
“姓薛的!你可不要逼我!”
栾钦墨神色一变:
“不好!上去帮忙!”
元椟这下子可苦了脸:
“我一个凡人能帮个什么忙?”
栾钦墨的身子也是已经冲了上去,听到这话也是颇为无语,只能道:
“那你就站远一点!薛川这家伙现在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元椟无奈地点点头,随后便退开了十多步,远远地观望起了这场战斗。
薛川看着气血激荡的柳北,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待着她冲到近前,竟是没有丝毫防御的打算!
柳北心头微微警惕,但是由于之前曾经在速度上胜过薛川几分,故而也没有太过担忧,反而再一次提速,厉声道:
“把剑给我!”
薛川眯了眯眼睛,随后周身气血再一次爆发,竟是比之前展露的都要狂暴!
元椟惊骇道:
“他之前还隐藏了实力?!”
这时候,一股股让人心头不安的气息不断从薛川体内散发而出,就算是正在气头上的柳北,面对薛川时也是感觉气势弱了几分,隐隐有些恐惧之意!
“你想要剑?那我便给你!”
薛川向前一步踏出,此时展现出来的速度,让空气都是被他的肉身撕开了一阵气浪,地面也是被一脚跺得尘烟四起,令人望而生畏!
那一柄乌黑长剑,被薛川反手抓住剑柄,接着蓄力一刺,那长剑便脱手而出,直直地向着柳北刺去!
那长剑发出了暗含悲意的嗡鸣,似乎不愿伤害自己的主人,但是被薛川的鲜血浸没后,反而带着可怕的杀伐气息,袭杀向了柳北的胸膛!
锋锐的剑身在柳北眼眸中急速放大,那气流仿佛都成了豆腐一般,被这乌黑长剑轻而易举地划开,直指柳北!
“这混蛋!”
柳北只来得及低骂一声,随后竭力扭转身形,在自己长剑的威胁之下,寒毛直竖,仿佛直面死亡一般。
当柳北与长剑相接触的那一刹那,她陷而又险地接住了自己的剑,可是却被其上附带的狂暴力道给震伤了手臂,使得那长剑脱离了束缚,在剩余气劲的驱动下,直接没入了她的肩膀!
“柳北!”
元椟焦急呼喊一声,想要上前,但是却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薛川看着柳北被长剑贯穿了肩膀,随后再次一步迈出,就这么跃到了柳北身前,一拳蕴含着刚猛力道的重拳轰出,就这么轰在了柳北的小腹之上!
“噗!”
柳北脸色煞白,直接被轰中了小腹,一股磅礴的力量破入了她的五脏六腑,震得她直接喷出了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渣的淤血来!
栾钦墨也是急了眼,赶忙上前一拍,让柳北倒飞出去的身形缓了缓,随后扭动腰肢,将柳北的身子直接抛向了远处的元椟,同时喝道:
“接住了!”
元椟都来不及答应,便已经迅速冲上前去,凭借着自己单薄的凡人之身,硬是接住了柳北!
元椟被这一撞,抱着柳北在地上连连翻滚,但是始终死死护住柳北的头颅等要害,将其护在怀里,避免了绝大部分的伤害。
栾钦墨没有回头,也是向着薛川而去,手中羽扇散发着寒光,宛若一柄巨刃,直接削向了薛川的手臂,并大喝道:
“你疯了吗?!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薛川冷眼看着栾钦墨,其眼眸中的寒意与漠然让栾钦墨也是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但是仍旧是咬着牙杀上了前去。
羽扇侧削,带起一道银光,混杂着破风之声,袭向了薛川的右臂,希望迫使他进行防御。
然而,此时的薛川,似乎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肉身,直接放弃了保护右臂,用血肉之躯招架栾钦墨的银扇,即便被直接割裂了血肉,却神色不变。
栾钦墨这段时间也是进步神速,靠着青莲道法对于先天纯阴之体的助力,硬是再度攀升了一个台阶,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让人无法小觑的森寒气息。
薛川的右臂被割开了三寸长的血口,其中森寒的纯阴气息流转,似乎在阻碍着他伤势的愈合,使得血液不断留下。
那纯阴之气也在渐渐渗入薛川的筋骨之中,打算靠着这种侵蚀的效果来减缓薛川的行动,以此来为自己的接下来的攻击创造有利条件。
但是,栾钦墨错了。
薛川的伤口处隐隐有着赤红之色显化,又有青天不灭身的青色光泽流露,竟是直接将那纯阴之气镇压了下去!
元椟这时刚刚艰难地抬起头来,恰巧看见了薛川伤势处的赤红之色,便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当心!他曾用极品炎魂莲修炼过某种炼体术!你的纯阴之气对他无效!”
栾钦墨闻言,只觉得一阵冷意袭上心头,随后便看见薛川凌空一记鞭腿,留下一道残影,就这么抽向了她的头颅!
栾钦墨惊呼一声,头偏向一侧,但是仍旧被刮到了半边脸颊,直接被劲气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薛川动作未停,又是一拳轰出,口中也是道:
“阻我?自寻死路!”
栾钦墨强忍着痛楚,银扇横至身前,堪堪挡住了薛川这一拳,但是却被击得横飞出去,浑身的筋骨都是痛麻难耐。
“他的肉身,怎么会这么强大...”
栾钦墨难以想象,原本在她修炼了青莲道法之后,柳北也是有着觉醒的剑骨,明明也能稍微压制薛川,为何如今却会完完全全地落于下风?
薛川缓缓走到了栾钦墨身前,俯下身子,冷冷笑道:
“不明白,是吧?”
栾钦墨不断向后挪动着身子,死死盯着薛川:
“你不是薛川!你到底是谁?”
薛川笑容冷意不变:
“我不是薛川?你应该说的是,平时的那个家伙,才不是薛川!”
随后,薛川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柳北和元椟,冷笑道:
“平时的我,算了,用'他'来说或许你会更容易理解。平日里,他永远都是那么温和的模样,向来都爱收敛自己,即便是与你们动手,也是从来留着分寸。”
随后,薛川再度看向栾钦墨:
“而他最真实的那一面,或者说就是我,只有在真正彻底释放他所有的阴郁与暴戾之时,才会得以解脱束缚。”
“多么嘲讽啊,明明有着可以完全释放的力量,却偏偏要给自己戴上那么多的枷锁...这个家伙,可真是懦弱至极。”
栾钦墨闻言,终于是有些明白了眼前的薛川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以说,你,就是薛川一直以来的阴暗的那一面?”
薛川摇摇头:
“不,我和他不分彼此...没有什么哪一面的区分,他在的地方,我就在,而我在的地方,他也在,只不过,当他最外面的那一层伪装被撕毁,才会轮到我来释放所有的怒。”
一边说着,薛川忽然将身子凑到了栾钦墨身前,带着薛川当初特有的那种笑容:
“真是弄不明白呢,既然对你有兴趣,当初他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玩那一出欲擒故纵,若即若离的戏码?直接将你占为己有,岂不是更为简单?”
栾钦墨听着薛川说的这些话,浑身都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最后终于是咬着牙,颤声道:
“因为他比你更接近'人'!”
薛川忽然笑了,笑得如此肆无忌惮,透露着一种堪称癫狂的桀骜:
“他?接近人?你是在说笑吗?”
随后,薛川一把掐住栾钦墨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拽到自己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寒声道:
“小姑娘,我来告诉你,所谓人,便是恶的化身,我们罪孽加身,代表着战乱与灾祸,只有靠着那可笑的,虚伪的,而又脆弱不堪的所谓文明,来掩盖身上的斑斑血迹!”
栾钦墨难以呼吸,但是仍旧不甘示弱,用尽浑身的力气,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你...比不上...他!”
薛川闻言,凝视着栾钦墨的面庞,随后用手缓缓地抚过她的肌肤,发出了阴冷的笑声:
“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话...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随后,薛川左手缓缓抬起,酝酿着一股即将爆发的狂暴气血,显然打算直接尽数轰在栾钦墨的身上!
“让我来想想...或许杀了你,就能够让他从痛苦中认清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薛川的笑容中尽是漠然:
“临死之前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孽!”
随后,那蓄势已久的左手,骤然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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