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龙丘玺就回帝京来了,笑的见眉不见眼的。我们俩乖乖地守着二位爷爷,看爷爷怎样为法盾嵌入加持宝物。
我家亓官爷爷写的一手娟秀的蝇头小楷,他用极细的钢针在法盾上刻下了整部《陆地仙降法咒》,然后用山神做过神赐的血液,为法咒开经。
将鳞甲嵌入法盾的工作,由龙丘爷爷完成,山神的鳞甲虽然只有一片,但却不是我们所以为的指甲盖大小的一片,而是足有鸭蛋般大小,非常坚硬。龙丘爷爷将山神的尾鳞,用无根净水焖熏49小时,待它柔软充满韧性时,选当日午时正刻,用朱砂混合不断加热的鱼胶,将鳞甲嵌入法盾中。这样手掌大小的法盾名牌,在顶部有了一个半圆形的山神鳞甲,看起来非常古朴,青湖山神的苍茫沉稳之气、神赐的金光祥瑞之气、仙师的瑞气,让整个法盾看上去肃然起敬。我将法盾供于东方,向仙师和青湖山神,恭敬顶礼叩头,再次诚心向二位遥表谢意。
我和龙丘玺小心翼翼地将法盾带在身边,来到灵云观找龙丘小叔,小叔见我和龙丘玺手牵手的走过来,笑着拍拍龙丘玺的背,宠爱地说了句“臭小子!”
托法盾的福,我们有幸见到了灵云观的监院六丁道长,还有云游至此,早已隐世的玄真派第二十代掌门六甲道长。没想到能见到当世大拿,我激动的都不会说话了。可大拿似乎比我还要激动,我向六丁六甲二位道长,以及一众灵云观仙风道骨的道长行揖礼,六甲道长健步如飞,忽然就闪身到我身边,一把拖住我说“小友!可否请宝器一观?”看着六甲道长眼神中纯粹的急切,就像等待拆礼物的孩子一般,所谓“返老还童”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祭出法盾,众人皆啧啧称奇,有位身怀绝技的道长估计也曾见过山神,但神赐以及我仙师“紫光金尊摩利支天元尊”的那根蕴含着祥瑞之气的头发,对各位来说才是真的神迹。
六甲道长慌忙将法盾供于案上,撩袍跪倒,他激动的似乎都在微微颤抖。我想到这张法盾,还曾经被我踩在脚下,一手指着前方,嘴里还大喊乱七八糟的词,滑稽地希望它能带我飞起来,心里就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也有点火烧火燎的。
走过去虚扶起六甲道长,道长一只手抓着我,另一只手在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把符来,尽数塞在我手上,激动的说“小友,这面法盾上的加持符咒定要用这几种!这是我攒了很多年的,你要用就用我的这些。”
看见小叔一直在给我使眼色,我秒懂,赶紧按住六甲道长的手,深施一礼问到“六甲道长,如果您方便,这法盾的炼咒事宜,您是否愿意亲自……”
“当然好啊!”我还没说完,六甲道长就拍掌大笑道
“小友果然灵根深种,我老道刚才只是不好意思问你,小友你放心,我看你这法盾上的加持之物做的甚为漂亮,我也是活了百余岁的人了,略微见过些世面,绝对不会辜负小友这一方宝物!小友且等一等,我去取几样东西,这就回来。”说完,又把一大把符塞回包袱里,一闪身,人就已经在十几步开外了。
我低头笑着抚摸我那方小法盾,心中感慨,不知自己前世做了什么好事,能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情,神奇的人。而且人人都对我和善友好,感恩吧!生活既然温柔待我,我必温柔以待!
感觉到一束灼灼的视线,我抬眼寻去,是一位身放黄光的红发男子,他看起来与众不同,尤其是他腰上一枚特别大的大红中国结。“哎呀!这不是小叔曾经说过的,灵云观门口的那尊石狮吗!”我心中暗惊,没想到,他也来了!我对他笑了笑,他稍稍一愣,也笑了笑,走过来说“在下想请宝物一观,不知……”
我立刻把法盾递到他的面前,他开心的抬头对我笑着说“不敢不敢!在下不敢亵渎宝物,就这样看就行!”说着,他就着我的手仔细地端详着法盾。
六丁道长走过来,看见我和灵狮说话,他笑着说“我有一个主意,灵狮你可愿意赠予小友你的七根火发,以作为宝物炼咒之用?”
“这有何不可,赠予小友莫说七根,就是再多也使得!”灵狮说着,抬手就摘了七根流光四溢的火发给我,这灵狮属火,他的火发可以在炼咒之时为法盾增添五行中,火的属性。我看着灵狮如此慷慨,赶忙一揖到地向他诚心致谢。灵狮看到我手上的“坤绯”,觉得很是有趣,我赶忙摘下来递给他看。
“这是一只毒蟾蜍的舌头吗这法器做的甚妙!”灵狮说到。
“这是我的家仙为我做的法器,这确实是一只毒蛤蟆的舌头做的。”
“我这里有一物,与这法鞭倒是相得益彰,送你吧。”说着,又递过来一根火红的长发,比之前那七根火发更加粗壮,光芒更胜。我不识此物,但知道必定不是凡品,一时不敢再收,又知道怎样拒绝,干在当场。
“不用担心,此物我甚多!不过是我的尾巴上的一根毛罢了,哈哈哈,回去你将它编入法鞭之中,定能多一分助力!”
“感谢灵狮慷慨相赠!”
“感谢小友慷慨予我瞻仰宝物!告辞!”
灵狮走后,我小心地收起他送我的尾毛,托着他送的七根火发再向六丁道长致谢。六丁道长非常年轻,如果没有一定的本事,是不可能如此年轻就当了监院的。六丁道长更加随和,摆摆手叫我不要客气,然后带着我们来到雷神殿。
雷神殿的上层,供奉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以及风雨雷电四神,下层是灵云观专门制作符箓的殿宇。六甲道长将法盾供于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相前,我和龙丘玺、小叔,跟着六丁六甲两位道长,在天尊面前,念了长长的祝祷词,燃了表桶,等表桶炸裂,代表上天应允了我对法器的炼咒。
我将法盾托付给了灵云观众为道长,七七日后,我这一方小小的法盾,将会成为一方真正意义上的法器,无坚不摧地与我迎来更艰苦的战斗和成长。
这两天忙着我的小法盾,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好朋友们都悄声匿迹了一样。
我“你干嘛呢怎么这几天都没动静啊?”
洪糖“这几天就跟家呆着呢,什么都没干。明天咱们一块吃饭,把龙丘玺也叫上吧。”
第二天我和龙丘玺一起赴局,是一家我们平时不怎么会选的餐厅,带包间那种的。这一餐,就只有白司、洪糖、龙丘玺、和我,只有四个人,白司却特意订了一个包间,让人感觉很正式,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看白司和洪糖的表情,虽然和平常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年不节,也不是谁的生日,今天怎么弄这么正式的一顿饭啊?”龙丘玺打破了沉默。
“还是说,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我掐指一算,似乎是这样。
白司拉过洪糖的手说“没错!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四年的纪念日,我们从初中毕业的暑假在一起,到现在四年了。这四年,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容易,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有点不容易了。”白司的眼睛,始终盯着洪糖,洪糖却很冷静地只垂目看着桌面,到目前为止,她还没露出过笑模样。
白司并不在意洪糖给的脸色,毕竟四年了。他继续说“今天这顿饭,也算是给我的送行饭,我过两天要去老毛子的地盘了,一年半载的未必能回来。最近我家的生意有点麻烦,我也不能什么都不管,还在这边混了。”
我和龙丘玺都没想到,两个人感叹一番,服务员进来上菜又乱了一番,白司的眼神始终盯着洪糖,洪糖却神在在地连眼角都没瞟过去一下。等周围都静下来,大家又都看向白司。他顿了一会儿,轻声问洪糖“洪糖,你愿意嫁给我吗?”
洪糖转过头看着他,微微皱眉说“干嘛啊,你回不回的来都不一定呢,现在说这个干嘛啊!”
“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我肯定会回来娶你的!”
“不用!要是生活轨迹注定不相同了,你也不用这么为难。”
“我想你等我,我怕你跟别人跑了。”
“那说不准,你一年不回来,我等你一年,十年八年不回来,我还得等你十年八年吗?”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放心,就算你跟别人跑了,我也会折腾你,就算我回来的时候你结婚了,我也会去搅和你。你还没看出来吗,你身边就不会有别人,就算我暂时不在,那也是暂时的,你这辈子就跟我绑在一起了。”
洪糖眼圈微红,倔强地转过脸去不看他。
等菜上齐了,我们像往常一样地一边吃,一边瞎聊着天。白司跟我们说起那边的事,老毛子那边,是真穷,去他们那的美国人不多,去的最多的还是中国人。中国人能吃苦,会赚钱,也有钱,在那边做生意的中国人,喜欢用现钞结账,一天下来,一沓一沓的卢布和美元就揣在身上。老毛子里那些坏种,发现了中国人这个特点以后,就发明了一种专门骗中国人的手段,套路其实都是咱们这边玩剩下的。那些老混子联合那边的警察,专门在中国人聚居地周围等着,看见收了生意回来的,就上来盘查,一搜身,所有的现钞全部缴走,他们拿了你的钱去分成,你这一天就白干。
有老毛子的警察参与,相当于官方抢劫。所以,这个事你没法告,人家也不会向着外国人,他们也不会自断财路。白司爸爸之前除了被警察缴钱以外,还被抢过两回公文包,有骑摩托抢的,还有砸车抢的,后来这个钱就交给白司妈妈拿。当时那边的中国人都面临着一样的问题,都纷纷把钱交给家里的女人携带。老毛子抢了几次没抢到,人就疯了,根本不管男女,一律强抢。白司妈妈被吓病了,生意也利润骤减。
饭快吃完的时候,白司从包里拿出几个东西,一一摆出来对洪糖说“这是我给你买的房,名字写的是你的,买房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赚的。这辆车也是你的名,车牌号是你的名字和生日,不论将来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这都是你的。就算你真的嫁给别人了,这就算我给你的嫁妆,那个男的要是心大,就住在里面,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放着我,去找一个那么没骨气的人。”
说完这话,他就拉着龙丘玺跟他一起找地儿喝酒去了,我和洪糖开着车,去参观她名下那套突然冒出来的房产。即使名下多了一套房,但洪糖依然嘴硬,一边开车,一边跟我骂白司“你别听那个傻哔的忽悠,他们家又不是没人了,用得着他去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了能怎么招,是能打架啊还是能做生意,回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我紧张地坐在副驾驶,抓着安全带,毕竟洪糖才刚拿驾照一礼拜,何况还生着气……。
唠叨了一路,我们俩才发现,这个传说中的嫁妆,可真够远的,车开了一小时,人烟都稀少起来了,山越来越多,树越来越密,终于在半山腰,看见了一小片别墅区,洪糖都气笑了“这真是嫁妆,谁能天天上这来住啊,估计是准备来祸害我用的。”
这套小别墅面积不大,设计的倒是精致巧妙,视野,采光,风水都很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原生态了,山里的大树,一半的枝子都伸进院子里了,树上的小松鼠不但不怕人,还会像猫一样冲我们叫唤。房子里是标配的精装修,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挂了一张放大的照片,是洪糖和白司一起拍艺术照的时候,洪糖化妆的抓拍,洪糖对着镜子看自己,白司对着洪糖的背影拍的,照片里除了洪糖和白司以外,还有化妆师的一部分长发,那一团长发让我很在意,总觉得里面时不时地有一张脸浮现一下。
晚上我们两个就住在这没走,男生们需要些空间,我们也需要。我们俩在阁楼上关了灯看着星星,聊到特别晚,已经早早地超出了洪糖平时的作息时间,可是谁都不困。朦朦胧胧听见楼下似乎有动静,是那种塑料凳子的挪动声。我和洪糖都一激灵,这毕竟人烟稀少,有没有邻居都不知道,要是有坏人进来,我们两个女孩不一定能对付的了啊!
我们轻手轻脚地起身,她拿了一个装饰花瓶,我拿了一个衣架子,摸黑下楼。厕所灯一开,哗啦一下,地上的塑料小椅子翻了个儿,一个毛乎乎的黑影从窗口蹿了出去。地上留着一个脏脏的黑脚印,有我手掌那么长,很窄,很小,但清晰地在地上印着六个脚趾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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