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飘起蒙蒙细雨。
李家村村口的房屋内,周青端着一些准备好的吃食放在了厅中的木桌上。
“你这娃娃小小年纪,会的事却是不少。”吴老道接过周青递来的一双筷子,夹起一筷子菜就往嘴里送。
周青闻言回了句“吴道长切莫客气,昨晚若非是您,此刻我已经轮为凶煞鬼的腹中之食了。”
老道一笑自顾吃了起来,一旁的周青看了老道士一眼,拿起筷子吃起了早饭。
饭毕之后,吴老道擦了擦嘴,走到大门前看了一眼屋外的雨幕,沉思了片刻后,转身回到屋内坐了下来。
“娃娃,你年纪尚小,一个人留在这荒村并非长久之计,不知日后你有何打算?”
“这个……”周青顿了顿,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回应老道士。
“老道我大半生四海云游,一晃已是接近离世之年,一身本事也是没个传人,你若愿意,随我离去如何?”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周青心中生出了起伏,他心中虽是清楚老道士的本事,可是却没有想过要做一名道士。
“你无须多想,老道只是觉得与你甚是有缘才有此一说,若你不愿,权当作罢。”见周青没有回应,吴老道笑着补了一句。
话声在次入耳,周青内心暗自思量了一番,以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能跟着这老道,倒也不失为一条明路。
“您的意思是愿意收我为徒?”虽是听出了老道话中之意,但周青还是不确定的问了句。
吴老道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蒙您不弃,我愿意拜您为师,随您入道。”
“好~”
临近正午,屋外天空放睛,吴老道领着周青离开了李家村。
……
怡安府辖下有一座金陵县,县城以北约七八十里,有一个不大的小镇,名为东郭镇。
小镇虽是不大,但近几年在这金陵县内却是极负盛名。
只因在东郭镇旁有一座青城山,山上有一间须弥寺,寺中显现出的灵验之事极多,因此在县内快速流传开来。
传闻有一对四旬夫妇,成婚二十余载,却还是膝下无子,后来去了一趟须弥寺,一年之后夫妇喜得龙凤胎。
又说有一贫寒仕子,学富五车而屡试不中,后在须弥寺焚香一柱后,试及三甲,在御前金殿被钦点为探花。
林林总总,如某家耕牛丢失,某户邪魅入宅,只要是去一趟须弥寺,皆可解决。
寺中灵验之事桩桩件件传开,吸引着无数信客慕名而来,只不过在寺中却是有一条请愿之事月不过十的规矩。
每月初七,须弥寺会门户大开,引入五百名信客,以签分之。
接着寺内住持以藏盒之规随缘取签,从木盒中抽出十支,以此来对应分出的十支签。
毕了,十名获愿者留下,余人则请离寺院。
寺中请愿之事因隔开了贫富贵贱之分,全凭天意而为,故每月初七吸引来的信客虽不至恒河沙数,却也是成百上千。
……
夕阳西下,金陵县通往东郭镇的官道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而行。
“师父,我是真走不动了,咱在路边歇一歇吧。”
说话的人正是周青,时间一晃,他跟着吴老道离开李家村已经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中,他跟着自己师父除了在一小镇逗留了三日,就是在不停赶路,夜间若无农家借宿,便直接卧于山野以地作榻天为被。
途中,他从自己师父口中知道了老道名为吴了尘,是一云游散修,幼年时偶遇一老道,也就是周青的师祖,道号天一子。
吴了尘入道后十年有二,天一子离世,他便开始四海云游,直至如今。
至于师承门派,吴老道只说:“道承天一,若要划派,则谓天一。”
天一天一,天地唯一,这牛哄哄的名字让周青心生相往,在李家村时,他就见试过吴老道的本事,在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更是发现了自己这便宜师父神通广大。
比如在这一个月的赶路中,他并未见自己师父进过水粮,而且从早至晚赶路,连大气都不会喘一声。
要说起赶路,实际上一部分时间,周青都是被吴老道背在事背,在旁人看来,像极了爷孙二人。
走在前头的吴老道听到小徒弟的话,笑了笑,随后将周青背在后背继续赶起了路,天黑之时,师徒二人拐进了官道旁的一条窄小山路。
“师父,您来金陵县要寻的朋友住在这座山上吧?”
“嗯~”吴老道点了点头“为师记得那朋友好像养了一些鸡,等会上山了,让他宰只鸡给你解解馋。”
听完吴老道的话,周青心中暖暖的,这一个月来,老道士对自己无微不至,与前世已故的双亲待自己一般无二。
“弟子何德何能,蒙师父如此宠溺,它日弟子成年,一定好好报答师父。”周青心中满是感概。
“你师祖曾言师徒一场,造化一场,我待你就如同当年你师祖待我一般。”吴老道顿了顿,又道“当年你师祖遇见我时,我也和你一般大小,处境与你也是相差无几,你我之间的师徒缘分,就如同当年我与你师祖,或许在冥冥之中早已定下了。”
山路虽是崎岖漆黑,可吴老道的身影却是极为轻快,他背着周青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山顶之上。
山顶上有一道泉眼形成的小溪流,中间有一块长石卧成的小桥,桥后是一片竹林。
在这幽静的山顶之上,一阵山风拂过,林中传出唰唰声响。
竹林中有一条小路,穿行而过,可以看见一座吊脚木楼,一道昏暗的光线正从楼中一间屋内透出。
“云林道友可在?”将周青从背上放下,吴老道冲着吊脚楼喊了一声。
很快,那间亮着灯的木屋门打开,从其内走出了一名二十上下的青年。
那青年拄着一只木拐,一条腿上绑着几根细长的木枝,很显然是伤了骨。
“您~你是吴了尘吴前辈?”从屋内走出的青年望着月光下的师徒二人细看了几眼后,不确定的开口问了句。
“正是老道,你是张山吧。”吴老道点头应了一声。
青年闻言,拄着拐从吊脚楼前的一道楼梯下来后,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师徒二人面前“晚辈正是张山,吴前辈快屋里坐。”
叫张山的青年殷切的将师徒往屋里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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