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义听了大师兄一席话,虽是大受鼓舞,但一时却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本想学大师兄以乐悟道,但自己做了根竹笛胡乱吹奏一阵后便觉了无兴致。他是少年心性,不多时便把心中的豪情壮志忘了个一干二净,是以凌云义终日闲散,无所事事,只四处玩耍,洪荒门虽不小,但没几日便给他走了个遍。他亦是天生的自来熟,除了整日板着脸的二师兄简定,没几日便和其他师兄师姐混得极为熟捻,还结识了负责做饭的来叔,打理洪荒门一应琐碎事物的金叔,尤其是七师兄周有恒,此人也是个仙法低微,成日只喜插科打诨之辈,遇上了凌云义,那是相逢恨晚。
周有恒本就对人界十分好奇,但修行未成,至今也没出昆仑山地界,颇觉遗憾。得凌云义讲述人间诸多有趣新奇事物,更是两眼放光。凌云义无聊之下,还教他赌博,捉棋,两人形影不离,更是自制了不少赌具棋具,成日变着花样寻些法子玩乐。张绰文终日吹笛,对门内事务本就少理,其余师兄弟亦是终日苦修,对二人更是不管不问。
数月转眼即过,山居生活虽然清苦,但凌云义苦中作乐,倒也逍遥自在,至于修习悟道之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这日,凌云义正与周有恒在演武场玩骰子,演武场本是洪荒门兴盛之时,供众弟子一齐操演术法之处,但洪荒门后来人丁凋零,众弟子进境不一,是以演武场乏人问津,变成了凌周二人的玩乐之地。凌云义赌术精绝,四把连开豹子,杀得周有恒垂头丧气。凌云义笑道:“七师兄,接下来四天,你可又要受累帮小弟洗衣衫了。”周有恒恨恨道:“我就不信邪了,小师弟,咱们再来。”
两人摆开阵仗,正要再杀一场,突听砰地一声,两人手中的骰盅竟同时碎裂,骰子四下飞窜,落在地上跳动不绝。周有恒正堵得兴起,起身大喝:“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捣鬼?没见你…”
他突然住口不言,只因他见到一个神威凛凛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侧面。周有恒一见那中年人凌厉的眼神,急忙告罪道:“原来是二师叔回来了,弟子适才可不择言,还望二师叔恕罪。”原来这突然出来的中年人,竟是洪荒门的二门主,拓跋先的二弟,拓跋宏。拓跋宏并未理周有恒,眼睛却望向凌云义,缓缓道:“你便是大哥新收的弟子凌云义吗?嘿嘿,你入门数月,搞得我洪荒门鸡飞狗跳,不像仙界的洪荒门,倒像人界的勾栏了。”他一字一句极有威势,仿佛泰山压顶,压得凌周二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凌云义面色一红,正要出言谢罪,哪知拓跋宏身形一晃,便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尾音在演武场回荡:“你们二人,速来议事堂。”
二人不敢怠慢,急忙奔向议事堂。周有恒一脸懊恼,道:“二师叔虽和师父一母同胞,可性子却比师父严厉很多,小师弟,你一切小心在意,切莫得罪了二师叔。”凌云义吐了吐舌头,道:“我理会得。”议事堂离演武场不远,两人急奔一阵,便已来到议事堂。一入大门,但见众位师兄师姐于堂下正襟危坐,众师兄师姐中还有两个凌云义陌生的面孔,想必就是尚未得见的四师兄和五师兄了。拓跋宏与张绰文于主位一左一右坐立,堂中竟还有两个人,似被绑缚,跪在堂中。凌周二人满以为二师叔召集众人,定是要议定该如何责罚自己。哪知见此情形,方知另有大事,不由又忧又喜。
张绰文见二人进来,挥手让二人在末首就座。二人刚刚坐定,张绰文便道:“这么说,二师伯便是在左近发现这两个魔徒在暗中窥伺本门?”凌周二人一听这话,相视苦笑,原来议事早已开始,这些魔徒好大胆,上次被打得落荒而逃,如今竟还敢来洪荒门撒野。拓跋宏道:“正是,我亦听闻数月前本门曾遭魔徒袭击,这两件事,只怕有什么关联。”张绰文蹙眉深思,堂下的简定已然开口:“师父说得是,弟子觉得此事十分蹊跷。”简定行二,却是拓跋宏的亲传弟子,是以他便以师父相称。凌云义暗笑道:“怪不得你们二人整日哭丧着脸跟死了全家似的,原来是两师徒。”
拓跋宏道:“哦?你且说来大家听听。”简定起身道:“那日那些魔徒突袭本门,小师弟却恰好随即赶到。后来我等虽打退魔门,但按师父的说法,这些魔门中人并未就此退却,很可能仍在附近监视本门的一举一动,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本门向来与世无争,人丁稀少,怎么会莫名巧妙被魔门盯上?”凌云义心下暗骂:“虽然早知你这个大黑脸对我不妥,但没想到居然诬赖老子与魔门有关系。”正想出言辩驳,周有恒已然忿忿道:“二师兄此话,便是说小师弟勾结魔门?众所周知,小师弟毫无仙力,没诸位师兄师姐帮助,只怕连这洪荒门都出不去。怎么可能和魔门勾结?”
简定横了周有恒一眼,道:“你怎知这小子不是装出来的?再说了,这小子入本门数月,不但不刻苦修习,反而成日赌博下棋,搞得本门乌烟瘴气,极有可能是有意扰乱本门。七师弟,你和这小子走得太近,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简定早已不喜闲散堕怠的凌云义,只是这数月来拓跋宏不在,张绰文身为大师兄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敢僭越,冒犯张绰文,是以一直隐忍。此时拓跋宏就在堂上,他便将憋了数月的话语一口气说了出来,顿觉畅快淋漓。
凌云义心里冷笑,这大黑脸看着木讷,胡说八道起来居然是一把好手。但他察言观色,知道此时实在不宜出言反驳,否则只会让简定愈加来劲。众人久久不语,张绰文才缓缓开口道:“二师弟此话,只是猜测而已。若无真凭实据,实在不应诋毁同门,伤了师兄弟之间的情谊,亦有损本门士气。二师叔,你看呢?”凌云义见大师兄为自己说话,心下感激。拓跋宏咳嗽两声,道:“绰文说得有理,在无真凭实据之前,不宜伤了同门和气。”他转头望向堂下跪着的两个魔徒,厉声道:“你二人速速招来,监视我洪荒门,到底有何阴谋?”其中一个魔徒冷笑一声,道:“洪荒门?你们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们赶快给爷爷松绑,爷爷一高兴,说不定还放你们一条生路。”简定急忙一巴掌扇过去,道:“阶下之囚,还敢嘴硬。”他还待再打,拓跋宏严厉的声音已缓缓传来:“你说我们死到临头,那是何意?”
那人嘿嘿一笑,道:“别心急,也等不了多久了,到时你们自然知道爷爷在说什么。”他说完纵声狂笑,简定气不过,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打得那人满脸是血。张绰文道:“二师叔,这么说来,只怕魔门另有阴谋。”拓跋宏亦是面色凝重,道:“那我们得提早准备,以防不测。”那被打得满脸是血的人居然甚有骨气,他唾出一口血,阴测测地道:“现在只怕来不及了。”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洪荒门的人呢?难道知道老子要来,都做了缩头乌龟了?”这一声喊直冲云霄,久久不散,显见发声之人修为大是不俗。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