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一下就哈哈笑了，她说，小黄，你这绕口令呢。我怎么不让你懂了，要不，我把我的深浅，让你看看。我说，打住，打住，这个时候，可不是论深浅的时候，尽量别提这两个字眼，听着让我堵。曲莲就又哈哈笑了，她说，不谈这个了。咱们谈谈戏，你说，如果有一部剧，让我出演，我是说如果，我演什么样的角色合适呢。我说，公主，王后，你肯定是没戏，丫鬟，女朴，倒有可能。总之，你就是出演一些配角，或者，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肯定成不了女一号或女二号。曲莲听了，便有些失望，我说，再有可能，就是让你当当替身，那些大尺度的镜头，人家不想露，让你露露。曲莲一听我这话，更觉扫兴了，她说，小黄，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啊，你看，在我们自己生活这部戏里，我们永远是主角，而一到别人的戏里，我们就成了无关紧要的角色。我说，可不是呢，所以啊，我说，咱们只把自己的这部戏演好就成了，别操心着，总演别人的戏，人家不同意。

我这正吃着饭呢，电话响起，我对曲莲说，我接个电话。曲莲就讲，你接，没事。我就赶紧把电话接起来，却是我的一个老主顾，大老李，正来找我，我这些主顾，一来二去的，就都成了我的朋友，不知处事的时候，怎么样，但吃饭的时候，却绝对是朋友。也如常人所说的那样，我们的关系，那就是饭饭之交，或者，就是酒肉朋友。一上酒桌，那表现的，比铁哥们还铁哥们，一下酒桌，那就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半年十个月的不见一次面。对方找我喝酒，我说，来吧，到老西儿面馆来吧，我正和我女朋友吃饭呢，你过来，凑个热闹算了。大老李先还推脱着，最后，却又说要过来，自称有事找我。而我知道，他一准是没人陪着喝酒吃饭，心里空落，过来，凑个热闹。酒这东西，不能一个人喝，一个人喝，那是喝不起气氛来的，必须得有几个人，只有几个人在场，这酒才会喝得如痴如醉。有个闲聊打屁的人，能随口说几句让自己开心的话。

大老李来得很快，他来，还带了一个人，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子，我一看，这就是大老李的小蜜之类的女人。现在的很多老男人，都喜欢这，所谓的老牛吃嫩草，更多的，便是显摆，好让人看让去，说自己混得不错。这女孩子，我是没见过的，大老李经常带一些年轻小女孩，不知道是他的魅力大，还是这些小女孩缺少父爱。总之，他的身边，经常会有这样的女孩子，而我的心里感觉，这些女孩子，就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大老李的车停在外面，进门了，还要问人家服务员，说，车停到这里安全不。我知道，他这个安全的意思，那就是交警经常过来查不查，贴不贴单。他担心罚款，现在，北都的车太多，路修的宽，却成了天然停车场，四处是车，一些小巷，四车道，有三车道，停得全是车，也没个人管。我则想，是北都的交警，有些警力不足，他们这一行，我认为，也该弄一些志愿者了，就是贴单。那车多的，就象韭菜似的，估计，一茬一茬的割不过来，这营生，简直是发大财的营生。可惜，北都的交警，却未想到这个好点子，那么几个警员，天天就象救火队员似的，跑东跑西，把自己的辖区弄完，少也得个把星期。宠幸某个小巷，比皇上宠幸某个爱妃还困难。

大老李一眼就瞅到了我，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到了我的身边，他说，小老弟，怎么这好久不见你了，都忙啥啊，和老哥哥说说。我说，能忙啥，忙得跑业务。我这业务，老是完不成，老板老扣钱。他说，这好办，下个月，我再多进一倍。然后，他话锋一转，对我说，小兄弟，有个生意，你感兴趣不。我说，你讲讲，我听听，看，有没有利润可赚。他说，当然有利润，没利润，我找你干吗。我说，你讲吧，你讲了，我觉得好，我就做。他说，爽快。自己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刺溜一口就喝的干干净净。我惊讶于他的酒量，会如此大增，那可是72度的酒，只一口，就把一口杯喝了。我说，老李，悠着点，老也老了，别让酒把自己放倒了。他说，这点酒，根本没事儿，来，你给哥哥倒上。我说，成，我就又给他倒了一杯。我一直喝啤酒，上了一瓶二锅头，还没喝一口呢，倒合适了大老李。我说，酒要慢慢喝，不必那么着急，酒多下了，你又喝不完它。

大老李呵呵一笑，他说，快乐时，喝酒，烦恼时，也喝酒。我说，那你是快乐呢，还是烦恼。大老李就笑，人生两大得意之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一时就懂了，这姑娘，看样子，刚让大老李弄到手。我说，那你就多喝点，你是领导，酒量大。他就乐，不是领导，我的酒量也大。现在，喝酒，就图个快乐。听他这样一说，我就乐，我说，你又晕乎了吧。他说，哪能呢，这顶点酒，哪能就晕乎了。我说，只是，你这喝了酒，一会儿，怎么开车回。大老李就笑，他说，这不副驾都带着呢，有备而来，否则，我就一个人来了，不就是为了喝着痛快。原来，我才搞明白，大老李带这小女孩的本意，却是替他酒后开车，那么，也称得上是本质不坏了。我说，成，那你好好喝。我一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又让她上了一瓶坛汾，酒也得喝得好一点，大老李这样兴致匆匆而来，我不能让他扫兴。既然来喝酒，就得让大老李尽兴。这个酒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看大老李喝得兴致极高，我想，这个时候，不能说令他扫兴的话，只能让他更开心，而不能叫他败兴。一个常喝酒的人，只有把酒喝到酣畅淋漓的程度，他的心里才会爽，何况，他把副驾也带了来，这个人情，我还是给足他。大老李又下去一杯酒后，就有些飘飘然了，他说，小黄，咱们两的交情，也非一年两年的了，从友谊上讲，咱们称得上是老朋友，从生意上讲，咱们也算是合作伙伴。现在呢，我想好好用一下你的销售优势，你给我倒腾一批文化艺术品吧。我一听，一个头大，两个头大，他的艺术品，似乎除了字画，再无别的东西了。大老李好这一口，结交的朋友，也全是书画界的精英。我想，大老李动脑筋的，也就是他的这些狐朋狗友。只是，书画作品，在国内市场，一直并不好，往往有价无市，他突然向我提出这么个要求，我感觉，这是给我增加工作难度。以我的水平，想把这些字画卖出去，也实在有些困难。但大老李兴致勃勃的，我又不好扫他的兴，只能说，好吧，我试试，但前提是，我并不能保证，把这些字画卖出去。

大老李呵呵一笑，说道，小黄，我知道你的能力，别的人，我让他这样做，也许是为难他，他要答应，我也会觉得这是不靠谱的，但小黄你不同，我知道你是能人，一定有办法。你好好开动脑筋，想想，看看你有这样的人脉和资源没有，只要把它们推出去，提成是少不了你的，而且，我给你百分之五十的提成。我心想，你就是给我百分之八十，我卖不出去，也等于是白说。但大老李一幅殷切的样子，我的心又不好硬起来，只能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大老李平素也轻易不向我提出一些帮忙的事情，此时，他这样说，已经是够看得起我了，只是，我左思右想，一时未能想到我的朋友圈里，有哪个家伙在弄这个东西。大老李又喝了一口酒，他这一口酒，就是半杯，他的情绪就更高涨了，他说，你别总琢磨国内市场，你想想你国外的业务关系，也许，在不经意之间，你就找到了一个大客户，如此，咱们岂不是大发。他这一讲，我就乐了，他还真想得远，连我国外的业务都考虑进去了。现在，弄这玩意的，或许，只有美国市场，但是，美国市场，我的朋友，似乎也没有人在搞这个。

我把自己的脑袋都过想炸了，也未能想出一个好的对策来，但曲莲却来了兴趣，她说，小黄，你就答应李师傅吧。她这一说，我感觉，就如她在背后猛得打我一闷棍，我都不表态，她倒答应了，这个女人，总是随心所欲，从不考虑我的感受。她这样做，把我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可是，曲莲说了，我要说不同意，大老李就一定会更多心，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吧，我先试一下。曲莲就讲了，她说，老李师傅，你带样品没。大老李虽然喝了酒，但脑袋还是极清醒的，他连忙说，带了，带了，曹瑞，你出去，到我车里，把其中那一幅骏马图拿了过来。小曹答应一声，就飞跑而去。很快，就拿过一卷画来。大老李接画在手，打开了卷轴，让我们看。画一开，我立马就感觉眼前一亮，几匹奔马跃然纸上。真是好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