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相信”

“你必须做到完美，因为你是简晞”

“简晞，你是魔鬼吗？你来自地狱是吗？我们要不要一起？”

“简晞，你去死吧”

“……”

脑海中闪过每一个人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不参杂任何情绪

—

都说人在临死的时候，会想起过去的场景

简晞也是

—

沙漏颠倒过来，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段厄运频发的日子

十几年前那个新春

简晞七岁

那时，有一个女人找上门来，说是同母亲谈些什么事

她们不知说些了什么，母亲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当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吵了一架，一厨房的瓷器砸得到处都是

简晞记得母亲的哭声

母亲不是经常哭的

在还没有嫁给父亲之前，走的都是高冷女神路线

据说父亲还是追了母亲整整三年才把她追到手的

简晞记得母亲一直在哭，然后父亲甩门而出

那时，他丢下了一句话，她和母亲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珊珊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我不能辜负她”

简晞很快被寄宿在一个婶婶家里，再几天以后，母亲赶来把她抱在怀里，很认真地说

“我们的简要坚强，可以自己活，不用依靠任何人”

“简，你要记着，在这世界上，能够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简，如果妈妈不在了，你会怎么做？”

母亲没有等她回答，又神经质地说

“简，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

“简，没有人是你的肩膀”

简晞忽地哭了出来，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一向心疼简晞的母亲没有阻止她，只是擦掉了她嘴角的泪

那里有些苦涩

“简，没有什么可以让你流泪”

这是母亲的最后一句话

这之后，母亲消失了九年

简晞是跟着婶婶一家一起过的，婶婶对她很好

简晞的生活是平静了又平静

可是九年以后，传来了母亲的消息

那个叫洛浅的女人下场倒是凄惨

对了，忘了介绍

简晞的母亲，洛浅

生于世家

洛浅气不过，混入了丈夫和那个女人的婚礼，然后用一把匕首，杀死了他

再自杀

简晞会冷冷地，一遍一遍播放这条视频

婶婶吓坏了，也不敢把手机抢来

后来的后来，简晞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据说在七天以后

有人在河边

发现了简晞的尸体

—

此时此刻

一个不为人知的山洞里

“简？准备好了吗”

“你觉得呢？”

先说话的那个男人笑了，他将一把匕首放到对面女孩的手里

又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再掏出一把黑色手枪

女孩勾唇

“是我一直想要的款式，有心了”

“不客气”男人低头，神秘笑笑，“凡事都有第一次，习惯了便好”

然后又故作忧伤地提点了一句：“你要想着，你若一去，便没有回头之路了”

“我不需要回头”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几天之后，电视上播出了一条新闻

“……x省x市市长深夜猝死？记过现场勘查，初步排除他杀…从现场遗留的物件来看，市长因贪污内心有愧，不堪重负，结束一生…这就告诉我们，做事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否则…”

男人又笑了

低声说

“干得不错”

“过奖”

后来又练了几次手

熟络了些

简的作案手法越来越成熟

—

“这是第十七次任务，对方不弱，简，你该小心”

“嗯”

“…其实我有点不明白，你不过就是失去了个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冲动？”

气温降低了好几个度

本以为没有回复

女孩笑了笑

说

“不只是这样，我经历的，你们都想不到”

的确想不到

女孩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

许是为了减轻下气氛

枫又说

“希望你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

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今晚就会回来，摸黑”

然后

简暴露了

那一次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消失了三年

三年之后，简又神秘地站在他面前

没人知道她又经历了什么，只是越发成熟，也越发冷冽

她开始疯狂地接任务

不再掩饰

一次次任务下，只是纯粹地为杀生而杀生

却好像是

刻意想让某个人知道

可是知道些什么呢？

枫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去问她

她只是说

“我不会连累组织”

“我不会暴露组织行动”

她说，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再也停不下来了

她说她就是个魔鬼

枫无数次看到

在很浓很浓的黑夜里

简会到对面的山崖上的枫树边，一个人偷偷地哭

第二天

又恢复平时残暴的模样

那时候，枫多么想对她说一句说

“魔鬼不会哭的啊，简”

又怕触伤了她，只能藏在心底

—

那天月色很好

简喝了不少酒

她差点掉下去，是枫扶正了她，她拽紧他的衣裳，一遍遍问他为什么

那时他才知道

简的内心有某种信念崩塌了

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话说不该这样啊，像他们这种人，从来都不会有信念

信念虽好，一旦泯灭，会是最绝望的黑夜

或许，这是该庆幸的事

干这一行的，都只能是夜里捕食里的魔鬼

即使他们杀死的，是那些逍遥法外的人

—

那个夜晚从后

简在组织里彻底消失了

也从枫的生命里一步一步走出来，她的脚印越来越远，越来越浅

浅到都让他忘记了她的模样

唯有一个

凄冷的背影

—

“或许，我们的故事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或许，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相连的文字”

“但我的记忆里，会留有你的影子”

“都是你的模样”

楔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