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先见到跟在赵铭廷身后的那名年纪稍轻的男子,亦是眼前一亮,道:“思齐也来了?”那青年男子本是冰块般的脸上现出些许笑意:“拓跋叔叔安好。”拓跋先正欲多问几句,忽听慕容雍拍手笑道:“正好,大堂主的衣钵传人赵铭廷赵执使,二堂主的大弟子吴思齐吴主事都到了,你们拓跋叔叔适才在凡人面前妄动精气,斩杀十余人。违背了仙界之人不能干预人界的公约,不知你们天公地道堂该作何处置?”
慕容雍语气中大有嘲弄之意,凌云义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底有气,正想开口讽刺他几句。吴思齐不温不火的声音已响起:“天公地道堂自会遵循仙界公约办案,少阁主大可放心。只是此事尚有诸多值得推敲之处,我等还需详查。”吴思齐此话绵里藏针,已把慕容雍暗暗推向局外,慕容雍心内暗赞:“吴思齐在仙界素以智计见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也不懊恼,手指江面,道:“吴主事且看,物证在江中,在下正是亲眼所见拓跋门主行凶的人证,此事一清二楚,何须详查?”
赵铭廷接口道:“少阁主虽熟知仙界公约,但对我们天公地道堂的执法程序却未必清楚。我等目下只得暂且采证,并请拓跋门主随我等回天公地道堂陈述经过,并由精研仙界公约的执法长老裁决。敝人和敝师弟当下绝计无法给少阁主一个交代。”他声音爽朗,言谈间合情合理,不卑不亢,凌云义对他已是大生好感,拓跋先更是在心中倍加赞叹这两位子侄。慕容雍一展折扇,居然并未表示出不快,只淡淡道:“既是如此,在下就翘首以待,盼天公地道堂早日给仙界公义一个交待。”说完拱了拱手,大袖一挥,径自去了。
拓跋先见慕容雍如此爽快地离去,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测已应了七八分,正想和赵铭廷和吴思齐详谈经过。吴思齐已抢先道:“拓跋叔叔,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且随我来。”赵吴两人腾空先行带路,拓跋先扶着凌云义紧随其后。凌云义这数月来勤修精气,虽碍于仙脉孱弱尚未修出个所以然来,但筋骨已是强健不少,是以此时拓跋先再挟着他御风而行,他也并无先前那般不适,凌云义见赵铭廷和吴思齐脚下并无法器,仅有一道淡淡的剑影,知他二人虽年纪轻轻,也已达到了以气驭物的境界,心内不由敬佩。四人沿着长江驰出数十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的江边码头正泊着数艘客船。吴思齐道:”天色已晚,我们不若先找个客船歇息一晚,来日再议要事如何?”拓跋先虽是满腹疑窦,但知吴思齐素有智名,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这么做自有他的原因,是以也没多问,便点头赞同。
四人寻到一艘客船,与艄公讲好价钱,便入舱歇息。不多时,那艄公系好了船,也自入船舱来安寝,见众人都已入睡,便熄了灯。三更时分,夜深人静,天地正沉浸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墨色之中。那艄公陡然坐起,拓跋先满腹心事,本就处于假寐状态,此时见艄公起身,心内微觉异样,暗自留意。哪知赵铭廷和吴思齐也跟着坐起身来,原来只凌云义白日受了伤,又舟车劳顿,睡得甚沉。拓跋先自然也坐起身来,正要发问,那艄公已然开口:“思齐,你去舱门守着。”听得这艄公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先前,拓跋先心内大震,只因这个艄公,正是自己的二哥,天公地道堂的二堂主朱世雄。
一切变化出乎意料,拓跋先心内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起。吴思齐已去到舱门,回报道:“未发现近处有异样。”扮作艄公的朱世雄才道:“三弟,我知你内心疑惑甚多,现下二哥一一帮你解开。你可知你和小云出了番禺城没多远,就有人盯上了你们?”
拓跋先点点头,道:“先前倒不知,只是慕容雍出手之时,我也知道我们的行踪已被他们掌握,是以才在江边设下埋伏。”朱世雄道:“自我们在番禺城分别,我为以防万一,吩咐天公地道堂的执法弟子要一路暗中保护你们。没多久,执法弟子就发现有另外一批人也在跟着你们。我让他们不动声色,继续以静制动,直到后来,这批人飞刃传讯,被我给劫了来,暗中观看后又复归原处。你猜猜,这飞刃上所刻的消息为何?”
拓跋先道:“想必就是通报我们的行踪给羿日阁,让他们趁机设伏。”朱世雄道:“正是如此,他们以为一切如他们所料,要让我天公地道堂进退不得。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其中还有我设的局中局。”拓跋先微感讶异,朱世雄似早已料到此事,却并没有事先知会自己。朱世雄似虎看穿了拓跋先的心思,续道:“我没有提早告诉你叫你提防,正和我的这个局中局有关。天公地道堂自十五年前大哥被杀始,就一直被人觊觎破坏。这十五年来,天公地道堂一直在明,这群人却一直在暗中下手,是以天公地道堂一直处于被动。自早先小琴被袭,我料到他们已经不甘于小打小闹,已是要全面出手。是以,便要借此机会,让这些败类自己主动现身。二弟你可知,羿日阁这次不但害你不成,还暴露了自己。”
拓跋先疑道:“慕容雍的奸计不是业已得逞了吗?我此时已是百口莫辩,天公地道堂还要左右为难。”赵铭廷笑道:“拓跋叔叔但请放心,此事那慕容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言谈之间,已将一块小石子放在桌上,双指一点,那小石子竟透出一片光来,眼见那片光中竟然还有影像,正是拓跋先遇伏的经过。拓跋先奇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太忆石,可以用作记录人的记忆?”朱世雄道:“没错,此石的炼制方法是我无意间在一本古书见到,一月之前方才炼制成功。有了此石,仙界的罪恶丑陋自此更是无所遁形。”
拓跋先也自是高兴,道:“二哥,你可得多送我一些,让我的门人弟子留着防身。日后更可以广派仙界众人。”朱世雄也露出一丝笑意:“我欲将这太忆石作为天公地道堂的财源,卖给仙界众人。这样一来,天公地道堂的一应费用就不必再掣肘于长老会和各大世家。三弟弟你也不可坏了规矩,日后拿钱来买便是。”拓跋先见朱世雄竟要以此敛财,本不赞同,但长老会及各大豪强世家一向以天公地道堂的一应用度来妄图干预影响天公地道堂,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只得叹道:“只盼二哥把价格定低一些,这样我们这些小门派才买得起。”朱世雄道:“那是自然,包管仙界人人买得起。”拓跋先这才放下心来,道:“既是如此,还请二哥速速昭告仙界,还我清白。”朱世雄道:“现在可不行,目前只有羿日阁上了钩,后面只怕还有更多大鱼。三弟,只得委屈你到天公地道堂住一阵,且让更多的妖魔鬼怪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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