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火药
“若不是我,他不会成为今日的楚帝,父皇母后还有南昭千千万万的百姓也不会死,既由有而起,就该由我而终!”慕千雪话中透出的狠厉决绝,令东方溯瞳孔微缩,“你想与萧若傲同归于尽?”
慕千雪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徐徐道:“西楚的形势我很清楚,萧若傲膝下子嗣年幼,他一死,那几名被封至各地为蕃王的兄弟必会因为皇位而内斗不休,甚至令西楚四分五裂,齐国与西楚接壤,多年来又一直受北周压制,所以齐帝绝不会放过这个扩张领土的好机会;至于你那位皇兄会怎么做,想来不用我说了;可以说,杀了萧若傲,就等于毁了西楚百多年的基业!”
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他害我国破家亡,我就要他成为西楚的千古罪人,悔恨终身!”
东方溯走到慕千雪身前,暗自嗅了一口始终索绕在鼻尖的火药味,目光最终落在慕千雪手边那个用羊皮裹成的小包上,沉声道:“若我没有猜错,这里面应该是火药,也就是你用来与萧若傲同归于尽的筹码。”
“不错,所以你赶紧走吧,万一被他们发现,想走也走不了了。”说罢,她转首对夏月道:“他们一走,就立刻照我之前吩咐你的话去传,引萧若傲来永德宫,然后你趁乱离去,远走高飞!”
夏月愣愣看了她半晌,下一刻,已是拼命摇头,慌乱地道:“不要!娘娘不要,那样您会死的!”
“我已注定是一个死人,与其白白死去,倒不如趁此机会毁了萧若傲与他最在意的东西!”话音未落,东方溯冷肃的声音已是在她耳边响起,“你以为萧若傲会后悔吗?不会,因为在西楚毁灭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他什么都不会知道,更不会有所谓的难过与后悔!”
“再者,萧若傲能够骗你这么久,可见心思非同一般,你肯定他会中你的计,葬身于这些火药之下吗?”
慕千雪紧紧抿着唇,东方溯说的这些,她并非没有想到,只是……她已经别无选择!
东方溯看出她的心思,上前一步,目光烁烁地道:“你并非只有这一个选择,我虽没有千军万马,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护你离开西楚!”
“慕兄与我说过,你虽是女儿身,却有惊世之才,与其这样死去,倒不如留着性命,让萧若傲亲眼看着他最在意的东西,毁在你这双手中,如此方才可以让他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之中!”
“亲手……”慕千雪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低头看着自己素净纤长的双手,只要给她足够的兵力与后备,她确实可以毁了西楚,这一点,她从不怀疑,只是……南昭已灭,她只身一人,拿什么去与一个国家斗,除非……
她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冷漠容颜,“你会帮我吗?”
“会!”春光透过步步支锦窗照进来,在东方溯那张冷肃的脸庞上投下纵横交错的窗格影子。
他的回答总是这么简单,从不会说多余的话,更不会像萧若傲那样,说各种各样暖心体贴的话来讨慕千雪欢心,他就像一根木头,直直地立在那里,不论风吹,不论雨打,都不会弯折半分,无趣,却可以让人放心依靠。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永德宫的宫人一个个都睡着了?”殿外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殿中众人倏然一惊,夏月离着殿门最近,赶紧开了一丝门缝往外张望,只见身着华衣锦服的曹氏在众宫女的簇拥往这边快步走来,在他们过来的一路上,好几名永德宫的宫人或坐或躺在地上,无一例外皆是双目紧闭,昏沉不醒。
夏月赶紧关了门,慌声道:“不好,是曹贵妃来了!”
慕千雪暗自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手,永德宫被下了禁令,曹氏能够踏进此入,必是得了萧若傲的允许,而目的……只有一个!
念头尚未转过,夏月身后已是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开门!快开门!”
夏月死死抵着门,不知所措地道:“娘娘,怎么办?”
一旦曹氏进来,就会发现东方溯还有这满屋子的火药味,到时候,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这个时候,敲门声倏然一静,鸦雀无声,若非门外依旧可见人影,几乎以为他们离开了。
“来人,给本宫把这门撞开!”这个骄矜霸道的声音自是曹氏无疑。
趁着他们准备之际,慕千雪忽地道:“开门!”
夏月急急摇头,“不行,一旦开门,他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慕千雪瞥了一眼东方溯,道:“你不开门,他们是不会离开的,开门!”
见慕千雪执意如此,夏月只得开了门,她这一开,外头蓄足了力气打算撞门的内监顿时落了个空,收势不住跌倒在地上,哎哟哟地叫唤着。
曹氏看也不看那二人,一味盯着太监装扮的东方溯等人,随她一起进来的宫女用力嗅了几口后,脸色为之一变,凑到曹氏耳边低语道:“娘娘,奴婢闻到殿中有火药味,刚才他们又一直不肯开门,此间必有古怪,您小心!”
曹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长眸中的眼珠子微微一动,将目光移到慕千雪身上,“陛下要见你,立刻随本宫去万象殿。”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东方溯一个移步,拦住了去路,脸色微微一白,喝道:“大胆奴才,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拦着本宫,还不赶紧让开!”
她的喝斥并未令东方溯让开,甚至连动也不曾动一下,倒是曹氏身后,传来清冷如冰的声音,“萧若傲派你来,究竟是传我去万象殿,还是……杀我?”
曹氏脸色一变,别过脸不自在地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你随本宫去万象殿就是了。”说着,她绕过东方溯就要走,可惜没走两步,便被人牢牢抓住了肩膀,动弹不得,至于她带来的人,也在同一时间,被人先后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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