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禅手中的毛笔上,居然嘀嗒出了鲜红的血汤子。
在寂静之中,除了那嘀嗒声听格外的清楚,便是三更天悠长的棒子声打的慎得慌。
蒋秀才儿脑子里,此刻是七上八下,进退惟谷。
不过蒋子禅必定是个锦衣卫,最不济了还是个秀才!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盯着那笔头子,耳朵则使劲搜集着附近一切响动。
待三更天的棒子刚一过,班房屋子里唯一的那个灯台火心突然由红转绿,最后变成了黄豆大小的一颗,似灭非灭,映着他满脸黑影。
火绿者为鬼,火蓝者为妖。
终究是来了!
蒋子禅依旧僵持着姿势,脸上不悲不怒,左手及其缓慢的握了腰间的绣春刀柄,心中默念:“祖师爷岳元帅保佑,祖师娘绣春奶奶保佑!助我用宝刀斩了那妖人,全了我锦衣卫那‘查录妖异’的权责!”
就在他心中默念未必时,那油灯黄豆大的火苗子终是灭了。房中立刻一片漆黑死静,静的是心慌乱。
只须臾,那房梁上突然有一团红白相杂的事物闪了出来!宝哥斜眼看时见那东西分明是一个穿着滴血白衣的人!四周还有些长毛似是须冉飘动,轮廓奇瘦奇长,一双眼睛更是鲜红带血,直勾勾的盯着蒋子禅!
秀才看得分明,那白衣分明就是那鬼道士“死”时所穿那染血的囚服!
“好奸贼!”蒋子禅爆起发难!手中大笔一掷,同时甩出三只破魂签子,也不管腿脚有伤,竟是一跃而起,顿时跳到梁上,左手倒提宝刀而出,一时间整间房子里杀气腾腾,青光四射,顷刻就见那三签一刀向那道人飞将过去!
“纳命来!”宝哥身形奇快奇准,大呵之下,瞬间以是四招轮到!全钉在了那鬼道士身上。
“嘿嘿…”却就听那老道士一声异笑,随即怪叫了一声,虽中了招却是身行不慢,竟如鬼魅般盘旋游移下梁,飞身出了班房。
蒋子禅一见此,心中突然傻了。
他心里明白,三签一刀,虽是黑里看不分明,但绝对都是实打实的中了,尤其那一刀更是夺命的法子呀!但那东西居然还能如此行动迅速,根本看不出什么颓势,不!就算是身手在敏捷的人也不可能像蛇猫鬼魅一样游移而动!简直不可以常理而度之,那老道士,恐以不是人,而是鬼了!
果然是鬼道士!恐怕这是冤魂来寻仇索命了。
但宝哥心念至此却也不在多想,眼看那东西飞出窗外,心中虽是踌躇却也知道以无了退路,况且为了那头功,一咬牙追了出去,心想纵是刀山火海,魔窟地狱也要追将出去,绝不坐以待毙。于是乎,也是夺门而出,追将上去。谁知刚一出去,却吓了一跳!
这…不可能!
这一夜无月无光,鬼异之处是本应有灯火值夜的个个班房也是一片死寂,更没有来回寻查的卫士,四周都是一片灰黑,除了自己哪里还有见半个人影,宝哥又唤了几声,却无一人回应。
这偌大的锦衣卫衙门,以是只有他一人一般。
瞬时间,十万八千个想法以是闪了一便。千头万续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宝哥年轻气盛,本是不信邪的,想那道术无非是幻觉,傀儡一类,本以为都是虚的,但到了此般形势,一时更是没了主见,只心里嘀咕,难道这世上,真有那“鬼怪摄魂,索命夺魄”的妖术不成?却是带着这想法,刚迈出一步,忽觉脚下踩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他忙收脚低头去看。夜半里无星无月,根本看不清楚,只知是很厚,很粘的东西。
蒋子禅微一皱眉头,思量了下,终是伸手去摸。
待摸到时,宝哥心中一凉!
所摸之物只感觉粘腥发臭。让人想吐,绝对是秽物污血一类。恐是伤了那鬼道人的痕迹,在往远处看时,这黑红的血迹污物稀稀拉拉,一直延伸而去,消失在一团漆黑之中。宝哥恶心加惊恐,这一只脚竟是钉在地上一般终究是迈不出去。手中的刀也颤抖不已,以是没了筹划。若大的一个衙门之中,只有一人,对着黑暗之中的一行血迹,显得格外诡异惨淡。…
事到如今,恐怕在说什么后悔补救之言也是无济于事了。宝哥思量再三终是追了出去,身影渐渐没入那一团漆黑之中。
漆黑之中,只有蒋子禅躬身拖刀而行,自己是一脸的毛汗,刚才一番打斗,以是用尽全力,这时腿上伤口也开始隐隐做痛了,若在打斗恐身形以不能迅速绝伦了。但就算如此,他上三路下三路也都是蓄势待发,哪敢有丝毫马虎懈怠。宝哥寻着血迹,缓缓穿过过道,又跟着翻上两堵高强。此刻,他以是气喘吁吁了。必定是受伤之人,体力难以久支,但蒋秀才却是性子及倔,非要拿到那头功不可。可如此绕来绕去,爬上爬下终究不是办法,此刻那一排排本十分熟悉的班房,衙堂,库房,一个个都是房门紧闭,内里漆黑一片,窗户像是一只只眼睛,紧盯着他。万赖无声之中,以是充满杀机,好像随时都会有东西从其中一间房子跳将出来。
蒋子禅感觉自己走的格外慢长。
最终西拐八拐,跟着那血迹走到后院最里面库房之处时,突然见一仓库与众不同,待走近细细差看时,确是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我恐是种了那鬼道士的奸计了!
原来,却见那一行污血歪歪曲曲,到那库房附近竟是凭空消失以不见了踪影。在看四周时,突然发现正对着他的那间库房古怪异常。细细查看之下,猛然想起那库房本是锦衣卫器械军库,就是平日里也绝少有人的地方,但是…今日却亮起了灯!还是绿幽幽的鬼灯笼!
在这空无一人的锦衣卫衙门里,蒋子禅看见那灯笼,反而感觉极不自在,不由的让蒋子禅心惊不已,在细听之下,居然还似有铜铁刮剁,呼喝掺杂惨叫之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却也是声音时有时无,听不清楚的很。
好像是…蒋子禅心中暗暗嘀咕筹划,突然一个最可怕的念头闪过,糟糕!这分明是,用刀具剁人剐肉时的呻吟呼喊!
“鬼锯床!”宝哥不由失声喊道,心想,这鬼道士果以成鬼成精了!恐怕这房间中,就是那鬼道士的真身和那“鬼锯床”的手段!
蒋子禅早些年在北直隶(约今天河北省)考秀才的时候曾听人说过些离奇的案子,说有几次,很多赶夜路的人在夜半无月之时,会突然看见道路前面有红光游移,或是看见有金银黄白之物跳动,更有甚者据说还看见过前面会有美人艳妇遮遮掩掩时隐时现,总之是诱你向前。
那所见之人或好奇,或贪财,或恋色,一但跟将上去。就算是被摄了魂魄了,到时候只能是被迷了心智,你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直把你引到一间无人荒废的破屋子里。
第二天人们就会在那屋子里面发现那人的尸首,死状都是横趟在一张床椅之上,胸腹不知被什么锯剖了开来,内脏一一拽出,死的好不凄惨。这事情到现在也没人解释清楚,有的人说是被妖狐鬼魅勾了魂魄去,有的说是其人作孽太多被地狱小鬼现世报用锯子锯了开来,更有人说是妖道蛊惑挖了心肝去炼那丹药。等等。
只因为这死法实在离奇怪异,又是死在床上,怎么看都像是城隍庙中画的地狱里的小鬼锯人。故而叫“鬼锯床”。但其真正的原因,到现在也没人说的清楚。不过据说有人看见,那间勾人魂魄夺人性命的“鬼房子”里就是点着幽绿幽绿的鬼灯笼的。
坏喽!蒋子禅彻底后悔了,本以为自己能捡到个头功,却不想又是撞了邪,这次算是彻底的完了,估计用不了多久,那房子里就会走出小鬼妖道之类抬我去锯了吃肉。关键是明日一早,大家都看见我被人剖腹取胆,连个全尸都没有,甚至还可能还全身**,简直是有辱斯文呐!到那时,让兄弟们怎么看我…想到兄弟时,他又记起,自己今夜一起值班的锦衣卫弟兄,如今生死不明,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以是遭了那鬼道的黑手了!定是都被这鬼道人用摄魂的法子骗进了这库房中来,剜了心肝。蒋子禅仔细听下,那铜铁木瓷相撞之声分明锯人的声音,那呼喊之音也确实是众兄弟们求救受难之声!
秀才必定是讲意气的,想到此处也是心头一怒,寻思,今夜之祸皆因我贪功而至,死了我也就算了,却还平白无故折了兄弟们的性命。我今日纵然是活着也是无颜以对了,到不如冲进去!也许还能救回些兄弟的性命,大不了是赔上这条烂命不要!定也要杀他一个痛快,会会那鬼道的真身!
蒋秀才所思所想其实也只是片刻之顿,当即拿了注意,也不管什么血迹惨叫还是铜铁剐肉,竟直托着伤腿走将过去,绣春宝刀青光一闪!竟是将门劈了开来,大吼一声:“蒋秀才在此!有怨的报怨,与我兄弟无干!快快放了我一干兄弟!”
但蒋子禅冲进去后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穷其所想,也决计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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