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南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里,被砸瘪的鼻子早已用支架固定住了,外面包着雪白的绷带,轻轻触碰有些痛,但呼吸还顺畅,身体其它地方并无不妥,而身旁的苏琳泪水正流稀里哗啦。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路小南伸出手去擦拭苏琳的泪水。
“小南哥哥,你醒了,我还以为……”苏琳说着又哽咽起来。
“傻妮子,我这人命大,若我不愿意没人能带走我。”路小南心中略起波澜,自从小时候苏琳知道了他每到中秋前夜做过那个梦都会发生意外的事之后,每年的中秋节她都会陪着他,尽管无法阻止他的各种意外发生,但还是让他心里暖暖的,这一次她说是来陪他过中秋,其实就是担心他,怕他发生意外。
“这一次不一样,我听那个胖……呃,途风说你当时流了很多血,你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新千年的第一个中秋节你就这么在昏睡中过来了……”
路小南轻轻揽住苏琳的肩,她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时间就这么静谧下来。
“咳——”一声咳嗽打破病房的安静,苏琳像触电弹簧急忙跳起来逃到一边,微低头,脸色有淡淡的羞红。
进来的人是途风,这家伙的左脸依然肿胀的老高,巴掌印的形状清晰可见。
“我说途大仙,你就不能敲敲门?”路小南看一眼躲到床头一侧的苏琳,他对途风的突然闯入很不满。
“哎呀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昏迷的这一天一夜,本少仙可一直都在门外守着呢,一直都在担心着你呢。”
路小南看看途风肿胀的脸颊,听着他变得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家伙,脸上没事吧?”
“有事,但问题不大。”途风坐到对面的空床上,与路小南谈笑了几句,忽然向苏琳嬉笑道,“这位漂亮小妹妹,能不能帮本少仙买瓶水?”
苏琳看一眼途风脚边的暖水瓶,这胖家伙难道不会自己倒水?但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道途风这个拥有道门背景,似乎还很厉害的胖子应该有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隐秘话要说,她看一眼路小南眨眨眼,虽然很不甘心,很不乐意,但还是乖巧的出去了,随手带上了病房的门。
“有什么话不能让苏琳知道,我们是……”
途风一摆手,脸色有些严肃,“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否则对她不好。”
路小南见他从未有过的严肃,于是也认真起来。
“有些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要问。”途风眼睛看向窗外,他一本正经的时候不再自称本少仙,表明他接下来所说的注定是严肃的问题。
路小南点头,心中竟然有丝丝忐忑。
过来好一会,途风才收回目光,盯着路小南的脸,“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是不能说出来的,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但我还是想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路小南有些错愕,“我就是路小南啊,我的经历也给你讲过的。”
途风盯着路小南的眼睛许久,确信他不会撒谎,不由得轻声叹息,“我相信你,可有些人不相信啊,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什么?”路小南不解,“什么人不相信我?他们是谁?我凭什么要他们相信?不过被人惦记的感觉很不好。”
“这些事等以后再说。”途风岔开话题,“小南,你还不知道你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吧?”
路小南摇头,“我记得我流血了,好像喷到黄金椁上了,但后来真的记不起来了。”
“后来,黄金椁发生了变化,很大的异变,这异变惊动了很多人。”途风说起来有些激动,“你当时也看到了,那黄金椁密封的很严密,即便借助仪器也没有发现其上的缝隙,根据我的判断,即使是道家高手如果没有破解之法,也不可能在不破坏黄金椁的情况下完整打开。”
路小南仔细的听着。
“但,就是封印的,也可以说是密封的如此严密的黄金椁就这么突然打开了,因为,”途风一字一顿道,“因为,它沾染了你的血。”
“啊?”路小南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的血,还有如此神奇的作用?那黄金椁里面究竟有什么?”
“里面的东西并不重要,不过一副普通的侯爵官服而已,这对于考古来说很有一番研究价值,但对我们道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衣冠冢?”路小南微微皱眉,对那座大墓最终是衣冠冢这样的结果觉得很不可思议,大张旗鼓开挖一座大墓,破开重重机关,历经重重考验,得到无数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本以为遇到了一个足以改变考古界历史的拐点,岂料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竟然会是衣冠冢,路小南猜想兰教授他们最后肯定无比失望。
“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关于你。”途风又将话题拉回正道,“你的血竟然能够开启黄金椁,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途风看路小南目光茫然,竖竖中指,“本少仙就知道你不懂,本少仙告诉你,你的血能够开启黄金椁,这说明你与这座墓,与所谓的开阳侯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路小南举手投降,“我真的不明白,根本不知道……”
“那你就放点血给我回去研究研究。”最终,途风拿出一只玉瓶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取了路小南一瓶血之后,满意的走了。但临出病房时路小南一句话却让他差点将那只盛满血的玉瓶扔掉。
路小南问他,“你的脸到底是谁打的?打你的家伙好像很厉害。”
“这个以后再说。”途风脸色突变,挥挥手飞一般的逃走了。
路小南起身立到窗前,他只是鼻子受创很重,身体其它机能并无妨碍。
病房在五楼,窗子正对着医院大门,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的街,他看到苏琳手中提着热腾腾的包子,怀里抱着一大瓶可乐正由街对过往回走,不由得摇头,这小丫头就喜欢喝这些碳酸饮料,怎么也改不了这个爱好。
斑马线上,苏琳看看四周,确认安全后跟随众人向前走去,然而,一辆满载渣土的工程车忽然冲出,直奔着过马路的人群而去。
“苏琳——”路小南看着那辆失控的渣土车,看着似乎被吓呆了一动不动的苏琳,那疯狂的车辆直奔着孤单的女孩而去,他双目欲裂,手扳窗沿就要跳出去。
但,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刚刚越出窗口的身体被弹了回去,重重的跌落在病床上,他随即又跳了起来,再次冲向窗口跳出,这一次阻拦他的力量更强,身子轰然砸在床上,那钢制结构的病床刹那弯曲,床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直撞到房门才停下。
路小南挣扎着好久才爬起来,依然冲向窗口,看向对面的街道,一群人正围着一辆冲进路边商店的渣土车指指点点,而苏琳,那个吓呆的女孩还站在原地,紧紧抱着怀中的可乐,还有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路小南似虚脱一般,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冷汗早已湿了全身,他稳了稳心神,努力的扶着墙壁起身,跌跌撞撞冲出病房,等不及电梯,便直接由楼梯冲了下去。
“苏琳,你没事太好了,刚才吓死我了。”路小南将全身战栗的女孩搂在怀中安抚,许久之后,苏琳才回过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头深深埋进他怀中。
街道拐角处,一个白衣女子看着那对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扭过头去,看看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终究没发一语,悄然而去。
白衣女子之后,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男子出现,他凝望着一步步离去白衣女子的背影,喃喃低语,“你这样为他值得吗?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啊……”
无论是白衣女子还是年轻男子,他们的身影在碌碌人流中似乎是隐形的,没有人看到他们出现,也没有人看到他们离去,他们在世人眼中根本不存在。只有路小南和苏琳这对大胆到了极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场合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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