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杂草凌乱的生长着,张牙舞爪,枯萎的树木到处都是,狰狞的树干倒在地上,给这片荒芜之地添加了不详的意味。
身上只穿了单衣泽遥茫然的站在原地,他赤着脚,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和痛苦,心在无谓的砰砰的不停的跳着,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揪住,疼痛让他下意识的按住心脏,他很难过,可在难过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到绝望在慢慢的蔓延。
娇艳若花的女子站在他身后,背对着他,做出一样的举动,女子很美,即使是满脸茫然,依旧美的不可思议,但她的神色却是十分的悲伤,她望着远方,望眼欲穿。
良久,她才开口:“冤家……你为什么还不来呢,你在哪啊……”声音婉转动听,却让人不由得想要落泪。
路上走来一个人,玄衣黑发,气势凌然,干净透彻,隐约间,可以看见那人腰间系一枚玉佩,来人眉眼如画,灿若星尘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温度。
那人缓步走来,浑身的气势逼得女子移动了几步,女子哀怨的目光变得柔软幽怨起来,她一边看着来人,一边试图去拉泽遥。
来人抢先一步,停在泽遥旁边,伸手拉住他,“夫人……擅自囚禁我的……”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的朋友,这可是十分失礼的事啊……”
“怎么会……奴家只是想请这位公子休息片刻。”女子眨眨好看的眼,纯洁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诱惑,这对年纪不大的公子可谓是上好的毒药,引人入胜。
来人不为所动,来人轻描淡写的看了女子一眼,狠狠的拉了泽遥一眼,他们立刻脱离了梦境。
床上的公子有一双修长坚韧的手,现在这双手正放在一本泛着幽幽光芒的书上,这时,这双手动了动,手持书的公子坐在旁边,他率先醒过来,眸色清明,他拿起那双手,想把它放到床上,然后,刚醒过来的泽遥用湿漉漉的目光看着他,一脸茫然。
易安愣了一下,把泽遥的手放在床上,淡定自若的合上书,“你,被那位夫人拖进梦境了。”
“夫人……”没睡醒的泽遥乖巧的重复一遍。
“对哦……是夫人哦……”易安把泽遥的胳膊放在被子里,拉拉被子,细致的掖好,“再睡会,下午,我们再去查。”
泽遥呆呆的把目光移向房顶,不一会,就闭上了眼。
易安离开房间,合上门,隋清依旧挂着温柔的笑,问了一句,“他怎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二姑娘醒了吗。”
“已经醒了。”提起自家多灾多难的妹妹,隋清叹口气,眼含担忧,“不过,她也吓坏了。”
“会好起来的。”
两人又说会话,接着隋清就离开了,在隋清走过他身边时,易安捻起隋清身上的一根脱离的发丝,悄悄的把它藏在宽大的衣袖里。
等到隋清背影彻底看不见后,易安抬起手,松开紧握着的拳头,黑色的发丝静静的躺在手心里,轻轻一抹,黑色的发丝,变成了雪白的猫毛,易安看着手心的猫毛,走进泽遥隔壁的房间里,冷静的再次唤出书,他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是他的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猫咪啊……
他闭上眼,再次睁开,翻开书,把猫毛放在一页空白的纸张上,纸张发出幽幽的光芒,一幅幅画面出现在泽遥的脑海里,有很多人,但是,在最深处的记忆里,其中一个笑的灿烂的少女引起了易安的注意。
易安睁开眼,神色冷寂而荒芜。他坐在那,好像能坐到天荒地老,良久,他突兀的笑了起来,无声无息,眼神狠厉而绝望,他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文音啊……”
易安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像要把这个名字给嚼碎了吞下去。“我们会见面的,只是啊,到了那时候,呵……”
另一边,隋家老爷子勉强看完大儿子寄来的信,信上写的什么,他不知道,也没看进心里,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昨天的那个女子身上。你既然走了的话,就别回来啊。
方管家进来时,就看见隋家老爷子坐在镂空窗户边,望着窗外,神思不定。方管家叹口气,走向隋家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一直以来,最了解隋家老爷子的除了隋夫人,就是他了,即使是当年的女子,隋家老爷子深爱的人,也都不如隋夫人和方管家了解老爷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隋家老爷子苦笑一声,已经没有之前的失神了,泽遥和老爷子说过了,女子已经是冤魂了,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再见到女子,他也只是有些疑惑和难过,他爱着自己的妻子,因为啊,他的妻子,无可替代。
只是,云儿,陈沫云啊。当年的年少轻狂,到底是我负了你,还是你伤了我呢。
在用过午餐后,大气磅礴的书房里,气氛十分凝重,泽遥看着隋家老爷子,无比耿直的说:“您不说,她还会回来的……冤魂是不会轻易消散的。”
“喂……”隋清收起温柔的笑,脸色难看,他盯着泽遥,“父亲不想说,就不用说!!!你这是做什么!”
泽遥看了他一眼,也没生气,只是寸步不让,“老先生不说,就找不到源头,事情是没法解决了的。”
两人针锋相对,易安在一旁看着,眼看俩人就要吵起来,急忙拦下并安抚俩人,隋老爷子依旧一言不发,眉头紧皱。
“我来说吧。”一个声音出现,温柔而慈祥。
身形单薄的女子走进书房,隋家老爷子站起来,“夫人……”隋清也跟着叫了一句,“娘。”
女子对有些无措的泽遥和易安笑了笑,又对隋家老爷子说:“夫君,让我来说吧。”
“不用,你先回去。”隋家老爷子不赞同的说着,隋夫人的身体并不好,她应该在房间里休息,而不是在这里坐着,可是,隋夫人只是微笑,并不答话,隋家老爷子无奈的叹口气,说:“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说的……”隋家老爷子卡了一下,又接着说:“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我会说的……夫人,不用担心,没事的。”
女子再次笑了笑,带走了隋清。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隋家老爷子让站在的易安和泽遥坐下,才开始说起女子的事,至于是怎么一回事,要从隋家老爷子年轻时说起。
那时候的隋家老爷子年轻气盛,不甘心什么父母擅自定下的婚约,他并不讨厌自己的未婚妻,那位姑娘温柔大气,是作为妻子很好的选择,可是,老爷子总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气,借着经商的由头,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去了外地。
在外地,当地正在举行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陈沫云是其中的竞选者之一,那时候的她,是名满全城的沫儿姑娘,还不是隋家老爷子认识的云儿。
陈沫云,年轻,美丽,她把自己的野心和心计好好的藏在心里,她并不想当花魁,花魁,她会使计让给别人,再借着败落后伤心的绝色佳人,引诱一个富家子弟,把她赎回去,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自由。于是,在一次偶然,她盯上了来散心的年轻的隋家老爷子,隋博荣。
几次偶遇下来,尚且年轻的隋博荣很快认识了多才,活波善解人意的沫儿姑娘,两人相谈甚欢。
陈沫云把自己塑造成隋博荣喜欢的样子,把真实的自己牢牢的藏了起来,可假的,终究是假的。两人相处的越久,隋博荣就越感到厌倦,直到后来,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同时,他也发现了她的目的。
薄薄的纸上,记满了陈沫云的计划,这让隋博荣如坠冰窟,可是,他爱她,他也希望她能自由,如她所愿,她自由了。
“我要走了,云儿。”英俊潇洒的公子对面前的姑娘这样说道,他面色沉稳,眸子深处,是痛苦和决绝。
“什么?”姑娘有些茫然,她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你去哪啊……公子,你别吓我啊。”
她试图伸手去拉他,他避开了,她知道,面前的公子是一个君子,他和那些只看重她美丽外表不同的人不一样,两人即使是在交往,他彬彬有礼,不约雷池一步,对她温柔而礼貌,今天也一样,可不知怎的,她心里十分慌张。
隋博荣掏出卖身契,递给她,“这个你收好,我给你在客栈留了一些银子,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女子颤抖的接过,梦寐以求的东西在手里,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呢,为什么呢。
隋博荣转身就走,没看她一眼,留下她一人,站在原地。他回了家乡,父母催着他成婚,他没吭声,也没反抗,他的父母很奇怪,以为他变了性子。
他去找了自己的未婚妻子,敏淑。隋博荣告诉了她的事情的经过,请求她的原谅,如果她不想原谅,他会主动找到双方父母,请求解除婚约。
敏淑姑娘认真的看着他,良久才说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爱上了别人,但,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对你不公平,毕竟不出意外,你会是我的妻子,我们会相互扶持过一辈子,我不想瞒你,或者骗你。”
姑娘握紧手帕,沉默良久,“我知道了,我原谅你了……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
隋博荣松了口气,接着说:“谢谢,我保证,接下来,我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
“恩……”
隋博荣与敏淑的婚事,以这种看似儿戏的方式定了下来。婚后,隋博荣做到了他的保证,与敏淑一起生活,日子平淡却真实,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陈沫云,在一年后,隋家双生子,大姑娘和大公子出生后,追到了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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