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么么三,杂后有后坐力呀!手都震麻了!看见没,一响就是两只斑鸠!”阿凯掂量着手里的枪,回头兴奋地冲身后的铃铛和阿峰说道。
“真尼干着啦?牛屁哄哄尼玛!我来甩一枪玩玩!”阿峰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哎呀,应该叫赵建辉多弄点钢珠和火药呀!”阿凯把枪递给了阿峰。
但是,他眼珠一溜转,马上就想到了铁匠李忠!他不是在家中用火炉炼废铁浇铸铁犁头么?那些砂模捣毁重建时,不时有很多细小的铁球么,肯定应该能够用。
“不消,小铁珠么李忠家翻砂时那些,要多少有多少!”铃铛与阿凯想到了一块。
接着,他们仨轮换着耍枪打鸟比赛。他们一直玩到很晚,收获了十来只山雀和斑鸠。然后,拿到铃铛家烤吃。
只要夜里烤鸟,他们总忘不了叫赵建辉一起,这一次也不例外。
铃铛翻出了父亲的陈年眼镜蛇泡酒。
“尝尝老头子的蛇酒,多少年了!大补!”铃铛端着大酒坛,啧啧称道。
赵建辉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嘘,小声点,把你妈闹醒了影响不好!”
“就是,就是,都小点声!拿鸟堵起嘴,吃!”阿峰乐呵呵地附和道。
酒过三巡,大家哪里还记得喝酒前的这些话,声音一个比一个还要高。铃铛妈早就被吵醒了,但是她也懒得起来管教儿子,儿大不由娘,她知道自己说话的份量。不过,让她感到宽慰的是,原本牛脾气暴躁的丈夫,反倒越来越顺从儿子和自己了,一天比一天没有主见了。
赵建辉喝了酒说了本不该说的话,原来工头找他去是要他多盯着点铃铛他们放炮三人队,因为火药的消耗量明显比以前高了许多。
大家都不笨,听得出赵建辉所转达的工头的话外之音,便是工头怀疑他们偷拿了火药和雷管。而事实也正是如工头所猜测的那样,阿凯他们确实偷偷往家里搬了许多火药、引线和雷管,想着日后拿去河里炸鱼或者炸土蜂。最先提出这个主意的是铃铛,他是最先见过用火药来炸鱼的。
“这个东西开不得玩笑,有本事炸鱼的都是神人!你想这导火索留长了么,还不炸就淹熄了!留短了么不着水就炸了!而且,还得看扔的时机也得掐准了!千万别小看那小小的雷管,威力可大着呢!有人就把手臂都炸飞了!最好不要玩那个!”赵建辉又眉飞色舞地嚷嚷道。
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好一会儿,铃铛才举着装满酒的土陶碗说:““来,赵哥!大家都是兄弟,说话用不着拐弯弯,东西呢确实被我们拿了一点点,但影响不大!既然赵哥都开口了,我们也不会给你为难,以后不拿了就是!走一个,兄弟我先干为敬!”
铃铛说完,仰头就把土陶碗里的蛇酒一饮而尽。
“等着,一起走个!”阿凯和阿峰也双双抬起手里的土陶碗。
虽然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喝酒,却是大家第一次集体喝醉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铃铛妈起看见四个人东倒西歪地挤在铃铛的木板床上,并没有叫醒他们,就独自出门捡猪食草去了。工地上等着要石料,工头差人到处找他们,好不容易才找上铃铛家里来。
“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偏要学什么大人喝酒,小心酒精中毒!赶快去做事,今天只打好炮眼,不要放炮了!头晕头晕的,出了差错就麻烦了!”面对酒气熏天的阿凯他们,工头也仅是象征性地批评了几句。
一个月后,一条宽四米余的碎石路便修好了。工头在村子里买了一头壮猪给大伙打牙祭兼散伙棸餐,同时还邀请了没有参与修路的村领导及部分老年人代表。国东也跟着来蹭饭。
酒还没喝热,国东就又开始嗑唠修路的占地补偿一说,弄得气氛有些尴尬,村长使眼色给工头,工头便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端着酒站将起来,从世界大战说到中国远征军入绚,再到国家战略发展,一一数罗修路的重要性与紧迫性,并强调一句要致富得先修路!多少村可是巴望着这国道能拐个弯弯过着他们村!可是这国道是能说拐弯就拐弯的吗?肯定不能嘛!
一名小队长也见缝插针地接话说,可不是嘛,大家伙想想现在路通了和以前没通有什么两样?以前,有多少能到县城去赶集?下阵雨连牛屎坡都甭想出去!肩挑背扛的,就算你种得出好东西来,也卖不掉!现在呢?等今年的核桃板栗熟,还不消你出去,自然就有人开着拖拉机嘟嘟嘟地进村里来收购!修这路得花多少钱?我们就不是出了点地么?再说,这土地也是以前国家打倒土豪分给大家的,也并没有收着大家半分钱……
小队长说得口沫横飞,若干老人捋着胡须点头称赞。
可不是,以前哪敢想象还能过上今天这种好日子!知足了,知足了!
大伙儿就着小队长的话议论纷纷,一时间,国东成了众失之的。但他也仅仅猛灌几口酒,压着嗓子愤然怒骂说你们懂个球!一群大白痴!
不过,好在他自已家的地仅仅被道路一侧的排水沟占用了,全部不过几十个平方,掂量着就算是真给占地补贴,也算不着多少。也就没有再与他人争论了,埋头大口吃肉喝酒。
第二天,赵建辉酒都还没醒就被几个工友抬上车了,然后,轻载汽车开路,推土机、压路机跟上,浩浩荡荡地绝尘而去,一时间,尘土飞扬,场面颇为壮观。
由于时间关系,阿凯许诺给赵建辉的穿山甲等没有找到,不过,野山雀、野斑鸠和竹鼠倒是捉了不少给他。
由于没有时间照料田地,阿凯新开垦的荒地丝毫没有生机,眼看着是要浪费种子的地步。有次上山打鸟经过,还被阿峰和铃铛拿来当笑料。但阿凯却不以为然,愤然驳斥说:“你们懂个球!先把地占了再说!主要是今年缺雨,坡头上本来就旱,也许应该——嗯,对,应该换作种要树!核桃值钱,但是挂果长,三年桃李,十年核桃,十年太长了!还是种桃树李树,养两年的树苗,第三年挂果,现在路也通了,直接找车拉时城卖!一棵树保守估计也是二十来公斤,一斤五角,十斤五块……”
阿凯随便一盘算,这种果树回报期虽然晚点,但总比到砖瓦厂上班强多了!铃铛有些动心了,他说:“嗯,狗蛋这主意不错!要不我们仨个一起合作来坡头上栽果树!山顶挖个蓄水池,雨天时来放山洪水把它灌满,旱时再用取出来浇灌,而且池子里还可以养点鱼,过年的时候捞出来拿去乡集市卖!”
阿凯抢过话来补充说:“对呀!这个高明!另外,几年下来,树长大了!就可以放养几百上千只土杂鸡!卖鸡蛋卖活鸡!或者是养些牛羊,直接卖给县里的大饭馆!反正不会亏!”
阿凯言之有理,铃铛听了,不住地点头称是,扭头向阿峰问道:“疯子,你怎么个说法?”
阿峰双手一摊,咧嘴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主意不错呀!以前是不通路,现在路通了!肯定好!可是,你们想过树苗、鸡苗、牛了羊的哪里来呢?”
阿凯略一思索,说:“买呗,就连种庄稼还不是得先买种呀!桃树么简单,卖桃子时集市上桃核要多少有多少,捡回来直接种,第二次就长出来了,再移栽嫁接。”
“好了,咱们不能小马过河怕这怕那,人嘛,总得冲闯点,不试试怎么行呢!钱嘛,我回头与我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拿点钱支持我们。等回去好好想想,具体再商量怎么干吧。”
然而,不幸的是铃铛父亲并不支持三个年轻人的构想。理由太多,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怕他们年轻气盛,做事冲动,狂热劲儿维持不长久。而且,养鸡易得瘟病,不容易控制。果树虽然没有动物这般娇弱,可也是注意防病虫害,另次嫁接等栽培技术,他们一无所知!总而言之,铃铛父亲认为风险太高,他们三个年轻人根本就无法掌控。因此,拒绝拿出钱来支持他们。虽然,那些有很大一部分是儿子的工头呢!
但是三人并没有气馁,阿凯决定找姑妈借些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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