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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兵士簇拥着一个穿着汉服的儒士站在路旁的一块地势稍高的平台上,张定一行骑到跟前,早有兵士过来牵住马匹,阴将军和张定翻身下马,张定耍了个小聪明,不再从后面下,而是右腿从身前向左一盘,同时右脚离开马镫,整个人在宽平的马鞍上一转,就轻松的下了去,倒是看得旁边的兵士有些呆。()
张定顾不得,跟着阴将军就走了过去,儒士看着路旁行进的骑士们,转身一看是阴将军,倒是一笑:阴冲,我们的赌注怎么样啊?
阴冲笑道:大人神机妙算,末将拜服。愿赌服输了。
儒士大笑:我陈某不过一个区区的参军罢了,如果不是蒙得西平公信赖,又如何驱动的了这些世家子弟为我所战,你阴冲不要把我当成了长史那样的酸儒,胡乱说中几条计策就沾沾自喜,到了刀枪搏命的时候就成了缩头乌龟。
阴冲无奈,陈珍虽是儒士打扮,但参军这个职务却是军事官员,当了些许年了,最烦别人文绉绉的拍马屁,这一次又刚好拍在了马蹄上。而至于长史则有的是故事,只是这段发生在公爵府的争论的细节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军官能够知晓的,不过公爵府上文官和武将不和已经早就不是传闻了,不过,这次大争论反倒是便宜了陈珍,陈珍毛遂自荐的为被主战派和主和派吵昏了头的国主解了围,否则陈珍又如何能够以一个参军的身份直接统领凝聚了秦凉凉州军事力量精华的公爵府亲卫骑兵呐。
张定不尴不尬的站在一旁,看着有点冷场,只好来打圆场:临佻人士张定拜见陈大人。
陈珍回过头,看了看:令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此次从姑臧出发之前,国主亲自交待,要我寻找故张大人遗孤,并妥善照顾,今日既寻得张公子,在下自会安排人手送张公子一行返回姑臧。
张定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自己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实在没印象。正愣神,却看见一旁的阴冲不停的冲自己使眼色,再仔细想想自己这一行人带着武器,粮食,不走,似乎就是在等待着陈珍的这一队人马,不对,不是似乎,从姑臧前往临佻只有这一条路,那么,我就是在等着陈珍,既然这样,那么陈珍这个人应该对于自己非常重要,不管怎么样,从这里回姑臧路途遥远,再加上那些不怀好意的羌,氐蛮族,自己这点人马还不够人家填牙缝的,不如跟着陈珍安全。
主意已定,张定便有了主意,向前一步跪倒,大声回到:陈大人,在下不愿回姑臧,在下身兼国仇家恨,只愿手刃了杀父仇人,愿为大人马前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珍略微愣了愣,这次赵国势大,而且志在必得,凉州在黄河之东的土地近乎全部丧失,不止是临佻,很多别的郡县的豪门望族这个时候也是准备着开城投降,士气低下到这个程度,也就是平西公直属的重装骑兵队还能信任,拉出来野战,要是换了别的郡县征召兵,只怕打个照面就剩不下几个人了。自己之所以装什么儒士狂生,也是在是要给手下一个心中有底的主将的形象,尽管手下都是凉州的精锐,但是一方面这些世家子弟们没几个瞧得上自己,另一方面,这些精锐如果真的丧失在自己手里,那凉州的气数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陈珍倒是真为眼前这个有勇气的年轻人感动,从姑臧出发,越往东走各地的态度越恶劣,不仅不派兵,甚至连粮草也不供给了,地方豪族前来投奔的,如果张定这个少年郎能算得上豪族的话,也就他一个了。
不过,年轻人有勇气,但是手下这几个家兵是在是没法上战场,不过这种豪情不能打击,打定主意。陈珍上前把张定扶起:令尊生前曾与我在都督府有过一面之交,贤侄勇气可嘉,只是未曾阵上过马,不知道其中凶险,这样,你的家奴部曲都编入我的中军,负责粮草看护,如何?
能够进入中军做个参谋企划的活,也好过自己这一幅身躯仍在战场上,张定当然满口答应,当下就交待了事项,要老者,也许是老管家?赶紧把事项安排好。
正规军队的交割效率就是强于散沙式的地方民团,张定的这百十来号部曲们拿到了十几面正规军的大盾,虽然也是木制的,但表面都蒙了一层皮革,防护效果比起那几块破门板强多了,几个悍勇的家奴更是拿到了郡县兵才有的普通皮甲。让他们欢喜了好久。
张定是没时间去整顿他的这些部曲们了,策马挤进了陈珍的亲卫队中。陈珍的军队主力是1000多名重骑兵,纸面上的重骑兵到了实际上可就是将近上万人的队伍,能够成为凉州幕府直属的甲骑具装的一员,不是统辖凉州的张氏家族的优秀子弟就是凉州当地豪门望族的俊杰,这些人也有部曲,私兵,家奴,一个重骑兵带着十几个人出发不算过分,加上运输的粮食。一个重骑兵至少需要三四匹马,马甲和筒袖铠平时并不穿在身上,都放在大车上运输。由于战马需要承载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再加上马甲的重量,所以胡人骑射手所骑乘的蒙古马是不堪使用了,骑士用的全是购自西域的良驹,好马不能用普通草料喂养,还得专门用车运着豆料等精饲料,加上人的吃用,这名义上的一千多人的精锐铁骑竟然机动能力还不如那些草草武装起来的地方民壮。
这些事情,也只有平时掌兵的人才懂,回想起来国公在平台外为自己摆宴席送行,除了用强悍的军队稳住人心之外,也是在是这宝贝疙瘩根本没法脱离大部队单独远距离奔袭。
想到这里,不由得一丝苦笑的陈珍才想起来后面还有一个张定跟着,顿顿马匹,回头看着正费力对付自己坐骑的张定说:此次匆忙出征,也没什么谋划参略之士,贤侄即投我而来,也说说看当下的看法吧。
陈珍的亲卫队走在大部队的左侧,虽只有十几个骑手,但都是从这一千多精锐中再精选出来的,御马的技术当然不是张定这个菜鸟中的菜鸟能够比拟的,本身就看不上张定这个杂牌军,自然借故着把这个菜鸟甩到身后去。张定紧紧的抓着缰绳,两条腿紧紧的夹着马肚子,马鞍不够大,磨着屁股生痛,张定骑的其实已然是凉州政府花大价钱从西域买回的良驹,但是被张定这个菜鸟这样折磨,也是有些无法发挥,不知道的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张定在谋杀坐骑呐。
好容易赶了上去,或者说是陈珍等人停下来等着张定,张定身上早就大汗淋漓了,听了刚才的问话,赶紧回想着以前面试时候的技巧:如果不知道答案,就把问题反问给对方。
不知道大人打算先行军去何处?
陈珍一愣,本来这次出兵就没打算去救临佻,凉州的高层已经默认放弃了,但是韩璞据守的冀城(今天的甘肃省甘谷县),是凉州东进关中大平原的唯一通道,如果丢失,凉州就永远的和关中,中原说再见了。而张定这个语气,明显就是已经明白临佻被放弃了的命运了。
既然如此,也不打算瞒他了,陈珍顿了顿:我军直接进军冀城,阴护军守卫桑壁地形险要,应不会有大碍。临佻救不了了。
张定心中一震,历史上凉州政府在临佻丢失之后就发兵急救冀城,保住与关中的通道。而等到临佻再次收回,则是等到前赵军退兵,而之后临佻根本守不住,前凉只是精心经营黄河边上的金城作为东进的基地,对于黄河以南的地盘,基本是不闻不问了。
既然已经这样,还不如说破方便,张定想好,回道:“临佻等河南地不是我凉州的东进的关键,桑壁位置较冀城更靠近我凉州,赵军不会不考虑到后勤补给和孤军深入被合围的情况,所以,攻桑壁是虚张声势,赵军意在冀城,我军只需赶往冀城,和韩将军里应外合,就可一举击破敌军!”
“哦,你怎么知道赵军不会在我军到之前就攻下冀城了呐?”
“不会的,赵军势大,此次是举国之兵而来,但是石勒在东边早就蠢蠢欲动了,匈奴蛮子还不会蠢到放空东边的防守,所以,这些赵军中很多肯定是被强行拉来的农民和各个蛮族的附庸,没多少战斗力,真正的精锐部队,肯定在这!”
张定放开左手,在空中划了个圆圈,在拳头紧握,用力一挥。
只要我们救了冀城,那么此次赵军的攻势就自动瓦解了。
陈珍的脸色已经有些惊讶甚至异样了,而周围的亲卫骑手也是惊讶不已,看似一个普通的十几岁少年,竟有这样的见地。
张定也是占了历史书的便宜,韩璞可是前凉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常青树,虽然战绩一直不佳,甚至还有被羌人围住暴打,最后杀马,杀牛的悲惨突围,但是这个一直奋斗在一线的劳模可不是在这次战役中挂掉的,所以冀城肯定无事。
至于眼前的这个陈珍陈大人,虽是占了点宫廷斗争的便宜,但也确实是一个人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这帮人马即将直接突击赵军围攻冀城的主将刘咸的本阵,就是一次简单的重骑兵冲锋,这些在中华大地上耀武扬威数十年年,屠杀毁坏了无数中华名城的匈奴骑手就崩溃了。对敌人,就必须比他们还残忍。
而刘家也很可怜,关中连年战乱,当年秦人靠着关中的沃野支撑起了强悍的军队,配合西北彪悍的骑手纵横天下,不过到了这个时代,前赵的刘家抱着个金饭碗却在要饭,关中不仅不能够供给粮食,甚至连生活在这里的,已经人数大大减少的居民都无法供养,而虎,狼等野兽横行出没。
想到这里,张定心中突然无比悲酸,我历经苦难的民族,北方而来的野蛮人一次一次的攻破中华人建立的城郭,杀掉壮年男子,**女人,把婴儿挑在长矛上取乐,划开孕妇的肚子,打赌里面的婴儿的性别。
长安,洛阳,邺城,这些中华名都先后陷落,黑暗笼罩着大地,想看见盛唐的光辉,还需要挣扎几百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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