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长的隧道，漆黑无光。隧道中爬满了蛇头蜘蛛身体、蚂蚁大小的怪物。隧道壁上，含羞草模样的藤蔓如同泥鳅般不停的扭动。吞噬隧洞中蚂蚁大小的生物。

一道昏黄强光从隧洞那头照射过来。一位身穿黑色犀牛重甲，手持长枪的翩翩少年迎光走向隧道中心。在其身后是一片密林，密林中的树木树干是长方形的，枝干是透亮的，翡翠一般的树叶包裹下，开满了晶莹剔透的钻石。

密林之中，遍地死尸，尸体奇形怪状，有大象大小的老鼠人，亦有长着蜥蜴脑袋，身体是骨头做成的怪物。尸体在密林中堆积成一个又一个小山。深红可见的血腥味四处弥漫。

少年脸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刀伤，伤口已经结疤。少年清浅一笑，笑容之中充满得意。

须臾间，少年来到的隧道中间，隧道壁上，含羞草模样的藤蔓忽然停止吞吃蛇头蜘蛛身体的小怪物，化作尖针，转而向少年袭来。

少年手持长枪，转动手腕，长枪化作灰白色圆盾，格挡所有尖针的攻势。随即少年冷哼一句，金黄色的光芒自其身体而出，化作圆球，将少年包裹其中。

少年一句冷哼，金色圆球化作三条金色游龙，游龙张嘴怒吼，于隧洞中盘旋，向藤蔓植物袭去。游龙所到之处，含羞草模样的藤蔓被击成碎片，落在隧道之中。隧洞之中蛇头蜘蛛身体怪物见机而动，聚成股股黑团，张嘴啃食藤蔓碎片。

少年双眉紧皱，双目凝神，四处查看隧洞中的情况。在其身后啃食藤蔓碎片的蛇头怪物忽而化作黑雾，股股黑雾聚合一起，悄无声息化作一成年老虎大小的巨大蛇头。

蛇头吐芯，悄悄接近少年。少年对身后危机毫无察觉。依旧向前四处张望周围情况。蛇头冷魅一笑，张大巨口，向少年袭来。

少年忽而感知身后危险，转身查看时已然来不及，蛇头将其半身吞入口中，转齿撕咬，少年上半身与下半身分开，蛇头将少年身体细数吞噬。随即满意一笑。张嘴吐芯。

忽而隧洞之中金光一闪，一支长枪自天而来，枪伴金光，快如闪电。转瞬之间，枪尖插中蛇头。枪身微微颤抖，一只手紧握枪身，随即一道人影由虚化白，再凝实、出现在隧洞之中。

此人影赫然便是刚刚被蛇头吞吃的少年。少年闲置一手轻擦额头汗水，深咽口水，有些疲累。

“好阴险的蛇头。差点被他杀了，看来这家伙就是这世界的人格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人格，还真是歹毒。”

少年将长枪自蛇头拔出，长舒一口气，又四处查看一番，随即放松心态，转身向隧洞外走去。

忽而隧洞之中传来雨滴滴落的声音，紧接着，微风吹动少年飘逸的长发，悠长诡异的“啊”声在隧洞中久久回响。少年轻咬嘴唇，双目微眯，有些不耐烦，嫌弃低吼，转过身去。

“有完没完，一个低级幻想世界还真是有够麻烦的！”

少年面露狰狞，手中长枪泛光，身上铠甲隐隐作响。就在看到身后场景时，少年面容忽变，满脸之上全是震惊。

少年口水深咽，双目迷离，面露恐惧，脚步微微往后撤。

只见其眼前忽而出现一和服少女，少女长发飘飘，面容姣好，手持油纸伞，撑在身后，转动身体，温柔乖巧，楚楚可怜，这模样与这诡异世界格格不入。

“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微颤右手，身体发抖，对少女轻声言语，言语之中暗含恐惧。

“这是恐怖世界，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满脸震惊，对着少女无能怒吼。少女莞尔一笑，如遇春风。娇羞可爱的摆头，随即发出萝莉音。

“这是我的家啊，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言语之时，满脸通红，那副模样甚是可爱。

“你的家？”少年尴尬一笑，四处查看，随即嘲笑言语。“你居然说这是你的家，这种低级的灵异幻想世界是你的家？你不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吗？”

少女低下头颅，腼腆一笑，温柔双目忽而冰冷，一道剑光自其双目划过。少女默而抬头，冷漠看向少年，邪魅一笑。虽是倾国倾城之色，那副模样还是异常恐怖。

少年大惊失色，连退数步，其右手手腕忽而发出一道白光，那道白光自白变黑色，再变成蓝色，紧接着陡然变成橙色，须臾间橙色化作红色，最后那道光芒在化作血红色后陡然停止。

“五等幻想，伪装世界。果然是你！”

少年迷离双眼，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住长枪，脚步微移，使枪尖对准少女。

少女双目阴冷，笑容邪魅，口出萝莉音。

“大哥哥，你不是要陪我吗？为什么要拿枪指我呢！”

伴随其言，少女声音由柔弱便生硬，话到最后变成鬼魂嘶吼之音。

隧道忽而崩塌，大地晃动，拔地而起无数石柱，自天降落无数碎石。少年来回躲闪。舞枪格挡。少女恶狠狠的看向少年，双手松开油纸伞，白光自其身体发出，伴随白光，和服少女发生巨大变化，须臾间便化作一身高约两米，身穿白色长裙，裙下无脚，悬浮半空，长发飘飘，面容瘆人，手持短匕的女鬼。

“给我死来。”

女鬼凄惨鬼叫，虚浮身体快速向少年移动，大地忽而停止震动，天山忽而不再落石，少年转动长枪对准少女匕首。两器相碰，发出白光。

一人一鬼在半空中来回战斗，两者脚下，石柱与落石竟无意形成一衰落城堡模样。

少年面露阴狠，每一击都用尽全力，反观那女鬼，面露微笑，轻松应对少年的每一击。

“神枪游龙！”少年不停转动手中长枪，在女鬼短匕刺中其额头前，头忽而小幅度转动，头颅不符合自然现象的消失，再出现时，少年出现在女鬼正下方。躲过女鬼这一击后，其身体也因此得到最大范围的释放。

少年顿时停止转动长枪，枪尖对准女鬼腹部。一道金色游龙自枪尖而出，飞向女鬼。

女鬼面露诧异，双目狐疑，仍在震惊少年是怎么做到这般。少年攻击已然袭向其身体。金色游龙忽而变大，螺旋盘旋，将少女吞噬。

少年长舒一口气，半跪在地上。在其头顶，金色游龙渐渐消失，女鬼所在之处化作阵阵向上白光，白光之中有一道星形金光鹤立鸡群。自半空落下，刚巧落到少年身旁，金光散去，竟是女鬼手中匕首。

少年将匕首收入怀中。春光满面，万分轻松，长长叹气。

“赢了，我居然赢了自己的人格。幸好学会了这招空间枪术。果然只要成长比人格快，人类是可以打败自己人格的。”

少年手握拳头，面露开心。嘴角喃喃，暗暗喊出一声nice。

这片世界忽而下起了金雨，少年抬眼望着金雨。面露灿烂笑容。这方天地，他就是唯一的主角。

所以这个家伙赢了自己人格吗？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呢。

“谁？谁在说话？”

少年忽而起身，四处查看，口中满是不解。

被发现了吗？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谁，到底是谁？”

少年继续四处查看，可这片下着金雨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少年眉头紧皱，嘴角忽而流出鲜血。少年一惊，捂住胸口。口吐一口鲜血。双腿蜷缩，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少年满脸震惊不解，其胸口处忽而散发白光，伴随白光，一道白色虚影自其胸口而出，虚影每出一寸，少年就吐一口鲜血，直至虚影完全离开少年身体。

少年不堪折磨，瘫倒在地，虚弱异常，意识消沉。那白色虚影摇身一变，竟化作一和服少女。那副模样不是别人，正是被少年杀死的那只女鬼原本的模样。

“谁在这里？当然是我在这里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还不跑，好可惜，差点被你杀死了呢。我的人类！”

少女蜷握在少年眼前，双手托头，来回转头，卖萌嘟嘴，口露娃娃音，言语之中却异常冰冷。

“是我输了，我居然痴心妄想，觉得可以战胜自己的人格。”

少年双目凝视，眼角泛白。一动不动。少女温柔一笑，伸手挡住少年双眼，当其手再拿开，转身离开时，少年双目已闭，成一死尸。

林落双目微睁，自梦中醒来，若有所思，长叹口气，转而起身，来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将梦中少年与少女之事记录在笔上。

片刻之后，林落放下手中的笔，关上台灯，长长的舒了口气，第1987个梦，第1987位死掉的主角。第1987个死在自己人格之下的人。

林落望向渐渐升起的太阳，陷入深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梦到别人在幻想世界战斗的场景。

和寻常的梦不同，醒来后，林落总能清晰的记得梦中的事情，而可怜的是，凡是他梦见的人，每一个都死在了自己的人格之下，无一例外。

林落走向天台，宿舍那三位还没醒来。来到大学的第二周，从下周开始，他们这些大一仔也要开始穿越意识之门，进入幻想世界。

或死在幻想世界，或活着从幻想世界回来，等待下一次穿越。

再无第三种选择，这就是他们这代人的宿命。

“总有一道曙光在自然中死去。”

林落回望书桌上的死亡笔记，又看向冉冉升起的太阳。恍然失神，直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他的意识才又回到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