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重新走回到了办公室，对着温暖旁边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护工和护士一挥手：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还得再问她几个问题，确定一下她的病情！”

大家一哄而散。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张主任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形，见附近都没有了人，这才将门带上。顺便，反锁上了。

他走到了温暖的身边，一双大手，忽然按上了温暖的肩膀：

“孩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的手，很苍老，却很温暖很有力气。

哪怕即使隔着一层衣服，温暖也觉得有一股热量，渐渐的穿过衣服，直达肩膀！

最后，那股热量，一直热到了心里……

她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哭吧，哭吧。有什么委屈，咱好好的哭一场！哭完，事情也就过去了……”

张主任收回手，重新坐回了她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温暖或许是哭的累了，又或许是终于看到了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她抽泣着，委屈的开了口：

“张叔叔，我妈她、她死了……”

“什么？”

张主任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吃惊的张大了嘴。

死了？

“我、我妈她死了！”

温暖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泪水，划过她的脸庞，让她那张本来就浓妆艳抹的丑脸上，更加的五彩斑斓，惨不忍睹！

可张主任却置若罔闻，不敢置信的追问道：

“怎么会死的？你.妈前段时间的状态，不是越来越好吗？等等，她的身体一向都没有问题的啊……是意外？”

张主任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据他所知，温母的身体不但没有任何隐疾，相反，因为整日无忧无虑的状态，她的身体甚至比一般同龄人还要健康、强壮许多。

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不是意外。所以我才会怀疑，我妈的死，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谓的暴毙而亡，而是……是他们害死我妈妈的！”

温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他们……”

张主任的眉头紧皱，稍一迟疑过后，便立马反应了过来，温暖口中所谓的“他们”到底是谁？

“那你，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我现在就帮你报警！”

好半天，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把拽住了座机，紧张的问道。

温暖沮丧的摇了摇头：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还会坐在这里吗？”

她早就举着大刀去拼命了！

血债血偿的念头，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张主任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上。

所以，报警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了，对不对？

“是的，没有证据。”

温暖忽然止住了抽泣。

她的眸子里，再一次蹦发出了蚀骨的恨意，血红色的眸子触目惊心！

没有证据，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从正规渠道上为母亲报仇。

张主任忽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这样的温暖，这样眸子里带着杀气的温暖，很陌生！

和以往那个总是带着腼腆，见人就甜甜一笑的女孩子，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眼前这个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的摸样，却又和记忆中那个甜美可人的女孩子的五官渐渐的重合在了一起……

张主任失神了几秒钟后，回过神来：

“所以，你打扮成这样，是为了替你.妈报仇？”

温暖抿着嘴，不再开口，算是默认了！

张主任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了报仇，为什么会牵扯上秦家……但是温暖你知道吗，秦家在这个天海市意味着什么。别说是你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就算是市长、书记，见了他们也要礼让三分，你怎么能这么冲……”

“自从我妈死的那天起，我的这条命，已经就没打算再要了！”

温暖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

张主任：“……”

他想了想，又问道：

“那张叔叔问你，如果我把你从这里放了出去以后，你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

温暖几乎不用思考，便咬牙切齿的嘶吼道：

“杀了温家的每一个人！”

张主任：！！！

他抬眼打量着温暖，见对方的身上，有着一股子无所顾忌的疯狂。

张主任话锋一转：

“好，那张叔叔问你，你刚才坐在阳台上，是打算干什么，跳楼吗？”

温暖一愣，随即低下头苦笑，“是！”

来之前，秦四爷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她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在疯人院里了此残生，要么，去坐几年大牢！

她不想自己的下半生，过的那么窝囊！

与其暗无天日，毫无自由的活着，她到还不如下去陪妈妈，一了百了……

张主任端着茶杯，缓缓的走到了温暖的面前。

温暖诧异的抬头，却突然眼前一黑，张主任将一整杯早已经凉透的茶水，朝她劈头盖脸的泼了下去！

正值寒冬，温暖穿的又少，当即便冻的浑身发抖：

“张叔叔？”

张主任一改之前的好脾气，厉声呵斥道：

“温暖，你这个胆小鬼，没出席的家伙！你既然一心想要为你.妈妈报仇，可这仇还没有抱呢，你就想着去死？你要死了，你.妈的仇，谁抱？你是打算让你.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了，死了也不能合眼是吧？既然你一心想死，为什么在死之前，还把自己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就没想过，你这样做，非但不能报仇，反而还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你被人笑，人不人鬼不鬼的无所谓，可你别连累你妈死后也不安生，被人非议啊……”

温暖愣住了！

她睁着一双肿泡的眯眯眼，望着张主任有些发呆！

“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温家人会怎么看？他们只会觉得，这真是太好了，都不用他们亲自动手，那个拖油瓶自动消失，这个世界上在没有能碍他们眼的人了……温暖，你就真的想让亲者痛，仇者快吗？你就真的愿意看到你.妈妈，即使死了，也还要在九泉之下担心她这唯一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