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走在楼梯上的吴言自然没法知道。
顺着楼梯走上五楼,他带的六年级(2)班就在走廊倒数第二个教室,……最后一个是厕所。
从办公室一路走到教室,沿途几个班传出朗朗书声,自己带的班反而轻悄悄的。吴言皱起眉头,暗自嘀咕道:“奇怪,怎么这么安静,今天是怎么了?”
正要推门进去,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什么,于是他松开了门把手,估计着过了几十秒,教室里传来讲课的声音:
“既然没有人知道答案的话,我就继续讲课了,大家翻到第143页的课文《润水》,该篇课文是作者鲁树人为纪念战争中结识的黄昏种朋友而写,课文内容浅显易懂,升学考试不一定会考……”
“魔鬼吧,又占我早读来上课,难怪昨天第一节课就有人打瞌睡!”吴言暗骂一声,却没有怨气,转身要走,忽然又鬼使神差似的定住了,挨着窗户听了起来。
早在推门的一刻,教室里似有一根粗壮的弦伸出,就要碰到身上,这令他感到不适,而松开门的时候,不适感消失了。
吴言把这根弦称作“运”,命运的“运”,当他要触碰或者碰过某些东西的时候,就会迅速建立或者断开细小的弦,若有若无。
每个人都有几根非常粗壮的弦,从头顶伸向远处,通常与他们的至亲相连,或者连接其他重要的事物。
他不理解在这个时候打开门,为什么会伸出一条交粗壮的弦,他能看见“运”,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本能地想要避开。
他会避开一些事情,以免充斥太多未知因素,这么做或许会失掉一些机会,但同样会避开厄运,这是他的能力,或者说是他天生的好运气。
这是吴言的秘密。
“黄昏种的起源具体如何,目前不可考据,首例发现在二战时期,后主要活跃在叙利亚等中东地区,当地反政府武装使用机能强化药物“力比多”,创造出数以万计身体素质超常的超级士兵,迫使前叙利亚内战提起终止。”
“同年,该药物被投入到其他战争地区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全球的战事几近消失。现存的黄昏种及其后裔,各国的相关部门一般都留有档案记录……”
门外走廊,吴言忽然眼前一片眩晕,脚下一个踉跄,下意识抓住阳台扶手,支撑的双臂却不住颤抖。
教室里,讲课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年后被某战地记者披露,该药物系s国研发支持,后来s国也曾试图掩盖事实,但在兹事体大,很快败露。而首次将这一事实告诉世人的,便是我国著名作家、思想家、记者-鲁树人先生。”
“哦,对了,翻到上一页,中间,这里标注一下,”“占课老师”的声音忽然提高不少:“这一年是自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来,联合国宣布的唯一一个‘和平年’,如果考试出现了,记得填2020年。”
“好了,这节课到这里为止,下课。”讲课老师最后说道,开始收拾讲台上的资料准备离开。
教室里顿时骚动起来——一帮半大的孩子老老实实的坐了半天,一下子如蒙大赦,几个胆大的干脆开了后门溜出教室,剩下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立或坐,一时间喧闹不已。
“上课叫我,我先趴着睡会儿。”
“你带了吃的没有,我好饿啊……”
“喂喂,一起上厕所去吧。”
一个戴眼镜的胖男生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提高了嗓门,嚷道:“你们看看这个,国外抓捕黄昏种的视频,黄昏种高楼坠落,数百警察抓捕失败……”
“哪有啊,你这都是老视频了,说不定是谁p的呢,这种东西谁知道真假?”一个高瘦的男生打断了话,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可是,老师说过,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之前的电影《第一滴血:重启》不就是他们为主题的故事吗?”座位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说道。
“那是电影,电影怎么能当真?”高瘦男生反问,他指着戴眼镜的胖男生道;“胖子不就学过ai合成吗,怎么他的视频你们就知道是假的?”
“其实我想变成黄昏种……”
“得了吧,除非你傻了,神经病吗?”
……
教室后排,之前那高瘦的男生笑吟吟举手问道,“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好的,一会和我来办公室吧,马上要下课了,下课了抓紧休息,一会儿你们吴老师该来了。”
“老师,我也有问题!”坐第一排一名男生腾一下站起来,直接大声嚷道:“老师,我!我听说发现或者抓捕未登记的黄昏种可以获得奖金,是不是真的?”
“老师,我们怎么分辨他们吗?”
讲台上的老师皱起了眉头,正想呵斥一声“安静”,可忽然感觉班上几十双眼睛都渴求地注视着自己,于是轻咳一声,伸出手在空中虚按两下,表示安静。
“你们说的问题我都听见了,但是老师知道的也不多,尽量一个个回答。鲁树人先生的文章你们都知道,他曾经有一个要好的黄昏种朋友。鲁树人先生想告诉我们的是黄昏种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你们可以认为黄昏种是人类的一个亚种,就像东北虎、孟加拉虎和广义的老虎的关系类似……都是一个整体的某一部分。”
“嗯……奖金的问题,早些年似乎有这样的传闻,现在的话,相关部门应该也有少量的报酬。分辨的话,目前没有确切的分辨方法,毕竟如果不是车祸火灾战争这样的情况,很难看出一个人身体素质和他人有什么不同吧。”
“还有一件事,你们不要想着赚这种报酬,平时做做家务赚点零花钱就够了,找一个黄昏种不比发现网上通缉的逃犯更难,而且还很危险。其实黄昏种也是战争的受害者,他们的问题属于历史遗留委托,你们以后会学到的。”
这些话本不该是他该说的,只是黄昏种确实是几十年前留下的敏感问题,这些话算是多少传达些善意。
门外,吴言靠在阳台扶手上撑了一会,等缓过劲了,才慢慢站直身子。
吴言身子不差,只是小时候吃坏肠胃,即使治好了,却也留下了后遗症,加上他相貌白净,身材高瘦,鼻梁上又架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颇有一副弱不禁风的感觉。
这时,吴言推开门走进去,教室里忽然安静下来,同学们齐刷刷转过头,看着吴言。
正在讲课的男人走下讲台,“呦,吴老师来了,不好意思,等了好一会了吧?”
“没,我刚从楼梯上来,到是你总是这么勤快。”吴言寒暄道。
“哪有啊,让你见笑了,这不是要升学了嘛得抓紧。”
“你也要注意劳役结合啊。”
“那我走了。”说着男人砰一声关上教室门,像是在躲着什么。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耽误不了几分钟,”吴言走上讲台,视线在教室环顾一周,最后停在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身上。“班长,你汇报一下今天的作业情况和早读迟到人数。”
检查了班级的基本情况,吴言就离开了,上午没课,他在办公室看了半天的书,。
下午,吴言上完两节数学课回到办公室,夕阳余晖已经映入了玻璃窗子,放学铃还没响,吴言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他站在垃圾桶,习惯性掏了掏口袋,摸出一条化了的巧克力,软塌塌的,正要丢了,脑海里好像浮现了什么,于是又塞进口袋,他摇头轻笑,暗道:往放冰箱里放一会儿或许能行。
放学铃响了。
“客家小吃”早餐店。
门前冷冷清清,蒸笼案桌等物件已经撤回店里,老板娘珍姨搬了一条竹椅在门口坐,一面喝茶,面不时往外张望。
“珍姨,再看什么呢?”吴言伸出一只手在珍姨面前晃了晃,
珍姨腾一下跳起来,打翻了椅子,好像被炸了毛的猫似的。待看清来人后,一口气才抒了出来,道:“要死啊你,哎呦,吓死我了,小言呐,珍姨年级大了,别跟珍姨玩儿一惊一乍的,”
要回零钱,电话响了,“喂,吴老师,你班上学生出车祸了,林晓婉老师也……你赶紧来医……喂喂喂……”
她边拍着胸脯顺气,边大口地呼吸,半晌才缓过来,迎上来一张笑脸:“以后别吓你珍姨了啊,真要被你吓出个好歹,你给珍姨养老的?”
吴言赔笑道,“对不住了,珍姨,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出神呢,还以为你相中对面谁家小伙了,对了,早上钱还没给你,喏。”
“这孩子,你要不说我这还忘了,你等等啊”说着,珍姨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数了两遍,递给吴言“你点点,看看少了没有?”
“不用,我还能不行珍姨吗。”吴言看也没看,把钱塞进了裤兜。
“嗡嗡——准备好了吗孩子们,准备好了船长……”手机铃响。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吴言道,往一旁走了两步接通了电话。
“喂,吴老师吗?你班上同学被车撞了,林老师进了医院,你赶紧喂喂喂喂……”
信号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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