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漫天银河。”清浅和孔辰星,斜倚着靠在马车外。
孔辰星抬起头,牧府宅子坐落在山边。
位置已是郊区,没有什么灯盏。
院前临河,空旷没有遮拦。此刻抬头望去,满天都是星光熠熠,群星点缀在深蓝色的苍穹之中,璀璨而令人震撼。
“真美。”
孔辰星不由得赞叹道。
在他生活的城市里,他从未见过,这满天的繁星。
那星星很近很近,宛若他只要伸出手,便能触碰般的,近在眼前。
可是他不敢伸出手,因为他不知道何时,自己的手就会忽然的,成了一片透明。
“小时候母亲总是会带着我,指着那漫天银河,说那就是我的名字。”清浅脸上带着笑。
仿佛只有和孔辰星,随意的说起,这些过去的往事,才让自己觉得幸福。
那种踏实感,是真真切切的,环绕在自己周围的。
好像最近所有的负累,都远离了自己。
那为国担忧的宏图壮志,那期盼国泰民安的美好愿景……其实早就将她压的,太累太累。
而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渐渐的,从她身上松懈了下来。
“你知道我想什么吗?”
孔辰星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清浅熟悉的,灿烂笑容。
他多么希望了解,和清浅有关的所有,
她成长中的点点滴滴,那些书上没有描写的,和她有关的所有过往。
……都是孔辰星,愿意留在这个世界的,最珍贵的理由。
珍贵到,即便走到最后,他都会一点一滴的,藏在心里。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坐上小船,去银河里遨游一番,该有多好。”清浅的眼中,映衬着星辉,闪烁着莹莹的微光。那是少女独有的,期盼和向往。
孔辰星浅笑,如果清浅知道,要是真的坐上宇宙飞船,飞往太空。
那一颗闪耀的星星,不过是一个个坑坑洼洼,或寒冷,或炎热的球体,她一定会失望吧。
“在我的故乡,有一个传说。每个人死了,就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如果有一天我……我们最爱的人不在了……我们也可以仰望星空,也许他就在那里望着我们。”
孔辰星看着清浅,说的专注。
“那好。”清浅忽然回头,见了孔辰星那深情的目光,不由得微微觉得一阵脸红。
她伸出小指勾,对孔辰星说:“我们拉钩,无论谁先离开,变成了天上的那颗星星,都要等一等那个还没有来的人。等我们都变成星星,一定还要彼此相伴。”
“好。”
孔辰星伸出修长的指头,拉在清浅的小指勾上。
清浅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孔辰星那指尖的冰凉,不由得微微一缩。
孔辰星忙拿开了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露着灿烂的笑脸。
到底发生什么了?
清浅站在牧府门口,看着孔辰星坐进马车,缓缓离去。
她只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却又说不上,这不安的来源,到底是些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孔辰星,有些奇怪?
可是到底是哪里奇怪?清浅又说不出来。
东盛和宫的夜是静悄悄的。
时间还不算太晚,本应是热闹的时候,
可这宫里的随从宫女,都看出太子廷宣心情不好。
有了那被杖毙的,守门侍从的前车之鉴。
这东盛和宫里的差事们,各个都绷紧了神经,丝毫不敢生出什么差池。
太子廷宣脸阴沉沉的,坐在案前。
身旁的侍女,正小心翼翼的为他斟茶。
那侍女左手轻轻的,扶住右手。
生怕自己有些发颤的的手,把那茶水到出茶杯。
太子廷宣倒没注意,这侍女的反应。
他似乎在想着心事,随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走了进来。
太子廷宣给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连忙退了下去,心里的石头才总算放下片刻。
“禀告太子殿下,”那黑衣人躬身示礼后,走上前来,低声说道:“五亲王夫妇,走得突然,而且并未告知任何人,是从皇上那里出来,就直接回了江南。”
“走了?”太子廷宣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泛了白。
“是,而且是九皇子冉烨,亲自护送五亲王夫妇出城的。”
太子廷宣脸上的阴沉,变成了愤怒。
砰的一声。
他把手中的茶杯,砸向桌子。
温热的茶水,在桌案上四散开来。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来了。”正在这事,侍卫小心翼翼的,进来通报了。
太子廷宣,给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那黑衣人立刻点了点头,顺着窗户跃身而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你是有多大的事?连春祭这样的庆典,都不吭一声的,就不来参加了?”郑皇后一进来,便厉声喝道。
可在这严厉的表情下,她小心翼翼的嗅着,这宫中并没有什么香味儿。她眼睛四下一瞟,也没看到摆在明面处的,燃香的器皿。
太子廷宣冷冷的道:“母后越发的喜欢不请自来了,难道是觉得,儿臣去母后宫中叩拜的太少,所以才如此屈尊降贵呀。”
郑皇后见太子廷宣,此刻心情欠佳。
便换了态度,语重心长的劝道:“再怎么说,你父皇如此重视这场春祭,你当着他的面不来参加,便是给他责怪你的理由。”
“这有什么好责怪的?”太子廷宣眉眼一扬,“父皇之所以重视这春祭,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把五皇叔从江南招来,现在他愿望达成了呀。”
“你这是何意?”郑皇后不解的问道。
“母后,你这处事不惊的气魄,儿臣还真是佩服。”太子廷宣拍了拍手道:“您不会告诉我,您不知道,五皇叔拿了父皇的密诏,逃似的离开了京城吧,哈哈哈……”太子廷宣狂笑起来。
“不可随意猜忌你父皇!”郑皇后有些恼了。
“猜忌?”太子廷宣眼中射出寒光,“我可是亲眼所见,他招来五皇叔,就是为了让他领了冉烨继位的诏书,待到父皇百年之后,给冉烨来和我抢这皇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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