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苏雅再次走进李忧尘家。
李忧尘已经脱下了他的白大褂,换上了休闲装,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吃饭。
令人惊奇的是,那条叫小黑的警犬也温顺地蹲在他身旁,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块肉骨头,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健康的很。
如果不是它的脑袋被剃掉的一块头皮,白花花的显眼,苏雅还真难以相信。要知道,仅仅一个小时前,它的头颅还被李忧尘打开,现在却活蹦乱跳。
“吃了吗?”李忧尘的声音含糊不清。
他的嘴里,塞着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酱色的肉汁顺着嘴角流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饿急了,吃相肯定不好看。”
“我吃过了。”苏雅远远地坐到另一张小茶几旁边。
“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你知道死亡铃声吗?”
“死亡铃声?”李忧尘放慢了咀嚼的度,若有所思,然后呵呵一笑,“你说的是午夜凶铃吧,一部经典的日本恐怖电影,当然听说过。”
苏雅心中冷笑,李忧尘分明在敷衍她。
“李医师,我说的死亡铃声不是恐怖电影,而是现实中生的事件。南江大学四女生去大塘古村旅游,当晚三死一疯,这件事,你真的一点都没听说过?”
李忧尘拍了拍脑门,似乎恍然大悟:“哦,对,听说过。怎么了,好端端地你怎么提到这件事?”
“我怀疑,我妹妹的受伤,和死亡铃声有关。”
“是吗?”明显是不相信的声调。
苏雅耐着性子,把她从戴晓梦那里所听到和所看到的叙述了一遍。
李忧尘听得很认真,甚至掏出本笔记,不时地记录着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么说,戴晓梦把自己的耳膜捅穿了,仍然听到了死亡铃声?”
“照当时的情形推测,应该是的。李医师,你能解释一下吗?”
李忧尘苦笑:“我又没有亲眼看到,怎么解释得?耳膜破了,怎么可能还有听觉?非要解释的话,只有一个原因,由于过度的恐惧,戴晓梦产生了幻听。”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个恐怖的死亡铃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你听到了死亡铃声?”
“确定,不但我听到了,我身边的一个朋友也听到了。”
“是什么感觉?”
“忧郁,压抑,令人情绪低落,却没有可怕到让人受不了自杀的程度。”
李忧尘忽然话题一转:“苏雅,你看小说时,有没有被感动得流泪过?”
苏雅微微一怔:“以前有过。”
“这就对了。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人的情感也是一样。有的人喜欢音乐,会在悲伤的音乐中黯然泪下。有的人喜欢文学,会在文学作品中自伤自怜。有的人喜欢影视,会随着影视中人物的际遇而悲痛不已。所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软弱的敏感区域。现在的都市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压力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心理隐疾,如果得不到正确的疏导和治疗,很容易会产生心理疾病,最常见的就是抑郁症。如果再被悲伤的音乐、文学、影视等氛围所渲染,情绪就会变得低落,很可能会产生厌世的心理而自杀。”
“你说的我懂,张国荣就是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的。但是,这和我妹妹的受伤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妹妹的确患有多种精神分裂病,而且心理长期处于抑郁状态,跳楼自杀的可能性极大。”
“那死亡铃声呢?是我妹妹的幻听?戴晓梦她们四个女生,全都产生死亡铃声的幻听?而且一个个都因为幻听到死亡铃声而意外死亡,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苏雅的情绪激动地反问。
李忧尘摆了摆手,微笑着说:“苏雅,你别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大塘古村死亡铃声事件,都只是戴晓梦她自己说的,没有旁证,查无实据,事实上并不可信。”
“怎么不可信?我相信她没有骗我!”
“从我的专业角度来看,戴晓梦所说的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话,怎么能相信呢?苏雅,你最近是不是太焦虑了,要不要我帮你做下检查?”
李忧尘的笑容依然那么和蔼,只是在这和蔼的底层,似乎隐藏着什么,让苏雅敬而远之。
“不用!我才没病,有病的是你!”
李忧尘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这种性格的人很难相信别人。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妹妹的精神分裂症具有遗传性,因此,我认为你很有必要去做一次精神病方面的全面检查。”
一想到李忧尘给警犬做开颅手术时的那种狂喜眼神,苏雅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去做一次精神病方面的全面检查?扯淡!那种地方,没病的人也要被逼出病来。
苏雅没有在死亡铃声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纠缠,既然李忧尘不肯说,她再追问下去也是枉然。
“我妹妹呢?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持续性植物状态,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植物人。”
“那她还能不能醒来?”
“那要看她的造化了。植物人,有的几天就会醒过来,有的几年甚至几十年也醒不过来。”看到苏雅一脸的失望之情,李忧尘又说,“你也不必太担心,从电脑扫描图来看,你妹妹大脑受损伤的地方正在恢复中,也许,过几天,她就会醒来。”
“是吗?”苏雅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但愿如此。”
既然李忧尘对死亡铃声讳莫如深,再追问下去也是多余,苏雅客气地告别。离去时,小黑还站起来,亲昵地送她出去。
独自走在午后的阳光中,苏雅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真的希望,妹妹的病情能像李忧尘说的那样,几天后好转,自然苏醒。
走到女生宿舍,管理员万阿姨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铁门处看书。
苏雅走上前,拍了拍万阿姨的肩膀:“万阿姨,在看什么书?”
万阿姨看书看得太专注,被苏雅吓得一哆嗦:“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差点吓死我了!”
苏雅吐了吐舌头,想去拿万阿姨手上的书。万阿姨却收了起来:“去、去、去,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拿我老人家寻开心!”
苏雅隐隐看到书的封面上有“犯罪”两个字,估计是本推理小说。
这么大年龄的人,竟然还看这种书?
苏雅还想和万阿姨再说几句话,突然传来一阵机动车辆的马达声,在她的身后戛然而止。
苏雅回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生走出崭新的红色标致跑车,走到苏雅面前,微微一笑:“苏雅,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遇到你!”52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29:oo
“是你?”苏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丝嘲讽,“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江公子,怎么有空来我们医学院?不是又看上了哪位美女吧?”
江公子对苏雅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苏雅,你是知道的,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苏雅才不吃他这一套:“得了,这句话,你至少对几十个女孩子说过吧,俗不俗啊,就不能换个花样?”
“我是认真的。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为什么我说假话时,所有的人都相信。而我说真话时,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江公子轻叹道,“只要你愿意,我很乐意履行我们的婚约。”
原来,江公子原名江逸风,出自南江的名门望族,其家族在南江市的政界和商界颇具影响力。苏志鹏虽然在房地产业颇有建树,但随着房地产业竞争的日益激烈,很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和江家拉上关系,从而借助江家的影响力让事业更上层楼。巧的是,江逸风不知在哪看过苏雅,对苏雅是一见钟情,垂涎三尺,极力鼓动父母赞同。江家也想强强联合,对南江市的房地产业实现规模性垄断,双方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只是苦了苏雅,本来就和父亲处于冷战时期,因为这件事,终于爆了世界大战。用苏雅的话来说,就算她去峨眉山当尼姑,也不会嫁到江家。无论苏志鹏如何威逼利诱,巧言令色,苏雅始终不肯就范。再加上苏雅年龄尚小,还在读书,婚约之事只好被双方暂时搁置。
尽管如此,苏家和江家还是实现了商业同盟,私底下更是“亲家公”、“亲家母”的叫得不亦乐乎。反正大家心中都有数,不过是商业上的互相利用,只要有利可图,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都没什么关系。
江逸风当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他本来就是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喜欢拈花惹草。因为他那张比女孩子还要标致的脸蛋,因为他名门望族的背景,因为他阔绰的出手,江逸风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少漂亮的女孩子。
苏雅听到婚约气就不打一处来:“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别在我面前装情圣,我看着恶心!”
江逸风早就习惯了苏雅的脾气,依然笑容满面:“你放心,我会等你的。等你玩累了,想通了,再来找我。你也用不着拿那种眼神瞪我,我不是来找你的,在等一个朋友,马上就走。”
果然,江逸风话音刚落,一个女生从女生宿舍中跑出来,边跑边叫:“逸风,我来了!”
苏雅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江逸风等的女生,竟然是妹妹寝室的沈嘉月。
“逸风,我好了,可以走了吗?”沈嘉月的声音甜得腻,仿佛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女儿般。
“你……”苏雅指了指沈嘉月,望向江逸风。
江逸风微微颔,颇有得意之色。对他来说,每一个即将到手的猎物都是值得炫耀的。
沈嘉月这才现了苏雅的存在:“你们……认识?”
“当然。”江逸风故意做出一个暧昧的笑脸,“岂止是认识这么简单,我和她,关系深着呢!”
苏雅把脸一沉:“谁和你关系深着呢?别瞎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说完,苏雅头也不回地走进女生宿舍。
直到苏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女生宿舍的楼梯里,江逸风这才收回神采飞扬的目光,啧啧叹道:“苏雅就是苏雅,有味道……”
江逸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察觉到沈嘉月幽怨冰冷的眼神,话音一转:“月月,怎么了,不高兴?”
沈嘉月当然高兴不起来。女孩子的直觉告诉她,江逸风对苏雅有着不同寻常的兴趣。如果是别人,沈嘉月或许会一争长短,但对苏雅,她毫无信心。
苏雅以她极具个人特色的姿态傲然屹立,让人惊叹于她的容颜她的才气她的魅力,所有的矫揉造作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沈嘉月有自知之明,对男孩的吸引力,她不可能过苏雅,这也是她耿耿于怀的主因。
“是不是很漂亮?当然了,她可是我们医学院的校花。”酸溜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是吗?”江逸风不置可否。
沈嘉月沉默了一会,站在树阴下生闷气。
江逸风毕竟是***老手,笑盈盈地走过来牵沈嘉月的手:“好了,月月,别生气,我和她只不过是普通朋友。其实,我和她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不过两方的长辈有些生意往来,见过两次而已。怎么样?今天去哪里?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沈嘉月陶醉在江逸风迷人的笑容中。稚气的女孩,总是感性过理性。明明知道是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偏偏还要对此深信不疑。
“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钻进了江逸风那辆红色标致跑车中。几分钟后,这辆红色标致跑车驶出了南江市医学院。
他们先去了游乐场。在游乐场,沈嘉月比平常更像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更显得纯真可爱。事实上,江逸风正是看中了沈嘉月这种自然的纯真可爱。混迹情场多时,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一个比一个虚伪,一个比一个现实,太多的心机和计算让他感到一些疲倦。所以,他选择了沈嘉月,仿佛一股清新的晨风吹进了他的世界。
六点十分,江逸风带沈嘉月去了一个私人俱乐部,那里有小资女孩梦寐以求的生活。碧波荡漾的游泳池,储藏多年的红酒,高档精致的餐饮,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各种休闲运动,全部都是高档的享受,随便一样消费所付出的金钱代价都让人叹为观止。
望着烛光中的江逸风,吃着那些不知名的高级西餐菜,悠扬的小提琴曲在耳边轻轻吟唱,沈嘉月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整个西餐厅,只有她和江逸风两个人。杯中的红酒香气扑鼻,没喝就已经沉醉其中。
一杯红酒,比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多。一道菜,比她一年的生活费还多。
沈嘉月自惭形愧,为自己身上廉价的衣裙和皮鞋,在如此高档的场所是那么格格不入。怪不得,那些俱乐部会员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如果,能一直过上这种生活,那该多好?
并不是没有希望,只要她能抓住眼前这个男孩的心。但是,她能抓得住吗?
沈嘉月越想越激动。由于激动,她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没关系。”江逸风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沈嘉月的身影刚刚离去,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抑郁,忧伤,仿佛垂死之人的呓语,在幽静的西餐厅里仿佛疯草一般迅蔓延起来,轻易就覆盖掉小提琴的乐声。
江逸风皱了皱眉,这个手机铃声,有种说不出的魔力,一下子就把人带到悲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沈嘉月这么单纯的女孩,怎么会用这种手机铃声?53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o:oo
“奇怪的女孩。”江逸风摇摇头,没有去接沈嘉月的手机。在女士面前,表示出一点绅士风度还是很有必要的。尽管,这铃声是那么怪异,那么难听,那么阴郁,那么沉重。
铃声响了一会,终于停下来了。在这期间,江逸风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突然间变得烦躁起来,似乎心中塞满了愤怒,郁闷难忍,总想泄出来。
沈嘉月没有听到她的手机铃声,等她回到餐桌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刚才,你的手机响了。”
“是吗?”沈嘉月查看手机的来电显示,荧屏上显示的竟然是苏舒。
“怎么是她?”沈嘉月的手微微颤抖,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她的心海,波涛汹涌。苏舒?她不是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吗?
江逸风看到沈嘉月花容失色,关切地问:“怎么了?生了什么事?”
沈嘉月强装笑颜:“没事。”
“没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江逸风伸出手,探了探沈嘉月的额头,“没烧啊?”
沈嘉月轻轻推开江逸风的手,说:“真的没事,求你了,别问了。”
“没事就好。”江逸风给沈嘉月倒了一杯葡萄酒,递到沈嘉月面前,“这酒很好,放了二十年,你尝一下。”
沈嘉月呷了一口葡萄酒,想了想,还是拔打了苏舒的手机号码。
手机里传来一个机械而标准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沈嘉月这才略微心安点。说不定,是苏舒的哪个亲人,用她的手机拔错了号码。
餐桌旁的四支红烛,泪流不止。点燃身体,烧成灰烬,所换来的,不过是别人的点缀。生命,总有一些事情,像那些红烛一样,让人无法悲伤。
在这个原本充满浪漫气氛的餐厅,沈嘉月蓦然感到一种无人倾述的孤寂。江逸风也许是个好归宿,却不会是一个好恋人。两人的距离,又岂是贫富差距这么简单?
血红色的葡萄酒缓缓流入喉咙,醇香,迷醉,飘飘欲仙。眼前的一切,都显得虚幻起来。天在旋,地在转,笑容在模糊,烛影摇红。
江逸风抓住沈嘉月的手:“别喝得太急了,这酒,烈着呢。”
他可不想带一个醉女回家。
“嗯,我没事。”沈嘉月用力摇了摇头,吞下一块牛肉,勉强压抑住旋晕的感觉。
江逸风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可没等他的笑容收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来:“哟,江大公子,真巧啊,又遇到你了。”
江逸风抬眼一瞧,却是个时髦的年轻女孩,十**岁,紧身牛仔短裤,半透明吊带小背心,身体的曲线绷得紧紧的,呼之欲出,散着浓浓的青春气息。
江逸风似乎很不愿意搭理这个年轻女孩,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用刀叉切他的牛排。
年轻女孩夸张地叫了起来:“怎么了,不认识了?我是娜娜啊,你以前的小心肝宝贝。”
江逸风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扔下了手上的刀叉,猛然站起身子,面对着娜娜:“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娜娜轻篾地笑,“我不过是见到了熟人,问候一下,何必这么紧张!”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走了!”
“不会吧,以前你可是抱着我,整晚说个不停。才几天没见,就无话好说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要老在我面前提以前的事!”江逸风停顿了一下,瞥了眼沈嘉月,继续说下去,“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娜娜冷笑:“哟,这算不算恐吓?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倒想听听,你能拿我怎么样。要不,你来强*奸我?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没这个能力。”
江逸风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青筋暴出,双拳紧握,狠狠地瞪着娜娜,仿佛噬人的老虎般,凶恶无比。
娜娜却一点都不害怕,扔下江逸风,走向沈嘉月:“哟,这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吧,长得好可爱,成年了没有?肯定没成年吧,我知道,你就喜欢这种没成年的处*女。每个男人都有处*女情结,何况是你这种半拉子的太监,也只能在这种不谙人事的小处*女身上逞威风了。”
“够了!”暴怒中的江逸风一巴掌扇过去,却被一旁身高马大的服务员手疾眼快地抓住了。
“对不起,江先生,俱乐部里不允许暴力行为。”服务员显然受过训练,力气比江逸风这种公子哥大得多。嘴里虽然说得客气,手却没闲着,轻而易举地把江逸风的手掌按下去。
娜娜更加得意了:“服务员,你看到了,江大公子想对我动粗。作为是俱乐部的一员,我强烈抗议江大公子的野蛮兽行,请求俱乐部开除他的会员身份。”
服务员职业性微笑着说:“娜娜小姐,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对江先生进行了人身攻击。我看,大家各退一步吧,当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何必闹得那么僵,让别人看你们的笑话。”
“我对他进行了人身攻击?”娜娜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哦,我说得句句是实话,如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你问问江大公子,他那东西,有没有用!”
服务员当然不会去问江逸风这种事情,他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只能一个劲陪笑脸,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大获全胜的娜娜得理不饶人,临走时还对沈嘉月说了一句:“小姑娘,找男人,你还嫩着呢,千挑万挑,结果却挑中了一个空心大萝卜,中看不中用,到时,有你受的!”
江逸风只能眼睁睁看着娜娜扭着屁股扭出俱乐部。对于一个男人,说他性无能比诅咒他横死还要恶毒。没有男人能忍受这种攻击,而江逸风此时却不得不忍受。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其实,这个娜娜年龄和沈嘉月相若,但身上明显有股子风尘味,显然比没有踏入社会的沈嘉月成熟和泼辣多了。
娜娜走后,两人都没有了胃口。沈嘉月没有追问,闷着头吃饭。江逸风怒火中烧,无从泄,一个劲地喝酒,竟然喝完了两瓶陈年葡萄酒。
出了俱乐部,坐上红色标致跑车,江逸风醉意熏熏。沈嘉月有些担心:“逸风,你没事吧,还能开车吗?”
江逸风把眼睛一瞪:“当然没事!我有什么事!谁说我不能开车!”
沈嘉月看江逸风脸色不善,不敢多说,提心吊胆,系好安全带。
漆黑一团的夜,闷热异常,一丝风都没有。车灯摇摇晃晃地映照着前方,行驶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这条路是新建的山路,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车辆经过,一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影。偶尔,还能看到一座座的孤坟,寂寞地屹立在野草丛里,冷冷地盯着远方,缄默无语。
突然,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出现一个人影,对着标致跑车挥手致意。再近一点,看清了,原来竟是刚才冷嘲热讽的娜娜。
娜娜的深蓝色小车停在一旁,应该是生故障行驶不了。这样的夜晚,又在人迹罕至连手机信号都薄弱的半山间,想要回到市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停车……”娜娜挥着手站到了道路中间。
可是,标致跑车却没有一点减的意思,反而加快了度冲了过去。
“停车啊!”沈嘉月惊叫一声,然后,她看到了江逸风的脸。
江逸风的脸绷得紧紧的,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不时抽搐一下,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狠狠地盯着前方的娜娜,杀气凌厉。
“停车啊,你想做什么!”在这一刻,沈嘉月终于明白了江逸风的用意。
江逸风!竟然!想撞死娜娜!54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o:oo
行为主义心理学家斯金纳曾经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人是没有尊严和自由的,人们作出某种行为,不做出某种行为,只取决于一个影响因素,那就是行为的后果。人并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行为,而是根据奖惩来决定自己以何种方式行动,因此,人既没有选择自己行为的自由,也没有任何的尊严,人和动物没有什么两样。
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是可怕的人,也是可怜的人。现在的江逸风,心中只有愤怒和仇恨,只知道行为的“奖”——撞死娜娜,泄心头的怒火,却完全忽视了行为所带来的“惩”——法律的制裁。
沈嘉月想要阻止江逸风的疯狂行为,但她所能做的,仅仅是对着江逸风尖叫一声:“不要——”
剧烈震动的车厢,紧勒着胸膛的安全带,飞一般后退的树木,陡然间膨胀的人影。电光石火间,娜娜的身体已经扑到了红色标致跑车的挡风玻璃上,出一声凄厉震耳的尖叫声,被撞得飞了出去。
听到娜娜的尖叫声,江逸风这才如梦初醒般,紧急踩刹车,红色标致跑车喷着粗气缓缓地停了下来。
坐在司机位上,江逸风浑身直冒冷汗,整个人仿佛水洗了般,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粘在身上透不过气来。刚才,他只是一时激愤,仗着酒劲狠。现在,出了一身冷汗,被晚风一吹,打了个寒颤,总算清醒过来,总算知道自己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想到那句老话,江逸风叫苦不迭,连肠子都悔青了。刚才,他太冲动了。为了这么一个下贱女人,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实在不值得。在他眼里,娜娜的生命,还没有他的一个小指头重要。
沈嘉月紧紧抓住车厢的扶手,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她不敢说,也不敢动,更不敢看。
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逸风抹掉额头的冷汗,摇下玻璃窗。窗外,传来轻微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十分痛苦。
是娜娜的呻吟声,她还没死!
江逸风挪动有些僵硬的双腿,下了跑车,打着手电筒,慢慢地走过去。
娜娜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嘴里不断流出殷红的鲜血,仿佛一条欢快的小溪般,绵绵不绝。她的胸腹,被撞得深陷下去,和她身体的其他部位明显的不协调。她的手,一只无力地捂在胸间,另一只手却软绵绵的,仅仅有些皮肉连接着手腕,露出暗红色的肌肉和惨白的骨头,鲜血喷了一地,红得刺眼。显然,那只手是出于本能撑在跑车上被撞断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刺鼻,甜腻,那是鲜血的气味。
娜娜疼得死去活来,差点就要晕过去,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坚持睁着双眼。这双眼,原来是那么妩媚动人,现在却只剩下悲痛和怨恨。
“你……好狠……”娜娜的目光仿佛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闪烁着慑人的寒光刺进江逸风的眼中,刺得江逸风难以直视。
江逸风扭过头,不再观察娜娜的伤势,眼神投向深沉广亵的黑色天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天色阴沉,竟然开始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肆无忌惮地砸在江逸风身上。
娜娜被雨水一淋,略微清醒些,叫了起来:“江逸风,你这个禽兽,不得好死!你这个杀人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逸风一哆嗦,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娜娜那张写满了仇恨的脸。
“我刚才在想,是不是送你去医院?”雨水中,江逸风的脸狰狞起来,“可是,你刚才说的话提醒了我。就算我救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肯定会指控我故意杀人。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无情。”
娜娜的脸变形得更加厉害:“不要,救我……求求你,救我……我答应你,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答应!”
江逸风摇摇头:“没用的,娜娜,你求我也没用。你了解我的为人,我也了解你的为人。只要你获救,肯定会十倍地报复我。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留着点力,向上帝祷告吧。”
娜娜还在苦苦哀求:“江逸风,是我不对,我卑鄙,我下贱,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然而,江逸风决心已定,头也不回地往回走,钻进跑车中。
沈嘉月还躲在车厢里颤抖,牙齿“咯咯”直响。长这么大,她还没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对她来说,没有吓晕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怎么……样了?”
“不关你的事!”
江逸风恶狠狠地瞪了沈嘉月一眼,动跑车,缓缓地驶向娜娜。他的目标很清楚——娜娜的头颅。
尖叫声再度响起,那是娜娜拼尽全身力气出来的,但在音调高升时被硬生生切断。
一次大幅度的颠簸后,红色的标致跑车驶过了娜娜的头颅。沈嘉月甚至听到了娜娜头颅破裂的声音,沉闷,厚实,仿佛摔破了一个西瓜般。
红色的鲜血和黄白相间的脑髓混合着在迸裂中喷射出来。
为保险起见,江逸风倒车,反复辗压娜娜已经支离破碎的头颅,确定娜娜必死无疑,这才停下车来。
风狂雨骤,天昏地暗。
红色标致跑车上的血迹顺着雨水轻轻滑落。道路上一片暗红色,飘浮着黄白相间的絮状物。两旁的花草树木却被雨水洗得更加郁郁葱葱,贪婪的吮吸着娜娜身上流出来的液体。
全身湿透了的江逸风脱下外衣,光着膀子,探出头,对着娜娜的尸体大叫:“去死吧,婊子!”
红色标致跑车再次动,仿佛一个甲壳虫,毫无目的地穿梭在雨幕中。
半个小时后,在一个偏僻的山脚,红色标致跑车停下来了。
江逸风喘着粗气,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呆。
雨依然在下。
良久,江逸风勉强镇定下来,扭过头,凝望着受惊小鸟般的沈嘉月。
江逸风长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沈嘉月拼命摇头:“没,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逸风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无比,充满了柔情:“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看到了,是她不对在先,她是咎由自取!”
沈嘉月惊恐地望着江逸风,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别怕,那只不过是一场交通意外而已。这种事情,每天都会生的。”
沈嘉月这才回过神来:“是的,是一场交通意外。她突然从道路边上冲出来,你来不及刹车才撞到她的。”
“说得好!交通意外!” 江逸风的笑得更加诱人了,“只是,你说错了一件事,不是我来不及刹车,是你来不及刹车。撞人的不是我,是你!”
“啊——”沈嘉月张着嘴,怔怔地望着笑容璀璨的江逸风,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皮。55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1:oo
沈嘉月的智商并不低,一个低智商的人,又怎么可能考到南江医学院来呢?此时,江逸风的笑容越璀璨,她的心脏就越虚弱。她亲眼目睹娜娜死亡的全过程,亲耳听到娜娜临死前的苦苦哀求,那么凄惨,即使是地狱中的恶魔也会于心不忍。可江逸风却那么决绝残酷地辗压过去,从他以前的恋人头颅上辗压过去,没有一点悲伤和痛苦地辗压过去。
对于江逸风这种自私到极点的男人,沈嘉月是彻底抛弃了幻想,虚伪的笑容只会让她越来越心惊胆颤,仿佛面对着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这不,江逸风竟然恬不知耻地说,是她撞死了娜娜!他是什么意思?他想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
“不是我……不是我撞的……我没开车……”沈嘉月结结巴巴地争辩,眼神慌乱,下意识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月月,别害怕,你听我说。”江逸风仿佛在哄小孩般,“我会疏通好一切关系的,你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场意外车祸,最多赔点钱给她家里就行了。她家里的情况我很清楚,无权无势,由不得他们不听话。”
“可是,我还是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想坐牢!”
“傻瓜,怎么会坐牢呢?意外车祸嘛,娜娜的家人不会追究的,什么事也不会有。你替我想想,如果你不帮我,以我和娜娜的关系,很容易引起警方怀疑,到时就麻烦了。听话,帮我这一次,我不会亏待你的。” 江逸风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只要你帮我逃过此劫,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等这件事过去,我带你去见我父母,然后到欧洲旅游结婚。你不是喜欢巴黎吗?我们就去巴黎好了!我誓,如果我对沈嘉月负心,叫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你让我想想……”沈嘉月动摇了,如果真的能和江逸风结婚,嫁入豪门,鲜衣怒马,那这辈子也知足了。
“还想什么啊!”江逸风烦躁起来,“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沈嘉月急忙说:“不是的!我是在想,怎么应对警方的盘问。”
“这就对了!”江逸风长舒一口气,“我没看错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你就说,你想学开车,让我把车让你给开,谁知道娜娜突然从路边的小树林里横向窜过来,你一个没注意,心慌意乱下,没踩到刹车,反而踩到油门,导致车子加狠狠地撞到了她。”
“嗯。”沈嘉月不置可否,低着头,想着心事。
“我们回去吧。”
红色标致跑车终于再次动了,两束灯光孤独地闪烁在黑漆漆的雨夜中,时间过得缓慢而凝重。跑了很久,终于驶到了南江医学院门口。
“进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清晨,我陪你去公安局自。”江逸风伸手摸了摸沈嘉月的头,没想到的是,沈嘉月竟然打了个哆嗦,躲躲闪闪。
江逸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沈嘉月颤着解释:“雨太大了,天气好冷,我全身冷……”
江逸风摆了摆手,不听沈嘉月的解释:“没什么,别想那么多。你记住,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七点,我会来接你的。”
沈嘉月下了车,倾盆大雨洒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借着风势直接撞在她的脸上,如一颗颗小石子般,火辣辣的疼。她慢慢地往前走,走几步,就回头望一次,看看红色标致跑车是否还在原地。现在的沈嘉月,莫名地害怕起那辆红色标致跑车,生怕那辆红色标致跑车会追上来,将她像娜娜一样血腥地辗压。
红色标致跑车的车灯在雨中时隐时现,鲜红的颜色仿佛被鲜血染过一般。远远地,望见驾驶位上闪烁着小小的火光,估计江逸风坐在那里猛抽烟,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进了南江医学院,沈嘉月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跑向女生宿舍。现在的她,只想躲进寝室里,好好地思考,思考如何抉择她所要面对的人生转折。
突然,她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车辆行驶的声音!
仿佛受惊的小鹿般,沈嘉月猛回头,刺眼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红色标致跑车仿佛疯了般迅冲过来。
“啊——”沈嘉月被吓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风雨飘零中的泥菩萨。
然而,红色标致跑车并没有接到沈嘉月,而是在她面前来了个紧急刹车,在离她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江逸风从跑车里跳出来,箭一般地窜到沈嘉月面前,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对不起……”江逸风吻了吻沈嘉月冰冷的额头,“我爱你……”
雨水,竟然是热的。不对,那是江逸风的泪水!
江逸风,这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极度自私的富家子弟,竟然对她动了真情?沈嘉月蓦然有些温暖的感觉。她相信,江逸风不是在演戏。就在这一刹那,她终于有了决定,决定帮江逸风顶罪。
沈嘉月仰起脸,望着这个她心目中曾经的白马王子,笑了:“乖,别想那么多,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七点来接我。”
然后,沈嘉月大笑着奔跑在雨中,笑声仿佛银铃般悦耳,飘荡在漆黑冰冷的校园里。所有的寒流,在江逸风泪水的温暖中黯然失色。没有了心理负担的沈嘉月,又仿佛成了一个快乐的小精灵,轻盈灵动。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只需要一点点感动,就可以忘却男人对她们的伤害。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和幸福?
沈嘉月叫了半天,才叫醒女生宿舍守门的校工万阿姨。万阿姨嘴里直嘀咕,但还是摸索到钥匙打开大门。
“这么晚才回来?”
“嗯。”
“都淋成这样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吧,睡之前喝点热茶,小心着凉。”
“好的,谢谢万阿姨。”
爬过狭窄黑暗的楼梯,沈嘉月打开寝室的大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寝室里很暗,没有灯光,静悄悄的,女生们似乎都睡着了。
沈嘉月走到水房,拉亮灯,脱下早已湿透了的衣裙,半裸的身体雪白雪白的,起伏有致,在朦胧的黄色灯光映照下仿佛一座洁净的白瓷器,白得耀眼。她看了一眼镜中的**,颇有得色,低下头,用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
两分钟后,沈嘉月擦干了头,准备卧室里寻衣服穿。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光影交错的地方,斜倚着水房的门口,嘴角微微翘起,冷冷地望着她。
竟然是苏雅!
沈嘉月陡然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苏雅,沈嘉月的好心情就无影无踪了。苏雅身上的那股气势,压抑得她难以呼吸。所有的自信与骄傲,在苏雅面前都变得可笑起来。
苏雅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么晚,苏雅为什么还没睡?她这样望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56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1:oo
沈嘉月很不自然,裸露着的肌肤有些痒,难以忍耐。
“可怜的人!”苏雅的声音在寂静的水房间里格外清晰。
沈嘉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双手抱胸,昂走出水房。越过苏雅的时候,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苏雅。
苏雅还是那样冰冷,那样骄傲,完全不把沈嘉月放在眼里。她的眼神,仿佛一个不沾人间烟火的神居高临下地望着凡间卑微的可怜生物。
尽管,沈嘉月强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可她的心却被苏雅深深地刺痛了。无论江逸风和苏雅的关系怎么样,潜意识中,她还是把苏雅当作了对手。问题是,这是一种不公平的对决,也是她永远无法获胜的对决。
卧室里,星星和小妖睡得正香,甚至可以听到她两细微的呼吸声,沈嘉月没有亮灯,踮着脚尖,在黑暗中摸索到衣柜,凭手感寻到一件睡衣,穿上,上床睡觉。
随后,苏雅也走了进来,悄无声息,仿佛一只夜行的猫,爬到苏舒的床铺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逝去,卧室里静悄悄的,窗外的雨点劈哩啪啦,无情地击打在玻璃上,粉身碎骨。
经历了那么多事,沈嘉月实在疲倦,一睡到床上,思绪就飘忽起来,眼皮直往下拉,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嘉月并没有睡安稳,她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铃声并不大,却有着古怪的旋律,完全不像是一正常的曲子,音调的起伏没有一点铺垫,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这是什么铃声?
沈嘉月自奇怪,铃声却又变了,忽然间变得特别尖锐,仿佛野兽临死前的悲嚎,又仿佛空袭时出的警报,一下子就攫住了沈嘉月的心,让她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铃声是从沈嘉月的手机上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
她记得很清楚,从来没有下载过如此难听的铃声。但她又的的确确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在床头震动,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这么晚,又有谁会打电话来?难道,是江逸风?
沈嘉月伸手,手机的强烈震动让她难以握紧,甚至带动着她的身体微微震动。
瞄了眼手机荧屏,上面显示了“江逸风”三个字,果然是他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手机的震动停止了,身体静止下来。将手机拿到耳边,不知怎的,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慌乱。
手机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江逸风的声音,沈嘉月忍不住问:“逸风,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传来的并不是江逸风的声音,而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请问,你是沈嘉月小姐吗?”
沈嘉月问:“我是沈嘉月,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
沈嘉月警惕起来:“你和江逸风是什么关系?”
女孩的声音很轻佻:“你猜呢?”
沈嘉月隐隐不安,这么晚,能用江逸风手机的女孩,肯定和他关系暧昧。她甚至可以想象,江逸风死猪一般地睡在这个女孩的身边。
沈嘉月以退为进:“太晚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了。”
女孩咯咯直笑:“你一个人睡,不寂寞吗?”
“无聊!”沈嘉月重重地按下中止键,准备关机。奇怪的是,她试了几次,都没办法中断电话。
难道,手机坏了?
女孩的声音不依不饶地从手机里传出来:“沈嘉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江逸风的女朋友。”
“女朋友?”沈嘉月半信半疑,心里仿佛被针扎了般疼痛,嘴上却说,“那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关系大着呢!怎么会没关系!因为,这个身份,我很快就会转给你。”手机里传来女孩幽幽叹息声,“你知道守活寡的滋味吗?和他在一起,比守活寡更难受,因为他中看不中用,根本就尽不了一个男人的义务。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我想想,想起来了,叫早泄,呵呵……”
沈嘉月实在受不了:“够了!别说了!贱货,去死吧!”
“不要!沈嘉月,是我不对,我卑鄙,我下贱,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听到女孩奇怪的哀求声,沈嘉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如受重击。
她总算想起来了,这个女孩的声音,似乎……似乎和那个叫娜娜的女孩声音很相似。
“你……究竟……是谁?”卧室的温度迅降了下去,一阵彻骨的寒意钻进了沈嘉月的身体。
“沈嘉月小姐,你可真健忘,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还见过的。”
几个小时前?那时,她正和江逸风在私人俱乐部游玩。她所见过的女孩,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被江逸风活生生撞倒并辗压致死的娜娜!
“你……真的……是……”沈嘉月嘴唇哆嗦了好一会,才说出那个名字,“娜娜?”
“我就说嘛,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那么健忘呢!呵呵……”娜娜在手机那边笑得很开心。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吗?”娜娜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阴森起来,“我是死了,被你们两个人害死了!我死得好惨!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找你们血债血偿!”
“不关我的事……”沈嘉月带着哭腔说,“我没有害你,我想救你的……真的,我是真心想救你……”
“你想救我?你眼睁睁看着我被江逸风撞倒在地下,眼睁睁看着我的头颅被他压成碎片,无动于衷,还帮他顶罪自,你就是这样救我的?”
沈嘉月咬了咬手指,痛!
不是梦!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手机那边的女孩,真的是娜娜?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娜娜,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就连她准备帮江逸风顶罪的事都知道。要知道,这件事,天知,地知,江逸风知,她知,除此之外,没人知道。
除非手机那边的女孩真的是娜娜的鬼魂,不然,她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娜娜的鬼魂,找她和江逸风报仇来了!
想到这,沈嘉月吓得魂飞魄散,蜷缩成一团,全身颤栗不止,过了好一会才说:“娜娜,求求你,放过我,别害我……”
娜娜的声音冷酷无比:“你不要求我,求我也没用的。你和江逸风,都要下来陪我!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到时,所有的事情,都要做一个了断。”
“不——我不想死!”
“闭嘴!谁想死?可是,谁又能不死?”娜娜疯狂大笑,“你想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竖起耳朵听吧!”
娜娜说完后,沉默了几秒,接着手机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夹杂着机动车辆行驶的声音。
沈嘉月听出来了,是她自己在惨叫:“逸风——求求你——不要——”
红色标致跑车的动声,江逸风的怒骂声,沉闷的**相撞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种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似乎江逸风辗压娜娜的情景再现。
沈嘉月拼命击打手机的中止键,可怎么也没办法中断电话,索性将手机狠狠地摔向地面。
手机四分五裂,可怕的声音消失了。
“啪”的一声,灯亮了。
星星,小妖,苏雅,都睁开了眼睛,望着尖叫中的沈嘉月,不知所措。
“沈嘉月,你怎么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
星星和小妖起床,走过去探望沈嘉月。
沈嘉月却挣开了两人的手,穿着睡衣,光着脚丫疯般冲出寝室。
等两人穿好衣服追出去,哪里还看得到沈嘉月的影。女生宿舍楼外是一片漆黑,只听到“答”、“答”的雨声,狂骤依然。57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1:oo
沈嘉月失踪了。
沈嘉月离开女生宿舍时,只穿了件睡衣,没带一分钱,也没带手机,按理说,应该跑不远。
奇怪的是,星星和小妖在医学院附近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一点和沈嘉月有关的线索。女生宿舍的管理员万阿姨说没看到她出去,保卫处的保安、医学院附近经商的小贩、平时来往密切的同学、她的家人,在她离开女生宿舍后都没有见到过她。也就是说,沈嘉月仿佛一滴水般,无声无息地人间蒸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这多少有些反常。
三天后,沈嘉月的家人决定报警,警方将沈嘉月列为失踪人口,按惯例派了个刑警来医学院调查。
苏雅没想到的是,来调查的刑警竟然是冯婧。
双方都有些惊讶。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苏雅,我们还真有缘,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冯婧微微笑着说。
冯婧想调和一下女生寝室里的气氛。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星星和小妖一脸的悲伤,情绪低落。苏雅却面无表情,冷眼旁观,拒人于千里之外,谁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又是你?”苏雅却毫不理会冯婧的热情,微微仰起头,挑衅似地望着冯婧,“怎么不让萧强来?”
“萧队最近很忙,来不了,我来也是一样的。”冯婧知道苏雅在指桑骂槐,冷嘲热讽她的侦察水平。
本来,冯婧也不想接手这件案子。南江市最近的治安很不好,到处有恶性刑事案件生,刑警们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身为刑警骨干的她,应该去侦察那些重案要案,这样才能立功受奖,有所表现。可萧强也不知安什么心思,偏偏派她来医学院,调查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女学生离校出走事件,还说她是女警,对医学院又熟悉,是最合适的人选。没办法,谁让她选择了刑警这一职业,心中再不愿意,组织纪律还是得服从的。
“是吗?”苏雅明显置疑的口气。
冯婧知道苏雅的脾气,懒得和她解释,拿出记录本,询问沈嘉月的情况,尤其是沈嘉月出走那晚的情形。
“我们也不知道沈嘉月为什么出走。那天,她说要和朋友出去玩,玩得很晚才回来,回来时我们都睡着了。凌晨两点多,她突然把我们吵醒,将手机摔到地上,整个人都疯了般,拉也拉不住,连鞋子都没穿就冲出了寝室。我和星星赶紧追过去,可她却冒着倾盆大雨往外跑,天太黑,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她身上又没带钱,孤单一个人,很容易出事。天亮后,我和星星到处找,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到她。”
“和一个朋友出去玩?什么朋友?你们知道是谁吗?”
小妖望了一眼星星,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不认识,不过,听沈嘉月讲,那个人很有钱,长得也帅,经常开一辆红色标致跑车。”
苏雅插了一句:“那个人叫江逸风,江氏家族的大公子。”
“江氏家族?”冯婧微微一怔,她知道江氏家族在南江市的影响力。近几年来,江氏家族风生水起,人才辈出,在政界和商界展都很顺利,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量。
“那沈嘉月还有没有其他比较亲密的朋友?”
小妖摇摇头:“没有,除了那个叫江逸风的男人,就属我们和她走得最近了。平时,有什么事,她都和我们说的。”
冯婧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没有什么收获。她始终搞不懂,沈嘉月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冒雨出走。听小妖说,她把手机摔坏了,难道,她接听到令人无法控制情绪的电话?
“死亡铃声!”苏雅望着冥思苦想的冯婧,冷冷地说,“沈嘉月听到了死亡铃声!她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死亡铃声?”
“是的,死亡铃声,它来了!南江大学四个女生去大塘古村游玩,因为听到了死亡铃声,一个接一个地意外死去,即使躲在不见天日的精神病院也没办法逃脱。苏舒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她听到了死亡铃声,所以才会生意外。现在,轮到了沈嘉月。那晚,我朦朦胧胧中醒过来了,听得很清楚。沈嘉月听到了死亡铃声,被死亡铃声吓坏了,所以才会拼命地摔坏手机,疯般的冲出去。这个寝室的人,都会轮到的,小妖,星星,还有我,都会轮到的。”苏雅铁青着一张脸,每个字都仿佛从她嘴里挤出来的,缓慢而抑郁。
空气显得特别沉重,让人透不过气来。
冯婧勉强笑了笑:“苏雅,别开玩笑了,什么死亡铃声,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苏雅的脸色冷得吓人:“我没有开玩笑!你没有听说过,只能说明你比较幸运,死亡铃声还没有找上你。南江大学的四个女生,然后是苏舒,现在又是沈嘉月,信不信由你们!”
女生寝室里沉寂下来,电风扇无力地“嗡嗡”转动。
良久,还是冯婧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了,我也该走了。苏雅,你能送送我吗?”
苏雅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小妖和星星,嘴角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对冯婧点点头:“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女生寝室,走到女生宿舍时冯婧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等苏雅。
“刚才,你是故意吓她们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雅站住了:“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多?专心做好你份内的事?比方说,找到沈嘉月的尸体。”
“你真的认为,沈嘉月已经死了?”
“是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有什么理由吗?”
“没理由,凭我的直觉。”
冯婧无语。她不是不相信直觉,在生活中,她也有过很多次直觉,而且准确率还很高。据说,股市中的高人,买卖股票并不靠什么技术分析,而是靠他们对股票涨跌的直觉,也就是所谓的盘感。但身为刑警,她又不能凭直觉去做出判断。
“苏雅,你陪我一起去找女生宿舍的管理员,好吗?”
太阳刺眼,苏雅用手遮住眼睛,遥望着远方的苍穹,若有所思,半晌才回过神来:“好,走吧。”
刚才,苏雅那样惊吓同寝室的女生,到底是什么用意呢?难道,她怀疑妹妹的意外和那两个女生有关?
冯婧现在越来越摸不透苏雅的心思了。
沈嘉月那样一个女孩,不可能从女生宿舍的铁门上翻越出去,肯定是有人给她开门的。也就是说,身为女生宿舍管理员的万阿姨,才是最后一个见到沈嘉月见过的人。只是,万阿姨却说她没有看到过沈嘉月,她是否在说谎?她又为什么说谎?58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2:oo
万阿姨对冯婧和苏雅的到来显得特别慌张。
“别怕,我只是来找你问点事的。”亮明了身份后,冯婧迅打量了一下万阿姨的住处。
万阿姨的住处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几个凳子,一个小彩电,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厨房用具,把这个房子挤得满满的,散着一股子怪味。
“坐吧、坐吧。”万阿姨很热心地给她们倒了两杯茶,只是那杯子里满是黑色的茶垢,看着恶心。
冯婧和苏雅接过热气腾腾的茶杯,却不约而同地随手放到一边,都不想喝。
“我想问问你,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过这个女孩?”冯婧拿出沈嘉月的照片给万阿姨看。
万阿姨拿过照片,戴上老花镜看了好半天,这才嗫嚅地说:“看到过。”
“说说当时的情形。”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下着大雨,她淋着雨,叫我给她开门,放她进女生宿舍。”
“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万阿姨摇摇头:“没有,就她一个人。”
“之后呢?你有没有看到她?”
万阿姨突然闭上嘴,望望冯婧,又望望苏雅,搓搓手,一个劲地干咳。
冯婧和苏雅对望了一眼,显然,万阿姨心中有鬼。
冯婧和颜悦色地说:“万阿姨,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事实是怎么样的就怎么说,我不会为难你的。”
谁也没想到,万阿姨突然大哭起来:“我的命好苦哇……吃了一辈子的苦,无儿无女,老了没人可怜……”
没办法,冯婧只好柔声细语地在一旁劝解。劝了半天,冯婧才晓得万阿姨失声痛哭的原因。
原来,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轻松的工作,怕说出实情,医学院的领导和沈嘉月的家人会怪罪于她,丢了这份工作,所以才坚决否认是她开门放沈嘉月出去的。
冯婧再三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外传,万阿姨这才说出实情:“那天凌晨,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阵门响,是被人用脚踢的那种声响。我想,这么晚,下这么大的雨,敲门的是不是有神经病?打开门一看,是几个小时前淋着雨进来的那个女学生。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就问她,这么晚有什么事?那个女学生看上去很焦急,不肯进来坐,而是摇着铁门的栅栏一个劲地叫我开门。起初,我觉得这事蹊跷,担心她出事,不肯开门。可那个女学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冲进房间来自己找。她一边找,我一边劝她,问她有什么急事,不如等天亮后再说,或者先打个电话让朋友帮忙,可她根本不听我的。找了几分钟,她没找到钥匙,很不甘心,拔了个电话,背向着我,捂着话筒嘀咕了几句,突然放下电话,从桌上抢到一把剪刀,对着我大叫,要我赶快开门!那架势,随时可能扑到我身上来!我吓坏了,只好给拿出钥匙给她开了门。那么大的雨,她想也不想,掉头就往门外跑。第二天就听说,这个女学生失踪了,生死不明。我怕学校追究我的责任,开除我,只好对他们说谎,我也不是不得已啊,我一个孤老婆子,命好苦啊,没儿没女的,你们可怜可怜我,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冯婧说:“万阿姨,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对不对,苏雅?”
苏雅点点头,退了出去。喜欢干净的她,实在受不了房间的那股子怪味。
站在门外,苏雅说了两个字:“电话。”
苏雅在提醒冯婧,沈嘉月失踪时打了个电话,这是特别关键的线索。其实,用不着苏雅提醒,冯婧已经在询问了:“万阿姨,你还记得沈嘉月拨打的那个电话号码吗?”
万阿姨翻出一个旧作业本,说:“那个女学生一走,我就按了下重拨键,把这个电话号码记下来了,你看,有没有用?”
冯婧喜出望外:“有用,当然有用!谢谢你了,万阿姨,等找到了沈嘉月,我再好好地谢谢你。”
冯婧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向电信局查询。果然,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就是江逸风。
冯婧和苏雅是在江氏家族的一个公司里见到江逸风的,他在这里挂名当了经理,俨然一副商界老板的打扮,派头十足。
简单的介绍后,冯婧开门见山地抛出了问题:“江逸风,沈嘉月失踪了,你知道吗?我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江逸风显得很惊讶:“沈嘉月失踪了?怪不得她这几天没来找我!”
“三天前的凌晨,她离开医学院出走了,下落不明。我想问你,你后来有没有见到过她?”
江逸风想也没想,说:“三天前?哦,那天晚上,我把她送回医学院后,回家就睡着了。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了。”
冯婧盯着江逸风的眼睛,问:“可是,沈嘉月失踪前曾给你打了个电话。”
江逸风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慌乱:“是啊,凌晨的时候,她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要我去找她。那么晚,外面又下着大雨,我才不去呢,叫她回寝室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冯婧半信半疑:“就这些?”
“就这些。两位美女还有什么事想问吗?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江逸风得意的笑。
没有真凭实据,冯婧拿江逸风没辙,他的家庭背景也让冯婧投鼠忌器。
一直没说话的苏雅却笑着说:“请问江经理,沈嘉月失踪的时候,你住在哪里?能否带我们去参观一下?”
江逸风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没问题,两位美女肯赏光去寒舍,正求之不得啊。你们等下,我和公司打个招呼就走。”
“好,我们在楼下等你。”
苏雅拽着冯婧先行下楼。
冯婧问:“真的要去?”
“当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嘉月就是在那里被害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沈嘉月已经死了?而且是被江逸风所谋杀的?”
苏雅警惕地观察周围,四处无人,这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沈嘉月已经死了。她这样单纯的女学生,既没有钱,长得也不是天香国色,生活***又小,值得怀疑的人本来就不多。你刚才问江逸风时,你有没有现什么?”
冯婧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现。”
“你没有现,他刚才的样子,太镇定了?按理说,沈嘉月是他的女友,听到沈嘉月失踪的消息,他应该惊惶失措,焦急万分。可你看,他实在太镇定了,好像早就知道沈嘉月已经失踪了。还有,沈嘉月三天都没打电话找他,他也没打电话给沈嘉月,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他对你的提问,回答得从容不迫,不像是临时想起来的,更像是早就有了标准答案,等着你来询问。”
“啊——”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就是苏雅说得那样,冯婧不得暗自佩服。虽然,没有苏雅的提醒,她迟早也会想到这些,但苏雅思维的迅捷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冯婧还想再说,一抬头,江逸风已经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小车来到了身边,摇下车窗,笑眯眯地叫她们上车。
不知怎的,冯婧心中一阵反胃。江逸风笑眯眯的样子,过于阴柔,让她没来由地想到了电视中的太监。
59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2:oo
冯婧和苏雅上了车,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黑色奥迪嘶哑了一声,缓缓加。
苏雅四下看了看,突然想起一件事:“喂,你不是有辆崭新的红色标致跑车吗?怎么又开这辆黑色旧奥迪出来,也不怕丢了你江大公子的脸面?”
江逸风瞄了一眼反光镜里的苏雅,说:“那车子借给朋友开,结果出了交通意外,现在还扣在队的停车场呢。”
“是吗?你倒真大方,肯把新车借给别人。”
江逸风大笑:“苏雅,只要你喜欢,别说是一辆车,就是一幢房子,一个公司,我都借给你,怎么样?还有,我们之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冯婧望了望江逸风,又望了望苏雅,一头雾水:“你们两人认识?”
江逸风夸张地叫起来:“认识!怎么不认识?冯警官,你还不知道吧,苏雅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到时请你赏脸来喝杯喜酒。”
“未婚妻?”这回,轮到冯婧傻眼了。她的想象力再强悍,也想不到苏雅和江逸风还有如此一层关系。
苏雅没好气地说:“别听他瞎说!什么未婚妻,扯淡!也不照照镜子!”
江逸风显得很委屈:“我照了镜子,每天早上都照,没什么问题啊!冯警官,你来评评理,我的长相,会对不起观众?”
冯婧笑了:“哪能呢,江经理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你迷死。只是,别说我没警告你,这位苏雅可不是一般女孩,不是好惹的,你别拿她来开玩笑。”
“开玩笑?冯警官,我真没骗你,她是我的未婚妻。双方家长都见过了,早就说好了,等她一毕业,就嫁给我,订婚的礼金她父亲都收了,是我家祖传的玉镯,传媳不传女,还是我亲手送过去的呢。”
冯婧没话好说了,对江逸风和苏雅的关系,她还真弄不清楚。江逸风说得有鼻子眼,不像是开玩笑的,何况,苏雅也没有反驳。
苏雅冷笑:“你就等着吧!”
“我当然等!这个世界上,值得我等的女孩子不多,苏雅你是其中一个。”
苏雅不再搭理他,把头扭过去看窗外的风景,心里默默盘算。
在她的印象中,江逸风对他的宝贝跑车可是心疼得不得了,怎么会借给朋友呢?难道,是他自己出了交通意外,叫别人来帮他顶罪?沈嘉月的失踪,会不会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苏雅咬牙切齿地想:你就等着吧,只要你能活到那一天。
苏雅坚信,沈嘉月已经被害了,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在她们面前花言巧语故作镇定的江大公子。
十几分钟后,黑色奥迪停了下来,一座流光溢彩的小别墅映入眼帘。
金黄色的木制三层小楼房,在碧绿的草坪衬托下显得奢侈而高贵。小楼房的周围,种满了各种观赏树,苍翠欲滴,散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味道。草坪的正前方,是一条人工挖成的小河流,里面碧波荡漾,光可鉴人,不时有鱼儿欢快的跃出水面,煞是可爱。
冯婧情不自禁地叹道:“好漂亮。”
江逸风颇有得色,笑容可掬地对苏雅说:“怎么样?这幢房子还过得去吧!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苏雅板着脸凝视着江逸风,眼都不眨,一字一字地说:“我最讨厌和冤死的鬼魂住在一起。一到深夜,它们就哭个不停,吵得心烦意乱。”
一开始,江逸风还和苏雅对视,但没多久就败下阵来,扭过脸,干笑了两声:“苏雅,你真会开玩笑……我们进去吧。”
江逸风走在前面,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走路时都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雅似乎对小河特别感兴趣,盯着看了很久。河里的鱼也让她感到奇怪,并非是草鱼、鲫鱼、鲤鱼这些常见鱼,而是一向有鱼中恶狼之称的乌鱼。
开门进去,里面装修得果然金碧辉煌,全部采用黄色系来装饰,旋转式楼梯、精美的花饰扶手、巨大豪华的吊灯、古典欧式的高档家具,就连水龙头都是金黄色,闪闪亮,仿佛置身于古典的欧洲皇宫中。
“欢迎两位美女来寒舍,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去拿瓶饮料。你们喝什么?可乐?凉茶?酸奶?还是啤酒?”
天气太热,苏雅嗓子里在冒烟,想了一下,说:“可乐吧,在哪里,我自己去拿。”
“何必麻烦你们,我来拿就是了。”
“不用这么客气。”
无论江逸风怎么说,苏雅还是跟着江逸风进了厨房,没要江逸风的可乐,自己从冰箱里另外拿了两瓶凉茶。
“我还是喝凉茶吧,最近火气太大了。”
江逸风自嘲道:“为什么诚心诚意给你的,你却不要。不想给你的,你却抢着要。”
苏雅莞尔一笑:“那是因为你从来不懂我的心。”
仿佛盛夏里悄然绽放的白莲,那一刹那间的瑰丽让人叹为观止。江逸风傻傻地望着苏雅的笑靥,竟然有些醉意。
的确,江逸风还不懂苏雅的心。每次,苏雅要让别人痛苦时,总是要先给他们一个歉意的笑脸。现在,苏雅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找到沈嘉月在这幢别墅里被害的证据,结束江逸风虚伪的人生。
暖色的整体橱柜,大理石橱柜台面,白色双门冰箱,容量巨大的冰柜,大功率的烘烤箱,天然气灶,吸油烟机,大高压锅,筷碗瓢勺……
整体橱柜、冰柜、烘烤箱都是空的。
厨房转了一圈,苏雅脸色异样的沉重,慢慢地走出厨房,将凉茶递给了冯婧。冯婧也在客厅里欣赏完毕,对着苏雅摇摇头,没什么现。
客厅里一目了然,除了沙下面,没有可以藏匿的空间。苏雅用力嗅了嗅,空气清新自然,一点味道都没有。
苏雅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对冯婧说:“咦,你的脸上怎么有一块黑迹?走,去卫生间洗干净。”
苏雅拉着冯婧进了卫生间,反手将门关上,四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针孔摄像机和窃听器,这才压低声音对冯婧说:“江逸风很可疑。”
“你有现?”
“嗯,但不能肯定。你先打电话叫萧强过来,我怕他狗急跳墙。”
冯婧想了想,还是给萧强打了电话。萧强的经验和水平摆在那里,叫他来看看,总没错。
萧强正忙得不可开交,本不想来,但听到冯婧说江逸风很可能是杀人凶手后,立马表态马上赶到。
冯婧打完电话,回头一看,苏雅正对着卫生间的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塑料盆呆。
卫生间很大,足有三十多平方米,洗漱台、浴缸、墙柱、地砖、墙砖都采用象牙白,灯光是金黄色的,显得典雅而高贵。而那个大塑料盆放在这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苏雅对冯婧点了点头,更加肯定了对江逸风的怀疑。
走出卫生间,苏雅对江逸风说:“你的卧室在哪里?我很想看看,我将来要睡的床是怎么样的。”
江逸风做了个绅士的鞠躬动作:“愿意效劳。”
卧室里果然奢侈,松软宽大的豪华大床,价格不菲的地毯,古典欧式的座椅,精巧典雅的水晶灯,精心设计和摆放的家具,让人眼花缭乱。
苏雅在床上用力地坐下去,蹦了几下,感觉很有弹性,说:“这张床真不错。”
江逸风一脸邪笑:“如果喜欢,随时欢迎你来睡。”
“你平时都在这里睡?”
“看情况,有时来,有时不来。”
“你不觉得,这张床少了些什么吗?”
“少了些什么?没少什么啊。”
苏雅盯着江勉风,轻描淡写地说:“少了条毯子,你不觉得吗?”
不知为什么,江逸风听到这句话,全身一晃,脸色剧变,狼一般地盯着苏雅,寒光凛冽。6o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2:oo
冯婧在一边听得奇怪:“苏雅,你在说什么?少了条毯子,是什么意思?”
苏雅微微一笑,正要解释,门铃响了,走过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满头大汗的萧强。
“萧队长,你来得好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某个人太担心的原因?”苏雅兴致很好,竟然和萧强打趣。
“别胡说!”萧强一脸严肃,故意撇下苏雅,走到冯婧面前,“有什么情况?”
冯婧张了张口,想要汇报,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完全相信苏雅的推断,只是因为职业习惯让她对江逸风有所怀疑,宁可错过不可放过,所以才让萧强赶过来。
苏雅指着江逸风说:“萧队长,把这个人抓起来,他是杀害沈嘉月的凶手!”
其实,从一进来,萧强就暗中观察了江逸风,对他起了疑心。江逸风实在太紧张,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悠然自得。
萧强没有看苏雅,而是一直凝视着江逸风,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苏雅笑了:“证据我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思路。”
“洗耳恭听。”
“那你听好了。”苏雅停顿了一下,板着脸,一个词一个词地说,“毯子、冰柜、大高压锅、锯子、大烘烤箱、大塑料盆、河底。”
苏雅所说的,每一个词都仿佛一个重拳,狠狠地击打在江逸风脑袋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魂飞魄散。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计划周密,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即使福尔摩斯再生,也只会无可奈何叹息着离去。可是,眼前的这个叫苏雅的女孩,却只花了短短十几分钟,就识破了他的所有伪装,仿佛亲眼目睹般。
冯婧还在苦苦思索,萧强却已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擒拿住江逸风的手腕。江逸风这种公子哥,哪里是萧强的对手,被萧强反扭着手腕,白嫩的脸蛋紧贴着冰冷的地板瓷砖,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比**的痛苦更让他恐惧的是,即将面对的死亡。他知道,这次,没有人能拯救他。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回到三天前,重新开始他的人生。可惜,人生只有一次,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回头的。
江逸风痛苦地闭上眼睛,三天前的那个可怕凌晨,再次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
那晚,和沈嘉月分手后,他回到了别墅,独自睡在卧室里,朝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呆。整晚,他都没有睡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偷偷地窥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在那个东西的监视中。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看到鲜血淋淋、头颅支离破碎的娜娜,仿佛附骨之蛆般,渗进他的身体中,摆脱不了。他甚至可以闻到娜娜身上散出来的腐烂味道,那是人类最不能忍受的臭味。
别墅里灯光通明,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没有一盏灯不是亮着的,五颜六色,流光溢彩,仿佛举办豪华舞会的宫殿。他害怕黑暗,害怕黑暗里独自面对着娜娜,害怕黑暗中其他一些未知的可怕东西。
即使远离黑暗,他依然害怕。毯子裹得紧紧的,身上汗水涔涔,心脏跳得“砰砰”直响,仿佛喝醉了酒般,头晕得厉害。
凌晨两点时,他接到了沈嘉月的电话。沈嘉月在电话中说,她想先得到江逸风家人的认可,并收到一笔保证金,才会帮他去顶罪。
江逸风气晕了,他没想到,沈嘉月会这样出尔反尔。原本,他对沈嘉月还有一点怜惜,一度动了感情,打算等事情了结后对她有所补偿。谁知道沈嘉月却贪心不足蛇吞象,既想嫁入他家,又想从他身上敲诈一笔,保证金的高达七位数。气得江逸风直咬牙,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虚与委蛇,变着法子哄她。
在江逸风的印象中,沈嘉月活泼可爱乖巧玲珑,是那种单纯不谙世故没有社会经验很容易控制的小女孩。但这次通话让他彻底改变了对沈嘉月的看法。无论他怎么哄,说得口干舌燥,焦头烂额,沈嘉月就是不为所动,旗帜鲜明,牢牢坚持她的两个先决条件:得到江逸风家人的认可、收到高达七位数的保证金。江逸风无奈,怕沈嘉月将他撞死娜娜的事到处宣扬,只能暂时表示同意她的条件,等见面再做打算。
这么一闹,江逸风更没心思睡觉了,翻来覆去,想着对付沈嘉月的办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逸风又接到沈嘉月的电话,这次,沈嘉月是用一个固定电话打来的。电话中,沈嘉月显得很慌张,说她刚才被娜娜的鬼魂纠缠,差点吓死,不敢在女生寝室里住,让他赶紧开车去接她。
江逸风二话不说,急忙赶去,在医学院附近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找到沈嘉月,将她带回别墅。沈嘉月被吓坏了,什么话也不说,只知道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到处张望,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吓得她一惊一乍。很明显,她的精神状态极差,随时可能崩溃。
在别墅的卧室里,沈嘉月哆哆嗦嗦地把她接到娜娜电话的事告诉江逸风。江逸风才不相信会生这种事情,安慰沈嘉月说,她刚才所经历的那一切,很可能只是她的一个噩梦。沈嘉月却争辩说,绝对不是噩梦,是她现实中生的事情,千真万确。
这时的沈嘉月,状若疯狂,一个劲说是娜娜的冤魂来找他们报仇,无论江逸风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沈嘉月明确表示,她不会帮江逸风顶罪。甚至,她还劝江逸风向警方自,并且办一场隆重的法事为娜娜度。
到了这种地步,摆在江逸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他必须做出抉择。第一条路,听沈嘉月的,向警方自,争取宽大处理。可是,蓄意谋杀,即使自,依然会受到最残酷的法律制裁。第二条路,就是让沈嘉月这个知情人彻底消失,然后花钱买人来顶罪。
江逸风再三思索,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第一条路,摆明了是死路一条。第二条路,虽然凶险,却可以险中求生。既然错了,索性一错到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天真的沈嘉月还在不停地劝说江逸风,她没想到,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在梦中以身相许的痴心爱人,将为她的人生画上句号。
江逸风轻吻着沈嘉月,在她心神都陶醉的一刹那,坚韧的枕巾仿佛情人的手,温柔地缠绕到她的雪白脖子上。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沈嘉月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衣冠楚楚,却只是一个披着人类外衣的冷血禽兽!没有一点血性和良知!
窗外,风狂雨骤,闪电仿佛一条长长的毒蛇,在黑暗的苍穹中扭来扭去,阵阵雷声震耳欲聋,回声绵绵不绝。
一片片落叶在风雨中盘旋飞舞,带着对母体的深深眷恋,叹息着飘落下来。61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4:oo
沈嘉月终于离去,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带着对江逸风的无限怨恨。一直到死,她的眼睛没有闭上,瞪得凸起来。也许,她是想看清这个世界。缺氧的痛苦扭曲了她的脸,原来苹果般色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她的身体,曾经有着青春少女特有的清爽,现在也开始弥漫起一种难闻的恶臭。
江逸风狂般紧紧勒住沈嘉月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数不胜数的下三滥脏话从他嘴里汹涌而出。其实,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坚定他勒死沈嘉月的决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确认沈嘉月已经必死无疑后,江逸风这才松开了手,看着沈嘉月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到地上。
江逸风看着沈嘉月的尸体,突然间,仿佛受惊的兔子,眼神变得十分惊恐,一个劲地往后退。直到这时候,他才感到后怕——他亲手勒死了自己的女友!
江逸风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牙齿“咯咯”直响。过了很久,他才镇定下来。这时,天色已经白,曙光穿过窗帘钻进了屋子。
江逸风从卧室里寻了一张毯子,严严实实地裹好沈嘉月的尸体,搬进卧室,藏到了床底下。然后,他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关紧门,走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江逸风站在屋外伫立,思索着善后的工作。平时,江逸风喜欢看电影,尤其是情节紧张、内容血腥的恐怖片,印象最深刻的是香港演员黄秋生主演的《人肉叉烧包》,毁尸灭迹的方法堪称一绝。
江逸风突然记起自己最近看过一篇名为《毒》的恐怖小说,里面也有如何处理尸体的情节。半个小时后,江逸风在脑海里制订好计划。他先打了个电话给平日跟着他叫小飞的小混混。小飞是孤儿,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背景,以偷抢拐骗为生,饱一顿饥一顿,是监狱里的常客。江逸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小飞,看他蛮机灵的,又颇讲义气,就收留了他,让他做了自己的小跟班。养兵千日,用在一进,以前在他身上投资了不少钱,现在是收回投资的时候。
电话打通了,江逸风说:“小飞,别睡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你现在赶紧来我家,记住,别告诉任何人,一个人过来。”
显然,小飞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老板,什么事啊,这么急?”
江逸风急了:“别废话,快过来!听清楚,别让人看见,一个人悄悄过来!”
小飞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别问题,我马上到。”
果然,十几分钟后,小飞出现在江逸风面前。江逸风告诉小飞,自己开车不小心,撞死了娜娜,找他帮忙,看如何解决这件事。
小飞也是个聪明人,心知肚明,江逸风这么急找他,所谓的请他帮忙,无非是让他来顶罪。平日里江逸风没亏待他,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江逸风买单,当即表态,他来承担这件事。接着,小飞又说,如果仅是场意外车祸,原也算不得什么事。要么赔钱,要么去牢房蹲个三五年。怕就怕,和娜娜家人不肯善罢甘休,缠着他不放。事情越闹越大,就不好收场。
江逸风明白小飞的意思,宽慰小飞,说自己决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动用江家的背景和关系网在后面打点,和娜娜家人那里他会有妥善的安排。至于小飞,他也不会亏待,这件事一了,给他一笔可观的资金,开家小店不成问题。
江逸风说到这种地步,小飞也无话好说。江逸风告诉小飞事现场的情况,和他窜通了口供,感觉没问题,这才让小飞开着他的红色标致跑车离去。
小飞走后,江逸风步行到街道上,打了一辆的士到公司,取了另一辆黑色奥迪车,开到百货公司,买了一个大容量的冰柜、一个大容量的烘烤箱,送到别墅。然后,他又找了没人注意的小店,买了一个大高压锅,一把钢锯,一个小铁锤,一个大塑料盆。
江逸风把东西搬进别墅,关紧门,略微休息一下,按计划开始毁尸灭迹。他从卧室的床底下拖出沈嘉月,剥去衣服,一具白花花的**呈现在他眼前。褪去生命的色彩的沈嘉月身体看不到一丝灵秀的活力,和屠户刀下的死猪肉没什么区别。
江逸风怔怔地望着沈嘉月的尸体,突然感到到一种死一般的孤寂。就在几个小时前,这具尸体还是那么生动地在他眼前青春盎然,诱惑他的**。可现在,却是如此的丑陋,甚至让他感到自己的那些性幻想是那么的恶心。
“去死吧!”江逸风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戴上手套,将沈嘉月的尸体拖起来,拼命地塞进大冰柜中。他知道,尸体在刚死去的那段时间会变得十分松弛和柔软,可以像杂技表演那样任意扭曲。尽管如此,他还是颇费了些力气,才把沈嘉月完全塞进大冰柜中。
插上大冰柜的电源后,江逸风在厨房里煮了一碗方便面,煎了两个鸡蛋,补充体力。从昨晚折腾到现在,他还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吃完后,他走进卧室,打开空调,倒头就睡。
江逸风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头胀欲裂。醒来后,看了看时间,沈嘉月的尸体在冰柜里放了有四五个小时,估计冻得差不多了,再从大冰柜中拖出来,仍用毯子裹了,拖到卫生间,用钢锯开始锯。
沈嘉月的尸体冻住了,十分僵硬,锯的过程中不会有血液流出来。江逸风从头部锯起,将沈嘉月的尸体分解成几十个小块,然后分批扔进高压锅中拿去煮。把肉煮烂,煮到骨肉分离,捞上来,扔进大塑料盆中。
终于,沈嘉月的尸体全部变成了大塑料盆中的烂肉和骨头。江逸风将骨头分离出来,放到大功率烘烤箱中去烘烤。被烘烤过的骨头散出诱人的香气,用小锤子轻轻一敲便变成粉末状。
江逸风将所有的烂肉和骨粉分别装好,将剩下的汤和残渣冲进下水道。然后,他开始打扫屋子,仔细清洗和擦拭地板以及所有接触到沈嘉月尸体的物体,高压锅、冰柜、烘烤箱、大塑料盆、钢锯、铁锤,一个都没放过。
做完这一切后,他累坏了,坐在大厅的沙上喘气,将处理沈嘉月尸体的整个过程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再仔细检查了几遍,确定自己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才出门去和朋友吃饭,顺便花钱请人向大队和娜娜家人打点交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再打电话给小飞,叫他明天去警局自。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江逸风偷偷将沈嘉月的烂肉和骨粉倒进门前的小河中。为了让沈嘉月的烂肉和骨粉尽快消失,他还特意去市场买了几十尾乌鱼放养到小河里。他相信,过不了几天,沈嘉月的烂肉和骨粉就会被肉食性的乌鱼吞食得一干二净。没有尸体,沈嘉月的失踪就会成为一个永远也揭不开的谜团。
江逸风甚至幼稚地认为,即使福尔摩斯再世,也拿沈嘉月的失踪无能为力。
可他万万没想到,苏雅却一语道破天机,仿佛所有的事情她都亲眼目睹。毯子、冰柜、大高压锅、锯子、大烘烤箱、大塑料盆、河底……这是他处理沈嘉月尸体的步骤。他怎么也想不通,苏雅怎么知道这些?62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5:oo
警方组织了十几名经验丰富的刑警,对江逸风的别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在卫生间里的下水道里,他们找到几块极其细小还没有沉没的骨头残渣。在大冰柜里,找到一些衣服纤维,和沈嘉月失踪时所穿的衣服相吻合。最致命的是,在苏雅的建议下,萧强命令刑警们抽干了别墅前的人工河,现了江逸风的毯子,也现了大量的骨头残渣。法医很快就拿出鉴定报告,证明骨头残渣是属于沈嘉月的。
铁证如山!
在南江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江逸风被警方强大的心理攻势击溃,坦白了他对沈嘉月的所作所为。警方顺藤摸瓜,查清了娜娜车祸身亡的真相。
本来,江逸风的家人们还妄想利用江家在政界、商界的庞大关系网来保护江逸风,但案件的性质实在过于恶劣,又是连续杀人,手段令人指,连南江市的上层官员都看不过去,亲笔批示要严惩不贷。一直被江家压制住的敌对力量趁机推波助澜,借此事大做文章,搜集江家在政界和商界中饱私囊、党同伐异等一系列罪状,到处散播,挑动不满情绪。事情越闹越大,最终促使南江市政界大洗牌,江家被踢出门外,声势一落千丈,日渐式微。
第二天,冯婧问苏雅:“你怎么一眼就看破江逸风的犯罪手法?”
苏雅面露狡黠之色:“你知道江逸风毁尸灭迹的手法是从哪学来的?”
冯婧说:“从哪学来的?”
苏雅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从一篇叫《毒》的恐怖小说中学来的,里面有个毁尸灭迹的情节,和他对付沈嘉月的几乎一模一样。”
冯婧说:“恐怖小说?我很少看。没想到你会喜欢看这种东西。”
苏雅说:“你说错了,我不喜欢看,我不过是喜欢写而已。那篇名为《毒》的恐怖小说,正是我两年前的涂鸦之作。你不觉得,那些大冰柜、大烘烤箱、大塑料盆、大高压锅,和这个别墅的格调格格不入吗?我本来就怀疑是他害死了沈嘉月,再加上看到这些只应该在小说中出现的东西,想不猜中都难。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丧心病狂地害死沈嘉月,仅仅是想掩饰他蓄意撞死娜娜的罪行吗?”
冯婧:“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审讯时,江逸风说,就在那天夜里,他把沈嘉月送到医学院后,沈嘉月打电话向他敲诈勒索。凌晨,他把沈嘉月接到别墅,沈嘉月以遇到娜娜鬼魂为名,继续威逼他,不但不肯替他顶罪,还要他去自认罪,即使他开出高价,沈嘉月也不肯松口,这才引起了他的杀机。”
苏雅微微一怔:“江逸风说沈嘉月那天打电话敲诈勒索他?不对啊,那天晚上,沈嘉月回寝室后,洗澡后就睡了,我一直在她身边,没听到她打电话。而且,凌晨时沈嘉月从女生寝室跑出去,什么也没带,连衣服都没换,不像是早有准备,更像是受惊过度,又怎么会去敲诈勒索江逸风?”
冯婧不以为意:“也许,是江逸风在说谎。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总算真相大白,多谢你的帮忙。”
苏雅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侧着头回忆着:“沈嘉月跑出寝室前,故意摔手机。难道,她也接到了死亡铃声?”
冯婧诧异地看着苏雅:“死亡铃声?我怎么没听过?”
苏雅叹了口气:“我也解释不清。你去问萧强吧,我总怀疑他隐瞒了什么。不过,也许我多虑了,毕竟江逸风都已经承认是他亲手勒死了沈嘉月。”
这时,苏雅的手机响了,周杰伦独特的嗓音动情吟唱:“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
苏雅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是苏雅吗?”
“是的,你是?”苏雅回忆了一下,声音似乎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我?呵呵,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苏雅想起来了,是李忧尘,妹妹的主治医生。
“是李医师吧!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我妹妹病情有变?”
“聪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妹妹醒过来了。”
苏雅欣喜若狂:“你说什么!妹妹醒了?李医师,你可别骗我!”
此时,李忧尘的声音显得特别动听:“我怎么会骗你!她的确醒过来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她的身体不容乐观。”
苏雅双手张开对着天空狂叫一声,兴奋得脸颊通红,对着手机说:“你别走,我马上就到!”
苏雅扔下冯婧,连再见也没说,疯一般地跑到街道上,站在中间,拦住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载了客,司机对苏雅大骂:“疯了啊,站在马路中间,想死就去死,别来害人!”
苏雅心如火燎,拉开车门钻进去,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师傅,帮帮忙,第二附属医院,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乘客不答应了:“那我怎么办?”
司机见到钱,眼睛一亮,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第二附属医院,对吧,没问题,我从中山路拐过去就是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出租车仿佛一个甲虫般穿梭在人潮汹涌的城市街道中,苏雅望着窗外的建筑物一幢幢或快或慢地在眼前倒退,泪水奔腾而出。
多少年,一直梦牵魂萦,渴望和家人相聚,感受血肉相连的亲情。谁曾想,妈妈已经魂归天国,妹妹昏迷不醒,纵有千种柔情,更与何人说!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到了第二附属医院门口。下车后,苏雅箭一般地跑向妹妹的病房,等她进房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苏舒果然醒了。她背后垫着枕头,靠着床头坐着,苍白的脸上泛着些许红潮,一个劲地咳嗽,看上去身体还很虚弱。
“妹妹!”苏雅冲了过去,“还好吧?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通?”
苏舒歪了歪头,眼光疑惑不定:“你是?”
苏雅抹了把泪水:“我是你姐姐苏雅啊,你不记得了?”
“姐姐?”苏舒摇了摇头,“我没有姐姐啊。”
“我真是你姐姐啊!”苏雅急了,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的旧照片,递到苏舒眼前,“你看,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你,这是我。”
照片很老,是妈妈离家前拍的,黑白照,质量并不是很好,面貌显得模糊。这张照片,还是苏雅从老房子里带出来的,一直揣在身上。
苏舒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照片,喃喃自语:“妈妈,真的是妈妈。”
苏舒认不认得苏志鹏,不认得苏雅,认不出三岁时的她,却终于认出了妈妈。
苏雅笑逐颜开:“对,这是妈妈,你记起来了吗?小时候,我经常抱着你出去抓蝴蝶,那时,你最喜欢抓蝴蝶了,说蝴蝶飞呀飞很漂亮。”
苏舒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看到苏雅失望的神情,苏舒又笑了笑:“不过,我相信你是我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有种很亲近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看到妈妈时才有。”
苏雅兴奋不已,几乎跳起来:“妹妹!”
苏舒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苏雅扑上去,想拥抱苏舒,却被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忧尘一手拉住。
“小心!她身体还很虚弱!禁不起碰撞!”
苏雅问李忧尘:“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
李忧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病房外,对苏雅招手,等苏雅走出来后,他才一脸凝重地说:“事实上,你妹妹现在的身体情况极不乐观,她头颅里的骨头没有完全恢复,淤血也没有完全清除,随时可能引头疼并症以及其他后遗症。再加上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如果不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后果不堪设想。”63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5:oo
苏雅愣住了,幸福的滋味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刹那间就烟消云散,心里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怎么办?”
苏雅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去,写满了悲痛。此时的她,哪还有半点自信与骄傲,分明是个无助的小女孩,哀求的眼神凝视着李忧尘,连看惯了生老病死的李忧尘都于心不忍。
“办法不是没有,保守疗法是慢慢调养,期待她的头颅自行痊愈。如果想治本,可以考虑做一个清醒开颅手术。只是,她的体质,做手术的风险也很大。”
“清醒开颅手术?”苏雅想起来了,“就是上次你给警犬做的那种手术?”
“原理上差不多,你的记忆力真好。不过,你妹妹真要动手术的话,比你所看到的要复杂得多。更重要的是,做那种清醒开颅手术的要求条件很高,不但要求精良的医疗器械、顶尖水平的医师,还要求病人具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克服恐惧心理。”
苏雅不解:“为什么要让病人清醒着做开颅手术?很多开颅手术不是病人麻醉后在睡眠状态下做的?”
李忧尘解释道:“大脑的构造很复杂,又是人的神经中枢,如果在手术过程中损害到脑功能区,会产生诸如瘫痪、失语、失明等后遗症。尤其是你妹妹这种大脑受过严重创伤的人,脑部结构有些变形,很容易在手术中伤及脑功能区。所以,让病人处于清醒状态,随时和动手术的医师保持交流和沟通,能让医师在清除淤血和肿块时做出正确的判断。”
苏雅想了想,说:“那,就安排她做清醒开颅手术好了,你看行吗?”
李忧尘说:“行是行,不过,目前国内还不具备做这种手术的条件,要到欧美大医院去做才行。”
苏雅惊愕地看着李忧尘:“你不会做?”
李忧尘有些尴尬:“不是不会,只是……怎么说呢,我还没做过这种手术,国内也没有这种先例。”
苏雅哭笑不得:“敢情说了半天,全是纸上谈兵啊!我还想让你来操刀的呢!”
李忧尘抱歉地笑了笑:“你还是先去陪陪你妹妹吧,我观察一下她的病情,再做打算。”
苏雅打电话给苏志鹏,告诉他苏舒醒了,苏志鹏缄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这种结果,苏雅早有心理准备,本来也没指望苏志鹏的态度会有什么改变。毕竟,苏舒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和他没有血肉之情。
苏舒身体还是很虚弱,喝了点流质的食物,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黑夜的帷幕拉下来了,医院里的喧哗声渐渐远去。
苏雅没有离去,一直坐在床头陪苏舒。她喜欢看着苏舒的脸,喜欢听着苏舒的呼吸声,喜欢感受她脉搏的跳动。亲情,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可以让她的心境澄清到纯粹的宁静中,这在失去信仰的时代尤其显得珍贵。
苏雅相信,月亮的潮汐能影响人的情绪,人到了晚上会比白天更加多愁善感。“明月几时有”、“海上生明月”、“举杯邀明月”,对着明月吟诗作赋的文豪留下许多千古名篇。苏雅自己就有深刻的体会。白天,她仿佛一个骄傲自信的女王,光彩夺目,在喧嚣的尘世中游刃有余,但到了晚上,她就成了一个孤独忧郁的小乞丐,一贫如洗,在心灵的宫殿中摇摇欲坠。她想念妈妈,想念妹妹,想念小龙,想念小时候的爸爸。在苏雅的印象中,那些漫长的夜晚仿佛一个个巨大的黑色棺材,牢牢地封锁住她,吞噬了她生命里所有的爱。
佛说:怨憎、恩爱,此二法由爱兴,由爱生,由爱成,由爱起。当学除其爱,不令使生。佛又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可是,如果没有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苏雅只想做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女人,如果说人生不过是大梦一场,不过是大醉一场,不过是痴心一场,她也情愿梦在其中、醉在其中、痴在其中,永不醒来。
现在,总算过去了,她找到了妹妹。尽管,妹妹有着这样那样的疾病,也许是她一生的负担,但她仍然很开心,开心得难以用语言表达。
深夜,苏雅坐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却被一阵揪心的疼痛惊醒。
又是心痛?
苏雅记得,上次心痛的时候,正是苏舒从学校寝室摔下来的时候。难道,苏舒又出意外了?
苏雅抬头,去看苏舒,却看到病床上是空的。
苏舒不见了!
苏雅大惊失色,仿佛突然间一脚踏空,疯般在床上摸索,始终没摸到苏舒的身体。正心惊胆战六神无主,却听到一阵低微的呻吟声。
是苏舒的呻吟声!
苏雅急忙拉亮病房的灯,这才看到苏舒正躺病床另一侧的角落里,双手抱头,仿佛虾米般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似乎在叫疼。
苏雅疾步走过去,扶起苏舒。没想到,苏舒却挣脱了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似乎不想让别人碰到她的身体。
“妹妹,你怎么了?”
“痛……”苏舒痛苦地闭上眼睛。
苏雅心都碎了:“妹妹,坚强点,没事的,忍一下,我叫医师来!”
苏雅拉开房门大叫,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医院里远远回响。很快,李忧尘带着几个护士匆匆跑进病房。
此时,苏舒已经痛得受不了,躺在地上用头撞墙,苏雅抢上前去想抓住她,被她绊到了腿,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头重重地撞到地板上,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而苏舒却一个劲地用手捶打自己的头。
苏雅眼泪都急出来了,死死地抓住妹妹的手,将妹妹拥入怀中:“妹妹,别这样……”
护士们一起上前,强行抓住苏舒,将她抬到病床上。在李忧尘和护士的帮助下,苏舒服下了几片止疼药。
喝了一点水后,苏舒的脸色稍微好了些,似乎止疼药挥了功效。可好景不长,李忧尘正要离去时,苏舒又开始挣扎着叫疼,反应比刚才还要强烈。
苏雅拉着李忧尘问:“怎么会这样?止疼药怎么会无效?”
李忧尘苦笑道:“我想,你妹妹的头疼不单单是物理伤害造成,可能掺杂了她的幻觉。这有点像‘幻肢痛’,被做过截肢手术的人,经常会感觉到不存在的肢体的疼痛,其本质都是源自身体被过度伤害产生的幻觉。这种头疼,不是靠吃止疼药能遏制的。”
苏雅情绪激动:“那你倒是想办法啊!”
在医院里工作了十几年,李忧尘的心早就练得比铁还硬,对苏舒的惨叫不以为然,叫护士们给苏舒打了麻醉针,让她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剂量用大了,还是苏舒的身体太虚弱,在麻醉针的作用下,她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结果醒来时又是夜晚。
苏舒一醒来,苏雅就上前嘘寒问暖,从保温瓶中里盛了一碗准备多时的八宝粥关切地说:“饿了吧。来,喝点粥,还是热的。”
苏舒仿佛不认识苏雅,看着她问:“你是?”
苏雅的心沉了下去:“我是你姐姐苏雅啊!你又不记得了?”
苏舒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姐姐……”
苏雅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喂到苏舒口中。
苏舒含在口中,嘴巴咀嚼了几下,拿眼睛看了看苏雅,眼神渐渐趋向惊恐,突然张开嘴,一口粥全部喷向苏雅。
苏雅躲避不及,被苏舒喷得满脸都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苏舒。
苏舒赤着脚从床上爬起来,两只手在床上乱摸,逮着什么就扔什么,目标只有一个——她的姐姐苏雅!64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5:oo
苏舒的喉咙仿佛在拉风车般,呼呼直响。
苏雅仿佛雕像般直直地站在那里,枕头、衣服、被单一件件扔在她的身上。
终于,苏舒扔完了床上的东西,只剩下一床她提不动的被子,看着苏雅还是那样直直地站在对面,她两腿一矮,竟然跪了下去:“求求你,别杀我,放过我……”
滚烫的泪水悄悄滑过苏雅的脸颊,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苏舒,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满肚子的悲伤。
李忧尘的话再度在耳边响起: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如果不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李忧尘一上班,就被苏雅缠住了。他走到哪,苏雅就跟到哪,也不说话,拿眼睛哀求李忧尘。他进卫生间,苏雅就守在门口等他。
李忧尘实在拿她没办法,找了个清静没人的地方,对苏雅说:“你到底想怎样?”
苏雅咬了咬牙,嘴里蹦出三个字:“做手术!”
李忧尘苦着脸解释:“我说过了,你妹妹的身体不适宜做手术。何况,目前国内还不具备做清醒开颅手术的医疗条件。”
苏雅瞪着李忧尘:“我不管,你来做手术!”
李忧尘问:“如果手术失败了呢?”
“手术失败?”一道凛凛寒光从苏雅眼中射向李忧尘,“如果手术失败,我就杀了你,给我妹妹陪葬!”
李忧尘还是第一次看到像苏雅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变得如此凶狠,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雅,微微一笑:“我早就说过了,你的心理太压抑了,很容易变得偏激,我建议你还是做一次全面的心理辅导。至于你妹妹,她的头疼症、抑郁症、妄想症三者交错在一起,互为因果,一时之间急也不急来的。”
苏雅一字一字地说:“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不彻底治好我妹妹,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李忧尘仿佛看着一个怪物般,对着苏雅打量了半天,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能说服你妹妹配合的话,我不妨一试。”
苏雅这才露出笑脸:“没问题,你答应了,可别反悔!”
李忧尘摇摇头:“你快去说服你妹妹吧,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
苏雅转身去苏舒病房,李忧尘在背后叫:“苏雅!”
苏雅扭过头来:“什么事?”
李忧尘笑:“你笑的时候很好看,比你板着脸要好看十倍!”
苏雅脸颊微微烧,加快了脚步。
没多长时间,苏雅就说服了妹妹。事实上,苏舒也被头疼折磨得痛不欲生,连自杀的心思都起了。在清醒的时候,她还是想彻底根治,恢复健康。
苏雅还担心她接受不了清醒开颅手术的残酷,苏舒却坦然一笑:“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恐惧的?”
苏雅放下心,找到李忧尘商量。因为第二附属医院都不会承担清醒开颅手术的医疗责任,苏雅只能先给苏舒办理离院手续,买齐手术所需的医疗器械,到李忧尘家做手术。
为防止停电,苏雅还特意买了大功率的蓄电池。找不到护士,苏雅只好自己上阵。好在她本身就是医学院的学生,知道手术时护士应该如何工作,只是缺乏点经验而已。
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动手术。苏舒的头被剪掉了,成了光头,躺在手术台上,头部被支架固定起来,无法动弹。李忧尘在苏舒的头部手术区周围打了几针麻醉针,做局部麻醉。
显然,麻醉针很疼,苏舒的脸不时抽搐,痛得泪水都流出来了。戴着口罩的苏雅走过来对着苏舒点了点头,示意她坚强点。
李忧尘用药水在苏舒的头部划出手术区域。苏雅不断地在苏舒头部上方的支架上铺消毒棉巾,铺了一层又一层,盖住了苏舒的脸。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李忧尘开始正式手术。他划开苏舒的头皮,慢慢地掀起来,用头皮夹固定。苏舒的头顶上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大洞,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颅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色的血管和黄色的脑髓。
苏舒坐在那里,神情自若,没有一点痛苦,只是有些无聊。
李忧尘拿起钻子开始钻孔,吸血导管出“吱吱”声,钻子深深地钻进苏舒的颅骨里,取出来,再钻,先后钻了四个孔。
然后,李忧尘将线锯钢丝从一个孔中伸入,又从另一个孔中拉出,然后来回拉。线锯钢线出的声音很小,苏舒听在耳中,格外地刺耳。不一会儿,两孔间的颅骨被锯断。用同样的方法,将这块巴掌大小的颅骨四面都锯断,从苏舒的头颅里取出来。
现在,可以看到苏舒大脑里面的硬脑膜了。李忧尘用特制的手术刀切开硬脑膜,露出血管密布的脑组织,随着苏舒的呼吸起伏。
李忧尘拿着双极电凝,用电流来刺激大脑皮层,细长的仪器尖端在大脑皮层上来回探索,寻找淤血和肿块。他很小心地试探,不断地和苏舒对话,让苏舒说话、做手部动作、数数,来确认切除淤血和肿块是否会损害她的大脑功能区皮层。
李忧尘告诉苏舒:“我准备切除淤血和肿块,如果你感觉不舒服,马上告诉我,听清楚了吗?”
苏舒回答:“听清楚了,好的。”
李忧尘开始用吸引器一点一点地将现的淤血和肿块分离、吸掉,然后用双极电凝在分离处烧焦止血。李忧尘找到了四个肿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它们顺利切除下来。每个肿块都很小,只有蚕豆大,却压制着苏舒的神经系统,令她痛苦不堪。
“苏舒,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苏舒说:“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再做做手部的动作,试试能不能进行加减乘除运算。”
苏舒将手掌握紧,又张开,心中默算了一下,说:“没问题。”
李忧尘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苏雅给他擦汗。
接下来的工作要轻松多了,往脑组织里填入生理盐水,缝合硬脑膜,安好颅骨,缝合头皮,一切缓慢而有序地进行着。
最后,撤掉消毒棉巾,整个手术结束。苏雅扶着苏舒躺到床上,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可以和常人一样行动。
李忧尘到卧室里换了衣服,笑嘻嘻地走出来,给警犬小黑松绑。因为怕小黑出来捣乱,干扰手术,李忧尘特意把它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嘴巴都被胶布封住了。
小黑松绑后,对着苏雅和苏舒“汪汪”直叫。显然,它认为她们两人是罪魁祸,却对亲手捆绑自己的主人李忧尘没有一点怨恨。
苏雅才不怕小黑:“叫什么叫,再叫,把你煮了吃!”
苏舒没好气地说:“好吵!”
李忧尘牵着小黑到处面去打牙祭。
苏舒说:“姐,把我的手机给我。”
“做什么?”
“我想打电话给寝室的同学。”
苏雅找出苏舒的手机给她。
苏舒接过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了,一脸兴奋地说:“月月,我的病彻底治好了,已经出院了。我好想你们,你们想不想我?什么?你也很想我?呵呵,我马上去找你们,大家聚一聚……”
苏雅皱了皱眉,打断苏舒的通话,问:“你在给谁打电话?”
苏舒被打断通话,有些不高兴:“沈嘉月啊,怎么了?”
苏雅打了个寒战说:“沈嘉月?她一个星期前就死了!”65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6:oo
寝室里空荡荡的。
星星提着行李箱,最后一次浏览着这间寝室。
苏舒住院了,沈嘉月死了,小妖不见了,她也即将离去。
她和秦渔商量好了,两人到医学院附近租房子。
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即使装修得再豪华,也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中楼阁。她不想孤零零地住在这里,更不想被死亡和悲伤的阴霾笼罩着。
屋子里很乱,苏舒的笔记本、沈嘉月的化妆品、小妖的mp3随意地摆在桌上,一切恍如昨天,只是,温馨不再。
电话响了,是秦渔打来的,说他在女生宿舍门口等,让她快点下去。
星星不再留恋,提着行李箱,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寝室。
轻轻地打开门,狠狠地关上门,仿佛告别一段永远无法忘却的岁月。星星知道,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到寝室了。
幸福就如同指间沙子,无论你握得多紧,始终将会从指间流出,再也寻不回来,了无痕迹。
其实,何止是幸福,世间上的很多事都是如此。爱情、友情、亲情,青春、容颜、生命,理想、梦想、幻想,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那个叫“时间”的怪物,都臣服在“时间”面前,被“时间”残忍地扼杀,化为空无。
她突然想起那些苦行僧,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没有喜怒。孤独一生,在尘世中苦苦寻觅,寻觅生命的真谛,自以为看清、看透、看明白,却也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镜花水月。
走下楼梯,走出女生宿舍,一身休闲装的秦渔迎了上来,从她手上接过行李箱。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看到秦渔如此关切,星星勉强笑了笑,嘴角抿了一下:“没什么,走吧。”
校园里依旧灿烂,金色的阳光透过绿意葱郁的树木投射在地面上,风一吹,仿佛清溪中的金色小鱼游来游去。
星星低着头,步履沉重,缄默无语,静静地走出医学院。
打了个出租车,开了十分钟就到了他们租房子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一个靠近城市的自然村,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已经渐渐并入市区,成了城中村。村民们纷纷在所谓的自留地上建起三层小楼,或卖或租,着实抓住机遇赚了一把。
房子的租金并不贵,再加上靠近南江大学和南江医学院,很多外地大学生到这里租房子,所以房源显得有些紧俏。秦渔几乎将这个村子翻了一遍,总算找到了眼前的这幢房子。
房子只有两层,在普遍三层高的小楼房中显得有些低声下气。房东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满脸的皱纹,黝黑的皮肤,像风干的核桃。他们租的是二楼,两间房,有卫生间,有厨房,而且全部简单装修过,还有旧家电家具,一个月只要五百,价钱是相当便宜了。
当时,秦渔也是急了,没有多想,立刻和房东谈好,付了两个月的订金。后来,他才感觉不对劲。天下不会掉馅饼,这么便宜的房子,怎么会一直没租出去呢?直接问房东,肯定不会告诉你实话。而且,他总感觉房东有些怪怪的,一双眼睛老是不断梭来梭去,让人捉摸不透,无法信任。
但订金都付了,想要回来是不可能的。再说,星星那个寝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住了。短短的十几天,一个女生疯了,一个女生死了,总让人放心不下,他可不想看到星星有个三长两短。
秦渔在外面叫了几声,没看到房东,和星星走上楼,打开房间透气。房间真的不错,彩电、冰箱、电扇全部都有,虽然旧了点,凑合着还能用。可惜厨房用具太脏了,又生锈了,看着都恶心,好在他们也没打算自己开伙。
在来之前,秦渔就收拾了一遍,他知道星星爱干净,不想让她有不好的感觉。说实话,他对到外面租房子住是举双手赞成的。虽然说和星星青梅竹马,可在潜意识中,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对她是百依百顺。事实上,直到现在,他和星星都没有太亲密的接触。他亲过星星两次,但不是嘴,只是脸颊和额头。当时,星星并没有多兴奋,反而显得有些不高兴。星星说,她现在只想专心学习,不想过早地陷入情感问题中。她一直拿秦渔当哥哥,当好朋友。
秦渔心中明镜似的,早就知道星星是拿他当挡箭牌。现在的女大学生,稍微有些姿色的,不愁没人追。星星虽然谈不上国色天香,却也让人看着清爽,再加上她那种独特的古典气质,在医学院也是别具一格。她喜静不喜动,极度讨厌油头粉面的男孩围着她转。她和秦渔接近,甚至故意让人误以为两人在恋爱,不过是为了清静。两人知根知底,星星的父亲又是秦渔父亲的顶头上司,来之前两家人就说好了,要秦渔好好照顾星星。
流水无意,落花有情。星星对秦渔没感觉,可秦渔对星星却很有感觉。从中学开始,他就暗恋星星。那时,他就开始躲在暗处偷看星星,偷看星星的一颦一笑,在梦中与星星缠绵温存。秦渔知道自己各方面都普普通通,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也没奢望星星对他怎么样。从初中到高中,两人一直在一个班,却没什么交往。高考时,他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原因无它,就是想考上星星报考的大学,再次在一起当同学。天道酬勤,谁也没想到,成绩平平的他,高考成绩竟然在班中名列前茅,成了一匹黑马。很快,结果出来了,他和星星一起考进南江市医学院。
独在异乡为异客,星星的个性又不喜欢交际,不愿意结交陌生人,两人的关系这才亲密起来,秦渔开始大胆地表示自己对她的一片痴心。虽然星星和他说得明明白白,两人只是好朋友,假装恋爱,可他却不这么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现在和以前不同,星星身边信赖的人只有他,何况他还有五年的时间来感动她。他相信,星星迟早会被他感动的。
这不,机会来了。星星说她不想住在寝室里,想到外面租房子,他很快就帮她找好了房子。而且,听星星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对他也住在这里。确实,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外面,太不安全。这样一来,等于是两人同居了。一片屋檐下,孤男寡女,什么事都可能生。
有件事,秦渔一直想不通。很多寂寞的夜晚,他将星星作为性幻想的对象,异常地兴奋。甚至,他考虑过用卑劣的手段得到星星的身体。这也不能怪他,哪个青春期的男人受得了这种煎熬。可每次真正面对星星时,他却没有一点性<!-->欲的冲动,心中反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宁静。星星开心时,他更开心。星星伤心时,他更伤心。他的情绪,完全围绕着星星的喜怒哀乐,他不想做任何让星星不开心的事情,不想对星星有一点点的勉强,即使那些事情是他自己很想做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爱吧。最终,秦渔对自己说。66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8:oo
在星星面前,秦渔干劲十足。两人放下行李箱,再次打扫了一遍房间,将里里外外抹得明镜似的,贴上墙纸,摆上相册,尽可能地布置得温馨点。
星星住在里面那间房,秦渔住在隔壁的那间房。
夜色渐浓。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回来后就各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去。忙了一天,确实累了,何况外面实在太闷热了。
洗完澡后,秦渔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就一台彩电,让给星星了。想看书,却又没带。再说,他心里仿佛猫挠,痒得难受,静不下心。
起身,出去,敲门。
等了一会儿,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星星在房间里问:“谁?”
“是我,秦渔。”
穿着睡衣的星星打开门,望了一眼秦渔:“什么事?”
秦渔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
星星“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清没有,让秦渔进去,却又自顾自地卧在床上看书。
房间里很静,也很清爽。秦渔随手拿起一张星星的相片,瞄了瞄,又放回去了。
“躺在床上看书不好。”
“嗯。”星星应了一声,却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看书。她的身体,侧卧在床上,勾勒出柔软的曲线,玲珑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星星看书看得很忘我,清纯的脸上仿佛散着一种淡红色的光辉,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心形项链,胸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看着看着,眼角就湿润了,泪水轻轻溢出。
星星在看书,秦渔在看星星,看到她流泪,不禁感到好笑,摇了摇头。以前,他也曾有看书看电视看得流泪的时候,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啊!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可她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太投入了!
星星是一个很善良很容易被感动的女孩。想到这,秦渔追求星星的信心坚定了许多。他倒了杯冷开水,拿了毛巾,递到星星面前。
星星看也没看,擦了擦脸,低头喝水。
“又在看《红楼梦》?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看这么悲惨的书。”
星星抬起头,仿佛秋波的明眸中笼着几许忧郁的烟云,淡淡地说:“我喜欢看。”
秦渔瞄了一眼星星看到的情节,却是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秦渔一向不喜欢《红楼梦》,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对贾宝玉这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天生有抵触情绪。
星星轻吟:“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听到“花落人亡”,秦渔心里便有些担忧,却又不好当面说什么,只得好言劝解:“星星,你不要太沉迷于《红楼梦》了。小说这东西,原本只是个虚幻世界,当不得真的。”
星星叹道:“我知道了。我刚才想起了沈嘉月。”
提到沈嘉月,两人都嘘唏不已。谁也想不到,沈嘉月这么一个青春可爱的女孩,只不过是遇人不淑,竟然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别想那么多了,世事无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强求不得。”秦渔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透气。
房子的庭院里,种着一棵很大的槐树。小时候,秦渔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槐树,鬼木也,当庭而立,极不吉祥。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风俗不同,房东竟然放之任之,没有连根拔掉,结果弥漫成一把大伞,倒也清凉。
槐树的阴影下,仿佛蹲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房东。五十岁的房东正蹲在那里,撅着屁股,竟然在磨刀。
他磨的不是镰刀,而是乡间的杀猪刀。看他样子,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拼了命地磨,度快,用力狠。
这么晚,房东好端端地磨什么杀猪刀,他家又没有养猪?事实上,在这个城中村里,别说猪,连鸡鸭都看不到。
秦渔想起自己租房时,旁边村民奇怪的眼神,再想想房价不合理地便宜,一颗心悬了起来。
房东对着月光看了看刀刃,锋利雪白,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房东很满意,一张老脸显得异常的兴奋,仿佛分到糖果的小孩子。
然后,他扭过头来,望向秦渔,目光凶狠。
秦渔心里一惊,以为房东看到了自己。但很快,他就想到,外面的人最多只能看到他的影子,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的脸。
房东对着秦渔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擦了擦手,提着明晃晃的杀猪刀,得意洋洋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在看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星星走过来了。
“没什么。”秦渔不想让星星害怕,没有将刚才看到的事说出来。
“拉上窗帘吧,我不喜欢打开窗帘睡觉。”
秦渔拉上了窗帘,看到星星打了个哈欠,明显一副疲惫欲睡的样子。
“那我回去睡了。”
“嗯。”
秦渔想了想,又说:“你小心点,有什么事情大声叫我。”
“嗯。”
秦渔察看了一下星星的房间,没什么安全隐患,刚想出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敲门?会不会是刚才那个不安好意的房东?
星星要去开门,被秦渔叫住了。秦渔挥手,示意星星后退。
“是谁?”
“我,老张。”果然是房东苍老的声音。
“有事吗?”
“有事,你开门再说。”
秦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房东站在门外,堆着笑:“怎么样,房间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们来时你不在,就先住进来了。”
秦渔看到房东是空着手的,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人……”房东搓了搓手,干咳了几声,“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治安不好,晚上不要随便开门。你们放心,院子里的门我锁住了,老黄晚上会帮你们守门的。”
房东口中的老黄是一条黄狗,一天到晚都跟着房东摇头摆尾。
“谢谢你。”
“谢什么!你们很像我的儿子和儿媳妇。”房东探头探脑。
秦渔毫不客气地挡住了他的视线:“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休息了。”
“哦,休息,休息,你们休息。”房东似乎恍然大悟般,干笑了几声。
不知道为什么,秦渔总觉得房东笑得很难听,仿佛在掩饰着什么。他将门缓缓关上,房东的脸被缓缓遮住。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他突然看到,房东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恶毒起来,对着他冷笑,仿佛一个即将噬人的毒蛇般,惊得他直冒虚汗。
这个奇怪的房东,肯定有问题。他会不会是想谋财害命?仔细一想,绝不可能。他们都是穷学生,没有值钱的东西。再说了,如果他们有事,房东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星星默默地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这幢楼,除了房东,怎么没看到其他的人?”
秦渔也感到蹊跷。难道,这个房东,是个孤家寡人?不对啊,他刚才还说了,有儿子儿媳妇,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67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9:oo
这天晚上,秦渔睡得很不安稳,提心吊胆,杯弓蛇影,老是担心房东会上楼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总算熬到了天亮,秦渔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去星星房间看了看,什么事都没生,一切正常。
秦渔有早起跑步锻炼的习惯,换了运动装下楼。那条老黄狗对着他吠个不停,被屋子里的房东骂了几声,这才停止。
大约十分钟后,星星被手机铃声吵醒。接听,是秦渔的声音:“星星,醒了吗?我给你买了早点,放在门前,你出来拿一下。”
星星问:“你怎么不拿进来?”
秦渔说:“我在跑步,马上就回来。”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星星爬起来,洗漱完了后下了楼,果然在门口看到两袋搭配好的早点,其中一袋是酸奶、鸡蛋、包子、苹果,正合星星的胃口。
星星等了一会,秦渔没来,先吃了自己那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酸奶的味道有些怪。星星喝了几口,本来不想再喝了,吃鸡蛋时口又干得紧,强忍着又喝了几口。
没过多久,满头大汗的秦渔回来了,拿起早点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干净利落的消灭掉了。
吃完后,秦渔看了看星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怎么这么好,买早点给我吃?”
星星惊愕地看着秦渔:“这些,不是你买的?”
秦渔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不是。”
星星盯着秦渔看了半天,笑了:“别开玩笑了。”
秦渔也笑:“是你在开玩笑吧。”
星星恼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秦渔心中暗中奇怪,嘴里却连忙认错:“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秦渔知道星星对吃很挑剔,早点一般都是固定的几样,多一样少一样都不行。除了星星本人,就只有他知道星星的胃口了,不可能会是其他人。
难道,是星星故意不承认?唉,怪不得别人总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猜不透,反正也只是件小事,由她吧。
两人进去换了衣服,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去看《花样年华》。现在电影市场不景气,一些小电影院开始重复播放经典的老片,价钱也便宜。秦渔对这种艺术电影没多大兴趣的,他热衷于武侠片和战争片,但星星想看,他也只能陪着。
在村子里,两人遇到了一个高两届的老乡,早就带着热恋中的女友到外面租房同居了。那个老乡看了看秦渔,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星星,嘻嘻一笑:“好小子,有你的!”
秦渔知道星星脸皮薄,怕老乡说出更难听的话,马上将他拉到一旁:“别乱说,我和她,只是好朋友而已。”
老乡笑得很邪:“好到租房同居了,还瞒着哥哥?”
秦渔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干脆不解释:“老哥,你悠点着,女孩子脸皮薄,千万不要乱传。”
“我知道,这还用你教?”老乡不以为然,“你们住在哪里?”
秦渔用手指了指:“那幢两层楼的房子里。”
老乡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是不是院里有棵槐树的那幢?”
秦渔想起老房东的种种怪异,正有心打探,问:“正是那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老乡嘿嘿一笑:“一个月租金多少?”
“五百元。”
“你就不想想,五百能租到这么好的房?”
“大哥说得是,可我当时急啊,两眼一抹黑,等付了钱,才现不对劲。大哥,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对兄弟明言。”
老乡叹了口气:“说起来,那家房东也是个可怜人,年轻时就没了老伴,带着家里的一男两女三个小孩讨活。也算是他命好,南江市的城市面积逐渐扩张,政府征用了他名下的一点地,让他有本钱带大三个小孩。两个女儿很快就嫁出去了,最小的那个儿子也不错,找了个漂亮的老婆。听说,还是大学生,在南江市一家电脑公司打工。你也知道,这年头,大学生毕业后工作难找,想在城市有套房子更难。这叫什么事啊,房价天天猛窜,一个中等城市都涨到五六千平方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找到一份月薪两千的工作就要谢天谢地了,不知不喝,也要二十年才能买得起一套普通住房。哎,扯远了。你是不是现,那家房东特爱磨刀?”
秦渔说:“是啊,第一天晚上,就现他躲在槐树底下磨刀,磨的还是一把杀猪刀,怪吓人的。”
老乡说:“你们不知道,他这是老毛病了,没得治。一天不磨刀,手就痒得难受。他儿子结婚了,娶了个漂亮的儿媳妇,本来是件好事。儿子不想住旧房,向亲戚朋友们借了些钱,在自己宅基地上盖了一幢两层小楼房,就是你们住的那幢。房子盖好后,一家人搬进去,皆大欢喜。可没过多久,问题出来了。盖房子借了些钱,凭儿媳妇上班赚的钱,三年两载还不清。正好,儿子有个同学,在深圳展得不错,成了个小老板,提携他去闯世界。儿子想想,他没读大学,在南江市没什么展前途,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如去深圳撞撞运气。儿子和媳妇商量了一下,媳妇也支持,等他在那边有基础把她也带过去。”
说到这,老乡停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星星:“不是有句老话吗?红颜祸水。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房东的儿子走了后,媳妇耐不住寂寞,又和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勾搭上了。这小伙子是村支书的儿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能说会道,在南江市开了几家公司,生意火得很。一开始,两人还是偷偷摸摸,后来展到公开鬼混。这事传到房东耳里,当面去找村支书说理。村支书没把房东放在眼里,他家财大势大,兄弟就有五六个,儿子侄子算起来十几个,哪会怕独苗一根的房东。说这是年轻人的事,他管不了,毫不留情地就推掉了。找村支书的儿子,人家更不放在眼里,说现在的世界男欢女爱,谁也管不着,没让他家媳妇和他儿子离婚,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房东那个气啊,当天就打电话给儿子,让儿子赶紧回来,处理家事。”
“后来怎么样?”
“能怎么样?一场人间惨剧。房东儿子偷偷溜回来,谁也没告诉,暗地里跟踪媳妇。也是村支书的儿子该死,玩别人老婆都玩到别人家里去了,让房东儿子当场捉奸在床。房东儿子那个气啊,怒火冲天,想也没想,提起家里的斧头就砍下去,当场就把村支书的儿子报销了。本来还想砍死媳妇的,却禁不住媳妇苦苦哀求,一时心软,留了媳妇一条命,两人一起把尸体埋了,就埋在槐树底下。第二天,媳妇趁儿子不注意,跑出去报警。案子很快就结束了,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房东儿子不认账,当年秋天就给枪毙了。房东辛苦了一辈子,只留下这么一条根,就这样给没了,心里的痛苦就别提了。他始终认为,是水性杨花的媳妇害死了他儿子,一天到晚找媳妇报仇。生了这种事,他媳妇哪还敢呆在这里,早就跑到其他城市去了。就这样,房东落了下喜欢磨刀的毛病,还老是不怀好意地瞅着女大学生,那眼神,是人看了都会害怕。老弟,我劝你,最好还是搬了,另找住房。”
秦渔这才感到后怕:“他不会将星星当成他媳妇吧?”
“那可难说。虽说这些年一直没出事,可没人愿意住他那儿,都是住了几天就搬的。谁愿意冒险啊!再说了,就算没事,天天让他那样瞅着,迟早要瞅出毛病来。”
细雨蒙蒙 2oo7-1o-31 18:58
老乡走后,星星问秦渔,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秦渔撒谎说在叙旧。
星星显然不相信,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到了一家小型电影院里,观看《花样年华》。
电影的节奏很缓慢,诉说着老香港的一段暧昧的婚外情,从头到尾,画面都弥漫在一种沉重的怀旧气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显得特别的压抑和隔阂。
秦渔看着直想打瞌睡,不明白导演到底想说什么,只知道张曼玉不断地换旗袍。
星星却看得专注而投入,眼睛都不眨一下,含着吸管,吸了点饮料。秦渔给她买了一大堆的瓜子甜品零食,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好心叫她吃,她却说别吵。
星星沉迷在电影中梁朝伟和张曼玉的朦胧情愫中。她甚至联想到自己,结婚,生子,面对琐碎的家务,然后遇到一个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那时,她该怎么办?
星星一向多愁善感,一向喜欢触景生情,一向喜欢幻想未来。
漫长的两个小时终于过去了,走出电影院,秦渔感觉像从牢房里放出来一样。他在心中暗暗誓,再也不来看王家卫那小子导演的任何电影了。什么艺术片,扯淡!不过是些小资们的臆想。
正当午时,两人去了附近的肯德基,里面有服务员职业性的亲切的微笑,凉爽的空气以及衣着时尚的少男少女。
秦渔正费力地对付一筒鸡肉卷,星星突然问:“秦渔,如果有一天,噩运降临,你愿意为我死吗?”
秦渔牙齿咬着一块鸡肉,张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星星,不知道她好端端地问这个做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愿意为我死吗?”
秦渔吞下鸡肉卷,擦了擦嘴,沉思了一会,说:“我不知道。”
如果秦渔是个情场老手,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会。可他不想骗星星,他真的不知道。
是爱人重要,还是自己重要?这是一个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他爱星星,但他也爱自己。他永远也不想做这样的选择题。
星星微微有些失望。每个女孩,都喜欢别人爱她、宠她、疼她胜过自己,即使然脱俗如星星也不例外。
在星星的心目中,秦渔只是她的好朋友,她的哥哥。星星并不笨,她当然知道秦渔对她的一往情深。但她和秦渔在一起,从来没有那种触电的感觉,从来没有感到特别开心和兴奋。
她不爱秦渔,但她却希望秦渔爱她,深深地爱她。也许,这是每个漂亮女孩的通病。
下午,秦渔陪着星星逛街,逛商场,选衣服,选装饰品,选鞋子,选皮包,逛得秦渔脚都酸了,最终却只买了一双鞋子和几个装饰品。
吃完晚饭,回到租房,一身臭汗的秦渔一头扑到床上,仰面朝天,都不想起来了。
星星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涂了点化妆品后,打了盆水,准备洗把脸。
水很清,也很凉,脸盆底端绘制的花纹清晰可见。星星把毛巾扔进脸盆中,浸湿了,捂在脸上。
突然,她闻到一股腥味,血腥味,香甜的血腥味。
星星陡然一惊,睁开眼,惊恐地望着手上的毛巾。
毛巾染成了血红色,殷红的鲜血顺着毛巾滴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浓艳的桃花。
毛巾无力地滑落。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那脸盆有问题?
星星心跳得“怦怦”直响,好不容易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向脸盆,将头伸过去。
脸盆里,竟然全是血水,鲜艳的血水。
屋子里,不仅仅弥漫着血腥味,还有……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人联想到死亡、腐朽、孤独、寂静、永无知觉。
星星感到一阵晕眩,似乎站在一个急转动的球面上,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危急中,星星伸手扶住墙壁,勉强支撑住身体。
然后,她看到脸盆的血水诡异地荡漾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脸盆底端,渐渐浮起来。
星星的瞳孔迅扩张,紧张地盯着脸盆。
浮起来了……那东西,竟然……竟然是沈嘉月的脸!
在星星的记忆中,沈嘉月一直是调皮可爱的。但是,眼前的沈嘉月,却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沈嘉月的脸上充满了邪气,笑的时候脸皮拉动得太夸张,仿佛一只皱巴巴的刺猬脸,又仿佛电影中的老巫婆。
星星再也忍不住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救命”。
就在星星张嘴大叫的同时,沈嘉月的脸突然从血水中蹦出来,扑到了星星的脸上,紧紧贴到了她的皮肤。
她想寄生在星星的脸上!
星星拼命地伸手去剥沈嘉月的脸皮,可那脸皮和星星的脸完美地契合在一起,相互渗透融和,根本就剥不下来。
星星用尖指甲用力地挖,额头破了,流出一道血水,顺着眉头流下来,遮住了星星的眼。
星星眼中的世界,血红血红。
星星还想再挖,手被别人抓住了。用力挣扎,没有摆脱。
“你在做什么?”是秦渔的惊叫声,他听到星星叫“救命”后迅地赶过来了。
“帮帮我,沈嘉月的……”后面的话,星星没有说出来。她惊奇地看到,房间里一切正常,除了她自己。
脸盆里盛着清水,底端的花纹依旧清晰可见。地板上全是水,毛巾扔到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星星喃喃自语。
“到底生了什么?”
“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星星心烦意乱,拿镜子照相。幸好,额头上伤得并不深,贴了块邦迪创可贴。
秦渔四处检查了一下,没现什么问题,小心翼翼地问:“谁把你弄伤的?”
“自己弄伤的。”
秦渔心疼地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星星拿着镜子反复照,生怕破相。
秦渔安慰她:“没关系的,过一阵子就会好,不会留下疤痕。”
“真的不会留下疤痕?”
“不会,我以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担保。”
星星放下镜子,里面掉下一张照片。
“咦,这是谁?”
秦渔凑过去一看,是一对夫妻的结婚照:“是房东的儿子和儿媳妇吧。”
星星拿着照片翻来覆去:“我怎么感觉新娘有些眼熟。”
秦渔也有同感:“是啊,我也觉得新娘有些眼熟。”
“会不会是我们的同学?”
“不可能。”秦渔抬起头,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照片中的新娘,总算明白了:“你有没有觉,新娘有些像你?”
“是啊,怪不得眼熟,却总也想不起来。你还别说,是有点像我。”星星恍然大悟,“我怎么觉得这房子怪怪的,让人害怕。”
“既然你不喜欢,我们明天就搬走吧。”
秦渔正要出去,星星叫住了他:“秦渔!”
“还有什么事吗?”
“我……”星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心里不踏实,你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好的。”
星星马上加了一句:“我睡床上,你睡地板上,我不叫你,你不准过来!”
“好。”秦渔走近窗口,将窗帘拉开一丝缝隙,偷看院落槐树下。
奇怪,举止怪异的房东今晚没在槐树下磨刀。
秦渔并没有现,房东老张正躲在院落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提着杀猪刀,对着星星的房间呵呵傻笑,笑容狰狞。
秦渔关了门,睡在门口的地板上。第二天,他一醒来,就现原本睡在床上的星星不见了。68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9:oo
夜色温柔。
小妖穿了条深红色的背带裙,仿佛一团燃烧的火,配上她特意让美设计师设计的波浪卷,益显得青春张扬。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换了几个姿势,感觉良好。
在得知沈嘉月被害死的第一时间,她就从寝室里搬了出来,搬回自己家里。身为南江人,暑期却住在学校寝室里,本来就让别人难以理解。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自己的家。
上初中时,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在外面有了外遇,经常夜不归宿。母亲和父亲的战争持续了两年,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收拾行李,黯然去了南方。临走前,她对正在育的女儿说,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世界上没一个男人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母亲说话时神情很痛苦,情绪失控,声泪俱下。至今,回想起来,她还能感觉到母亲的泪水滑过自己脸颊的热度。从那以后,她就懂得,凡事要靠自己。
母亲的出走,并没有让父亲有一丁点的悔意。相反,他更加嚣张、更加轻狂。在社会上,父亲并不成功,说得好听是个小经理,其实不过是一个稍微高级点的打工仔,却整天喜欢做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西装、领带、皮鞋穿得一丝不苟,头抹了油,闪闪亮,一天到晚耍嘴皮子工夫,无论是国际政治、经济还是幽默笑话、黄色小故事他都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事实上却只是个绣花枕头,光会说不会做,哄哄那些寂寞的女人罢了。
出了门,外面飘洒着若有若无的雨丝,仿佛精灵般惬意飞舞,带着几许清凉。南江市的夜景里充斥着太多媚俗的霓虹,乍看上去五彩缤纷、流光溢彩,却掩饰不住骨子里的浮华。路上的行人,不过是一个个灰黑色的影子,来来往往,擦肩而过,在小妖的眼中只是刹那间的一张张陌生警惕的脸。同样,小妖的脸在他们眼中一样是充满陌生和警惕。
小妖来到滚石迪吧,新结识的男孩黄建斌已经在门口等候她多时。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黄建斌匆匆迎了过来。
“不喜欢等就别等。”小妖脸若冰霜。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在路上生什么意外,打你手机又打不通。”黄建斌连忙解释。
“是吗?”小妖斜睨了黄建斌一眼,“手机关机了。”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进去吧。”
进了迪吧,小妖开始放松,尽情展现自我。舞池中的小妖,仿佛一只性感的小雌猫,诱人的红唇、蛊惑的眼神、妩媚的脸蛋、柔韧的身体,在音乐的节奏中跳跃,弥漫着暧昧的挑逗气息。
越来越多的男人将目光注视在小妖身上。年轻、漂亮、妩媚、野性,这样的尤物,没几个男人能不动心。
黄建斌就逊色多了,身体没放开,显得有些僵硬,动作老套简单,很快就湮没在人潮中。好几次,他艰难地跳到小妖面前,却被其他的男人挤了出去。
一曲终了,小妖出了一身汗,来到吧台。还没等她开口,一瓶可乐放到了她的面前。
“嗨,你好,我叫强子。”一个剽悍的年轻人站在小妖面前,手臂上有龙形的刺青。
“我不认识你。”小妖转过身没理他。对于这种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
“现在不就认识了?”强子死皮赖脸地凑到了小妖面前。
黄建斌满头大汗地挤出人群,站到了小妖身边,说:“我们到那边去吧。”
小妖反问:“这边不好吗?”
黄建斌说:“不是不好,只是……”
强子挑衅似的站到了黄建斌和小妖中间,问:“这是你男朋友?”
小妖饶有兴致地看着强子,说:“你认为呢?”
“我想,你的品味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会找这种傻瓜。”
黄建斌脸上挂不住了:“你说什么?”
强子的声音更大了:“我说,她不会要你这种傻瓜,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几个年轻人在旁边起哄,显然,他们是和强子一伙的。
黄建斌总算意识到了这点,脸涨红了,终究不敢造次。
小妖拿起可乐,冷笑道:“你平常就喝这种东西?”
“哪能呢!不喝酒,那还是男人?”强子撇下黄建斌,要了一杯威士忌,当着小妖的面,一口喝光。
小妖轻轻鼓掌:“不错,威士忌,我陪你喝,可以吗?”
强子眼睛亮:“当然可以,正求之不得。服务员,再来两杯威士忌。”
小妖狡黠地笑了笑:“不是两杯,是两瓶。”
“两瓶?”
“是啊,一人一瓶,怎么了,不敢?”
强子重新打量小妖,没有多想,叫道:“好,来两瓶威士忌。”
黄建斌偷偷地拉了拉小妖,连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喝。小妖懒得理他,拿了一瓶威士忌,满上一杯,一仰脖,也是一口喝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好,有你的,我喜欢!”强子豪情满怀,依葫芦画瓢,又喝了一杯。
小妖再次倒满酒杯,轻佻地笑,吐气若兰:“如果我输了,我就陪你到宾馆去。你说,好不好?”
强子大笑:“大家都听到了,我可没强迫她,她自愿和我到宾馆去。”
小妖依然笑得风骚:“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强子豪迈地说,“我如果连个女人都喝不过,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果你输了,你买单,以后别再来烦我。”
“没问题。”
闲人们大声鼓噪,两人开始斗酒,一人一杯,喝了个天昏地暗。
结果,强子喝完第二瓶威士忌时,嘴一张,呕出一道喷泉,轰然倒下。即使这样,他还不服,想再喝,被身边的朋友强行阻止了。
反观小妖,除了红红的脸蛋益娇艳欲滴,什么事也没有,吐字清晰,动作敏捷,一点醉意都没有。
迪吧的客人们都看呆了。酒量好的人虽然不少,但酒量好到如此地步并且还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实属罕见。
只有小妖自己清楚,她是那种天生酒量大的人,从小就对烈酒不敏感,几乎是当水来喝的。医生说,她肝脏解酒的能力强,像她这样的,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
出了迪吧,在黄建斌的护送下,小妖回到家。黄建斌还想进去,被小妖挡住了。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再见!”
小妖重重地关上门,根本就没理会黄建斌的感受。反正,在她的心中,黄建斌已经被打了个大大的叉。
父亲又没回家,也不知到哪风流快活去了。一阵倦意涌上心头,小妖淋浴后,换了睡衣,喝了瓶冰箱里的酸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大亮,阳光灿烂,头却有点疼。打开手机,看到许多黄建斌给她的短消息。最后一条短消息是这样写的:小妖,我已经找了你一整天,有急事,十万火急,看到后请立刻联系我。
找了我一整天?昨晚还陪着他在滚石迪吧,他还真夸张。
还没决定是否要打电话,黄建斌的电话打过来了:“小妖,你昨天到哪去了,我找你一整天了,都没找到你。”
“开什么玩笑,我昨晚不是和你一起去了滚石迪吧吗?”
“没啊,小妖,你记错了吧,你说的是前晚,星期二16号。今天是星期四18号。”
“今天是星期四,18号?”小妖看了看手机,手机里显示的是星期三17号。打开电视看,却真的是星期四,18号。
也就是说,她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天。69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39:oo
手机里继续传来黄建斌焦急的声音:“小妖,你还在吗?你寝室是不是有个叫星星的女孩?她失踪了!”
小妖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星星失踪了?”
“是啊,听说,她的失踪得很蹊跷,她男朋友了疯似的到处找她……”
小妖中断了黄建斌的对话,拨打星星的手机,果然关了机。
星星是外地人,在南江市无亲无故,她怎么会失踪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先是苏舒跳楼,然后沈嘉月被杀,现在星星又蹊跷地失踪,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倒霉?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不知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的缘故,小妖蓦然感觉到一股寒风,吹得她心里直打颤。
她想到了死亡。
一个人死了后,究竟会怎么样?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天堂和地狱,是否真的有仙界和冥府?抑或是,什么都没有,全是虚无。没有冷暖、没有颜色、没有实体、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酸甜……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彻骨的寒意笼罩着小妖。她关了空调,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站立在炽热的阳光里,任滚烫的空气温暖她。尽管如此,她依然感觉到那种未知的虚无覆盖了她的心灵。
真寂寞啊!
想找朋友聊聊,可想了半天,脑海里没有一个中意的人选,没一个她能信赖的。
看看时间,九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小妖匆匆洗漱完,换了衣服,到楼下的小摊点吃早点。
小妖的胃口倒不错,一碗炒粉,一杯鲜奶,两个包子,一下子就塞进了肚子里。
骄阳似火,百无聊赖的小妖沿着街道的阴影漫无目的地瞎逛。
在这里居住了十几年,这条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蛋糕店、早点店、市、服装店、书店,一个个穿过她的眼帘。同样的场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有时候,她认为自己和没有生命的机器没什么两样,每天重复着机械般的生活,极度枯燥无味。
她不断地认识新男孩,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漏*点,找到值得自己去爱的人,让自己陷进疯狂的爱河中。可惜,没有。她所看到了,只有性,没有爱。只有一双双盯着**的**之眼,没有一双窥视她心灵的爱情之眼。
小妖毫无目的地散步,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到了她以前读书的南江十四中。
校门上方十四中的招牌,依然布满了灰尘,黯淡无光。小妖抬头看着,心里却升起一丝亲切的感觉。
从十二岁到十八岁,从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成长为大女孩,她在这里度过了她的黄金年华。突然间,她想起了那两个最好的朋友。她们是同班同学,家又靠得近,每天结伴而行,朝夕相处,仿佛三姐妹般。可惜,其中一个因为一件偶然的事情而离开了十四中,另一个也与她产生了隔阂,再也恢复不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地步。
十四中还是那种老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就连教学楼墙体的那道裂缝,也还是那样地醒目。现在是暑假,校园里看不到学生的影子。
小妖沿着树阴漫无目的地行走,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老师,一手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一手提着一袋菜。
小妖怔住了:“张老师?”
张老师是小妖原来的历史老师,曾经是那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博学儒雅、谈古论今,指点江山、意气风。那时,班上很多女同学都对张老师有好感,十六岁的小妖也不例外,甚至一度展到暗恋着他。
当然,那仅仅是女生青春期心理育所经历的一个普通的过程,随着高考后离开十四中,这份情愫就渐渐淡去了。
可小妖万万没想到,才两年的时间,张老师竟然会变得如此模样。难看得要命的型,估计懒得保养和修饰。胡子也好几天没刮了,乱糟糟的,仿佛刺猬般。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衬衫,上面却留有好几道污秽,黄的灰的黑的,异常难看。下半身穿着一条西装短裤,款式陈旧,显得俗气。脚上的皮鞋灰不灰黑不黑,其中一只还掉了标牌。
张老师没记起小妖:“你是……”
小妖说了自己的名字和所在的班级,张老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听说你考到了南江医学院,不错嘛。”
小妖微微一笑:“那要谢谢张老师教导有方。”
张老师说:“哪里,这是你们努力学习的结果。对了,听说,当年你们班上一个考到南江大学的女学生,不知为什么疯了,送到精神病院后不吃不喝,死了,真可惜。”
小妖脸色一变,问:“是谁?”
张老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始终没想起来:“不记得名字了。”
这时,张老师怀中的小孩不合时宜地哭了起来,哭着要妈妈。
张老师对小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要带儿子去找他妈妈,再见啊。”
“好的。”
小妖看着张老师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一辆豪华宝马驶了进来,停在了小妖身边。车窗摇下来,一个珠光宝气的时髦女孩对小妖扬了扬手,向她打招呼:“嗨!”
小妖装作没看到,继续前行。那女孩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打开车门追了上来。
“喂,我叫你呢!”
小妖故意左右望了望,然后指着自己鼻子:“你叫我?”
“除了你,还有谁?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小妖仿佛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陈婉慧。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
“那还用说!对了,我问你,你的班主任是不是秦清岩?”
“是的。”
“太好了,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有一个叫苏雅的女孩和他打得火热?还有,你可以帮我约他出来吗?”
小妖疑惑不解:“他的事,我不太清楚。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你,你自己打电话给他,不行吗?”
“行的话我就不用找你了!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最近老躲着我。别说那么多了,快打,就说你有急事找他。”
虽然不情愿,小妖却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拨打秦清岩手机。其实,她拨的是一个空号。
“秦老师吗?……对,是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你。……哦,你现在很忙?……晚上才有时间?好,我晚上再打给你。”
小妖对陈婉慧抱歉地笑了笑,说:“你听到了,他现在没时间。”
“那你晚上再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然后通知我。”陈婉慧了张名片给小妖。
“好的,没问题。”小妖脸上笑容可掬,心里却一个劲地咒骂陈婉慧。
看着陈婉慧开着她的宝马潇洒离去,小妖把她的名片撕成碎片,揉成一团,随手扔掉。
连续遇到张老师和陈婉慧,小妖的情绪更加低落。她穿过十四中,从后门出去,走进一条小巷子,进了一家美容店。
以前,她和朋友经常来到这家小美容店,一起洗头、护、做型、美容。在这家小店里,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店里开着空调,特别凉爽。洗、剪、做型,小妖在里面坐了一个多小时,做完后感觉精神多了。拿钱给型师,型师却说:“小姐,有人帮你付了。”
镜子里,小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面带微笑,顾盼生辉。
小妖微微一怔,然后惊叫一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原来是你!”7o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4o:oo
苏舒拿着手机,手悬在半空中,望着神情紧张的苏雅。她能感觉到,苏雅对她的关心和担心。
沉默了半晌,苏舒仿佛有些不甘心,问:“沈嘉月真的死了?”
此时,苏雅倒冷静下来:“死了,被碎尸万段,凶手都抓到了。”
苏舒的手在颤抖:“可我真的听到了沈嘉月的声音。”
“手机给我。”苏雅接过手机,附在耳朵上,“喂,还在吗?”
“在,我听出来了,你是苏舒的姐姐苏雅,对吧。”果然是沈嘉月调皮的声音。
手机号码是沈嘉月的,声音也是沈嘉月的,难道说,沈嘉月没死?不可能!江逸风亲口承认他害死了沈嘉月,警方从河底捞出来沈嘉月的碎尸残骨,沈嘉月已必死无疑。
何况,苏雅记得,沈嘉月失踪前,将手机摔坏了,至今还作为证物保存在南江市公安局里,又怎么会落在别人手上?
可是……如果沈嘉月死了,手机里和她说话的又是谁?或者说,又是什么东西?
苏雅的心跳得很厉害,手心沁出了冷汗,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死亡铃声。”
对方沉默了。
“死亡铃声!”苏雅重复了一遍,突然间大声叫了起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和你有关,对不对?”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不像沈嘉月,可惜声音太小,苏雅没有听清。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总而言之,你离我妹妹远点,不要再来打扰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又是沈嘉月的声音,似乎在嘲笑她。
苏雅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地说:“你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的是你。凡是听到死亡铃声的,没有人可以逃脱。不要以为你妹妹动了手术,就能安然无恙。提醒你一下,戴晓梦躲在精神病院里,最终还不是死得很惨。”
苏雅大叫:“你究竟想怎么样?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找我妹妹。”
手机里的声音笑得很开心:“我就是要找你妹妹,你能拿我怎么样?找了你妹妹后,再来找你。我知道,你自以为比别人聪明,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喜欢看安妮宝贝的小说,喜欢听着王菲的歌,喜欢写小说,洗澡时不用香皂,睡觉时不穿内裤,胸围喜欢用淡颜色的,喝咖啡不加糖……我说得对不对?”
苏雅听得目瞪口呆,自己的**,别人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洗澡不用香皂、睡觉不穿内裤这种事情,除了她,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手机里一片寂静,对方中断了通话,关了机。
苏雅把手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检查,没现异样。还给妹妹,让她拨打自己的手机,一切正常。
苏舒用手机拨打小妖、星星的手机,都关了机。
“姐,我很怕,心惊肉跳,总感觉要生什么事情。”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苏雅握住妹妹冰凉的手。
既然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她们只能迎战。问题是,她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而对方却对她们知根知底,根本就防不胜防。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苏雅主意已定,对妹妹说:“你是否接到过138xxx71724这个电话号码?”
苏舒想了想:“好像接到过。”
在苏舒昏迷的时候,苏雅接到过一张恐怖的图片和一个诡异的电话。当时,她就把这个电话号码给记下来了,打算去移动公司调查,结果因为太忙一直没去。
苏雅找到冯婧,简略地告诉她“死亡铃声”事件。一开始,冯婧还以为苏雅在编故事,看苏雅说得很认真,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证,这才有点相信。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和我妹妹都接听到一个诡异的电话,号码在这里,你帮我查一下使用人的信息。”
“没问题。”
很快,冯婧就拿到一张移动公司的传真,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手机号码的主人叫莫可欣,女,今年十九岁,南江市本地人,三年前办卡。但有一件事很奇怪,这个手机号码,在移动公司并没有通话记录。也就是说,这个号码自从办理后就一直没有打过和接过电话。
更奇怪的是,冯婧对照莫可欣的身份证号码,在公安局的户籍系统查询,竟然查不到莫可欣的信息。
冯婧找了好几次,还特意请了专门负责户籍管理的人来查询,依然没有现。事情越来越古怪了,冯婧开始相信苏雅所说的话。
即使莫可欣迁出了南江市,户籍系统也应该有她的迁出信息。除非,莫可欣已经死亡,注销了户籍。
事情的展出乎冯婧的意料,竟然真的在死亡名单中找到了莫可欣。从资料上看,莫可欣是生意外车祸,当场身亡,肇事的司机现在还蹲在牢房里呢。
苏雅还不信,将苏舒送回舅舅家休生养息,当着舅母的面掏出一大笔现金,说是妹妹的营养费,叮嘱舅舅好生照顾。舅母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多的现金,眼睛射出狼一样的光芒,贼亮贼亮,一个劲地表态会照顾好苏舒,让苏雅放心。
然后,苏雅纠着冯婧一起去了莫可欣家,找到了她的家人。莫可欣的父亲母亲对冯婧的来访一头雾水,还以为女儿的死又有什么新现。
冯婧问他们,莫可欣是否有个手机。他们说,早就连手机带卡一起烧给女儿了。
莫可欣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不像在撒谎。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撒谎。莫可欣本人,也的确早就死了,从警局案卷中的照片中可以看到,她的身体被压得血肉模糊。
线索中断了。
回去的路上,苏雅反复念着莫可欣的手机号码,若有所思。
冯婧问:“你在想什么?”
苏雅说:“我在想,如果莫可欣父母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手机号码的卡应该被烧毁了,死亡铃声和莫可欣没有关系。但是,死亡铃声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号码?这个号码,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信息?”
冯婧说:“你是说,这个手机号码有玄机?”
苏雅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可惜我对密码学没有研究,一点都不懂。听说有个叫成刚的作家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冯婧说:“你是说那个写《密码王朝》的江苏作家成刚吧,他的确是个高人。不过,除了他,我还知道一个人,对密码学也很有研究,我们去找他。”
苏雅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你说的是他?”
冯婧笑了:“就是他。”
冯婧口里的“他”,就是南江市刑警队长萧强。苏雅知道萧强对她调查死亡铃声事件有抵触情绪,事先和冯婧商量好,只请他破译手机号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
萧强正忙得不可开交,本来不想理苏雅的。幸好冯婧在旁边煽风点火,谎称破译手机号码的事很重要,事关人命,萧强这才抽了点时间来破译。
萧强把后五位数字抽出来,用英文字母顺序代替。一个是划成五个字母,答案是gagbd,一个是划成三个字母,答案是gqx。苏雅看着这替换出来的英文字母,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冯婧问:“什么意思?”
苏雅把目光移向窗外,望向遥远的地平线,轻叹一声:“除了死,难道没有别的选择?”
71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4o:oo
冯婧这才明白,手机号码的潜台词就是死。萧强给出的第二个答案是正确的,gqx用五笔输入法打出来,就是一个“死”字
“死亡邀请?”冯婧喃喃自语,“可为什么非要打给苏舒?”
苏雅幽幽地说:“这正是我想不透的地方。妹妹一向谨小慎微,安份守己,没有仇家,死亡铃声为什么会选择她?”
一旁的萧强听出了头绪:“你们给我的这个手机号码,就是死亡铃声的号码?” “是的。”苏雅,“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死亡铃声的存在?”
萧强拧着眉毛:“这种没有根据的传说,你叫我怎么相信?”
“怎么没有根据?空穴不来风,你仔细回想,南江大学的四个女大学生,突然间三死一疯。我和大海在探望戴晓梦时,亲耳听到了死亡铃声。因为痛苦,戴晓梦当着我们的面刺伤医生,捅破自己的耳膜。还有我妹妹,现在她就在身边,她记得跳楼前听到了死亡铃声。”
萧强苦笑:“可是,说了半天,你没有证据。”:
“证据,你要证据?”苏雅停顿了一下,“就在刚才,我和妹妹还打通了沈嘉月的手机,听到了她的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妹妹寝室的星星、小妖很可能出事了。她们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萧强不相信:“打通了沈嘉月的手机?听到了她的声音?那怎么可能。沈嘉月的手机还放在我们警局证物房里。而且,她的手机摔坏了,根本就打不通吧。”
苏雅叹息着说:“我也是和你一样想的。可事实是偏偏打通了,偏偏听到了沈嘉月的声音。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萧队长,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萧强叫来两个刑警,命令他们去联系小妖和星星。等了十多分钟,两个刑警匆匆走进办公室。
刑警说,星星的确失踪了,她男朋友已经报案。至于小妖,一时联系不上。打电话给小妖的父亲,他也说不出个名堂来,失踪的可能性很大,萧强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一脸严肃,重新翻看南江大学四女生三死一疯的案卷。他看得很认真,不时用笔记本记录着什么,越看到后面,脸色就越严峻。
半个小时后,萧强合上了案卷,对冯婧说:“你和星星失踪报案的派出所说,叫他们留住星星的男朋友和嫌疑人,我们马上就赶到。”. 苏雅马上说:“我们也要去,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姐妹的生命安全。”萧强看了看苏雅,又看了看苏舒,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和其他刑警交待了一声,开着警车带着冯婧和苏雅苏舒来到派出所。派出所里,秦渔正情绪激动地要求拘留房东老张。他说,星星的失踪,肯定是房东老张搞的鬼。
萧强让派出所的同志先带下房东,腾出一间空房,他和冯婧来给秦渔做笔录。 秦渔看到苏舒没事,有些惊讶。当着萧强和冯婧的面,秦渔详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
秦渔说,那晚,他睡在房门前的地板上,星星睡在床上。天亮后,一觉醒来,就现星星不见了,锁着的房门也被打开了。除了星星,房间里一件东西都没少。也就是说,星星穿着睡衣,什么也没带 。按秦渔的推测,肯定不是星星自己走出去的。如果星星自己出去的,一来要和他打招呼,二来也会收拾东西,绝不可能像这样连衣服都没换什么都没带就走出去。他怀疑是房东老张偷偷把星星藏了起来 秦渔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先,房东老张有着不为人知的怪癖,半夜磨刀,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其次,星星的长相和气质有些像他的儿媳妇,正是他仇视的对象。最后,房东老张有着作案时间和作案机会。房子是老张的,他尽可以从外面打开房门。秦渔本来对房东有所提防,可不知为什么,那晚却睡得特别熟,很可能是房东在茶里放了安眠药或者吹了迷香。
审问房东老张时,他却一个劲地喊冤枉,说他早就睡了,连楼都没上,更别提对秦渔星星他们动手脚了。问到为什么星星会不见,房东老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据房东老张说,每晚都有家里的老黄狗看门护院,外人很难进来。而当晚,老黄狗一点声音都没有,第二天清晨还好端端地对着他摇头摆尾。他也没办法理解星星是怎么会突然失踪,怀疑她的男朋友在背后搞鬼。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秦渔怀疑房东,房东怀疑秦渔,反正当时也就他们两个人在场,都脱不了嫌疑。
萧强详细对比两人的口供,再次叫来秦渔,问:“你睡着前,有没有特别的事情生?”
秦渔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事,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一些音乐,然后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音乐?什么音乐?”“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听不太清楚,只知道越听就越想睡觉。”
萧强心中一震,莫非,秦渔临睡着听到了催眠曲,所以才会睡得那么熟? “星星呢,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生?”
秦渔有些迟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
“睡觉前,我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到星星尖叫,跑过去一看,现星星一边在喊救命,一边在自残自己的脸,嘴里还叫着沈嘉月。我强行阻止了她,问她生了什么事,她却什么也没说。”
萧强和冯婧对望了一眼,眼神复杂。
派出所的同志告诉萧强,他们去星星失踪的房子实地调查过,没现有价值的线索。询问村民,都说昨夜平静如水,没听到动静。对老张的房子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一点收获都没有。
萧强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虽然暂时没有小妖的确切消息,但这么久都没联系上,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真的存在死亡铃声,按照上次南江大学四女生三死一疯的规律,星星、小妖都凶多吉少。即使是苏舒和苏雅,也身处险境。
死亡铃声为什么会找上这些女大学生?难道是无差别杀人?随意找到某个女生寝室,对寝室里的女生们赶尽杀绝?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提前现死亡铃声下一个目标,只能束手无策。
应该不是无差别杀人。在这些受害的女大学生当中,肯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微妙联系,这种联系,才是死亡铃声杀人的原因所在。
张语萱、赵怡婷、周蕊蕊、戴晓梦、苏舒、星星、小妖。都是女大学生,前面四人是一个寝室的,后面三个人也是一个寝室的,年龄从十七岁到十九岁,都住校…….
萧强脑海里默默搜索着七个人的共同特征。可想来想去,始终想不通。苏舒侥幸留下半条命,星星、小妖生死未卜,难道死亡铃声和这些人都有仇?
冯婧看着萧强的眉毛拧得紧紧的,不禁有些心疼,默默地倒了杯冷开水,递给他
萧强也没推辞,一口气喝完冷开水,对冯婧说:“走,回局里!”72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41:oo
一片漆黑。
星星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
星星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她记得,她睡在床上,秦渔睡在靠近房门的地板上。
“秦渔!”
星星叫了一声,声音在房间里沉闷地回响,似乎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这不是她和秦渔租的房子,散着一股子潮湿霉的味道。
星星爬了起来,双手在墙壁上摸索。墙壁上坑坑洼洼,许多地方的泥土都剥落了。显然,这房子有些年头了。
靠着墙壁绕着走,没多久,她就摸索到一扇铁门,上面满是铁锈,锁住了。
“喂,有人吗?”星星把铁门摇得“当当”直响。
突然,灯亮了,惨白色的灯光铺满了房间。星星的眼睛一下子没适应过来,眯了起来。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星星,欢迎你的到来。”
房间的空间很大,屋顶离地面起码有三米多。星星抬头四处张望,看到房间高处的摄像头和通话筒。
原来,她被囚禁了。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囚禁她?
“放我出去!”
“对不起,来到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死神约会。”
“和死神约会?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死?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蛮聪明的嘛。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能活多久。”
星星始终想不明白:“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你为什么要害我?是不是你和我有仇?”
“没仇。”
“那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
“那你还要害我?”
对方阴森森地笑,笑得星星毛骨悚然,她能感觉到笑声中的浓浓杀机。
笑完之后,对方说:“星星,你有没有杀过鸡鸭鱼之类的?”
“没有。”
“没有?那你是不会下厨了。好吧,就算没有杀过,你也吃过吧。”
“谁没有吃过?”
“如果那些鸡鸭鱼会说话的话,它们问你,为什么要吃它,你怎么回答?”
星星语塞。
“我来替你回答吧,你会说,你喜欢吃它们,也必须吃它们,才能活得有滋味。实际上,你完全可以不吃它们,但你会这么做吗?你当然要吃它们,因为你是人类,相对它们,你够强大,这就是理由,对不对?”
星星说:“不对!不是这样的,它们是人们用食物喂大的。”
“你这样说就更没道理了。你想过没有,其实,它们并不需要人类的圈养,它们完全可以在大自然中快乐地生活。人类对其他的生命生杀予夺,只不过是因为人类在地球上处于绝对统治的地位。如果有一种生物,智慧和文明程度过了现在的人类,一样可以把人类当作鸡鸭鱼圈养,然后作为主食宰杀、烧煮、熟吃。”
星星受不了,大叫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对方叹了口气:“唉,说了半天,我是对牛弹琴。一个人,要吃一条鱼,需要理由吗?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条鱼。”
“哦,是这样的啊。”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星星反而冷静下来,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躺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
“等死。”说完,星星连眼睛都闭上了。
既然对方无可理喻,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何况,这么费尽心机把她抓来,绝不可能轻易将她释放。与其浪费体力,还不如节省体力坐以待援。
显然,星星的举动出乎对方的意料。
过了半晌,对方说:“你放心,我会找人来陪你的。”
然后,灯灭了,房间又变成一片漆黑。
黑暗中,时间过得特别慢。
听说,濒临死亡的人时间也过得特别慢,会回忆起人生中所有的事情。现在,星星就仿佛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从有记忆开始,慢慢回忆自己短暂的人生。
突然间,她现,自己有些想秦渔。这个貌不惊人、一切都平平常常的普通男孩,一直都对她挺好的,如同一个忠心的仆人对身份高贵的主人般。高贵的主人可以奖赏忠诚的仆人,却永远不会因此而对他施舍爱情。
每个男孩都会幻想心中的白雪公主,每个女孩都会幻想心中的白马王子。秦渔与星星心中的白马王子的距离要以光年来计算。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星星在饥饿和干渴中睡着了。时间渐渐流逝,不知睡了多久,星星醒来了,意外地听到了其他人的呼吸声。
房间里很静,那人的呼吸声很粗重,似乎是个男人。
“谁?”星星有些紧张,站了起来。
灯亮了。
躺在星星旁边的,竟然是秦渔!
星星急忙走上前,推了推秦渔的身体,却始终无法唤醒他。
看来,秦渔不是睡着了,而是被某种药物弄得昏迷过去了。
星星大叫:“你为什么要抓他?”
通话筒里传来阴冷的声音:“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要求来的。”
“放了他!”
“我说过了,这是死神的约会,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路。”
星星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守候着秦渔。
过了一会儿,秦渔醒过来了,看到星星,大喜若狂:“星星,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星星愁眉苦脸地说:“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出不去。”
秦渔这才现两人的处境十分不妙,被人关到了密室中。看这密室的结构,分明是用来囚禁人的。
“怎么回事,是谁抓了你?”
“我也不知道。”
两人嘀咕了半天,始终想不到对方是什么人。
星星问:“你又是怎么来的?”
秦渔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你失踪后,我报了警,后来你寝室的苏舒和她姐姐带着两个刑警也去了派出所。做完笔录,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再到原来租房的村子里找你,却接到你的电话,叫我去郊区的一个小树林里等你。我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你,不知怎么搞的,头就开始晕,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可是,我没打过你手机啊。”星星翻看手机,没有通话记录,“再说,这里不可能有信号,对方没那么笨。”
秦渔说:“我明明听到你的声音,显示的手机号码也是你的。”
星星望了望通气孔,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看能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
秦渔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停在铁门处看了半天,最后走回来,摇了摇头。
星星说:“只有等了。”
秦渔不甘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沉默了一会,秦渔对着通话筒大叫:“喂,放了我们!我给你钱!我父亲是民营企业家,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二十万?五十万?”
“笑话!你一个工人的儿子,能有多少钱?”对方一语就道破了秦渔的谎话。
星星低声说:“奇怪,这个人对我们每个人的事情都很清楚。”
秦渔大叫:“你放了这个女孩,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杀人都行!”
“你杀过人没有?”
“没有。”
“你知道不知道,杀人是世界上最刺激、最有艺术性的事情。这种事情,我自己都嫌少,怎么会让给你来做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那道铁门是电脑控制的,五天后,它会自动打开。”
“五天?”秦渔升起一丝希望,“你是说,五天后,你会放了我们。”
“是的,五天。听说有的瑜珈大师可以埋在地下几天不吃不喝。你们要好好想想,如何挨过这五天。”
秦渔这才听明白:“你这个恶魔,想活生生地饿死我们!”
房间里传来对方阴森森的笑声:“你们有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那种两天两夜没吃一点东西、饿得想吃自己身上的肉的滋味?我给你们一点小提示,小异特龙生下来后,第一个捕食的目标就是它的兄弟姐妹。你看,星星的肌肤多嫩啊!”
秦渔看着星星鲜嫩的肌肤,情不自禁地打了个73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41:oo
萧强揉着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他对着这叠资料看了两个多小时,几乎可以背出来了。
桌上摆着张语萱、赵怡婷、周蕊蕊、戴晓梦、苏舒、星星、小妖、沈嘉月八个女孩的详细资料,萧强静静地看着,他要从这八个女孩中找出死亡铃声选择接听对象的标准。
沈嘉月虽然是江逸风谋杀的,但她慌不择路跑出女生宿舍时,摔坏了手机,很可能是因为听到了恐怖的死亡铃声。据江逸风交代,他萌杀人动机的原因是受到了沈嘉月的勒索。苏雅作证,那晚沈嘉月根本就没有打电话给别人。也就是说,沈嘉月的死,也是死亡铃声假江逸风之手的杰作。
在所有的死亡事件中,手机铃声成为一个关键。凡是听到死亡铃声的人,噩运连连,生种种不可思议的怪事。萧强让冯婧联系电信部门和移动公司,调查这些死者的通话记录,结果却令人非常失望。在这些死者的通话记录里,根本就没有苏雅提供的那个手机号码。除了苏雅和苏舒,没有人能证实那个暗示死亡的手机号码的存在。
难道,真是一件灵异事件?操纵死亡铃声的,真是一个幽灵?
当了这么久的刑警,萧强遇到过形形色色的杀人案件,但还没有一件像死亡铃声这样诡异,诡异得几乎让人无法相信它的存在。
八个女生,分成两个寝室,南江大学四个,南江医学院四个,周蕊蕊、戴晓梦、小妖三人是南江市人,张语萱、赵怡婷、苏舒、星星、沈嘉月五人是外地人。除了都是女生、都在南江市的大学就读、都是o5届的,就再也找不到八个女生的共同点了。
萧强坚信,死亡铃声选择她们为受害者肯定有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原因。世界上存在没有原因的爱,但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恨一个人,恨到要杀死一个人,总会有原因的。
这个时候,萧强突然想起那个有着常推理能力的徐天。如果有他在,就好了。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将低调朴实的徐天和那个狡诈阴险的何剑辉重叠起来。虽然说,人格分裂现在也很常见,但徐天却不是人格分裂,他很清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善恶一线吧。一个恶贯满盈的恶人在亲人面前却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这种情节,在他经办的刑事案件中屡见不鲜。
萧强已经派刑警加大侦察力度,去寻找星星和小妖。可人海茫茫,南江市的流动人口又多,对方既然是刻意为之,肯定会隐蔽得很好。短时间找到星星和小妖的希望很渺茫。
当然,办法不是没有。他已经向省局公安厅求助,请求派遣电脑专家来协助。他隐隐觉得,死亡铃声借助了电脑和网络。虽然说,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是内部局域网。但这年头,没什么可以让人百分百信赖的,连美国的五角大楼电脑网络都被黑客入侵过,更别说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了。
听苏雅说,死亡铃声很可能会对苏舒不利。他布下一明一暗两步棋,保护苏舒苏雅两姐妹。明的是冯婧,贴身保护,二十四小时陪吃陪住。暗的是另外三名便装刑警,乔装打扮,远距离换岗跟踪盯梢。只要死亡铃声真的对苏舒苏雅动手,肯定会落入他精心设置的圈套。
怕就怕,死亡铃声选择的目标不是苏舒苏雅两姐妹。如果它从此消失,再找它出来希望就很渺茫了。
与此同时,在苏雅家,苏雅也对着这八名女生的资料冥思苦想。她的想法和萧强不同,巴不得死亡铃声从此消失。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妹妹的安危。除了冯婧,大海还特意主动来陪她们。苏雅本来想赶走他,回头一想,冯婧是个女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做,很多地方不方便去,有大海这么一个男生在身旁也可以备不时之需。
苏雅将八个女生的照片按照受害的顺序并排放好,每个女生照片下面放了一张个人简介,和冯婧两个人反复地看。
大海坐在那里有些不耐烦,问:“看来看去,就这些照片,有什么用?”
苏雅没好气地说:“闭嘴!”
大海低声下声地凑上来问:“是不是有现了?”
“嗯。”
“说出来听。”
“还没想好。”
“说出来,我帮你想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的智力,就算比诸葛亮差点,那差别也相当有限。”
“去!谁指望你这猪脑子。”苏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冯婧,我想,死亡铃声不可能和这八个人都有仇,会不会用了障眼法?”
冯婧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障眼法?”大海故作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死亡铃声的真正目标不是她们,而是另有其人。是谁呢?”
“走开啦,傻瓜!”苏雅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朝大海脸上扔去。
大海拿开枕头,喃喃自语:“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暴力!”
苏雅瞪了大海一眼,继续分析:“一只鹿,想要躲藏起来,最好的办法是躲到鹿群中。死亡铃声想不让别人现它的动机,就要掩饰它真正的目标。所以,这八个人当中,肯定有它真正的目标,其他的人只是它的障眼法。它之所以费尽心机这么做,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真正的目标和它认识,很容易追查到它身上。”
冯婧两眼放光:“不错,分析得很有道理!”
“既然是障眼法,第一个被害的肯定不是真正的目标。”苏雅撤下了赵怡婷的资料。
“苏舒醒了后,死亡铃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有赶尽杀绝,她也不是目标。”苏舒的照片也被撤下。
苏雅转了几圈,又把沈嘉月的资料撤下来:“沈嘉月是江逸风害死的,死亡铃声在大塘古村出现时,沈嘉月还不认识江逸风。借江逸风的手害死沈嘉月,应该是个突事件,真正的目标也不是她。”
冯婧说:“那么,只有张语萱、周蕊蕊、戴晓梦、星星和小妖五个人了。究竟是谁?”
苏雅说:“八个人中,四个是南江大学的,四个是南江医学院的,如果目标仅仅是一个,无论是南江大学还是南江医学院,都没有必要牵扯另外一方。所以,目标起码是两个以上,两个寝室都有。南江大学中,最有可能的戴晓梦,因为她躲到了精神病院都没有躲过,而且是那四个女生中的最后一个死者。南江医学院中,小妖的可能性大些,因为星星是外地人,在南江市的交际范围很窄,不太可能有什么仇家。”
苏雅将其她人的资料收起来,桌上只剩下戴晓梦和小妖的资料。
“依我看,重点就是她们两人身上。你们看呢?”
苏雅抬起头,看到大海的眼神,似乎很惊讶,又似乎有些担忧,正望着自己出神。
大海在担忧什么?
苏雅叫了一声:“喂!大海!你在想什么?”
大海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在想,你怎么这么聪明,娶了你的人,肯定要头疼死。因为他无论怎么撒谎,都骗不了你。”
苏雅冷笑道:“如果他爱我,为什么要骗我?”
大海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不骗人的男人,还有不喜欢甜言蜜语的女人?”
冯婧拿起两人的资料,翻了翻,惊叫道:“苏雅,你快来看!她们两人都是南江十四中的。啊!还是同班同学!”
苏雅连忙抢过来,翻开一看,果然,两人都在南江十四中读了六年书,从初一到高三,整整六年的同班同学!
“就是这里!”苏雅的手指狠狠按在资料上南江十四中的字样上。
74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42:oo
事不宜迟,苏雅、冯婧、大海三人立刻赶往南江十四中调查。
南江十四中的教务主任接待了他们。冯婧亮明身份,向他打听戴晓梦和小妖的情况。教务主任没有从事具体的教学工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老是反过来打听冯婧他们的来意,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颇有警戒心。冯婧知道,教务主任怕影响到南江十四中的声誉。现在这年头,即使是公立中学,义务教育,也是把“钱”摆第一位。南江十四中是南江市有名的重点中学,每年都有几个学生考上清华北大。正因为此,水涨船高,想要转进南江十四中读书,那价格可不是一般的贵。反正家长看重的也是高考分数,至于什么素质教育,那是学校领导作报告时用来装饰门面的。
冯婧恼了,措辞越来越严厉,甚至威胁他说,是不是要让刑警队来学校进行大搜查,教务主任这才软下来,打电话叫来戴晓梦和小妖的班主任,一个姓林的青年男老师。
简单的寒暄过后,冯婧直入主题:“林老师,戴晓梦和玉樱是不是你2oo5届毕业的那个班里的女生?”
玉樱是小妖的原名。林老师的记忆力不错,马上就想起来了:“是的,有这么两个女生。她们的高考成绩都不错,好像都考进了一本。”
冯婧问:“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林老师说:“一般,我从来没看到她们两人在一起很亲密过,和普通的同学关系没什么区别。”
冯婧追问:“她们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矛盾?”
林老师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有什么矛盾。”
冯婧有些失望:“那,她们两个人是否和其他同学产生过矛盾?”
林老师笑了:“我教了她们三年,从高一教到高三,对她们两个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们学习都很用功,都是家里的乖乖女,没传出过负面消息。”
冯婧转脸去看苏雅。
苏雅走过来,说:“林老师,你好。我想要一张她们的毕业集体照,可以吗?”
“没问题。”林老师很爽快地找出一张全班毕业集体照,递给苏雅。
苏雅接过照片,仔细察看。照片里,戴晓梦和小妖隔得很远,喜笑颜开。除了她们,苏雅还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咦。她怎么也在这?”
冯婧凑上来:“谁?”
苏雅指着照片第一排正中间的女孩:“这个女孩我见过,是苏舒班主任秦清岩的世交。”
“哦,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苏雅脸上微微一红,怕冯婧追问,将照片递给她,“如果现在能找到她们的同班同学就好了。有很多事情,老师是不清楚的。”
“这还不容易?”冯婧问林老师,“有没有这届学生的通讯录?”
“有。”林老师不顾教务主任的眼色,找出一本同学通讯录。
“太好了!”翻着通讯录,冯婧开心地笑了起来。
“冯警官,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那个……冯警官的联系方式是?”林老师突然变得有些拘谨。
“哦,你等一下。”冯婧从桌上拿了纸笔,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办公室电话。
一行人出了南江十四中。苏雅对冯婧说:“冯婧,你有没有注意林老师看你时的眼神?”
冯婧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苏雅神情诡谲:“那种眼神,很像大海看到美女的眼神,你问问大海就知道了。”
“是吗?”冯婧看了一眼大海,如梦方醒,“无聊!”
苏雅笑着说:“是我无聊,还是那位林老师无聊?哎,你不用回答,当然是那位林老师无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冯警官是什么人物,凭他也配?也只有萧警官够资格。”
冯婧板起脸:“好了,别开玩笑了。你说,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苏雅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就等着冯婧来问:“去小妖家,找她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妖的事情。”
大海插嘴说:“现在到午餐时间了,我们是不是吃了饭再去?”
苏雅白了大海一眼:“除了吃,你还能做什么?”
大海有些委屈:“古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皇帝不差饿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倒无所谓,可万一你饿坏了身体,那叫我怎么有脸活下去……”
“走,去吃饭!肯德基!”苏雅打断了大海的胡言乱语,眼珠子转了转,指着大海说,“你请客!”
大海一脸苦相:“你那么有钱,还用得着我请吗?”
苏雅凶巴巴地说:“叫你请,你就请!让你请客,是看得起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愿意就滚!”
大海不敢顶撞,仿佛小媳妇般。
进了肯德基,苏雅让大海去排队,她和冯婧坐到了楼上。等了半天,大海才托着可乐、汉堡、鸡腿、薯条等食物过来。
苏雅骂道:“这么慢!你就不能快点?”
大海苦笑道:“人太多了,我有什么办法。”
吃完饭后,大家一起去小妖家,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找到线索。正好,小妖的父亲在家,冯婧向他详细询问了小妖的情况。
可问了半天,依然没有什么现。听小妖的父亲说,小妖从小就懂事听话,长这么大,连架都没打过,更不会得罪别人,结下仇家。
苏雅注意到,冯婧问小妖和戴晓梦的关系时,小妖父亲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但更像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两人关系很普通,一向没有来往。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小妖的父亲在故意隐瞒着什么?苏雅不敢肯定。她突然想看看小妖的相册。但凡对长相有点信心的女孩子,都喜欢照相,想必小妖也不例外。
苏雅对小妖父亲说:“叔叔,我想看看玉樱的相册。”
小妖父亲似乎没听懂:“你想看什么?”
“相册,玉樱的相册。”
“哦,我去拿。”
大海倒勤快:“别,你陪冯警官说话,我去帮你拿。在哪儿?”
“就在她房间书桌的抽屉里。”
大海一溜烟地跑进去,小妖的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苏雅走向小妖的房间,突然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苏雅怔了怔,叫了声:“大海,你关门做什么?”
“我没关门啊,是风吹的吧。”
“找到了相册没有?”
“找到了。”
“还不开门?”
门打开了,大海笑嘻嘻地拿着一个相册走出来。
苏雅随便翻了一下,都是小妖的照片,偶尔也有一些合影照,却没有戴晓梦的人影。
天色渐黑,冯婧拿着相册,对小妖的父亲说:“相册先借我用一下,过几天还你。”
“没问题,如果有小妖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
回到苏雅家,冯婧对照林老师给她的通讯录,一个个打电话询问小妖和戴晓梦的事情。结果令人失望,她们的同学所说的和林老师大同小异,没有特别的现。
冯婧打电话给萧强,汇报她掌握的情况。萧强叮嘱她小心从事,确保苏雅的安全。至于死亡铃声的身份,他在省局电脑专家的帮助下,已经有所进展。
大海在客厅的沙上睡觉,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苏雅则坐在电脑前上网。
有个疑问,始终缠绕在苏雅心头。既然戴晓梦和小妖是六年的同班同学,怎么会那么生疏?这么长时间的同班同学,如果换作其他人,早就成为死党了。她们两人的性格又不是很难相处,怎么会形如陌路,仅仅是普通同学?
苏雅几乎可以肯定,两人间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可为什么,她们的班主任林老师不知情?小妖的父亲应该知情,为什么要隐瞒?
苏雅分别用百度搜索戴晓梦和玉樱,各自有几百个网页。翻阅了一下,要么是同名的,要么是别人小说中虚构的人物。再用百度搜索南江十四中,结果出了几万个网页。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她一目十行地翻看搜索结果。
深夜十二点,冯婧整理完资料,准备睡了,看到苏雅还在上网。
“在看什么,还不休息?”
苏雅缓缓回头,幽幽地望着冯婧,平静地说:“我找到她了。”
“找到谁了?”
“死亡铃声。”75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2 22:42:oo
61、夜晚十点半,白天鹅歌舞厅。叼着一支烟的陈婉慧在一群少男少女的簇拥下走出来。这些少男少女们打扮得奇形怪状,染的染,纹身的纹身,标新立异,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一个个堆着笑容讨好陈婉慧。
“姐,这么早就回去?再找个地方耍耍吧。”
有人看到她的宝马,兴奋得大叫:“姐,你的坐骑真酷毙了!”
陈婉慧洋洋得意,仿佛一个领袖般摆摆手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去玩吧。”
:宝马开动了,渐渐驶出众人的视野。
陈婉慧坐在宝马车上,心情仿佛飞翔的小鸟般,特别的舒畅。刚才,她在白天鹅歌舞厅很是出了一番风头,优美的舞姿赢得一片喝彩声。手下的小弟小妹们们表现也不错,拼命给她叫好造势。那些男人们一个个眼睛光围着她转,仿佛众星捧月般。
她喜欢这种明星般的感觉,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身上,光彩夺目。她甚至在想,等大学毕业后,说服父亲拿钱出来投资拍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当然是她,男主角要年轻英俊的当红男星。当然,如果秦清岩愿意,也可以让他来演。
想到秦清岩,陈婉慧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最近一直在躲她,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个叫苏雅的小狐狸迷住了。迟早有一天,她要好好整治那个小狐狸,叫她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秦清岩。要知道,围在她身边转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在高中时,她就偷吃了禁果,一度情海纵欲,早就对男人的身体了解得一清二楚。但自从见了秦清岩,被他 的儒雅、博学、爽朗深深吸引。在她所交往中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像秦清岩这样让她紧张,寝食不安,患得患失。
遇到心爱的男人,再骄傲的公主也会低下羞赧的容颜。为了让秦清岩接受她,她不惜告别以前的夜生活,假扮淑女。她希望,在秦清岩的眼中,她是一个有点娇气和霸气的富家千金,而不是一个放荡不羁、声色犬马的女流氓。正胡思乱想说,秦清岩的电话打来了:“婉慧,你在哪?”
陈婉慧轻笑一声,说:“我还能在哪?还不是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爸爸又交际应酬去了,你又不来陪我,闷死了。”
秦清岩说:“我在象山森林公园,现在没有车,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陈婉慧说:“没问题,我马上到。到时候,你怎么谢我?”
秦清岩笑:“你来了再说,我有礼物送给你。”
“好!”陈婉慧踩住油门,加快了车。
象山森林公园在郊区,离市区三十公里,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么晚,他在那里做什么?
郊区的夜特别的黑,没有灯光,几乎看不到人影,偶尔和同样匆匆的车辆交错而过。夜风呼啸,仿佛哀怨女人的哭泣声,“呜呜”不停。
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陈婉慧关上车窗,专心开车。宝马的车灯仿佛一条扭曲的蛇,歪歪斜斜地爬伏前进。
半个小时后,陈婉慧来到了象山森林公园门口,没看到秦清岩。打电话过去,响了两声,秦清岩接了,问清她的位置,叫她等一下,马上就到。
车里有些闷,陈婉慧摇下车窗,呼吸新鲜空气。郊区的环境还是好,连空气都比市区清新许多,令人心旷神怡。
等了五分钟,秦清岩还没来,陈婉慧有些不耐烦,再打电话,秦清岩却没接。正疑惑着,鼻间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花散出来的,特别的诱人。
陈婉慧心中欢喜,以为秦清岩特意采摘野花给她,使劲嗅了嗅,四处张望,看到宝马车旁的树林下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却不像是秦清岩。正想问,头脑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片漆黑。
陈婉慧惊叫:“喂,有人吗?”
“别叫了,省点力气吧。”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似乎就在她身边。
陈婉慧更加惊慌了,一边后退,一边叫:“你是谁?”
“陈婉慧,我是玉樱。”
“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牢房,你被人关起来了。”
“牢房?”陈婉慧感到可笑,却笑不出来,“是谁设置的牢房?”
灯亮了。
小妖躺在不远的墙角里,面色苍白,神情委顿。
陈婉慧走过去,问:“玉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妖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她回来了。”
“她,哪个她?你倒是说清楚点!”
“五年前,我们班上失踪的那个她。”
陈婉慧颤声说:“丁恩河?你说的是丁恩河?”
小妖缓缓点头。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冷得陈婉慧直打哆嗦。巨大的恐惧海潮般奔腾而来,瞬间湮没了她。
小妖反而露出恶意的诡笑:“你也会怕?”
铁门上的铁链“哗哗”作响。陈婉慧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个同龄的女孩,惨白色的脸,穿着一件白色睡衣,幽幽地望着她,眼神说不出的狠毒
陈婉慧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五年前的那一幕,仿佛电影般在她脑海里慢慢回放。76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5 2o:42:oo
62
五年前,陈婉慧、丁恩河、戴晓梦、小妖都在南江十四中读初三,是同班同学。丁恩河和戴晓梦、小妖三人都是平民出身,性情相投,成了死党。她们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其中又以丁恩河的功课最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陈婉慧读书不行,可招蜂引蝶的能耐不小,小小年纪,就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有一次女生们讨论陈婉慧,丁恩河对她不以为然,说了几句坏话。也不知是谁,把这些话传到了陈婉慧耳中,她怀恨在心,约了六个姐妹,等老师走后,在教室里堵住了丁恩河。
灾难终于降落到了十四岁女孩丁恩河身上。
陈婉慧叼着烟,一副大姐派头,带着姐妹围住了丁恩河。
丁恩河看对方脸色不善,心知不好,硬着头皮往外走。
“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丁恩河被陈婉慧打了一个耳光。
她被打懵了。
陈婉慧咧开嘴笑了笑,仿佛一个女罗刹般,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丁恩河歪了歪头,巴掌打偏了点。
陈婉慧大怒,一把揪住丁恩河的头,一边往墙上撞,一边大声叫道:“***,你还敢躲!还躲不躲!”
头撞在墙上,“咚咚”直响。
丁恩河抿着嘴,一言不,望向自己的好朋友戴晓梦和小妖。
戴晓梦咕哝了一句:“怎么乱打人!”
陈婉慧对着戴晓梦凶巴巴地说:“你***唧唧歪歪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句!”
戴晓梦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往后缩。
陈婉慧命令身边的姐妹:“给我打,轮流打她耳光。”
打耳光所出来的“啪”“啪”声响彻了整个教室。一开始,围观的学生们还只是屏着气息,不敢说什么。到后来,纷纷议论起来。
“一、二、三……十五、十六……这个人打得好,一分钟打了十六下,刚才那个人一分钟才打了十二下。”
“不够响!再用力点,打响点!”
“来个潇洒点的姿势,我在给你们摄像呢!”有人拿手机出来开始拍摄。
戴晓梦和小妖不敢多事,其他的同学围在一旁观看,嘻嘻哈哈,评头论足,没一个想去阻止,也没一个想去报告给老师。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丁恩河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五讲四美……团结友爱……认真学习……遵守纪律……礼貌待人……尊重师长……
一切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
只有一个个不同的巴掌,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宽的,窄的,抡起来,打下来,重重地击打在她脸上。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两百零一、两百零二、两百零三……
三百零一……四百零一……五百零一……
她的脸,已经感觉不到痛。痛的是,她的心,她的眼。心碎了,眼瞎了,整个世界都变了。不再有阳光,不再有花香,不再有笑声。老师们亲切的笑脸,原来都是魔鬼的伪装。他们所说的,全是假的!
假的!假的!原来,同学的友情是假的,学校的校规是假的,老师的教导是假的,文明礼貌善良做人是假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这个世界,是有钱人的世界,是强者的世界,是恶魔的世界!
丁恩河的精神世界轰然倒塌,化作灰色的废墟。此时,她仿佛恍然大悟,她所一直坚持的、努力的、追求的,是那么幼稚可笑。
时间缓慢地流逝,围观的学生打着哈欠回家吃饭,又66续续回来了。快到晚自习时间了,陈婉慧她们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五六百个耳光,手都打疼了。
“好了,别打了!”陈婉慧趾高气扬地走到丁恩河面前,“来个精彩的结尾!跪下!”
丁恩河抬起头,望着陈婉慧,眼神空洞,仿佛白痴般。
“叫你跪下!听到没有!”陈婉慧一脚踹在丁恩河小腹上。
丁恩河疼得弯下腰,却始终不肯跪下来。陈婉慧带来的三个女生冲过来,一阵拳打脚踢,硬是把她按住,跪到了陈婉慧面前。
“***,还死不悔改!我要你好看!”陈婉慧怒火冲冲,“你们也上,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围观的男生们一阵欢呼,叫好声响成一片,不少人在找手机,准备拍摄。
反抗是没有用的。丁恩河紧紧抿着嘴,眼神益空洞,任她们摆布。
很快,她的上衣被扒掉了,雪白的**在灯光下异常的耀眼。男生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挤,好一道风景。
晚自习时间到了,终于结束了。陈婉慧把衣服扔在她脸上,吐了口唾沫,兴致勃勃地回去上课。
老师来了,围观的学生作鸟兽散。
“丁恩河,你怎么了?”老师被丁恩河的样子吓倒了,她还没见过别人的脸肿得这么大的,况且,她还光着上身。
没有人回答她,丁恩河慢慢地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教室。其他的学生们一个个缄默不语。
回到家后,丁恩河就不再说话了。受此打击,她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和相依为命的母亲都没话说。她不想见任何人,一天到晚呆,呆呆地看着什么,实际上眼神是空洞的,什么也没看。母亲无奈,只好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从始至终,学校都没有派人来看她。丁恩河母亲去了几次学校,学校的领导都称不知情。后来,她从旁人口中得知事情经过,暴跳如雷,疯般到处找陈婉慧,想为女儿报仇,却没找到。听说,陈婉慧家知道事情闹大了,让她躲起来了。
事情最终不了了之,陈婉慧家里赔了几千元,作为医疗费用。而且,放出话来,如果再闹,连这几千钱都不给,想怎么玩都陪你玩。
贫不和富斗,身为下岗女工的丁恩河母亲只能忍让。
没钱了,不能一直住院。丁恩河回家后,转了学。可是,事情早已传开,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本来就有心理阴影和严重自闭症的丁恩河更不愿意上学,只好休学在家。
几个月后,丁恩河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声称,在长江岸边看到过她,却始终没找到她。77楼 作者: 方糖伴侣 (野猫)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6 12:23:oo
挖坑蹲着等78楼 作者: pabum (蓝猫)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6 16:15:oo
楼主继续啊!好看捏!支持!79楼 作者: 遇77 (波斯猫)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7 18:o5: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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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77
77,是时间
如此而已哈 8o楼 作者: 遇77 (波斯猫)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7 18:o6: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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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77
77,是时间
如此而已哈 81楼 作者: ms.mark (猫圣)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19 o9:o2:oo
顶,再更新呀!-----------------------我的签名档(设置)---------------------------------------------------------------------------
惊雷十劫下穹苍,惯看风云我自王。殒灭将星残沉月,问谁入魔傲啸狂。 82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22 o9:4o:oo
63
星星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两天了,没喝一滴水,没吃一点食物,星星的生命火焰越来越微弱。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躺在秦渔的怀中,仿佛一条岸上的小鱼。她的脸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凹了下去,原本如雪如玉般光润的肌肤上长出一层干燥的浮皮。
秦渔抱着星星柔软的身体,心如刀绞。他也一天没吃没喝,仗着强健的身体底子在硬扛。虽然身处绝境,但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坚持。
可星星呢?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星星因为饥渴死在他怀里。以前,在没人的夜晚,他多次幻想,幻想星星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为此,他强迫自己每天跑步锻炼身体。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远比幻想要残酷得多。
秦渔对着传声筒大喊:“来人啊,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只要你救了她,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了,求求你……”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
秦渔欲哭无泪,身体本来就饿得虚弱,抱在怀中的星星沉重无比,一个踉跄,摔倒到地上。
“你没事吧。”秦渔赶紧爬起来,重新抱起星星。
星星抿了抿嘴,似乎是一个善意体谅的笑容,轻轻地荡漾了一下。
这是秦渔一生中看到的最温柔最美丽的笑容,世间所有的璀璨,都在这一笑前黯然失色。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英雄。”秦渔轻轻拂了拂星星额前的刘海,慢慢地低下头,望着星星的眼,深情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秦渔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滑过脸颊,滴落到星星的嘴里,又咸又甜。
星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疲惫地闭上眼睛。
“别睡啊!快醒醒!”秦渔用力地摇星星的身体。
星星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好暖和啊,我真的要睡了。”
秦渔知道,星星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房间的温度并不高,根本就不暖和,反而有点阴冷。只有临死的人,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没时间了!秦渔不再犹豫,伸出手腕,对着腕静脉,狠了狠心,一口咬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
秦渔痛得额头直流冷汗。尽管如此,他还是准确地将手腕放到了星星的嘴边。
腥甜的鲜血灌入星星的喉咙,就一会儿的工夫,她的精神大为好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缕酡红。
“不要这样!”恢复意识的星星死死按住秦渔的伤口,想帮他止血。可秦渔咬破的是静脉,血流得太快,一时之间止不了。
“别浪费,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深深的疲倦涌上心头,秦渔缓缓地闭上眼睛。
星星脱下衣服,给秦渔包扎。血水,将衣服染得深红,仿佛一树盛开的寒梅。
眼睛,湿湿的。原来,她一直期待的白马王子,远没有身边的人来得真实可贵。最不值得同情的人,就是不珍惜今天而妄想明天的人。
如果有将来,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和秦渔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好地去享受爱,好好地去付出爱,让爱洋溢在生活的每个角落,哪怕生活是那么普通、那么平淡。
可是,她还有将来吗?秦渔还有将来吗?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一个根本不认识的恶魔手上。
不但是他们,还有小妖,还有陈婉慧。
陈婉慧在丁恩河恶毒的目光中,瑟瑟抖。
“你也会害怕?”丁恩河冷笑,“你知道吗?我后来一直在数,数你打了我多少个耳光。我数了五年,数了1892天,总算数清楚了。是598个,对不对?”
“对不起,我那时小,不懂事,求求你,原谅我。”陈婉慧跪了下来,自抽耳光,一边抽,一边说,“我给你补偿!我给你钱!一百万!不,三百万!我给你三百万,补偿你的损失,好不好?”
丁恩河狞笑着说:“补偿?你怎么补偿我?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尊严,没有友情,没有信仰,一个人进了深山,想活活饿死自己,饿了七天七夜,却活了下来。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吃蝗虫,吃蚂蚁,吃草根,吃树叶……是老天可怜我,让我遇到贵人,救了我一命。五年前,你那样虐待我,不就是因为你家里有钱吗?现在,你又拿钱来补偿我,除了钱,你还能拿出什么?”
陈婉慧颤声说:“你想要我怎么样?”
丁恩河淡淡地说:“不想怎么样,你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
陈婉慧哭着说:“好,我自己抽自己598个耳光。”
陈婉慧生怕丁恩河不满意,每一个耳光都狠狠地抽。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啪啪”的抽耳光声。
小妖默不作声,闭着眼睛养神。她饿了一天,气色很差。
丁恩河搬了个椅子,坐在铁门外,兴味盎然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手机振动,似乎在提示什么。她看了看,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手机接上电脑,打开一个软件,在选择栏中选择星星,然后接听。
“星星?你还好吗?”是苏雅的声音。
“还好,我回家了,有事吗?”丁恩河的声音通过电脑软件转换,变成了星星的声音。
原来,丁恩河求死不成,被一个路人所救。救她的人,是一个得了绝症、有着仇恨社会心理的电脑黑客。电脑黑客无亲无故,同情丁恩河的遭遇,两人相依为命。丁恩河从电脑黑客那里学会了许多电脑技能和黑客技术。前不久,电脑黑客病而死,将这套房子留给了她。于是,她开始了疯狂的复仇计划。
她先侵入南江市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从手机卡号登记中查找到戴晓梦、小妖、陈婉慧的手机号码,并向她们的手机放了一个手机病毒,通过手机病毒远程控制她们的手机,可以随时让她们的手机开机、录音、摄像、接图像,按她的意图接听和拨打电话、显示号码。苏雅接收到的苏舒被害图片,就是她利用图片修改软件制作的,特意给苏雅,扰乱苏雅的思维。她还制作了一个声音模拟软件,利用她们以及相关人员的手机录下各自的声音,进行存储分析,在她打电话时,即时转成其他人的声音。而且,丁恩河还特意研究低频率的次声波对人类情绪的影响。传说,老虎捕食猎物时出的怒吼就含有一定的次声波,能让猎物惊惶失措甚至昏迷。人体内脏固有的振动频率和次声频率相近似(o.o1~2o赫),倘若外来的次声频率与体内脏的振动频率相似或相同,就会引起人体内脏的共振,从而使人产生头晕、烦躁、耳鸣、恶心等等一系列症状,特别是当人的腹腔、胸腔等固有的振动频率与外来次声频率一致时,更易引起人体内脏的共振,使人体内脏受损而丧命。丁恩河利用手机的声设备制作恐怖的铃声,对手机的主人出持续低频率的声波,虽然效果没有次声波那么显著,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胆颤。
谁都不知道,手机才是间谍。丁恩河利用手机监视着她们,对她们的事情一清二楚。她不但要找陈婉慧报仇,也要找对她无情无义的戴晓梦、小妖报仇。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别人怀疑到她身上,她制订了一个残忍的计划,用死亡铃声来做掩护,从张语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制造死亡事件。
她知道周蕊蕊交友不慎,开始吸毒,并偷偷贩卖毒品获取毒资。于是,她暗中和周蕊蕊取得联系,一方面答应事情过了后给她大笔金钱,另一方面威胁她如果不配合的话就报警抓她,软硬兼施,逼她效命。周蕊蕊被逼无奈,协助丁恩河制造了张语萱、赵怡婷的死亡。为脱身,她事先在自己准备跳崖的地方装了一张网,假装跳崖自杀。可没想到那张网被丁恩河偷偷撤掉,摔得粉身碎骨死不瞑目。
苏舒接到的恐怖铃声、苏雅接到的手机短信、沈嘉月对江逸风的勒索电话都是丁恩河设计的。她打开了女生们手机的录音功能,偷偷监听着她们生活中的每一句台词,传送到她的手机和电脑中。对她来说,所有的人都在演戏,演给她一个人看。
当她得知沈嘉月爱慕虚荣,和江逸风关系暧昧,顺带连江逸风的手机号码也查找出来,送手机病毒,远程控制江逸风的手机。那晚,她同时监听江逸风和沈嘉月的手机,录下了江逸风和娜娜生口角以及后来情绪失控故意撞死娜娜的整个经过。于是,她就利用江逸风的多疑来谋害沈嘉月,一方面假装娜娜的声音来惊吓沈嘉月,另一方面又假装沈嘉月的声音来勒索江逸风。
她的计划实施得很顺利,一切都如她所愿。可是,苏雅的出现让事情起了变化,尤其是苏雅对江逸风杀害沈嘉月的推理让她惊愕。为防夜长梦多,她加快了动作。在小妖订的牛奶里下了迷药,并修改了小妖的手机时间。结果小妖睡了三十多个小时,以为少了一天。然后,她利用手机信号定位系统找到小妖,诱骗她回来,迷晕了她。
星星那天早上吃的早点是丁恩河准备的,里面的酸奶加入了致幻剂,所以才会在洗脸时看到沈嘉月而自残。当晚,她用迷香先后迷晕了老黄狗、房东老张、秦渔和星星,从房东老张身上拿到钥匙打开星星的房门,把星星偷出来,关了起来。至于假冒星星和秦清岩骗秦渔和陈婉慧上钩,更是小菜一碟。
“你真的是星星?”苏雅似乎不太相信。
“是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丁恩河对自己设计的声音模仿软件很有信心。
手机里传来苏雅的冷笑:“如果你是星星,那谁是丁恩河?”83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22 o9:41:oo
64
丁恩河没有争辩:“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只不过想问你,星星和小妖怎么样了,还有刚刚失踪的陈婉慧。”苏雅的语气很平淡。的确,这些人的生死本来就和她没太大关系。
“所有的人,都会有一个同样的结局。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想说,请放手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曾经经历过这种伤害,何苦要让别人承受你曾经承受的痛苦?”
“古人有句老话,礼尚往来,我只不过是把她们送给我的,还给她们。”丁恩河关了手机,对着电脑沉思,有些迷惘。但过了一会,她似乎有了决定,霍然站起来,寻出一把尖刀,打开冰箱拿了一包酸奶,回到关押陈婉慧的囚室。
陈婉慧还在数:“596、597、598、599、6oo……”
看到丁恩河回来,陈婉慧肿着一张猪头般的脸,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你回来了,我……我抽了六百个耳光……”
“是吗?我喊停了吗?你不觉得,应该给我点利息?”丁恩河温柔地笑。
陈婉慧苦苦哀求:“求求你,原谅我。都过去了那么久了,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我给你磕头赔罪!”
陈婉慧磕得“咚咚”响,额头都磕破了,一数鲜血涌了出来,显得丑陋而又可怜。
丁恩河熟视无睹,微笑着向小妖招了招手。
小妖动作缓慢地走过来,面对着丁恩河。
丁恩河把酸奶扔在小妖面前的地上。
小妖看了看丁恩河诡谲的笑脸,又看了看地下的酸奶。最终,还是捡起酸奶,喝了下去。
她饿极了,渴极了,即使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也无法抗拒。
等小妖喝完酸奶后,丁恩河仿佛好朋友般关切地问:“好了些吗?力气恢复了没有?”
小妖望着眼前的小,曾经的死党,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完全不知道丁恩河在想什么。沉默了两秒,说:“好些了。”
丁恩河缓缓拿出一把尖刀,闪着凄寒的白光。
“我想,这把刀,你用得着。”丁恩河捏着刀刃,刀柄对着小妖,递了过去。
小妖伸出手,握住刀柄,一个念头迅闪过:要不要一刀捅过去?
如果丁恩河没有防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一刀捅中要害杀死她。
然而,小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一脸狐疑地望着丁恩河。
丁恩河松手。
机会稍纵即逝。
“我要走了,永远地离开这里。我曾经过毒誓,要活生生地饿死你们。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希望你活下去。这道铁门是电脑控制的,还有三天,就可以自动打开。”说完,丁恩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有三天,铁门就会自动打开?丁恩河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让我……
小妖转身,望了望刚刚爬起来的陈婉慧,又看看手上寒光闪闪的尖刀,终于明白了丁恩河的意思。
不但她明白,陈婉慧也明白,目光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小妖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向陈婉慧,说:“你放心,我不会听她的。我们坐在一条船上,要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一起想办法……”
小妖的话没有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胸口传了出来。低下头,看到陈婉慧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将尖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陈婉慧的脸在惨白色的灯光下特别狰狞,咧着嘴怪笑,眼中凶光毕露。
尖刀从小妖的胸口缓缓抽出来,刀锋上的血迹异常地刺眼。
小妖倒了下去,捂着胸口,嘶哑着嗓子:“你……好狠……”
陈婉慧狂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朋友,把我们关在这里。三天!三天不吃不喝,会活活地饿死!我不想死!”
有人在鼓掌,是丁恩河,她又转身回来了:“你真的很聪明!小妖,我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我也没办法。不过,陈婉慧,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又改变主意了,我决定现在就打开铁门。”
果然,丁恩河说到做到,打开铁门,空着手走进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婉慧。
陈婉慧踌躇了一下,将尖刀握得更紧了。
只要杀了丁恩河,她就可以逃出去!
陈婉慧比小妖心狠手辣多了,仅仅是踌躇了一下,就下定了决心。
“咦,你的背后是谁?”陈婉慧故意这么说,趁丁恩河分心时突然扑了过去。
沉肩,移动,抬脚,斜踢,四个动作丁恩河一气呵成,重重地踢在陈婉慧小腹上。
陈婉慧疼得腰都站不直。
丁恩河一脸嘲笑:“你不是很喜欢打人吗?怎么不打了?”
陈婉慧不知道,这五年里,丁恩河只学了两件事:黑客和搏击。在搏击上,丁恩河并没有多大天分,但贵在坚持,也算是略有小成,对付陈婉慧这种女生绰绰有余。
陈婉慧爬起来,抹去嘴角的一丝鲜血,声喊,再次冲了过来。
丁恩河依旧灵活地躲开,顺势在她背后给了一拳,飞起一脚,将陈婉慧踢倒在地上,并狠狠踩着。
尖刀,脱手飞了出去。
丁恩河了狂般对着陈婉慧一阵猛踢。
“爽吧!舒服吧!我让你爽个够!舒服个够!你不是很神气的吗?还神气不?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总算等到了!”
丁恩河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甚至没有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住手!”萧强冲了进来,势若猛虎,干净利落地用擒拿手锁住了丁恩河。一双明晃晃的手铐戴到了丁恩河手腕上。
冯婧和苏雅、大海也进来了。
原来,苏雅从百度搜索到当年十四中598个耳光事件的新闻后,马上猜到事情和丁恩河有关,让冯婧向萧强汇报。萧强已经请来省局电脑专家,从南江市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查出原因,破解了手机病毒,锁定了丁恩河的Ip地址。
与此同时,苏雅现陈婉慧也失踪了。她怕丁恩河狗急跳墙,故意打星星的手机,和丁恩河通话,拖延时间,总算及时赶到。
萧强察看小妖和陈婉慧的伤势,进行急救。
冯婧打电话叫救护车。
谁也没注意到,大海偷偷捡起尖刀,站到冯婧身后,突然将刀架在冯婧脖子上,大喊:“都不准动!”
冯婧愣住了:“你干什么?”
但很快,冯婧就说不出话来。尖刀在她美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就在颈动脉附近。
“对不起,冯警官。”大海抽出了冯婧的枪,乌黑的枪口对准萧强,“把手铐打开!我警告你,我在射击俱乐部练过枪,不要轻举妄动!”
苏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对大海说:“大海,你疯了?”
大海不敢直视苏雅,歉意地说:“对不起,苏雅,我利用了你。”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苏雅都要抓狂了。
她想起来了,她刚开始调查死亡铃声,大海就出现了,时机非常的巧合。而且,大海对大塘古村四女生三死一疯事件的经过很清楚,显然早就有所调查。当她和冯婧决定去找小妖父亲时,大海以吃饭为由阻挠,很可能借机打电话给小妖父亲,暗中交涉,所以小妖父亲才对她们有所隐瞒。在小妖家时,苏雅本来想去拿相册,结果大海先她一步而去,并在苏雅去的时候关上房门,偷偷藏起有关丁恩河的照片。
大海一直在掩护丁恩河!
“苏雅,我没得选择,她是我妹妹。”
“妹妹?”这回,轮到苏雅傻眼了。
别说她不信,就连丁恩河也不信:“我没有哥哥!”
大海情绪激动地说:“不对,你有哥哥,你哥哥就是我!我和你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当年,你被欺负后,爸爸很痛苦。他亲口告诉我,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因为违反政策,怕受单位处分,影响仕途,把你送给别人抱养,本来想等你长大点后再相认。你失踪后没多久,爸爸终日郁郁寡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住进了医院,检查后,现是肝癌晚期。临死前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
“哥哥?”丁恩河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突然一阵大笑,“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这么多年,我只有一个相依为命扫大街的妈妈!你这是做什么?胁持营救我?你以为是在拍电影?这么老套!”
所有的人都沉默,凝视着丁恩河。
丁恩河的笑声越来越小,变成了无声的哭泣,泪流满面。
“你们放心,我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这个世界,我早已厌倦。如果真有地狱的话,我宁可呆在地狱里永不轮回。”
大海心惊肉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妹妹,你别怕,别做傻事,我……”
丁恩河摇了摇头,对着大海苦笑,鼻孔流下乌黑的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84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22 o9:43:oo
尾声
一切都结束了。
丁恩河畏罪自杀,毒药是氰化物,藏在手帕中,在擦脸时服下。显然,她对死亡早有准备。
星星、秦渔、小妖、陈婉慧都获救了。最开心的是秦渔,因祸得福,终于达成夙愿,和星星成为情侣。最难过的是大海,他既没有挽救妹妹,又被苏雅一顿海扁,据说打得爬不起来。幸好,萧强和冯婧宽宏大量,没有追究胁迫的刑事责任,仅仅拘留了他十五天,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临走时,大海看着苏雅,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苏雅正在气头上,把头扭过去,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最终大海什么也没说就进了拘留所。
一个星期后,南江医学院开学,学生们纷纷回校,校园又恢复到以前那种生机盎然的繁华景象。只是,方媛没有回来。苏雅打电话给她,一直打不通。倒是妹妹的病情渐渐好转,和父亲苏志鹏的关系也有缓和的趋向。
陈婉慧又趾高气扬地出现在医学院校园里,开着她的宝马,呼朋唤友。本来,小妖可以告她谋杀未遂,但小妖父亲屈服在陈婉慧父亲的金钱攻势下,私下达成了协议,接受了金钱补偿,小妖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对陈婉慧这种人敬而远之。
倒是陈婉慧,对苏雅纠缠不休。陈婉慧坚持认为苏雅在勾引秦清岩,如果是换作别人,她早就打上门去了,苏雅的背景还是让她有些投鼠忌器。这种人,以己度人,自以为金钱万能,遇到更有钱的人就自觉矮人三分。
一天,陈婉慧拦住了苏雅,向她摊牌:“秦清岩是我的男人,你不要和他眉来眼去。”
苏雅觉得好笑:“你也是受过教育的大学生,说话怎么像泼妇一样?那个秦清岩,也就你拿他当个宝,送给我都不要!”
“这是你说的,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苏雅不耐烦:“你别有事没事来烦我!多做点善事,小心老天有眼。”
陈婉慧狠狠地瞪着苏雅,大小姐脾气作:“苏雅,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看在大家都在一个学校读书,给你面子。你最好给我收敛点,惹毛了我,有你好受的……”
陈婉慧还在喋喋不休地警告,这时,苏雅看到,陈婉慧的身后,女生宿舍的管理员万阿姨扛着个崭新的铁锹走了过来。
阳光特别的灿烂,崭新的铁锹在阳光下白晃晃地刺眼。
万阿姨看到了苏雅,对她慈祥地微笑,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你好,万阿姨……”苏雅亲切地和她打招呼。
可是,忽然间,万阿姨的笑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仇恨。她挥起铁锹,对着陈婉慧的脖子恶狠狠地铲了过去。
鲜血四溅。
一些鲜血甚至喷射到苏雅脸上。
苏雅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愕地望着万阿姨。
陈婉慧疼得在地上翻来滚去,仿佛一条被切去尾巴的蚯蚓。
万阿姨一边用铁锹铲,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叫你欺负小河!我叫你欺负小河!”
原来,万阿姨就是丁恩河的养母。大海早就知道万阿姨的身份,在被关到拘留所时,他一直在考虑是否要说出来,可盛怒中的苏雅没给他机会。
苏雅本能地上前阻止,但哪里能拦得住?
等保卫人员赶来,制伏万阿姨后,陈婉慧已经变成了血人。
天道轮回,也许,这世界,真的是有报应的。
苏雅突然想到《易经》里的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陈婉慧被送去急救,即使能救得性命,也已经被毁容了。
苏雅回到441寝室,看着空荡荡的床位,物是人非,欲语还休。
突然,手机响了,寝室里响起胡杨林深情的嗓音: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接听,手机里传来丁恩河的声音:“苏雅,你说,我是要你来陪我,还是要苏舒来陪我?”
城市上空,无数肉眼看不到的电磁波交叉回荡,织成一张张巨大的网,覆盖了城市里的所有空间。每个人的手机都同时响起来,显示着同一个号码:138xxx71724。一个甜美的声音说:你好,欢迎你们来赴死神的约会。
所有的手机都响起了摄魂夺魄的诡异铃声,铺天盖地,仿佛在演绎一场规模宏大的音乐会。
(完)85楼 作者: 4952o7335 (中猫)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1-3o 19:5 作者: 4952o7335 (中猫)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2-o1 21:o6:oo
结局为什么这样啊,应该每个人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大团圆吧87楼 楼主: feng1ing12o8 (猫王)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相册] [编辑] [回复] [管理回复] [送礼物] 表时间:2oo7-12-14 11:31:oo
俺觉得还是1和2比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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