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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风尘》第六章 比鱼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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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钩鱼乃是洛河独产之物,肉美汤鲜,无论是煮着吃还是炒着吃,都是非常鲜美的,在荒村,上至一百岁的老人,下至几岁的小孩,都喜欢吃这种鱼。更为特别的是,这金钩鱼无刺,因此在吃的时候也不用那么麻烦了。金钩鱼常年生活在浅滩上,个头也就手指那么大,由于浅滩水急,这金钩鱼呈流线型,这也给捕鱼的人带来了许多不便。

浓雾散开,荒村苏醒,洛七和洛离两人正在家忙活着,今天对于他俩来说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洛七将昨晚用藤蔓编制好的渔网从柜子里取了出来,拿在手中看了看,笑道:“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就在这时洛七的家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推门而入,洛七见状,道:“娘,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你身子骨不好,应该多休息一会的!”

洛七的母亲将鸡汤放在桌上,道:“娘没事,今天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娘给你做了一碗鸡汤,赶紧喝了好下河捉鱼,把儿媳妇给我娶回家!”

洛七握住了他娘那双满是皱纹的双手,道:“儿不饿,这汤还是留着你自己喝吧!”

洛七的母亲一边坐在了椅子上,一边说道:“现在已是秋冬时节,那洛河的水也是格外的刺骨,你赶紧喝了这汤,别在抓鱼的时候冻着了身体。”

话落,洛七的父亲也走了进来,道:“臭小子,还在磨叽什么呢,听你娘的,赶紧把汤喝了,老村长定下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洛七看了看桌上的鸡汤,没有再说话,一股暖流正在他的心间生起,他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娶到司沂,一定要做蛋蛋的爹。喝完鸡汤,洛七便跟随着父亲母亲一同来到了洛河水畔,此时洛河水畔已经围满了村民。对于荒村而言,今天不仅仅是洛七洛离的特别日子,也是整个荒村的特别日子。

见到洛七走了过来,洛离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道:“小子,今天你输定了,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洛七轻笑一声,道:“谁输谁赢尚未可知,今天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洛离扭了扭脖子,又回到了人群当中。

老村长站在洛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他抬头望去,见天空浓雾尽数散去,太阳也高挂在云霄之上,借着阳光的温暖,老村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惬意的笑容。司沂牵着蛋蛋站在老村长旁边,她时而看向前面的浅滩,时而用余光看了看不远处的洛七,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蛋蛋似乎感觉到了司沂的不安与紧张,他拉了拉司沂的手,道:“娘亲,他们为什么要争着做我的爹呀?蛋蛋只要娘亲和外公,不要爹爹!”

司沂摸了摸蛋蛋的小脑袋,笑着说道:“蛋蛋不可以没有爹爹的,不然就没人来保护蛋蛋了!”

蛋蛋眨巴了下眼睛,接着说道:“我有娘亲保护啊,才不要爹爹呢!这两个人都想要做蛋蛋的爹爹,娘亲会选哪一个呢?”

司沂没有回答蛋蛋的话,只是一边摸了摸蛋蛋那颗圆圆的脑袋,一边悄悄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洛七。蛋蛋是个非常机灵的孩子,一眼就看出了司沂的心里,道:“哦,我知道了,原来娘亲想让洛七做蛋蛋的爹爹!”司沂瞟了一眼蛋蛋,没有说话。

老村长站在石头上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全村的人,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感谢大伙这一百年来对小老儿的支持。现如今,小女司沂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无奈世道无常,让小女未婚有子,但好在洛七和洛离对小女不离不弃,愿娶其为妻,今日,我们就在这洛河水畔,让洛河与大伙做个见证,比鱼娶妻,在规定的时间内谁抓的金钩鱼多,谁就可以娶小女为妻。时运无常,皆有定数,现在我宣布,比鱼娶妻正是开始,限定两个时辰。”

老村长话落,只见得早已站在河边的洛七洛离两人猛地跳进了水里,直奔浅滩而去,浪花溅起半人之高,场面甚是精彩。村民们时而为洛七喝彩,时而为洛离喝彩,欢呼声响彻了洛河水畔,连那林中的小鸟也有些按捺不住,飞到洛河上空看热闹来了!

洛七有藤蔓编制的渔网,洛离则是用了竹子做的“鱼狗叽”,所谓“鱼狗叽”其实就是一种捕鱼用的工具,它两头开口,捕鱼的时候需要用草塞住,出鱼时再打开,腰上有两个相反口进鱼,这两个相反口有倒须,一旦鱼钻了进去就出不来了。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洛七收获不小,腰间的竹筐中已经装了半筐的金钩鱼。他将渔网撒向浅滩,渔网顺水而下,他也顺水而下,当他与渔网同时来到静水区的时候,洛七便将渔网收了起来,此时那渔网上已经挂上了很多金钩鱼。洛七用这种方式捕鱼,捕到了基本上都是逆水鱼,所谓逆水鱼,就是从下游向上的鱼。金钩鱼逆水向上,洛七的网刚好顺水向下,两者在浅滩相遇,那金钩鱼注定是难逃一劫的!

反观洛离,他的捕鱼方式却是与洛七相反,他将“鱼狗叽”放在浅滩之上,口对上游,金钩鱼顺水而下,一不小心就会钻到“鱼狗叽”里面去,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不过洛离的这种方式有很大的局限性,它所涉及到的捕鱼面积要比渔网小很多,不过好在洛离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在那浅滩之上,他已经放了数十个“鱼狗叽”,可谓是天罗地网,只要金钩鱼顺水而下,几乎逃不过洛离的重重陷阱。

时间一点点的逼近,洛七洛离两人已经将一整筐金钩鱼送到了岸上。在岸上,两人没有做一丝的停留,都在争分夺秒的捕鱼。蛋蛋拉着司沂的手,道:“娘亲,他们抓了好多的鱼啊,今晚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司沂淡淡的笑了笑,道:“那蛋蛋是想吃炖的还是炒的呢?”

蛋蛋想了想,抬头望着司沂,俏皮的说道:“炖的炒的我都要吃,反正他们抓了那么多的鱼!”

司沂摸了摸蛋蛋的小手,道:“好,那今晚娘亲就给蛋蛋做两份金钩鱼,一份炖着吃,一份炒着吃!”看着身边这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老村长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蛋蛋要多吃点,好长身体!”

时间已经接近两个时辰,老村长负手而立,站在巨石上大喝一声:“抓紧点,时间马上就到了!”

洛七和洛离两人听了老村长的话,相视一眼,又急忙回到了捕鱼中。老村长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知女莫若父,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不能破了规矩,无论结局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够欣然接受,毕竟这两人都还不错!”司沂心里自然明白老村长这话的意思,她勉强点了点头,道:“爹,你放心吧,洛七他不会输的!”

老村长轻叹一声,道:“希望如此!”

两个时辰捕鱼的时间已到,老村长朝着两人大喝一声:“时间到,停!”

洛七洛离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带着鱼筐回到了岸边。洛离看了看洛七的鱼筐,笑着说道:“还不错,不过比我的差远了!”

洛七冷哼一声,道:“谁多谁少,数了才知道!”

村民们在岸边搭了两个石台,一个石台上放着洛七捕到的鱼,另一个石台上面放着洛离捕到的鱼,另外每个石台上还放着一个空着的竹筐,用来数鱼。为了公平起见,老村长找来了两个与洛七和洛离都没有关系的村民,由这两个村民代数鱼的数量。

“一条,两条,三条...”两个村民同时开始数鱼。一番折腾下来,洛七和洛离两人都没有取得这场抓鱼大赛的胜利,因为两人抓到金钩鱼数量是一样的,都是一百零八条。

洛离洛七同时来到老村长面前,异口同声的问道:“村长大人,我俩抓到金钩鱼数量是一样的,这场比赛算是平了,要不我们再去比一场如何?”

老村长想了想,答道:“我看也只能这样办了,不过今天已经折腾了一个上午,想必大伙都累了,要不把这场比赛定到明天,你俩意下如何?”

洛离大手一挥,看了看洛七,很不服气的样子,道:“村长大人,我们不累,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一旁的洛七也接着说道:“村长大人,洛离说的没错,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开始吧!”老村长想了想后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数鱼的村民大喊一声:“这里还有一条!”

众人闻声后纷纷向那村民看去,只见那人正蹲在洛七的渔网旁边。洛七立即跑到了那村民的身旁,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哪里还有一条鱼?”

那村民淡淡的笑了笑,指着渔网间的缝隙说道:“你看,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小家伙么?”

洛七顺着村民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在那渔网的缝隙间有一条小鱼,洛七将小鱼取出,大笑道:“我这里还有一条,我有壹佰零九条,我赢了,哈哈...我赢了!”

洛离气冲冲的走到洛七身旁,看了看他手中的小鱼,道:“这个不算,我们再比一场!”

洛离话落,老村长也来到了两人身旁,他看了看洛七手中的小鱼,道:“时运如此,又何必强求!洛离,相信还有更适合你的女孩在等着你,这场比赛你确实输了!”

洛离神情恍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样,不过结果已然注定,他也无力回天。对于这样的比赛,结局注定是残酷的,总有一方会含恨终生,不过世间之事,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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