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眼内俱是满意

事毕之后，他从盒底取出药膏，涂在我身上的伤口之上，那些伤极为细微，每次只有两三个，到了第二天清晨，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我不想面对他，背对他无声的抽泣，眼泪浸入锦红被里，他便任由我，用手揽着我的腰部，贴着我低声道：“只有这个时候，锦儿才略有一些人气呢。朕喜欢看你在朕的身下哭叫的样子，让朕想想，下一次，带什么颜色的来呢？赤尾青竹丝好不好？朕告诉过你的，你身上太香了，如若饮了酒，它喜欢呢，便要咬一口，不过，这一次不是少了很多？”

与第一次被咬得遍体鳞伤相比，的确少了很多。

他抚着我的背脊，一下一下的，象抚弄着养于朝阳殿中的金毛犬，他尽兴之后，语气是极温柔的，仿佛极柔软的毛皮一下一下地刷着你的皮肤，能让任何人为他出生入死。

“为什么……你要这样的对我……”我低声道，“为什么……”

他吻着我的背脊：“锦儿，任何人对朕都有用处，你也有……”

我对他的作用，原来只是如此？我不能像华妃一样帮他打天下，不能像荣妃一样为他批改奏章，不能像玉妃一样引得他笑，所以，我的作用，便只能如此？

我淡淡地想，我会让你后悔你做的一切。

此人，是一个拥有阳光般面庞的魔鬼。

可此时，我的脑海，不经意地，便出现了那阴阴冷冷竖瞳的黄色眼眸，嘴端吐出的信子仿划过我的面颊，仿佛幼年之时，我被人推入了那间屋子时的感觉，满屋子沙沙的声音，暗暗的光线之下，黄色的竖瞳如乡间的莹火虫，望着你，望着你……那种恐惧深入骨髓，让我不能抑止，在极端的恐惧之后，却也能睡着了。

等到我第二天醒了，他早已不在了，屋子里的那面镜子也被抬走，身上一如既往的全无半点痕迹，丝棉锦被更是被体贴地掖得一丝儿冷风都灌不进来。

既使我说出来这一切，就连奶娘，恐怕也不会相信。

那样如阳光一样的帝王会有这样的*嗜好？更何况，他的亲生母妃梅妃因谋逆之罪死于前皇后制下的虿盆之下，自先皇与先皇后被他逼出宫后，宫内再没有蛇虫一物，就连广大的御花园，都四处遍撒药物，再无蛇虫痕迹。

怎么让人相信，他会用这种方法，来对待身边的妃子？只为了他自己的欢喻？

所以，我不能说出口，这宫内没有人为我做主，而我自己，也只能将这一切吞在肚子里，只?望着，每一次之后，他可以将这种乐趣的间隔时间延长，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每到月圆之夜，无论多忙，无论其它妃嫔怎样的引诱，他总会来到兑宫。

我闻到屋子里有鲜美浓汤的味道，听见我起身，奶娘在外道：“公主，皇上临走之时，特地叫人炖了，叫您补身的呢。”

我拿起搭于床架上的软披披在身上，用软披裹住身体，才略感觉温暖一些，低声道：“奶娘，洗嗽吧。”

她这才走了进来，担忧地望了我，道：“公主，您还好吧？”

我低声道：“还好。”

她瞧了瞧我的脸色，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公主，每月要有这么一次，才能在这宫里头活下去啊，荣婷那贱人在您新婚之夜被宠，已让您成了宫里人的笑柄了，现如今她妃位尚在你之上，你如不加紧一些，以后该怎么办啊？”

她说了很多次这话了，我无从反驳，西夷已经国不成国，只剩半壁江山，为安抚西夷降臣，他以盛大的婚礼纳我为妃，可在当晚便宠幸了随侍我的伴读荣婷，不过一个月，便升她为嫔，几月之后更因她怀有身孕，升她为淑妃，位列于我之上。

虽则后来她的孩子没能保得住，但她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在宫内立住了脚，既便我升为四妃之一，也没能超得过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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