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力量如水幕一般席卷了整个院子,干净而温柔,亦如泽遥本人。
院子中央的青年脸色苍白眼眸清亮,他站立在那,挺拔如松,毫不动摇。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一滴滴,在厚实的石板上砸出一小片湿地。眼前发黑,耳边有阵阵轰鸣声在作响,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硬实的石板,而是被人接住,鼻翼间有着一股冷香,沁人心肺。
易安接住晕倒的泽遥,只想叹气,往日亮晶晶的写满温柔和坚持的黑眸如今紧闭着,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难看,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易安揪紧衣袖仔细擦掉他的冷汗,低下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隋家大院里的人在陆陆续续的苏醒,然后易安在方管家的帮助下,泽遥被成功的搬运到房间里休息,方管家很快就离开了,院子里现在乱糟糟的,闹成一团,能主事的人还在里院和那个女子僵持,方管家一想到这么多事,头都快炸了。
易安盯了泽遥一会,小心藏在腰间的玉佩突然散发出光芒,易安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人,在发现他没醒后,拉下床上系着的帘子,走了出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树木层层叠叠的,刚好可以遮住里面的人,易安拿出玉佩,几乎是神经质的磨擦着玉佩,玉佩在不停的散发着热度,把易安从怔楞中唤回来。
温润的玉佩静静的躺在纤细的手心里,突然,玉佩轻轻的漂浮在了起来,一本书突兀的出现,黑色的书封上,金色的纹路开始蔓延,充满了华丽而古老的美感,书被无形的力量翻开,悄无声息的翻到一页写满字句的书页上停了下来,易安伸出手,把手掌放在书页上,整本书散发出更加凛冽纯碎的力量,向玉佩袭去,以玉佩为转折点,在不远出,有着涟漪的水幕凭空出现了。
水幕上出现一个人,他的气息太过淡然,一双眸子是洞彻世事的沉稳,俊秀的青年看着自己唯一的家人,细致的打量后,才开口说:“不是告诉过你吗,勿听,勿看。”
易安衣袖里的手紧握着,又松开,这才哑着声音说:“哥……我找到线索了。”易安看到自己的哥哥平静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中隐隐带着不赞同,但是,他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其他的事,对刚才易安提起的事,避而不谈。
话题结束,水幕上的人留下一句:“记住,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
水幕消失,这边,俊秀的青年握紧拳头,心中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收好玉佩,走在花园里,隋清已经醒了,他站在枝叶茂盛的书下,盯着树干的纹路,发呆中,醒过来后,他发现有些很久远的记忆被人翻了出来,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存在的,到底是谁呢,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只能甩甩脑袋,把那些久远的记忆放在心底。
隋清转过头,就看见自己的妹妹隋梦正在看着他,忧心不已,隋清愣了一下,挂起温柔的笑,“二妹妹,怎么了。”
隋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问:“二哥,你没事吧,刚才看见你在发呆,是伤口又痛了吗?”
“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有点烦燥而已。”隋清的视线落在隋梦的脖颈上,那里缠满了绷带,虽然他自己身上也有,但出现在妹妹身上,可谓是刺眼极了。
“对了,大哥来信了,爹爹让二哥去看看。”
“好呀,走吧!”
两人很快离开,易安从角落里走出来,
“隋清……还有……林文音!!!”最后三个字,基本上是咬咬切齿的吐出来,短短几个字却让泽遥痛苦不堪。
屋外的鸟鸣声让透支修养一夜的泽遥懵了一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呆愣的眨眨眼,起身洗漱好,遇到已经用过餐给他端早餐的易安,易安把早餐塞给他,狼吐虎咽的吃完早餐,这才去找了隋家老爷子,想问问他要怎么处理那个女子。
书房里,老爷子已经在等了,了解情况后,老爷子沉吟片刻,“就按小友的意思做吧,小友帮了我们这么多,日后,隋家必有重谢。”
“老先生言重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去吧……”老爷子说完,感到浑身疲惫,在易安和泽遥离开后,是该让大儿子回来继承家业了,自己终究是老了。
再次见到女子时,她已经没有当初的精气神了,连番的打击让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了。泽遥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反应,好像只是个木头人,好像只有二姑娘隋梦和老爷子来,才能让她有点反应,可偏偏这两人,哪一个都不想见到她,隋家老爷子是痛恨她,二姑娘则是畏惧和厌恶她。
泽遥低声念咒,开始超度她,女子的身形开始变得飘忽起来,就快要消散时,泽遥突兀的停下了动作,女子痛苦的矮下身子,虚弱不堪,易安一脸茫然,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
泽遥没接话,向女子走去,停在女子面前忍不住的皱眉,“她的灵魂,不全。”
“不全?怎么回事……”
泽遥掏出一张符,稳固了女子的魂,接着又用白纸折出一个千纸鹤,对着千纸鹤的羽翼点了一下,千纸鹤动了动雪白的身躯,灵动的扇扇翅膀,飞了出去,“青梧,快跟上……”
两人追着千纸鹤出去了,易安看着千纸鹤飞得歪歪扭扭,忽上忽下,很担心它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来。不过,还好,它就像学会并已经习惯飞行了的样子,开始翩然起舞,速度却在不断的加快,直奔着一个地方而去。
很快一间屋子出现了,十分眼熟,虽然,这里的房屋布局大概都一样吧,白色的千纸鹤停在门口,上下扑腾着,呆呆的,十分可爱。
“咳……我们去敲门吧”泽遥满脸正经严肃,耳尖却违背主人的心意变得粉红,在易安真心实意的夸了一句真可爱后,就愈发通红,垂涎欲滴。
易安心情十分愉悦,好像看到泽遥原本晃悠的尾巴绷直了,显示着主人的无措。接着,泽遥敲开了门,门开了,一个他们已经很熟悉的姑娘出现了,满脸疑惑,“泽遥公子,易安公子,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上下扑腾的千纸鹤就飞了进去,“有很重要的事情,香云姑娘。”
“呀……”
屋里有人惊讶的叫了一声,几人一惊,急忙进去查看情况。梳妆台旁,素衣的姑娘惊讶的看着千纸鹤落到她的首饰盒里,停在一个镯子上,不动了。
“姑娘!”二姑娘无措的看着几人顺从香云拉她的动作,离开了梳妆台,解释道:“它突然飞过来,落在了我的镯子上。”
泽遥过去拿起千纸鹤和镯子,镯子是玉制的,造型小巧玲珑,十分适合女子佩戴。但就是这个玉镯,上面散发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阴气,泽遥看向二姑娘,一脸严肃“这个镯子,姑娘是从哪得到的。”
“二哥送我的生日礼物。”二姑娘握紧香云的手,似乎在从中汲取力量,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再看看。”泽遥留下一句,接着闷头研究起镯子了,留下两个姑娘心惊胆颤,暗叹声泽遥不解风情的性子,估计在泽遥眼里,在漂亮的姑娘,都比不上镯子上保存了灵魂的技术吸引他。
“没事的。”易安很无奈,只好自己亲自去解释,安抚两位姑娘的情绪,解释之后,易安就让香云和二姑娘离开了。秀气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严肃专注的泽遥,和看着泽遥的易安,一向平静近死水的眼眸充满了柔和。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泽遥意犹未尽的研究好,易安已经小寐了一会。
泽遥精神饱满高涨的说:“青梧,我们走吧!!!”
“啊……去哪?”易安茫茫然,接上一句:“去超度吗?”
“不……不是,去郊外。”泽遥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起来十分的兴奋。
易安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感觉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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