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初次干活

秦枫伸出细长光洁的手指从厨师那里接过两个馒头，又用咸菜盆里的公筷夹了三根小手指粗的咸菜条，丢进了米汤碗中，之后端着返回宿舍开始吃早饭。厨师每天给工头和几个班长开小灶，给他们吃米饭炒肉菜，用剩余的米饭加上一大锅水煮开，就成了民工的米汤，每个碗里也就不多的几粒米，对于不爱吃米的北方人来说，这不是问题，就当喝热水呢！但咸菜就不同了，吃一口就像吃了一口盐，民工反应多次，灶房就是不更换，因为它便宜，每天消耗的也少，他们不想增加成本和麻烦，虽然每个民工都被扣伙食费呢！

他吃掉馒头和一根咸菜，喝了半碗米汤就饱了，然后去水龙头上洗干净碗筷，用塑料袋装上挂起来。接着取下架子床上一件包装好的工装，打开穿上后，又戴上一顶自己清洗干净的旧安全帽。他找了宿舍里别人的一面小镜子照起来，看到自己白白净净的脸，蓝色的旧安全帽，绿色印有“鲁电一司”的上衣，这样貌就是妥妥的管理人员嘛，根本不像出苦力的民工！

这里曾是姜尚和李隆基的封地，也是鲁中的工业强市，引以为傲的陶瓷产品名扬天下。有工业就要用电，它就同期兴建了两座电厂，除过一座博川电厂外，再就是秦枫作农民工的这座临淄电厂。

今天是大年初八，每个小包工队都开始燃放开工烟花爆竹，平时正在新建的电厂都严禁烟火，唯独今天是个例外。结束之后，工头进行了分工，除过少数人作吊装工外，秦枫和多数人被安排作了架子工。

“吡卟，吡卟，吡卟！”一阵救护车急促的鸣叫声传过来，秦枫和同事们正提着安全带和扳手，穿过交叉作业的各个作业面，往电厂主场房里走。“死了，死了，死了！”后面的小年轻韦帅模仿救护车的声音，并给进行了戏谑式的改变。“不要说不吉祥的话，咱们每个人都有可能遇着这一天！”同事丁杰大声制止他。韦帅一脸无所谓的说：“该死的娃娃毬朝天！”说话间，大伙走近了事发点，医护人员抬着口鼻流血的伤者往救护车走去，那惨烈的情景使大家目瞪口呆，韦帅的脸一下子就变煞白了。

到达主厂房的工作面，大家才缓过神来。秦枫试了几次安全带，都不能正确的系上，老同学丁杰看不过去过来给他示范讲解了一遍。今天的工作任务是，给厂房墙壁搭双排架子。每三个人一摊，每摊一个大工负责，这个双排工作量大，所以安排了两摊工人。

六个人扛来架杆和扣件，开始先扎底子。上二层的时候，需要小工上去帮忙，秦枫抓住光溜溜的架杆往上爬，爬一截溜下来，再爬几次就没力气了。韦帅见此状况抓着架杆一拱身嗖嗖的爬了上去，动作灵活的像只猴子，他骑在架杆上对秦枫露出轻蔑的笑。。

秦枫既然上不去架，就在下边递材料，摊长老陈喊到“六米，六米！”他就拎起一根六米长的架杆，两只手一上一下握住上举，等一头举到45度后怎样都立不起来了，长架杆上面变沉，他下面的手一使劲，上面的一头就往下掉，上面的手一使劲，架杆就沿着地面往前滑，好不容易被一块石头顶住了，秦枫这才两只手换着推举，终于给立起来了！他小心翼翼的举着竖起来的六米架杆，生怕一不小心又栽倒了，韦帅接过一头噌噌的几下就拉上去递给了老陈。秦枫看了赞叹不已，韦帅和评书上写的一样，长得剑眉星目，细腰乍背，虎背熊腰，和马超薛丁山等英雄好汉一样又帅又健美，他思索还有啥描写的名词名句。老陈又喊“六米，六米！”秦枫找到了诀窍，搬了架杆就找石头或者墙角，只要下面一固定，他就能较为轻松的推举竖立起来。老陈看他这么作难，将这根六米搭好之后溜了下来，大家以为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分开双手，一上一下握住架杆的一头，腰往上一拱，两只手同时下移一截，腰再往上一拱，双手就再下移，反复几次六米架杆就逐渐竖立起来。秦枫和另外一个小工照着试举，好几次都剩小半截了，上面那一头太沉就掉下来，逗得其他人都哄堂大笑。几次下来，他肚子饿的泛酸水，浑身无力两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到吃午饭时间了，秦枫端了水煮绿豆芽，打了四个馒头，他怕吃的少坚持不到晚上散工。灶房打饭窗口附近贴了一张处罚告示：肥城一建管理不严，安全措施不到位，致使工人刘某早上从汽机房12米坠落，经抢救无效死亡。刘某粗心大意本该罚款200元，鉴于他已死亡故免于处罚，责任单位肥城一建罚款20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