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浅知道,父亲其实是不想让自己的嫁与皇室中人的。
容家已经有太多女儿入了深宫禁院,当朝皇后,还有寿康宫里的太后,都是容氏出身,若是容清浅再嫁与皇子,只怕容家与皇室,前朝与后宫,种种纠葛就再难解开了。
容国公府不需要再有一个皇后王妃光耀门楣,但她父亲却需要自己的女儿嫁一个普通人,繁花似锦,淡云流水,一生长安。
父亲对她的期许,容清浅从来都知道,所以这些年和宫中诸位皇子世子相交都很有分寸,谨守着自己的一颗真心,不曾情动过分毫,直到在荷风湖毫不防备的遇见赵祁晔。
湖畔听箫时,那般悠然清澈的萧声不带半分临城里的浮华,一瞬间便沁入她心里。
乌篷船上,竹帘掀起,她跌入赵祁晔怀中,那一刹那间,白衣玉冠的公子于她并不是大启皇子,而只是她一眼钟情心上人。
他虽是陛下的子嗣,却从不像一个皇子,而是淡泊清澈到骨子里,像青山绿水中的谪仙,像竹苑里执卷弹琴的隐士,像江湖里不慕名利的游人。
她从不是扭捏之人,也不打算隐瞒自己对赵祁晔的心思,相反的,她想要把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让所有人知道,她心悦他,想嫁他,想和他一生一世,白首到老。
说来也是荒诞,就那么一眼,一面,短短几句交谈,就让素来自视甚高她动了心,让她不由自主想要见他,想要靠近他,想要了解他,想要守着他。
那般纯情又生动的情愫美好到让她沉溺其中,再无法超脱出来,让她动了要与他白首偕老的念头,让她想要试着冲破父亲的限制,冲破临城的限制,冲破锦衣玉食与万众瞩目,放弃身外的一切,只追逐着那一个人,在廖无人烟的山间竹室里,弹琴吹箫,弄棋赋诗,潇洒一世。
那与父亲曾期许她的幸福不同,可确是她此刻最想要的。
不知是否该庆幸,她生在临城容氏,名门世家,堪堪配得上那个皇子,又自幼学了那些礼乐与诗书,能陪他琴瑟和鸣。
她和容菲若站在廊下,侍女和宫人们停开十步开外的地方,容清浅低着头,声音一改往日的俏丽与活泼,而是既真挚又诚恳的说,“姑姑,我及笄之后,你可否做主把清浅嫁给三皇子。”
容菲若素来温和,在宫里一向以贤德著称,可此时的脸色却沉的厉害。
要劝阻她吗?
告诉容清浅,她和赵祁晔不合适?
容氏不会同意她与赵祁晔结亲?
让她初生的情根,还在懵懂时就断干净?
可眼前的女孩是她血脉相连的侄女,自幼看着长大,像亲生女儿一样护着的孩子……
“你及笄还有些日子,等时候到了再说吧。”容菲若有些不忍心的抚了抚容清浅的发丝,低声说,“等你再大些,等你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再去向你父亲求姻缘吧!”
容清浅喜笑颜开,满心欢喜的挽着容菲若的手臂说,“清浅知道姑姑是在为清浅着想,不想让清浅再搅进那些复杂的事情里,可是三殿下他和其他皇室子弟不一样,他特别好。”
姑侄两位慢慢往前走,身后的侍女们也渐渐跟上去。
“姑姑说的对,时间还早,清浅一定会在及笄礼后说服父亲,让清浅可以嫁给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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