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与大顺众将领商议，由谁带兵攻打山海关。

众将领纷纷请战。

讨论热烈之际，只听一旁侍候的安宁轻笑了声：“闯王威武，只凭闯王的名号就能将吴三桂吓破了胆，闯王威名传遍天下，看还有哪个鼠辈胆敢叫嚣。”

李自成哈哈大笑：“本王就率军亲征！”

众将领欲劝。

安宁却道：“吾多言了，闯王尊贵，不应以身涉险。”

李自成当即被激起了怒气，喝道：“吴三桂胆敢挑衅，难道本王不敢迎战吗？”

李自成亲率大军，征伐山海关。

……

这天一早，北京城的老百姓就被震天的锣鼓声惊醒。

长平从睡中惊醒，只见袁文弼侧身站在门后，透过缝隙向外张望。

“每家每户，男女老幼，都出来列队！”

大顺巡兵在大街上敲锣高喊。

老百姓们打开屋门，一个个胆怯地走到大街上。

“怎么了？又在查户帖吗？”

长平紧张起身。

大顺巡兵几乎每隔两天就要查一遍户贴，以免遗漏了明朝遗臣和抗议之士，凡是被查到身份可疑者，不需调查，当场斩杀。

长平公主和袁文弼躲藏在西市废弃的民房中。西市是牲畜市场，又脏又乱，这处民房坍塌大半，已经成为倾倒牲畜粪便的垃圾场。就算仅仅从外经过，那臭味也是难以忍受。因此，巡兵也就忽视了这里，让长平和袁文弼一次次躲过了搜查。

袁文弼贴在窗子后，向外张望，悄声安慰长平：“没事，就算是查户贴，也不会来这里。”

哪知，今天就和往常不同，有两个巡兵骂骂咧咧往废房子这边走。

“这种鬼地方，肯定不可能有人住啊。”

“行了，别说废话，快看一眼赶紧走，臭死人啦！”

两个巡兵来到屋外，粗鲁掀翻院中杂物。

屋中，长平与袁文弼紧张噤声。

“走啦，走啦！这种地方，哪里会有人住！”一个巡兵没好声的吆喝。

也难怪，四周都是牲畜的粪便，臭气熏得很……坏了！

长平心中一惊。因为垃圾的臭味实在令人难以忍耐，袁文弼就将屋子四周的粪便垃圾清理了出去，虽然仍旧是杂物堆积、荒草连天，若是细心查看，不难发现端倪。

只能寄希望于巡兵粗心敷衍，发现不了了。

“屋里再看一眼吧。”

“行了，咱们快回啊，再耽搁就要迟了！”

两个巡兵拔开半人高的野草，往回走。

“等下！”

一个巡兵看到一颗被踩断的灌木，“有人！”

长平与袁文弼大惊。二人对视一眼，袁文弼对长平说：“别怕，跟着我。”

袁文弼握紧长平的手，推开房门。

“军爷饶命！”

袁文弼牵着长平走出去：“我们是好人！”

巡兵哪管袁文弼说什么，伸手握住腰间刀柄就往外拔。

那一刻，长平下定了决心，就与大顺巡兵拼杀一回。

袁文弼迅速将手探入怀中，大喝一声：“住手！”

他猛然将手从怀中拿出……手掌心是一颗金灿灿的金锭子。

“军爷，通融一下，行个方便！”

袁文弼低头笑求：“我们是私奔的，军爷高抬贵手，请放我们一马。”

巡兵往袁文弼身后看，视线在长平身上打量。见是一名柔弱女子他们暂时收起了杀意，当然，更多是看在金锭子的份上。

两名巡兵对望一眼，默契十足。“还是老规矩！”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杀人夺财，强霸弱女！

“把金锭子送过来吧！”一名巡兵说道，手中刀却没有放下。

另一名巡兵晃晃悠悠往长平那边走。

袁文弼松开长平的手，往巡兵那里走。

长平一愣。

向她走来的那个巡兵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

袁文弼已经走近巡兵，巡兵伸手去接金锭子。

就在这时，袁文弼暴起，一把抓住巡兵的手腕，夺下他的刀，一刀结果。

一切都是瞬间发生，另一名巡兵甚至还不知道同伴已经被杀，他狞笑着向长平伸出非礼之手。

长平迅速向后连退数步，敏捷躲过巡兵的捉拿。

袁文弼回身出刀。

巡兵慌乱抵挡，根本不是袁文弼的对手，几招就被砍杀刀下。

一口气砍杀了两名巡兵，袁文弼这才走向长平：“公主，没有受伤吧？”

长平摇摇头：“我没事。”

袁文弼关切说道：“那就好，我最怕就是伤到你。”

“这里不能呆了，咱们要赶紧走，先要把巡兵尸体藏起来……”

袁文弼还在说着计划，长平却分了神。

她知道，袁文弼刚刚是计谋，要令巡兵松懈，出其不意制敌。但是，她心中总归是难过。他竟然将她置于险境，若是巡兵不是放松了警惕，而是抓到了她、伤到了她，或者狗急跳墙杀了她……

长平暗骂自己，面对国仇家恨自己还要矫情吗？他的决定是理智正确的！

“公主……公主！”

长平回过神来，看向焦急唤她的袁文弼。

他的眼中满是关切，目光炙热，对她说道：“公主，刚才不得已冒然行动，让你受惊了。请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他的关切情真意切，他眼中的真诚也不是做假，是啊，要相信他！

长平等待袁文弼将两个巡兵的尸体拖到草丛深处藏好，而后，两人悄悄离开废屋。

来到大街，这才发现大街上已经站满了老百姓。

长平和袁文弼混在人群中，被驱赶到了城门外。

全城老百姓列队官道两边，从长安街一直到城门外，绵延数里，在烈日下等候。

……

这天一大早，九德就被监牢外士兵的列队声吵醒了。

他打着哈欠爬起来，凑到狭窄的窗口边。

一只硕大的老鼠正蹲在窗口边向外看。

“去，去！”九德丢出一块石子撵老鼠。

老鼠凶狠地对着九德吱吱乱叫，却害怕九德，不甘心的顺着窗户跳到隔壁牢房去。

这次竟然只听到几声有气没力的叫唤，太子再也没有力气像之前那样叫骂不停的。

太子不也能习惯了又脏又臭的牢房？太子不也得和老鼠抢食？

“人啊，都是贱得！”九德幸灾乐祸骂着，凑到窗子边。

透过狭窄得窗户缝，九德看见大理寺得士兵们已经列好了队往外走。

“军爷，军爷，这是要去哪？”九德赔笑叫着。

一直看守他的士兵喝道：“滚回去，不该问的别问！”

九德暗唾一口，小声骂：“还没给爷送饭呐！”

口中却高呼：“本君夜起一卦，不妙不妙！”

那士兵面上起了嘀咕，悄悄走过来，问道：“怎么说？”

九德只云里雾里摇头摆手。

“难道这次闯王出征有凶险？”士兵急问。他的兄弟这次就在闯王亲兵中。

原先揭竿起义时，将领、士兵都是毫无退路的穷人汉，只能拿自己一条命拼，现如今，享受过安稳生活，再上战场，不免就生了贪生怕死的心。

士兵着急再问，九德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士兵归队，随着队列出发。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跟他兄弟提醒一句。

九德扒着窗户往外张望，正看得起劲，忽然手下一松，那窗子上得铁条竟然有一根松动了。

他赶忙四下张望，外边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九德心中一喜：“天助我也，逃出去有希望了。”

……

大理寺的士兵们列队，小跑前往城门外。

二十万大军，集结城外，气势泱泱！

百万百姓夹道恭送，浩浩荡荡！

正午时分，大顺闯王李自成亲率领大军，在满城百姓的夹道欢送中，在泱泱军队山呼万岁声中，出北京，奔赴山海关，与吴三桂开战！