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股热气从心脏处漫延开来,流遍全身,击散了先前聚拢的僵冷。我已经下地狱,入油锅了?不对!在油锅里炸不会这么舒服的。
意识渐渐恢复,我猛地睁开眼睛,一只“咸猪蹄”摸了不该摸的地方——“啊——有色狼!”杀猪叫犹如一声巨雷般惊天动地。
对面的那位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黑巾,裹得比阿拉伯女人还严实,他疲惫地扬了扬眼,怜悯地瞥了我一眼,手还按在我的胸口。
“你——你是蝶血门的!”我入狱后他来探过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对他那张毒嘴,我印象太深刻了。
“你不是说我冒充你们蝶血门是丢你的脸嘛!干嘛现在又来纠缠我?”我气愤地挥开他的“咸猪手”。
他好像被什么猛地一击,震开——便随着嘴里喷洒出一口鲜血,他侧倒床上。
呀!好像我又干坏事了。我探过身子去,想揭下他脸上的黑巾,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一般来说掩藏自己的面貌只有三种可能性。一是,自己长得太帅太漂亮,为了不要过于招摇,低调做人,像我这样的美女出门就要带面纱。二是,长得太对不起广大人们群众,为了社会的优美环境,还是把挫样遮一遮吧。三是,不想让熟悉自己的人认出自己,搞神秘。他呢?黑巾揭下,马上揭晓。
在我触碰他的脸颊的一霎那,他鹰鸷般冷峻的眼眸倏地睁开,低沉地声音寒彻入骨,“你在干什么。”
“呵呵!”我被他灼人的气势骇到,尴尬地傻笑两声,“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呼吸。”
“死不了。”他简练地说道。
“哦!”我意会地点点头,为了附和他,“死不了”长篇大论开始:“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们蝶血门的各个是祸害,祸害都要遗千年。像你的嘴巴这么毒,怎么都应该死在嘴上的毒瘤,舌头被砍啊,或者嘴巴里长点痔疮啊什么的……”
他起身,盘腿而坐,归息吐气,“你很罗嗦,痔疮不长嘴里。”
“哦!我想起来了,脸上长的是痤疮,屁股上长的是痔疮,嘴里的是溃疡。我区分了好久才弄明白的,真是的,干嘛取这么复杂的名词,统称痘痘不就行了。脸上的痘痘,屁股上的痘痘,嘴巴里的痘痘。表达多方面啊。”我简直就是天才,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冒出来一句:
“我耳朵里长痘痘了。”
“呃……你的耳朵被耳屎堵啦?”他好能举一反三,真的是孺子可教也。
他翻了一下白眼,无限叹惋地哀叹一声。继续闭目养神不再搭理我。
我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他瞄都不瞄我一眼,对着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浇口水,实在太无趣了。
我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现在才发现这间屋子竟然全是用竹子搭建的,竹地板、竹桌、竹椅……似乎空气中飘逸着竹子沁清怡然的味道,让人心情舒畅。推开竹门——
远眺是一条银色瀑布斜挂山川,隆隆水流与石块喷溅出雄浑乐章,升腾起袅袅水雾,翻腾出粼粼水花……山间绿树成林,苍翠成荫,莺莺鸟啼声回荡其间,“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这座竹楼搭建在溪泉之上,山涧之间,泠泠溪水从竹楼脚下流淌过。“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诗人描写的景致就这样跃然在我的眼前,就好像身处于梦幻之中。我像小鸟般扑进了大自然的怀抱,走下竹楼梯,跑到溪边,水清澈见底,我客气地脱下鞋袜泡脚。
溪水涓涓地从我脚趾间滑过,乌斯呢?惭愧那,我现在才想起他来。
“乌斯呢?你把乌斯怎样了?”我扑打他的衣襟。
“睡觉。”冷不丁地冒出两个字,好像多说写话会死人。
睡觉?他是暗示乌斯永远睡着了,我号啕大哭起来,“你还我乌斯,他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好像是已经超脱的和尚,看破红尘烟硝,任我大吼大闹,纹丝不动。
“雪儿啊,你哭啥,谁死了吗?”乌斯揉着惺忪地眼睛,走进来。
我渐渐收拢嘴巴,小心翼翼地问道:“乌斯你是还魂,还是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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