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哪里啊?”荀明睁开了眼睛,努力的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痛的咯咯作响。他咬着牙强撑着站了起来,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很干净却也很简朴。他勉力走出屋去,刺目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
好半天,他才看清自己眼前竟是一片农田,正在他愣神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你醒了啊!”
荀明循声望去,一个身着黛色粗布衣服,头上也仅用一支木笄束发,手上拎着一个菜篮子的人正向他走来。不知为何,荀明看着眼前这人虽朴素至极,却觉得有一种骨子里透出的风雅如同浅浅的光晕般把这人包围着。
那人走到荀明面前,开口道:“你重伤未愈,还是先进屋歇息吧。”说罢,伸出一只手搀扶着荀明进了屋,扶他斜靠在床上。
“寒舍简陋,还请侠士不要介意。”那人边拿出菜篮里的各种食材,边微笑着对荀明说道。
不知为何,那微笑如涟漪般荡漾着进到了荀明的心里,从此再未离去。
“我竟有女儿?”白帝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沈念之。
“呃……其实是你和你女儿生下的女儿……”果然神族这混乱的婚配让常人完全无法理解,沈念之觉得光是说出口就已经非常尴尬了。
白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眼眸里也凭添了几分怒意,沈念之被那目光看得只觉得心里一凉。
白帝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虽然我不知你因何而来,但我敢肯定的是我荀明一生不会娶妻。至于咒术,光远不喜欢的我便弃了。你若不是光远,就不要再占着这副身体了。”
“念之!”
沈念之觉得恍惚中有一种很温和很安宁的感觉从后背传来,这让他混乱的脑海渐渐的平静下来。
姜承知道沈念之一定是又进入到了关于白帝的梦境中,现在看着他沉沉的睡去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姜承将思明剑上干涸的血痕轻轻擦拭干净,虽然姜承用过这把剑斩杀妖兽,可是仔仔细细的察看却还是第一次。
姜承第一次拿到此剑就知道此剑乃是神兵利器,现在看来就算与净清相比也毫不逊色,他隐约能感觉到此剑是有剑灵的,只是不知何时这剑灵才愿苏醒认主。姜承轻轻的收好思明,便退出了房间。
姜承之前是感受到了沈念之的灵力波动才会到他房间查看。而此时,已是五更天了,长夜未央,东方既白。
姜承来到太初殿外,初秋的风凉凉的。姜承闭上眼想着这一、两个月发生的事,只不过是登上阁主之位几个月罢了,却觉得已经像过了半生那么长。
“母亲的灵魂石来历依然不知,母亲的下落更是毫无线索。兄长与鬼王到底交换了什么?兄长又到底去了哪里?念之的曾祖父到底与白帝有何纠葛?还有那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鬼王和殷珣又到底在谋划什么?”所有的事情像一团乱麻般,剪不断,理还乱,让姜承倍感疲累。
不知何时,辉夜静静的依偎在了姜承的腿边。姜承俯下身,轻轻抚摸着辉夜,说道:“你若有灵,可否告诉我该怎么办?”
辉夜的红瞳忽闪着,让姜承有一种莫名的安慰。
“如果师父真是白帝,那沈光远又在何处呢?可是师父若真是白帝,又为何要一直隐瞒身份?为何六界之中竟无一人知晓白帝即是金光阁阁主?”
白帝睁开双眼,却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此次历劫归来,非但没有重生升华之感,却平添了几分沉郁。
星官向他禀告了他历劫离开这段时间六界发生的大事,但都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时候魔族还算安分守己,六界倒也算是一片祥和。
于是,白帝决定再次去到人界,当然不是以历劫的形式,而是直接下凡。
他想去找一个人。
就算贵为天帝,想找一个已入轮回的人也没那么简单,最简单的莫过于求助于玄阴镜了,可是又该去哪里寻与那人有缘之物呢?
白帝回到了那片记忆中的农田,那人的尸骨就安葬在此处。而那记忆中的农舍也早已破败不堪,连屋顶都不翼而飞。
他来到那座孤坟前,轻轻摩挲着墓碑,不禁泪如雨下。贵为天帝又如何?天命不可违!
人生百年,终须一别。白帝明白了,唯一能不与那人分开的方法就只有让他修仙成神。
“若这一世还能找到你,我定不放你走。”
终究,他还是寻着了,等他再见那人时,那人才不过七、八岁。这一世,那人出生在尚算富足的家庭,白帝隐去银发,换上普通装束,来到那户人家主动请缨当少爷的老师,还不取分文。
眼见着这位自荐的老师仪表堂堂,学识更是渊博,还不取分文,哪有不答应之理。
就这样,白帝教那人练剑、读书,果然,那人天生聪颖,一点即通,十五岁便随白帝一同畅游天下,结伴江湖好不快活。
可是那人始终只把他当做老师、当做父亲一样尊重。
终于,那人不愿再与他江湖为伴,决意娶妻生子。白帝只在大喜的当日送上了大礼,便返回了神界。
回到神界的白帝又多了几分沉郁。
而此时魔族异动,妖界分散,新的鬼王继任,六界的安宁已一去不复返,白帝也已再无心思去寻人,他知道神魔大战已在所难免。
也许真的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发”,白帝很快发现有一名年轻的仙门弟子崭露头角,据说尚不满十七岁,就已受百家称颂,认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之人。
白帝几乎欣喜若狂,但这一次,他甚至不敢贸然出现在那人面前,这一次,他只是远远的看那人一眼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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