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太阳照射着宁东的大地,戈壁滩犹如在火炉上烤着,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沙土,使人喘不过气来。地面被晒得直冒烟,热量足以把人烤熟,丁杰满心怨气又无奈地自嘲:如果再来点孜然,或许能把自己做成烤羊肉串,喜欢素食的话,加点葱花和鸡蛋,说不定还能做成大份的鸡蛋灌饼!
丁杰跟着起重工,用25吨汽车吊倒料。所谓倒料,是指从存放设备材料的料场仓库,用汽车吊将所需材料吊装到平板车上,再跟车来到锅炉附近的临时堆放区,将它们卸下来。他戴着手套将吊车上的枕木搬下来,再垫到它伸出来的四条支撑腿下面。枕木是用沥青浸泡过的木材,长约一米,四五十公分宽,像厚重的水泥块,每个支撑腿下最少需要两块枕木并排放置,在个别不够平整的支撑点,就需要更多的枕木横竖相间垫平。
起重工站在一边,看着丁杰将枕木垫好,等着吊车司机把车支平调正,就站在材料堆前指挥丁杰拴钢丝绳,他说:“把这几根立柱先装上车,再把那几根钢梁吊上去,最后把下面压着的几根斜撑吊出来装上去!”
丁杰戴着糊满沥青的手套,又去拉涂满油脂的钢丝绳,用卡环将钢丝绳拴到立柱上后,站在阴凉处的起重工,把挂在胸前的哨子塞到嘴里,“嘘——”得吹了一个长声,又把两只拳头并在一起,伸出两个大拇指向两头指,吊车司机就将吊车臂伸了出来;起重工又“嘘”得吹了一声,并伸出大拇指往下指,吊车司机就把吊车头转过来,并放下钩子;丁杰赶紧把钢丝绳的环挂了上去,起重工又“嘘嘘”吹了两声口哨,并伸出食指向天上指,吊车司机就往上收钩子。丁杰听指挥找了几根木条扔到平板车上,然后爬上去等待解钩,吊车司机把立柱吊起来后转动到他身体附近,起重工“嘘嘘嘘”吹了三声口哨,并伸出大拇指往下指,吊车司机就往下落钩,丁杰扶着立柱把它放正,之后就解开卡环抽出了钢丝绳。吊车又转过去吊下一钩了,起重工也在向他招手,丁杰只好跳下平板车往过赶。
倒料不同于拴钩,要不停地搬枕木,还要一直跳上跳下,所以多数安排两个小工跟随起重工,丁杰想不通:自己又不比别人吃的多,也不比别人挣的多!凭啥要自己一个人伺候老陈呢?他心里不满归不满,脸上却还是一样的人畜无害般的开心表情,顺从地由老陈呼来喝去。
装满一车料后,起重工老陈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嘘——”,又伸出食指指着天画圈,吊车司机就开始收吊臂和车,丁杰紧接着把枕木抱起来放到车上,之后两辆车往锅炉附近的吊装区赶。
上午的天气不是太热,也为了给包工头和其他人给个好印象,本来七点半上班,还不到九点半,第一车料就已拉到卸车点了。丁杰抱枕木给垫好吊车后,老陈让他在平板车上只负责拴钩,不用跳上跳下了,由自己在地面上解钢丝绳。丁杰四周一看立马就明白了:工头和班长在不远的地方正监工呢,老陈是怕他们说他干活偷懒,所以才表现呢!
吊车和平板车再次开进材料库后,起重工老陈一头就扎进了集装箱做的办公室里,丁杰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进去,和他坐一起休息。老陈看了他一眼,刚要张嘴把他往外轰,丁杰掏出一只烟给安到嘴上,又双手捧着打火机给他点火,老陈高兴地吸着烟,吐出一个烟圈后说:“咱们倒料是最轻松的活,一天只忙一会儿,其它时间就坐着休息,别人千方百计地想跟我干,我都不要,就是看你有前途,才专门找工头把你要过来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干,我给你当师父!”
丁杰赶紧说:“以后还要仰仗师父多多提携了!”随后拿起老陈的杯子,去给接了满满一杯绿豆汤,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麻子仁递给老陈,说:“师父好好歇歇,以后有啥好事请多想着我呗!”材料库平时人不多,再说都是些铁疙瘩的物件,所以集装箱办公室里允许吸烟,吊车司机和板车司机也都过来休息,大家就一起吸烟侃大山等着下班。
下午上班后,老陈给丁杰指着说吊这个吊那个,之后就要吹哨子指挥吊车,丁杰制止他说:“师父,你坐一边休息一会儿,看我一个人指挥加拴钩!”老陈狐疑地望着他,最后还是把哨子递了过去。丁杰学着老陈的样子,吹不同的哨声,做不同的手势,把一件件材料吊上平板车,又一次次地爬上去给解钩。老陈看着他学得有模有样,就竖起拇指说:“小伙子不错嘛,有前途!”。
从次以后,老陈一到仓库就钻到集装箱吸烟或者看图纸,指挥加装车的活都交给了丁杰。丁杰一个人坚持了两天,第三天休息时,他给老陈点上烟后诉苦:“师父,我这两天一个人跳上跳下,跳的脚后跟都疼,要不向工头再要一个小工?这样我们两个干活也容易一点,你也就有时间多翻翻图纸了!”老陈正舒服地半躺着吸烟,闻言说:“也好,我再要一个小工,反正以前都是三个人倒料来着!”
很快来了一个小工小郑,他们组成了倒料三人组,老陈每天在料场的办公室里不出来,丁杰就在外面接替了他的位置,指挥着小郑抱枕木和解钩,他只负责拴钢丝绳。只有每次去现场卸车的时候,老陈才动弹一会,显示一下他的存在。跟别人成天晒到黑,跳上跳下的玩命相比,丁杰感觉自己的工作真的太轻松了,简直爽呆了!酷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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