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梓月邀清浅去见王二公子,阿珊跟在清浅身后,急的干跺脚。
她生怕姑娘又燃起对王二公子,那刚刚断了的念头。
这府上的人都知道,王二公子心里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断是不肯喜欢自家姑娘的。
可梓月大小姐,这不是把我们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清浅拉过一只达达香嗅了嗅,眼中宛若清浅的水波。
“我就不去了,那婉儿姑娘,怕是不想见我呢。”
梓月舅家的宋婉儿向来以骑技为荣,却又心胸狭窄,几年前被清浅赢了一次,她家的赛马会,就再也没叫过清浅了。
听到清浅说不去,梓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咔嚓,梓月手里的达达香枝子,被她下意识的折断了。
“婉儿妹妹好歹也是我舅家的姑娘,这点儿面子我还是有的?
”平日里,梓月总是以淡雅娴静示人,可此刻面对清浅的拒绝,竟显出几份焦躁和急切。
看来为了把自己留在北地,梓月都不惜得罪舅家的表妹了。
清浅想着过去自己有什么事,都去请这个大姐拿主意,不想正中了梓月把自己留在北地的心思。
不过这王二公子,总还是得会上一会的。想到这儿,清浅言语中假带了些期许:“那就劳烦姐姐了。”
这北地深山里长大的达达香,吸了大山的灵秀,又浇灌了山上的泉水,所以比街市上的品种,要清香数倍。
一枝断枝,就顷刻间让空气溢满了,树木本身青涩的木香。
“妹妹怎么还和姐姐说这样见外的话呢?”看清浅终于答应去了,梓月才能又作从容。
她笑意盈盈的随手又折了几枝达达香,“妹妹今年这花开的真好,给姐姐几枝,你不会舍不得吧?”
明明就是看什么好,都要占上一点儿。阿珊撅着嘴,嘟囔着,“还专拣好的折。”
想到平日里自己又是浇水、又是拔草,姑娘都没折过一枝,可现在开的好好的枝子,眼看都给大小姐折秃了,阿珊心疼着呢。
清浅轻轻地触碰着,眼前那朵达达香紫红的花瓣,柔软的、细腻的,还有那熟悉的淡香,像看不见的丝带,在自己周身飞舞,触手可及。
没错,这是北地,我回来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词写的好呢。”
只要去到马场,大家撞见清浅缠着和王二公子,那清浅嫁王家这事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梓月得意的把摘下来的花枝揽在胸前,真真的让人高兴啊。
清浅抬起头,刚好看到围着这几株达达香,绕老绕去的梓月,正在向门外张望。
这定是等着爹爹回来,看自己笑话呢,清浅在心里有了估量,“大姐先回吧,妹妹今天有些累了。”
说着清浅抬腿就往屋里走。
“咳,”
按说,爹也该回来了。见清浅不像平日里和她亲近,梓月捧着刚摘下来的花多少显得尴尬,“妹妹你哪儿不舒服,我陪着你吧。”
梓月一边应着,一边往门外望。
梓月可不甘心,看不到老爷责罚清浅的那一幕,
可就是晃来晃去,也没见着有人来叫清浅去见老爷。
梓月只好又在达达香树旁挑来捡去,折了起来。
“姑娘,老爷回来了。”
小荷急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看到大小姐梓月,立刻收拢了步子,步态端庄的走到清浅面前,低声说:
“丫头在王家门外把老爷追回来了。”
老爷回来的太及时了,梓月眼睛一亮,也忘记扭她的腰了,三步并作两步的,从花树旁快步走了过来,拉起清浅的手,又上演起姐妹情深的戏码:
“放心吧,爹要是狠心责罚你,姐姐就替你受这个罚。”
这也太假了吧,用得着这么夸张吗?阿珊和小荷都恨不得,把脸撇到北地的深山里去。
“爹为什么要责罚我?”
清浅突然站定,湖蓝色的凤仙裙飘扬起来,浓黑的秀发在身后轻巧的荡漾。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她回过头,一脸无辜和懵懂般的看着梓月。
梓月当然不能说,因为你清浅为了个男人绝食,爹当然要责罚你。
她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是我听错了,妹妹莫怪。我就是生怕爹不赞同你和王家二公子的事,看来是我多虑了。”
“老爷才没说要责罚姑娘,还告诉丫头,让姑娘好好休息呢。”小荷自幼和父母在生活在马背上,性子直爽,也受不得阿珊只能在嘴里嘟囔的那些委屈。
好好休息?
她闯出这么大的祸,爹竟然让她好好休息?梓月一肚子疑问,却说不出。而当着清浅,她又不好向小荷那丫头追问。
“怕是大小姐心里想要我们姑娘被责罚,才会脱口而出的吧。”阿珊在小荷身后小声地嘀咕着。
爹在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是这门亲事定下来了?梓月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她恨不得马上知道,这王家到底怎么和爹说的。
梓月一边打着心里的盘算,一边用手上的花枝,在胳膊上轻拍,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一地。
“既然妹妹身子有些乏了,就好好休息吧,姐姐改天再来看你。”
“姐姐,”清浅看着梓月踩在那飘落的花瓣上,目光变得冷清,她声音淡漠的对梓月说:“既然折了这枝子,就好生对待它,可不要白白辜负了它的生命。”
这话让梓月心里生出,阵阵寒意,不就是几根破枝子吗?还生命,真慎得慌
梓月满脸堆笑的,提高了音量,“那是当然,这妹妹院里的花,我可得好好金贵着呢。”
说完,就摇摆着水蛇腰,走了。
一走进自己院儿门口,梓月就停了下来,
“不对呀。”
她一脸狐疑的对丫头莺歌说:“按理说这清浅是个莽撞的丫头,怎么今天竟说些文邹邹的话呢,而且也没大喊大叫?”
“要我说,三姑娘就是这几天没吃饭饿的,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还能有气力大喊大叫呢?”
莺歌最了解自家姑娘的心思,只说了两句,就让梓月放宽了了心思。
“也是。”梓月把清浅院里摘得花枝子,往莺歌身上一推。娘亲一定知道爹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想着就笑眯眯往二房院走了。
“姑娘,那这花?”莺歌问到。
“快找个地方扔了去,什么生命不生命的,怪慎人的。”
北地地广人稀,牧将军虽然只是个戍边的五品小将,但宅子大小堪比京城的四品,所以孩子们早早都有了自己的院子。
这些院子中二房的院子,和梓月的院子挨得最近,就隔着一道小门。
梓月摇摆着腰肢,推了小门就往里面走。
听说舅家的婉儿妹妹说,这是京城最流行的步态,现在可得多多练习。等去了京城,也不会让京城的姑娘们低看了。
梓月心里暗喜,不过你清浅就没这个福分了,反正你也就是个会骑马的野丫头,就留在这北地,继续骑马射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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