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刘家洼之前我们又去了一趟池塘,陈老道拿出一把黄纸,用桃木剑串起来,口里念念有词:“生而有时,死而其猝。生灵其灭,归于天地。不可留滞,不可祸患。急。”
然后我就看见桃木剑上的黄纸烧起来了,冒出黑色的烟,散发出一股恶臭。
“道长,这么做是为什么?”等黄纸烧没了,我才开口问道。
“叫师父。”“师父。”
“这些鸡鸭鹅狗虽然只是畜牲,但是如此多数量地聚集在一起,也会集成一种煞气,尽管不如人死时的煞气,却能够影响它周边的区域,像是蚊蝇蛆虫之类的小物,就深受影响,久而久之,刘家洼这片区域就会形成强大的阴气场,会滋养阴灵,终究会成祸害。”
“那黄纸一烧就没事了?”
“不,还要配上术法。”
我见师父不愿意多说,就没再接着问。
我们出了村子,转上山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感觉不如来时的轻松,不知道是因为师父没有用符的关系,还是刚刚在刘家洼耗费了精气神的缘故。
正走着走着,师父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下子撞在他身上。
“师父,怎么了?”
“**静了。”
“山里本来就是很清静的。”
“不对,鸟兽的叫声没有,虫声也听不见。”
本来我还没注意,经师父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真的**静了。
这种安静很快就被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所取代,那声音好像隔得很远,又像是就在身边,我正疑惑间,师父突然转回身来,把我往他的身后一拉。
“师父……”
“小心脚下。”
就在师父刚一说完的时候,我看到我原先站着的地方,一只没有皮肉的骷髅手伸了出来,很快另一只也伸出来了,接着我们刚刚走过的那条山路上,爬出了十几具骷髅!
“这几天村里有没有出现过骷髅?”
“第三天村里的十几个人变成了骷髅。”
“你说第二天死的是刘喜成是吗,他的尸体是不是不见了?”
“是,应该是在第二天晚上不见的。”
“这些骷髅就是吃了人尸而变成的。”
“什么,是他们吃了刘喜成!”
“不,他们吃的应该是寻常食物,只是用了些障眼法。”
寻常食物,一起吃过的,我突然脑海里闪过大家捕鱼的情景,也就是说,他们都一起吃了鱼,实际上吃的是刘喜成的尸体。我的胃里又一阵翻涌,好在已经在池塘边吐过一阵了,只是干呕了几下。
“不用担心,今天我拼了老命也会护你周全的。”
师父的这话让我很感动,也很是疑惑,我与师父相识不过半日多,怎么就值得拼命救护了?
“师父……”我激动地叫了一声。
“到时候我会与你解释,这些骷髅我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我敌不过,只怕到时你也……
师父没有把话说完,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用桃木剑尖朝手掌上一划,原本光滑的桃木剑却把他的手掌划出一道口子,血液流出,浸染在桃木剑上,却像被桃木剑吸收了一样,没有流到地上。
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是术法吧,然后我看到桃木剑散发出一种血光,显得妖艳异常。
这时候那十几具骷髅已经冲过来了,只是山路狭小,所以并不给人一种威势逼人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大胖子挤小门的滑稽感。
师父不退反冲,迎上前去。他的桃木剑尖往骷髅身上一点,就冒出一阵白烟,只是骷髅没有血肉,不像行尸一样会因为受创而溃散。
师父显然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点的位置都很特殊,像是手臂与肩膀的连接点,腿部与身体的连接点等,所以骷髅虽然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很快也开始全身散架,最后掉在地上成为一堆骨头了。
只是很快师父的动作就不像先前那么灵活,身法也没有原先那么敏捷,而剩下的骷髅却没有丝毫的影响,有好几次都差点打中师父了,好在师父都躲过去了。
师父急退几步,将桃木剑换了下手,又划开了另一只手的手掌,我看见桃木剑就像之前那样被鲜血浸润,很快就像漆了红漆一样。
师父再度冲上前去,落剑的速度比第一次还快,很快就把剩下的骷髅打散了,落在地上散成一堆骨头,只是他刚一打完,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用桃木剑撑住了地面。我赶紧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不过是用血祭的方法暂时增加法力后的虚脱而已。”
“血祭?”
“这也是术法的一种,是在危难之时以本身的鲜血为祭,以获得更大的能力和法力,算是陷入绝地救命的法术。”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休息了一会儿,师父的脸色好了很多,我还打算让他再歇一歇,他却说我们必须赶紧走,刘家洼的事情只怕还没有过去。
听到这话我咯噔一下,行尸,骷髅,一次比一次难对付,要是再来更厉害的,那该怎么办?听师父话里的意思,更厉害的肯定是要出现的,可他们死盯着我们不放,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心里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与你有关,而且我有一种直觉,就是要护你周全,哪怕丢了性命。”
“与我有关?可我只是一个弃婴,要杀死我不是很容易吗?”
“这只是表面的身份,只能说明你这一世是弃婴,上一世或许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又或者其实你不是人,但冥冥之中的天命,一直在护佑着你,所以尽管你是弃婴,但你仍活到了现在。”
上一世吗?或者我不是人,所谓的天命又是什么?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既想问个清楚,又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深究,我觉得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只是在害怕的时候又在希冀什么。
师父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许是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或许他觉得不必告诉我那么多,我们只是安静地在山路上走着。
前方的树林中突然惊起一群鸟来,快速地掠过我们,钻进另一片林子里。我虽然奇怪于这群鸟惊飞的原因,但没有多想。
“又来了。”师父突然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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