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十岁生日那天,穿着妈妈买的白色公主群,坐在车后座被妈妈抱在怀里,明明前一刻还在听妈妈温柔的说要去蛋糕店给暖暖买一个最漂亮的蛋糕。下一刻却是天旋地转,入目的是一片红,和被鲜血染红的纯白的裙子。
夏暖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臭烘烘的车厢,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捆住,嘴上是粘的紧紧的胶带。入目的不是妈妈温柔漂亮的脸,是四个陌生的男人,夏暖想起昏过去之前妈妈紧闭的眼睛,呜呜的开始哭,手脚早就麻了,只能轻轻的痉挛。但也足够惊动那四个陌生男人了。
那四个男人见夏暖醒了,一言不发的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支针管,夏暖的呜呜声更大了,哭的愈发凄厉,挣扎的也越发厉害,但是对于一个成年男人,一个被缚住手脚的十岁小女孩的挣扎微弱的像一只奶猫撒娇。
夏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把尖锐的针头插进她的胳膊里,再把里面的液体打进去。心里的恐惧和身上的疼痛一起袭来,再加上药效,夏暖再次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暖再次在一处破旧的小屋醒了过来,旁边躺的是爸爸和妈妈。夏暖身上的束缚已经不见了,她哭叫着往爸爸妈妈那里爬去,她不停的叫爸爸妈妈,但是躺在地上的男人和女人毫无反应。夏暖看到爸爸的头上还在流血,急忙用手捂住,哭着道:“爸爸,你醒醒,你疼不疼,暖暖给你捂住了,血已经不流了,爸爸,你醒醒好不好,妈妈也不理我了,你们不要睡了,你们理一理暖暖啊,暖暖好怕啊,爸爸,妈妈,哇,呜呜。暖暖好怕啊。”
然后i门被打开,进来的是四个男人,听见夏暖哭,不耐烦的吼道:“再哭把你的脖子捏断!”
夏暖抱着妈妈的胳膊轻轻的抽噎,不敢大声。但是那四个男人一个抓住爸爸的脚踝,一个抓住妈妈的,其余人拉开夏暖,在夏暖眼前把他们拖走了。夏暖大声喊叫,四肢拼命的挥舞,“你们放开我爸爸妈妈,放开,啊!妈妈,爸爸,啊——”夏暖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之后昏了过去。
但是,醒来后等待她的却不是地狱,而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在对着一个红色的破旧小电车敲敲打打的男人。
夏暖张张嘴,但是她发不出声音,一个人在那里抱着胳膊默默得哭,无声的叫着爸爸妈妈,到现在,她知道,或许,他没有爸爸妈妈了。
夏暖哭了半个小时,男人才从小电车旁边站起来,转过头去看捡回来的小女孩。
男人长着一张娃娃脸,头发微卷,但是乱蓬蓬的,有一双笑眼,笑起来很好看。
他看见夏暖在哭,从旁边的桌子上挑挑捡捡找出了一张湿巾,给夏暖递过去,“小姑娘,不哭。”
夏暖没有理他,仍然无声的哭泣。但是饿了很久的肚子却咕咕的开始叫。
男人无法,去厨房倒腾片刻弄出了两ou碗面,一小碗递给夏暖,夏暖没吃。
夏暖在男人那里待了大概有一个多月,知道男人叫夏勋,她和男人住的地方在山里的一处树林深处,叶勋喜欢摆弄电气一类的东西,他说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在摆弄那辆红色小电车,但是他不会任由夏暖坐在那里发呆,他给夏暖一个小锤子,让她敲平一块小铁片。他说,“既然忘不掉,就先不要想,认真的把这块铁片敲平,什么都不要想。”
他还带着夏暖去晨跑,一大一小都不说话,在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安静的跑步,林里只有他们越来越重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
叶勋还会每天给他扎一朵花,他说小姑娘配花最好看了。他扎的最多的是风铃,白白胖胖的风铃花,叶勋说,风铃是最可爱,最干净的花了,就像小暖一样。
叶勋做饭不好吃,他自己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觉得对不起小暖,经常带她下山,去镇里给她买好吃的。骑得就是那辆小电车,夏暖敲平的铁片被叶勋割成了一朵镂空的风铃花,喷了白漆,挂在红色的小电车上,分外好看。
小电车可以骑了之后,叶勋每天都带夏暖出去玩,因为小电车是夏勋自己做的,他说他的车绝对和别的车不一样,于是除了去镇里,夏勋总载她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一处轻轻浅浅的小溪,小溪周围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叶勋说,我的车在石头上也如履平地,由于路实在太坎坷,他的声音都是颤着的。
然后车子就倒了,两人都栽倒在溪水里,电车又矮,倒是没摔着。但是小电车的前轮轮胎里嵌入了一颗石头,轮胎变的扁扁的。叶勋大叫着我的车!我的车!心疼的把石头拔出来,那颗石头有一处尖锐的棱角,叶勋像个老父亲一样摸着轮胎上的小口。
夏暖露出大半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叶勋当时就不心疼了,笑道,我这是毁车博美人一笑吗?那可真是太值了,这是小暖第一次对我笑嗳。
车子不能骑了,夏勋艰难的推着车子去到平坦的地方,两个人都湿漉漉的,叶勋在夏暖敬佩的眼神中从小电车的小座子里拿出了火机和调料,他朗声笑着说,小暖,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烤鱼吃。这个小溪弄坏了我的战车,就要用鱼陪我。然后招呼夏暖一起捡来一顿干燥的树枝,点起火堆,让夏暖烤火,说让他好好烤烤,不要感冒了,然后自己脱了上衣,去小溪里捉鱼吃。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星星也漂亮的不像话,叶勋和夏暖捧着刚烤好的鱼,被烫的呲牙咧嘴。
最后他们是踩着月光回去的,月光可以是凉薄惨白的,也可以很圣洁。
夏暖后来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再没见过那么美的月光。
一个多月后的某天,夏暖和叶勋晨跑回来,看见屋外站了好多黑衣男人,屋里站着的是她的爷爷。
他来接她回家了。
叶勋说,小暖,你可真是个小坏蛋,本来我一个人过的好好的,你看,现在,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夏暖开口叫了一声叶哥哥。声音嘶哑,一点也不好听,但是把叶勋叫哭了。
叶勋说,好小暖,再叫一声。
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一个不停的叫叶哥哥,一个不停地答应。
夏暖说,叶哥哥,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叶勋说,小暖,你的爷爷和家人一定都很想你,你先回去,等想我了,就回来看我。
夏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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