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清明节的前一天,便是寒食节。“郊原晓绿初经雨,巷陌春阴乍禁烟?”据民间风俗,就规定这一天不得升火煮饭,只能吃冷的食物,故称之为寒食节。
刚刚过去不久的两天使得陈尧咨在床上昏睡了几天,到现在为止,印象里还真没有吃过一顿饱食。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家人一起吃饭了,所要经历的规矩也晓知一二。对于这种在,理学兴起的时代,礼仪是一个家庭家教的表现,加之他本身没有多少经历,坐在饭桌上,痛苦的感觉只能自己承受了。
……
……
陈府,书房内,
陈省华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份《论语》手抄,惊讶的表情跃然纸上。虽然这字迹还显得稚嫩,明显是不经常握笔的人的书写,比之陈尧咨以前的“陈体”而言,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很明显,这种楷书并不只吸纳了颜真卿的浑厚大气,也有柳公权的精骨细枝。看的出来,一笔一划的字迹,幼子很是认真的在写好每一个字。
“比起你以前的字迹,你有很大的进步,为父相信你为此肯下苦工。甚欣慰!”此时,陈省华方正严肃的脸上似是多了一些让人为之亲切的笑容,
“而汝需谨记,君子博学而日三省乎己,为父希冀汝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日。”陈省华在一次肯定了尧咨的书法后,有提出了自己对儿子的期盼。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当努力专心于学问,学圣人之言,修身立己。”陈尧咨听着父亲又开始教育大计,严肃而不满不紧的说道。
这些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陈省华欣慰的捋了捋胡须,道:
“听汝之言,为父甚欣慰。既然汝有如此之心,为父前几日跟谦于书斋刘夫子谈妥了,就同你大哥、二哥听讲《论语》吧,希望你也可早得圣人之意,但却不可再顽劣成性,惹先生生气,可记得?”
“父亲放心,孩儿当日省自身,不负先生教诲。”
陈尧咨从容不迫的回答着。
“去看看你娘亲吧。你昏迷两日,她日夜照顾于你,你醒来之后,又一直为你日夜操劳。”
陈省华说出了这番话,
“退下吧。”
“是,孩儿告退。”
陈尧咨轻步后退,至门前再转身迈着小步走出了书房。
陈府的东跨院是陈省华夫妇的住所小院,院子不大,两间正屋,对着几间稍小的偏房,在陈府内也是简朴的紧。
陈冯氏的正在做女工,看到两支羊角辫子就知道是尧咨到来,也就放下了女红。
“孩儿给母亲请安,”
陈尧咨给陈冯氏微微行礼,却被陈冯氏一把给抱了起来。
“嘉儿,怎么想起到娘亲这儿来了,头还疼不疼,还发不发热?”
陈冯氏看着陈尧咨,就问了起来,关切之情已不言而表。
“禀母亲,孩儿无恙,谢母亲挂念。”
陈尧咨看着母亲在自己额头、脑袋上不断试探的手,轻轻而答。
“唉,你这孩子,总是顽劣成性,闯祸也不知多少,这该如何是好。你大哥、二哥都让人省心不少,却唯独你让为娘揪心不已啊。”
陈冯氏试了试手,看着幼子并无大碍,便放开了她,心里又暗叹不已。
“娘亲教训的是,孩儿以后在不敢了,当洗心革面,发奋苦研学问,以期不负父母亲养育之恩。”
一番回答恭敬得体,又不失体面。
“你真的愿意改”陈冯氏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父亲让孩儿一同两位哥哥,到书斋听夫子先生的教诲。”
陈尧咨内心也在不住的暗叹,为什么每个人都不相信自己,不是,是不相信这厮,秋蓉如此、大哥、二哥也神色怀疑连父亲、母亲也如此,这厮还真是大大的有名啊,信用系数就是一负数。
“好了,明天你就和你大哥、二哥去吧,记住,切勿惹先生生气。”
母亲再次叮嘱道。
“孩儿谨记,孩儿告退。”
陈尧咨看到母亲也将忙碌,便告辞回转自己的小院。
走出父母的东跨院,陈尧咨才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的形象问题已经大为改观了,剩下的就是自己要努力地了。明天就要跟大哥、二哥读书了,想象二十几年的经历,从小学到大学,什么书没有读过,就是没有上过私塾。
前世的自己,父母完全忙于自己的工作,就是写作业也没有时间看,开家长会更是很少有时间到。与如今的自己相比之下,真如耳提面命,如沐春风。陈尧暗自激励,必不负自己努力一番。
……
……
等待吃过晚饭,走回自己住的小院子,秋蓉已经在等候了。只见她脸上的绯红似的桃叶已经消失了,一脸平静的蹰立在回廊下,等陈尧咨走进院子,秋蓉已经迎了过来。
微微的牵住自己的小手,一边往卧室小屋走去,一边道:
“小少爷今儿早回来了。”
陈尧咨对私塾一无所知,转眼即想到,为何不从秋蓉之处问得一些情况,好早作准备,不拍一万,只怕万一。于是,开口说道:
“父亲让我明天去私塾读书了。”
南部属大宋境内边境之地,整个南部县城,也就是刘夫子的谦于书斋了。秋蓉虽没有上过学,但这些当然知道。于是对他说道:
“少爷去子应当勤勉治学,不要再惹夫子生气。”
“再惹夫子生气,不曾我以前就在那里读书?”
陈尧咨听了很惊讶的问道,十岁的孩子就已经在上私塾,怎么不令人好奇。但他知陈府的家教甚严,却不知陈县尉对几个儿子治学更严。
“少爷,你忘了,今年开春时节,老爷就拜访陈夫子,让少爷读书习字。被你把陈夫子后园桑葚给摇落的精光,有人讥笑你,还是二少爷帮助你讨回了颜面。”
秋蓉不住的掩嘴轻笑,似是回忆起了开心事,弹指可破的面颊上隐现处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些话听的陈尧咨兴趣提上来了。“二哥帮我,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两人就坐在床上,秋蓉给他脱下鞋子,便对他娓娓道来。
“那日,你趁陈夫子不在,偷偷流出学堂,一路乱转。不知觉得走到后园,陈夫子道也没有为了几株桑葚咋挂之意,只是在学堂里,县衙主簿李老爷之子说了一则对联让公子对。他言:
“南院北邻近居,偷摘人家桑葚子,该也不该。”
那李公子便是欺负少爷刚进学,不知学问深浅罢了。还是二公子才华出众,当即对出下联:
“东游西逛瞎混,不读古今圣贤书,羞也不羞。”
使得李公子颜面尽失。”
秋蓉说起这些,仿似信手拈来,仿似对他的过去事迹了解透彻一般。
“真的,二哥真有才。”
这对联的确也十分工整,而那李公子也和他一样,也不是什么好货。如果说他以前爬墙翻院有夸张,那么那李公子便是实实在在的主,毫不煽情。
陈尧咨还真的佩服他这二哥,每天读书也就一两个时辰,却对学问轻松自如,哪比大哥,每日都要读几个时辰的书。”其实这也奇怪,陈尧佐本比陈尧叟小三岁,却是比陈尧叟更有天赋,往往在读书的时候,陈尧叟还正朗诵之时,陈尧佐已记下心里了。
“看来要给那位李公子一些教训了,不然凭借咱三兄弟,还不是书斋一霸吗,怎么都得横着走是不,”他贼暗暗地想道:“虽然他们未必会有这种意识。”
“那为什么父亲又不让我去书斋呢?”他还是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得了解。
“老爷看你昏迷两日,就同夫人商量之后,亲自拜访刘夫子,让你在家休养。”秋蓉细细的给他解答疑问之间,他已经睡在床上,身上盖着母亲针线缝合的棉被。
“秋蓉,你也下去安睡吧”他觉得睡觉的时候别人在旁边盯着自己,怎么睡得着,何况这美女还是前世校花级别的。
“少爷安寝,秋蓉退下了,”说着便轻摇碎步向房门走去,顺便带上房门。
看着这般场景,他心里突然勇气一股触动的情绪,很想那句话“再玩会拜!”还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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