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压掐住眼前人将头埋低的瞬间,摇曳着幽蓝之色的右手好似尖牙淬满毒液的蝮蛇,猛地向前扎去。看着刚刚直起身的赵逾,以及他疑惑的眼神,嘴角泛起冷笑。
所谓成王败寇,只要赵逾死了,胜负还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姑娘?他看到青山宗倾尽全部资源助其成仙的那一刻,他看到山川任己践踏,他看到那位族兄俯首称臣,这世间的一切,不过是其一念之间。
不过,世事难尽人意。所谓悲欢离合人间事,是非功过转头空。一个人影横蹿而出,将这梦幻泡影一击而溃,好似风吹四散的蒲公英白絮。
定睛一看,场中的是什么情况?莫非是三方首领排练好的同台戏?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这场闹剧似乎差点演变为生死之战,所幸其中有了秦川这个变数。
不差分毫,那闪烁着幽蓝之色的右手离赵逾胸前只差半寸,可被秦川如铁钳一般的右手死死掐住不得寸进。氤氲着灵气的双目看着雷压,遂对其缓缓而笑。
“我南地之人,可不是你想杀就杀的。”秦川声音很轻,又如钟锤,击于众人心中。
秦川虽是冷漠之人,但不是见得别人死却心安理得作壁上观的真妖真魔。以德报怨?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只是那句话,随心而欲。
众人哗然,面带不可置信之色,尤其是南地众人,人人长大了嘴巴甚至于塞下鸡蛋。秦川此话一出,彷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身后的不管是难民一方还是青山一众,皆是窃窃私语。
“他也迈出了那一步?”
“我等之前还那样嘲笑他,若是他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
“胜负已定,雷压如此作为着实令我等不齿!某羞于与其为伍!”
“幸亏有秦兄在,刀疤才免于受难。”
“我等当真是辱了南地先人脸面,竟然出现窝里斗的情况,好在秦兄不计前嫌,当是我辈楷模!”
“...”或是惊叹,或是恐惧,或是赞赏,人间百相,皆烹于一炉,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是何色彩,但大抵可在这庭院中寻得。
“此人竟然做出偷袭此等苟且之事!我当真信错此人了。”青山一众纷纷表态,可是大多数人皆是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川身上的灵气虽然看不真切,但这可做不得假,一时间技惊四座。不过片刻之间,青阳山的这些弟子,不论是哪一方的,都知道今日的这件事,对以后的影响太大了。
众人可不是榆木脑袋,此时反应过来,都以崇拜的目光看向张怀与烛燃二人,皆以二人踏入炼气一层为然。
一时间,这二人被众人看得心中发毛。
“咳咳!”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邢华与文远联袂而来。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雷压自然也看到二人入了庭院,此时两眼一白,昏了过去。也不知是脱力还是因为今日的事情搞砸了。
“回禀管事,雷压并无大碍,只是脱力罢了。”秦川轻手将其扶靠于墙脚,抚探心脉,再向管事拜身作揖。
“嗯,你去将他扶回房间吧。”
“遵命。”秦川拜过邢华,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滓秽,大手将其抬起,扛上肩膀就走。
邢华稍一蹙眉,叫住秦川。“等等。”
“待我将你身上的污物去除吧。”邢华不等秦川答话,双手探出长长的衣袖,稍一掐诀,挥手间撒下一片碧辉。这碧辉呈碧青之色,好似清泉;一出现,便让这庭院内的众人觉得这酷暑不再这般炎热。
这碧辉妙用非常,立竿见影。洒向秦川,张怀,烛燃,赵逾,雷压五人身上,将身上的污秽去除干净。
“谢管事。”几人答谢。
动作很快,将雷压送回厢房后,回到这庭院中。定睛一看,这一来一回之间,邢华竟然已经把赵逾身上的伤治好了。如今,赵逾除了右臂有些疤痕,再加上面颊有些霜白,再不见异常。
赵逾向朝自己投来感激之色,坦然受之。
“这庭院中的事,我已经知晓了。自我担任这青阳山管事起,我未见过此等恶劣行径。我定然会严惩其中的主事者。”
“赵逾!你可知错?”邢华须眉直立,肃声一喝;虽是问话,可是众人知晓,若是赵逾稍有脱卸责任的话,后果怕是其难以承担的。
“逾知错!”赵逾深深一拜,私下里却不禁腹诽。还不是你这老道事先安排的,可万万不要得鱼忘筌,卸磨杀驴啊。
果然,邢华语气一变。“呵呵,就算你知错了,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不等众人思考这句话是何意思,邢华又开口。“我等本就是要在今日选定名次,这头三名会被我提名,脱离记名之列。”邢华目光平和,扫过庭院内的众人。
“这头三名,想必大家心中都已经有了定数了。”邢华目光一转,望向张怀与烛燃二人。“这三人,便是秦川,赵逾,雷压。诸位可有异议?”
“回禀管事,怀有异议。”出乎意料的,张怀此时跳了出来。抱拳作揖,俯身一拜到底。
这回,连邢华都觉得诧异了。众人纷纷嘀咕,莫非张怀真的踏入炼气一层了。邢华目光在张怀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出他体内的异状。
难道我看走眼了?邢华心中嘀咕,望向一旁的文远。
文远不解其意,他同样看出张怀还未达到炼气一层,但相似的场景再现,他还以为邢华又是憋着一肚子坏水没处使呢。不理会他询问的目光,转头出了庭院。“这青阳是你自己的地盘,我可不如你熟悉。”走时丢下这么一句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文远被邢华坑了一次,此时心生顾虑,不去理会邢华,但也没有走远,只是出了庭院罢了。文远这一走,邢华便想到即将到手的听风令,随即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那你觉得这三位中,哪位的排名不符?又该让谁提名呢?”邢华见张怀质疑,也不见恼色,如此作问。
“我欲挑战雷压,望管事批准!”张怀直白得很,直接说出目的。“若是雷压近日有碍,我自然不会乘人之危,只是希望管事能够批准将雷压的提名延后。等其伤势痊愈后,再行比试。”见到邢华面色犹豫,连忙补充道。
也不知张怀有意与否,众人心中皆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刀疤可是没有迈出那一步,可见雷压并不济事,或许只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说的对啊,刀疤可以胜过雷压,我等自然也有希望。我要是能痛揍这阴险之人,也不枉此生啊!”
如此云云,不一而足。
“管事,某也有异议!”这一下子,又有七八个对自己有信心的人跳出来,想要挑战雷压。
邢管事这下不乐意了。今天接连遇到喜事,方才和颜悦色。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太不上道了,邢华顿时没了兴致。“此事,改日再行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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