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揉着鬓角:“他张少兮要是对咱们皇室有一丝敬畏,就会犹豫,他一旦犹豫,当下他就不敢扶靖儿,但他既然做了,还没有任何愧色,说明他心里把自己和皇室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他作为上虽然没有越界,但是他心中早已不敬重我们皇室,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大臣,能留吗?”
“太后,恕奴才愚昧,这话是说……”
“大臣不一定要忠心,但一定要懂得害怕我们。无论是这张少兮,还是这慕风和,哀家都不喜欢。想法子把这两人从朝廷中除去,换些乖巧温顺的、对我们又敬又怕的人来顶替他们;尤其是那慕风和,不过是从穷困农户里跑出来的穷酸书生,贱民一个,祖上无德无能,若不是他走运,当年考中了皇榜,哪有他做官的份儿?他对漓然公主也做了出格的事,可比张少兮扶了一把靖王妃这种事还要过分千万倍,他玷污了咱们皇族的声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万公公应了一声,接下了旨意,安静的倒退几步,转过身,正要走出寝宫去办事。
这时候,一名衣着精致黄袍的孩子幽幽的站在门口,仿佛一只鬼魅,冷眼望向皇太后。
皇太后一惊,忙坐直身体,“皇帝,你怎么来了?”
孩子的眼睛从逆光的方向望来,眸子冷凛如冰,这不是一个八岁孩童应该有的眼神,邪傲阴鸷,寒光逼人,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尊威。
皇太后不由得有些嫉妒,这是怎样一个惊世卓绝的人儿,不仅仅继承了她的容颜,甚至超越了她。
再细瞧,见他小脸俊逸出尘,年幼中已然透出气宇轩昂,若是除去眉心中那一笔的阴沉,绝对是个俊美可人的小郎君。
纵然皇太后在皇朝中饱尝血雨腥风,竟也被迫败在这阵逼视之下。
皇太后的一颗心,跳得乱糟糟。
她时有怀疑,这儿子是否自己亲生,又或是突然给恶鬼附了身。
总之,皇帝这两年来,一下子失去了天真,举止间越来越阴沉毒辣,眉目间也染上了许多老练世故,皇太后暗想,这小娃娃开始从一个傀儡,蜕变为真正的君主了。
自从先皇去世,小皇帝不过是个坐在龙椅上的摆设,朝中事务实际上由皇太后、摄政王和姜丞相这三股势力共同掌管着;
随着小皇帝的长大,皇太后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孩子的野心:他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夺回自己的权力;
前些日子,小皇帝心血来潮,忽然的把自己寝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全部换了一轮,叫皇太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眼线,从此难以再密切监视小皇帝的日常起居。
小皇帝开口道:“儿臣听见母后要‘解决’慕、张两位大臣,想把他们当成杂草一样,从朝廷上除去,儿臣觉得这样不妥,儿臣要留下他们。”
皇太后强颜欢笑,“皇帝,他们不懂尊重我们皇家……”
皇帝跨进门槛,双手背在身后,小小的身形却如同一股强有力的飓风压迫过来,皇太后一时间竟不敢言语。
皇帝说:“母后,这江山,可是朕的江山?”
“当然是你的。”
“这皇位,可是朕的皇位?”
“那还用得着说?”
孩子又问:“那朕的权力,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
皇太后嘴角抽了一下,道:“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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