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挂了……”司机喃喃自语，扶着方向盘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穆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出租车，也不知道是如何走过长达百米，满是垃圾，支离破碎的车祸现场，还爬上了那个好像挨了炸弹一样的圆形花坛，又是怎样掰开那些满是荆棘的花藤，凑到那个撞得稀烂的驾驶室边上，去看那个被压烂了一边的残缺脑袋。

这不是穆扬第一次亲临车祸现场，上一次血淋淋的伤痛，还没完全从脑海里抹去，怎么能，这么快又给自己赶上了……

“我真的是个天生不祥之人吗？”穆扬呆坐在花坛边上喃喃自语，活像只不知道怎么回家的迷途小狗：“为什么，跟我有关系，可以给我帮助的人，都要死得这么惨……”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扬仿佛看到眼前有张嘴巴不停地在一开一合，好长时间之后，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小姐，救护车已经来了，要送你上医院吗？”一个年轻的交警站在穆扬面前，帅气的脸上似乎带着些许怜悯。

穆扬呆呆看着交警好一会儿，默然摇头。

“失事的车主，你认识的，对吗？”交警从穆扬出现的地点，以及目前的状态，做出合理判断。

穆扬无力地点头，整个身体都在不可抑制地发抖。

“是亲戚，还是朋友？”

穆扬犹豫了一下，终于失魂落魄地开口：“朋友……”

“是什么样的朋友？”交警掏出一个本子一支笔，看来是要做笔录了。

“普通朋友。”

“你的姓名，联系电话，联系地址……你们之前在一起吗……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车主在驾驶之前有没有喝酒……车主的姓名，性别，年龄，身份……”

交警例行公事地询问，记录，穆扬有气无力地一一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交警终于点头，结束了笔录。

“我们要清理现场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如果我们有需要你协助调查的地方，会再跟你联系，希望你保持电话畅通，谢谢你的合作……”

在确定穆扬跟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关系之后，交警并没有为难穆扬。

穆扬回头看看捆在钢绳上，正在进行吊起作业的破碎轿车，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离开。

这时，另一个看起来像是警官模样的家伙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对之前询问穆扬的交警说：“脑袋脖子全都稀巴烂了，先拖回去吧，慢慢用气割分解了驾驶室才能把尸体完整取出来……她是什么人？”

警官看着穆扬，有些疑惑。

“报告处长，这位女士是事故车主的朋友，刚才已经提供了车主的基本资料。”交警把本子递给警官。

“你是车主朋友？”警官没有去接本子，却突然很严肃地盯着穆扬。

“嗯。”穆扬点头。

警官把穆扬上上下下端详了两遍，突然挥挥手对身边的交警说：“把她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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