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宫内,辛帝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两侧依次坐着云遥、风鸣、雨阳和烈炎,几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即使威严如辛帝,在家人面前也没了架子,看着久而未见的云遥也不禁多饮几杯,只有烈炎始终一言不发。云遥开心极了,又回到家感觉甚好,虽然她也时常想念丹穴山的日子,但比起和家人在一起,她更希望这样的日子能过得更长久。
“烈炎此次章莪山之行,果真没叫为父失望。朕几日前还听闻有些仙官私下打赌说你不如你的两个哥哥,怕是带不回神兽。不过到底是真和天后的儿子,白然虽然看起来年幼,但历来都有‘圣物隐于行’一说,想来今后必成大器啊。但不知为何,朕竟看不出白然的真身,你能不能告诉为父,这个白然究竟是何神兽?”
“儿臣也不晓得,儿臣与他缠斗时,他一直都是这副孩童形态未曾现出真身。”
此番话出口,除了什么都不懂得云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然。
云遥不明所以,偷偷扯了扯站在一旁侍奉酒席的子鱼的衣袖:“子鱼姐姐,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诧异地看着白然啊,我看白然被父王他们看的脸都红了,不好意思了。”
“公主,您有所不知,天帝之子必是神中龙凤,就算法力再不济也都位列于上神之位,而章莪山上的凶兽若隐藏在凡人外表下,灵力是会大打折扣施展不出真本事,只有现了真身才能使出全力。当年大皇子和二殿下都是与凶兽形态下的英招和白虎战斗了一天一夜,最终降服了凶兽。可这个白然与三殿下大战了三天两夜,居然都没现真身,想想都觉得可怕啊。”
‘白然不显真身,要么是他太厉害根本不需要现身,要么是烈炎法力太弱,可是正如子鱼所说,烈炎好歹也是上神之位,除了风鸣雨阳以外,恐怕也就只有由雨阳掌管的天军中的神武大将能与之平手了。那么或许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现在的白然就是他的真身。’云遥心中想着,起身跑到白然面前,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又扯了扯他的头发,最后自言自语:“果真如我所料。”
“什么?”风鸣眯起眼睛,微笑地看着云遥。
“这个小孩就是白然的真身啊。”云遥一本正经地为自己的发现而得意,抬起头对上了烈炎的一脸鄙视:“还真以为你发现了什么秘密,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自然是不对的,章莪山是凶兽的聚集地,就这么平凡的一个小孩根本是活不下去的。况且,越厉害的凶兽伪装的也就越厉害。当初风鸣初见英招的时候,英招是一匹温顺的独角兽,伸出舌头舔风鸣的手。被风鸣识破以后立马现出原形——马身人面虎纹而鸟翼,战斗力极强;而我的白虎起初也只是一只温顺的小狗,至于白然嘛,反正我是不认为一个普通小孩也能当凶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中,白然却已经躲在角落眯起眼睛打起了瞌睡,看着他事不关己的样子,云遥脑中却想着烈炎以后要如何骑着他去游历四方呢?一时之间没控制住竟放生大笑起来,众人也都放弃了猜测面露微笑。
在几个人的嬉笑声中家宴很快接近了尾声,辛帝看着几个孩子其乐融融的情景,有些忍俊不禁地感叹着:要是天后也能看到你们今天的样子该有多好啊!
风鸣低下头安静地喝酒,云遥安慰着辛帝:“父王别伤心,母后不在了,哥哥们又都各自有事要忙,儿臣在丹穴山这么久都没曾尽过孝道,如今儿臣身体也安好,儿臣会一直陪在父王身边不让您感到孤单。”
辛帝身躯微微一颤,眼底有欣慰又有些无奈:“云遥,你本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却在枯燥的丹穴山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属实委屈你了,下个月便是魔界的伊索罗节,魔君神荼已给我们天界发了邀请,不如让风鸣带你去看看吧。”
风鸣依旧是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而雨阳和烈炎诧异地看着辛帝:前些时日一众天神纷纷上奏称魔界早起异心,暗中操练士兵企图颠覆六界,而天帝什么都没说只是去丹穴山召回了云遥。而每年魔界的伊索罗节发出的邀请,天帝也只是随便遣一上神走个过场罢了,此次竟然让风鸣带着云瑶一同前去,此二人心中已经隐隐地有了不安。只有无知的云遥拍手叫好,雀跃着跑回宫去做准备。
“风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或者说,这就是你所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雨阳皱着眉头怒瞪着风鸣,风鸣虽不说话,可是紧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良久,风鸣起身向辛帝告辞转身离去,不知为何,烈炎总觉得那个一向萧肃清俊的身影,此刻却倍感凄凉。
“你们不必责怪于风鸣,此事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定下。”
“为什么?父王竟真的相信风鸣的话,要牺牲自己的女儿让她屈尊降贵下嫁于魔界,魔界就真的能偃旗息鼓不再胡作非为吗?”雨阳心中满是愤怒,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云遥竟然成了维持和平的牺牲品,而这主意竟然出自最疼爱她的风鸣之手,云遥知道真相以后心里会有多痛。
“六界之人皆称赞天后,温柔贤淑母仪天下,乃天界之母。其实坐上了天后的位子,本来好动的她不得不担起这贤淑二字,只有我知道,她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喜欢热闹的小女子。那一日闲来无事,恰逢人间的团圆节,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她一个人偷偷隐了身形溜去凡间,熟料刚落入凡尘还未站稳,就从暗处冲出几人将她围住索要钱财。她贵为天后对付区区几个凡人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就难在如果她一旦使用仙法被天界察觉,身为天后竟私自下凡必会遭到非议,更甚者会质疑我作为天帝的威严。就在她为难之际,一女子领一孩童在暗中出手相救,为了感谢该女子,天后许她许多珍奇异宝她竟不为所动,只说若以后天后若有子则与他的儿子作兄弟相称,若有女则嫁与他的儿子为妻。起初,见这女子平凡的装扮天后以为这女子只是普通凡人,若天后千年以后有子女时该女子恐怕也寿命已尽,那样便不算违背誓言,便与女子互换了信物就这样定了下来。谁知。。。”辛帝边说边随手虚空一抓,手中多出一块墨色的玉佩,玉佩的周身蜿蜒爬着一只青色的莽,莽蛇的头部向内延伸形成一朵花瓣的形状,造型精巧很是好看,可仔细看才发现这莽居然有九个头。
“魔族的大皇子初尘。”烈炎认出了那枚玉佩的主人,平静的脸上波澜不惊。
“没错,天后遇到的那名女子,就是初尘的母亲——已逝的魔界之后萧九歌。”
“也就是说,婚约是早就定下的?可这摆明了是中了那魔界女人的算计,我们也可以不认啊。”雨阳仍无力地辩解着,想要为留下云瑶找到最后一个借口。
“二哥还不明白吗,现在是我们想认。”
“没错,我们急于找到一个人,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到魔界做眼线,现在看来云遥在合适不过了。可是,父王您就不担忧云遥的身体吗?她受得了魔界的污浊之气吗?”
“这点,朕早已想过了,朕自有办法。”
“我只想知道,云遥她会快乐吗?”那个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满不在乎,洒脱不羁的烈炎此刻竟一脸认真地看着辛帝。
“出身帝王家,没有几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即使灵力高深如风鸣,即使大权在握如辛帝亦是如此,辛帝此言一出,再无人有半句怨言,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经被安排好,由不得自己。
云遥开心地哼着小曲收拾着行囊,有些倦了就趴在香榻上向婢女询问着伊索罗节的趣事,天界中身份卑微的婢女是没有办法去魔界的,所以婢女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而已,云遥有些悻悻然。
“总是如此性急,你可切记,到了魔界可千万不得如此行事。”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云遥头顶响起,接着一只手轻抚着云遥的长发:“你这样单纯的性子,可如何是好?”似乎是询问,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只是那好听的嗓音中略带着沙哑,让人听了觉得隐隐有些难过。
“风鸣是有心事,怎看起来如此悲伤?”云遥抬起头看着风鸣,风鸣眉头紧锁,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舍。
“云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恨我吗?”风鸣双眸紧盯着云遥,眼中似有期待,可转而又闭上了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又在害怕着答案。
“不会,云遥知道风鸣最疼云遥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欺骗了我,那一定是身不由己,云遥也不想要你为难,所以云遥一定会原谅你。”
风鸣轻轻拥云遥入怀,他知道这或许是他能给云遥的最后一个拥抱,因此久久不愿放开。‘云遥,为兄不盼你仙法高深,不求你谋略过人,为兄唯一的心愿便是你能随心所欲地活着不被世俗牵绊,可是对不起,恐怕连这点事为兄也无法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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