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直接把门踹开不就完了嘛，有枪还怕他？”猴子边说边走，抬脚就要踹门。

“吱呀——”身后厢房一扇小门打开一条缝，二人齐刷刷把头转过去。

门后，一个豁牙的小男孩扒着大门，眼睛滴溜溜的往外看，瞧见猴子凶神恶煞的的模样，“嗖”的缩了回去，又偷偷摸摸露出一只眼睛在门缝后面。

“去看看。”星哥没有发出声音，做着口型对猴子说，猴子点点头示意自己能处理。

还没等猴子靠近，门忽然开了，一个小男孩叫嚷着冲出来，小小的个子还没有猴子胸口高，抓住他的衣角，小拳头就打在猴子身上。

“不许欺负珍姨，不许你打她！”

“方方——欸”屋里传来焦急的呼唤，紧跟着走出来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儿，花白的头发盖着半秃的头，眼睛浑浊，一脸的皱纹和老年斑，枯瘦的唇边爬满了灰白的胡渣。

“回来，赶紧过来，方方！”老头儿喊道，“快给叔叔道歉”

“我不！”方方倔强地极了。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老头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即赔笑道：“小伙子，对不住啊，我这孙子小，别和他一般见识。”

“少他妈废话，一边呆着去！”猴子一把推开老头儿，高声叫嚷道：“懂事的，就叫那个娘儿们出来！”

老头儿噔噔噔后退几步，麻秆似的手抖抖索索扶着墙根，才没一屁股坐地上，枯黄的指节因无力而过度用力，扒拉下一块青苔。

“爷爷！”方方叫喊着扑过去，却被猴子一把抓住后衣领拎回来，掼在地上。

他掐着方方的小圆脸，问道：“小朋友，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漂亮的姐姐进来啊？”

方方拼命挣扎，小脸都憋红了。

“哦，我忘了，你说不出话。”猴子说着松开了手。

“呸！”方方一口痰吐在猴子脸上，转身就跑。

猴子伸手抓衣领，却抓了空，气急败坏，跨步追上去，一脚蹬在方方后背。

砰一声，方方像是被重锤击中，整个人撞到老头儿身上，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爷爷——”方方虚弱的呼唤着，红红的眼眶盈满泪水，他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摸着爷爷枯瘦的脸，委屈的说：“爷爷，我没有不懂事，我看见他要爬墙进来，他是小偷……”

话到后面，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好孩子，乖，”老头儿的心像是被揪住一样，声音颤抖起来，“爷爷错怪你了，先不说话，爷爷带你去医院啊。”

老头儿解开外套包在方方身上挡雨，把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抱着他哆哆嗦嗦站起来。

猴子一只手搭在老头儿另一边肩膀，“我们找……”

“找你妈！”老头儿怒吼道，肩一沉，甩开那只手。

猴子再度出手，抓住老头儿胳膊，不依不饶，“有没有见过……”

“见你妈！艹！”老头竹竿似的胳膊一甩，只听一声闷响，猴子的口中，飞溅的血水四处散开，几颗污黄的牙齿飞出。

他蹬蹬两步向后退去，失去了重心跌到地上，捧着血肉模糊的下巴，惨叫声撕心裂肺。

“都说了下手别太狠啦，跟了我这么久，也该……”星哥此时正背对着他们，四处打量着小院的布局，手里还摩挲这那枝锃亮的转轮手枪。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

星哥忽然僵直地怔住了，脸上的皮肤都收缩起来，右手像是被针刺一样麻木，掌心甚至还能感受到空气缓缓流过的清凉——枪没了。

他心里突突地跳，汗珠爬满了额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恶鬼一样瞪着他。

这张脸的主人单手抱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里握着他的枪，枪口正对着他。

他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半晌，嘴里惊恐地迸出几个字：“什……什么东西！”

“啊——有鬼，什么东西，啊——”星哥歇斯底里地叫着，宛若疯癫一样。

老头冷笑两声，手一抖，袖口一杆一尺八长，拇指粗细的老旱烟烟斗滑落手中——老竹根，黄铜斗，杆身坚韧，通体油亮。

烟斗划破雨线的一瞬，飞溅的水珠水滴朝两侧散开，像灵蛇一样直取星哥的双眼，当一声响，一只女式拖鞋隔空飞来，啪一下打在老头儿回望的脸上。

“别下狠手啊，出了人命谁担着啊？”珍姨的大嗓门传来，震得窗户颤颤作响。

老头儿仰天长啸：“你倒是可怜他们的命，谁可怜我孙子啊！”说着，手一抖，烟斗带着破风声划过，砰一声闷响，打到星哥裆下。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下，声音像是夹碎了核桃。

星哥捂着自己的裆，猪肝色的脸上布满了冷汗，颤抖着、躬着身子倒在地上，喉咙只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一旁地上的猴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体却害怕得不受控制，筛子似的颤抖不停。

昏黄的灯忽然亮了，老头的烟斗遥遥对着猴子的胸口，一串暗红的血珠顺着光滑油亮的烟杆子滴落。

“滚吧，趁我反悔之前。”老头甩去烟斗上的血迹，收进袖子，冷冷说道。

挺直了腰杆，他的身子依然瘦小，灯下的影子却拉长得像是一柄利剑。

雨淅淅沥沥地落着，路边的电线上挂着晶莹透明的雨珠。

小巷子里，两个鳄鱼帮成员守在一扇紧闭的铁门前。

忽然，铁门砰一下被撞开，两个男人跌倒在门口一洼水泊中，二人见状，伸手就要去扶。

“别……别动他，星哥……星哥要，要不行了，去医院，叫人，赶紧去！”

人民医院，通往急救室的过道。

数名医护人员推着一辆手推床迅速驶急救室，老头儿，珍姨跟在一旁。

方方躺在手推床上，拉着老头儿的手，柔弱的声音带着哭腔，“爷爷我疼——”。

“乖，方方，到医院了，到医院了，你在坚持一下……”话没说完，手推床进了急救室。

“伤者家属，谁是伤家属？”

“我是，我是他爷爷。”

“伤者需要立刻安排手术，请家属签字。”

“我，我不认识字。”

“那你叫什么？”

“秦一鸣”#####上一章章节名称错了，重新提交一下，这一章，相信网文界的老人们应该知道秦大爷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