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唏嘘,朝阳公主运气不佳,大舜青年才子那么多,怎么就碰上这位煞神。
魏远一向耳力极好,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散散乱乱的脚步声响起,这次的脚步声多了好几重,约莫着大概有七八人。
来人正是紫阳公主。
魏远给公主行了个礼,干净利落。
但是公主没让他起,魏远也弓着腰不动。
阮嬷嬷扶着伏光瑶的手微微晃了晃,伏光瑶以为自己可以以最完美的姿态面对魏远,可是心却跳的飞快。
伏光瑶晃了晃神,这才软软张唇,声音飘忽的有些颤:“将军请起”。
玉香站在阮嬷嬷后面,看着公主慢了一拍的反应,果然是魏将军太吓人了,把小公主都吓愣住了。
魏远起身,也不看伏光瑶,声音低沉有力:“公主随我走,轿撵在山下,还要麻烦公主下山。”
伏光瑶跟上魏远的脚步,男子的腿长,每一步都跨得的很大,伏光瑶在后面跟的有些吃力。
玉泉寺修在山顶上,这是当时先皇后主持修的寺庙。先皇后为人亲善,怜惜上京郊外的百姓走上许远才能上柱香,于是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先皇后征得太子同意,在这京郊小山上建了座简单的寺庙。
好巧不巧,离京郊大营近的很。
所以皇帝下令镇远侯将在玉泉寺修行三年的紫阳公主迎接回来。
山不高,但是伏光瑶身着公主的宫袍,一层层穿下来累赘的狠,而且也重,不一会伏光瑶就有些受不住,白嫩的脸上泛起细密的汗雾。
阮嬷嬷瞧着自家公主这般累,喊住了前面脚步稳健的将军:“侯爷,您且让公主歇一歇。”
魏远瞧向伏光瑶的脸,这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位公主。
大而亮的眼睛蒙上水润的泪水,许是累极了,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少女喘息的厉害。
“我休息休息再走吧,太累了。”伏光瑶实在受不住这宫装,头顶的发饰都镶上了珠石,实打实的重量压在头顶。
伏光瑶动手想解开身上的披风,披风遮风很好,所以伏光瑶现在身体很燥热,不透风的闷热。
“哎!不可!会着凉的,公主!”阮嬷嬷急忙拦住伏光瑶。
若是解开披风休息,在这般早春的天气遭了风,容易受凉。
“微臣得罪。”魏远不管他人看法,转身走来,抱起靠着阮嬷嬷站着的紫阳公主,“这般快些,等上了轿撵再解了披风。”
伏光瑶手搂着高挺男人的脖颈,窝在魏远的怀里,伏光瑶仔细打量抱着自己健步如飞的男人。
其实魏远一直生的好看,眉眼端正,五官明朗,就是不爱笑。
多笑笑,就不会这么凶了。
魏远眉头也经常是紧锁的,鼻梁高挺,从伏光瑶的角度可以看到魏远长长的睫毛,微微往上弯曲,她一直很羡慕魏远的眼睛,笑的时候有自己的风情,和她不一样。
魏远说她笑起来只有傻憨。
她真的很想魏远,想的心窝子都疼。
伏光瑶软糯的靠着魏远的胸膛,魏远穿的少,她穿的多,但是靠在魏远怀里,她可以听见魏远砰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对于伏光瑶的乖巧,阮嬷嬷还算淡定,但是玉香直接惊讶出声。
公主太可怜了,居然被将军抱了。
伏光瑶假装不知道魏远的情况,克制着自己的激动之情,和魏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伏光瑶:“你冷不冷啊!我待会上了轿子把披风给你吧!”
“微臣不冷。”魏远低头,怀里的女孩儿眼睛水灵灵的盯着他,红彤彤的脸蛋消了些颜色,怕她受凉,魏远一只手抱着伏光瑶,另一只手将被风吹起的披风给压实了,不让一丝风透进来。
伏光瑶往他怀里挤了挤,挺翘的鼻尖摩擦着魏远的胸口,魏远僵直了身子,火热的呼吸打在伏光瑶的脸上:“公主,男女有别。”
“我不管,男女有别你现在还抱着我”伏光瑶搂着他的手臂弯的更紧。
埋头魏远怀里,她现在一点都不冷,披风包的紧,魏远的胸膛又这般火热。埋在僵硬了身子的男人怀里,伏光瑶闷闷开口:“你真的不冷?我把我披风给你。你收着,以后再还给我,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披风了。”
伏光瑶乱说的,她好久没围过披风,不过这花团锦簇的纹路的确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
大抵是女孩子都喜欢这般鲜艳的衣裳,魏远还是镇远侯一家独宠的小儿子时,最喜欢的也是那般亮眼的颜色,但不是小姑娘家的粉粉绿绿,是如月般的皎白。
只是后来上京□□,父兄的血染湿了他的衣裳,自此他再也没穿过白色的衣裳。
魏远不搭理伏光瑶,脚步不停,很快就到了山下,独属于一品公主的仪仗威武庄严,和早春刚刚冒了新芽的竹林映衬,红的亮眼,绿的让伏光瑶愉悦。
魏远将怀里的人小心放下,伏光瑶还没来得及感谢,魏远便已经后退了三五步,伏礼拱手:“请公主上轿。”
伏光瑶站稳了脚步,握紧了手,似乎还在怀恋那温暖的臂弯。
随即伏光瑶动手解下身上的披风:“你需要它的,这冷的天。你着凉得了伤寒,岂不是我的罪过了?到时候父皇责怪我,罚我去给你请罪照顾你怎么办?你这么嫌弃我,到时候指不定怎么霍霍我。”
语气似娇带嗔,但又让人无法抗拒,伏光瑶强硬脱下披风塞给魏远。
“臣不敢。”魏远声音低沉。
他怎么敢霍霍大舜帝宠在手心里的娇娇。
像是很是满意魏远的识相,伏光瑶脚步轻快,转身往轿撵方向走去。
侍卫蹲下身子,伏的低低的,让公主踩着上桥。
伏光瑶又是一转头瞧了一眼魏远,看着冷冰块捧着她的披风看着地面的模样,暗嗔一句呆子,灰扑扑的土地有她好看?
灵活的蹦哒上去,然后掀开帘子,伏光瑶钻了进去。
嬷嬷拍拍跪卧的侍卫,小侍卫也呆愣愣的站起来,和玉香一起走在轿子后头。
一路很顺利,伏光瑶在轿撵里思考良多,若是她没有去边关避险,又怎么能遇到魏远。
祸福相依,天意难测。
在玉泉寺的时候伏光瑶就已经有了伤寒的前兆。
那时候头晕目眩,呕吐的欲望很是强烈。
现在不知哪里不一样,她身体很不错,刚刚下山也是因为衣服穿多了,给捂出了汗。
不管怎样,有了好身体她才能陪着魏远。
轻轻撩开轿帘,伏光瑶伸出半个脑袋盯着前面引路的人。
高头大马,黑衣墨发,魏远身姿挺拔,腰杆直的很。
已经到了街市,人声喧闹。
沿路百姓散至两边,低头尊敬,偶有一个被阿爹阿娘牵住的小娃娃,胆子很大的盯着轿撵里面看,对着她笑。
伏光瑶冲着那几个小孩笑笑,小孩儿激动的拉扯着爹娘的手,吓得那对夫妇急忙按下小孩儿的头。
“嬷嬷,我长的很吓人吗,为何都不敢看我。”
阮嬷嬷看到了刚刚那场景:“不是公主长的吓人,他们这是害怕大将军。”
害怕魏远吗?
伏光瑶第一次看到百姓对魏远的态度,躲避不及,好似魏远似豺狼虎豹。伏光瑶又一次伸出脑袋,魏远在前面骑马,背影很冷,但是怀里一个藕粉色的披风毛茸茸的,露出一角。
伏光瑶忽就心情很好,她喜欢魏远身边有她的痕迹。
阮嬷嬷不让她再探头出来,失了公主威仪,最主要的是避免吹了风。
伏光瑶无聊的很,在轿撵里和嬷嬷睁眼说瞎话:“这三年每日抄写经书好累的。寺庙里面的吃食很朴素,没有嬷嬷做的冰糖雪梨,也没有香喷喷的烤鸡,烤鸭和烤鹅。”
阮嬷嬷失笑:“公主辛苦了,佛门圣地哪里食得下肉食,想吃什么嬷嬷回去给你做。”
伏光瑶这下高兴了,道:“我就知道嬷嬷最疼我的。”
又绕了半天,伏光瑶问阮嬷嬷:“这场仗打的怎么样啊父皇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忧虑边关之事。”
“皇上很是赞赏将军,羽林军的军权都交给了将军,还让将军在京郊大营练兵。”
伏光瑶感叹,脑子里都是魏远宽厚的怀抱,不由得言语间有些高兴:“将军真厉害!”
嬷嬷好奇:“公主不怕将军吗”
“不怕啊!将军是个大英雄!父皇要好好赏赐他的!”
轿子里的公主没有由来的高兴,嬷嬷差异。
“魏将军威武,守了边关那么些年,到底是守住了。最后一战更是英勇,以一敌百,杀敌数千,只是最后……”
“只是最后什么”伏光瑶询问。
“据说当时将军本来已经放弃追击残军,鸣金收兵了。不知怎的又回来了,追击残军,又杀红了眼,怎么都拦不住,后来还是被人打晕了抬回去的。”
阮嬷嬷唏嘘不已,能战场上成这样的都差不多是疯子。
轿撵平稳的往前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是快到了宫门口,前方的马蹄声哒哒响起,打着拍子一般,节律井然。
“嬷嬷,”像是想到什么,伏光瑶闭着眼,静静听着前面隐隐的马蹄声,只是这马蹄声,就已经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她突然知道为什么魏远会得了这煞神的称号。
要是她知道魏远死了,她也会被逼疯。
“我觉得父皇赏赐的不够,大将军应该拥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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